第26章 峰顶突破,踏雁踩风
珠穆朗玛峰,大地之母,世界之巅,第一高峰,世人将数不胜数的赞美与荣誉毫不吝啬地送与她。
林毅站在珠峰之顶,放眼远眺,四周尽是连绵起伏的巍峨山峰,山尖的冰雪在千年的日光下也不化去。
飘荡的云雾如白衣苍狗,时而四处散开似一缕缕随风飘扬的白色丝带,时而聚成一团似一朵朵棉花被揉在一起。
落日将白云染上一层金黄色,原本清澄无尘的云海顿时显得明亮灿烂,像披上了一件天底下最华美的黄绸。
林毅站在雪上,展开双手。
风抚过他的每一寸肌肤,落日余晖从他背后穿过,他尽情地享受着这甜美的果实,在只有他一人的此刻。
直至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太阳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光和热消散,黑夜悄无声息地降临了,暗和冷齐聚。
林毅端坐于山巅,随着黑夜变得昏昏欲睡,风也不似白天,变得更加刺骨,每一次刮过他的身体,身上的尘垢便减少一分。
风越刮他越瘦,他的身体瘪了下去,最后形似一枯槁之木。
老子云: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林毅衰败枯萎的外表下,是安静流淌的血液,是缓慢跳动的心脏,是昏昏冥冥的大脑。现在的停滞是在为下一次的爆发做准备,如同不断被积蓄的洪水,在等待开闸泄洪的那一刻。
林毅似乎听到了上一次的风声,那万物的呼吸声,但不是那么真切,仿佛一直在自己身边,但每当想细细感受具体的位置时却又毫无踪迹,像一个机灵古怪的小鬼在和你玩捉迷藏。
随着这股奇怪的风声变大,林毅发现了它的来源,上一次的风声是从外界吹进来,这次却是从体内吹出去,先是穿过脏腑,后是穿过骨髓,然后穿过血管,再是穿过皮肤,最后到达毛孔。
这股风从全身上下的毛孔吹出,头顶,躯干,四肢,脚底,手心,无一不在吹风,开始这股风小如毫毛,沿着皮肤一路上升,最后无数的毫毛之风汇聚在林毅的头顶,化作一道软绵绵的风。
软绵绵的风又顺着无形的轨迹飘到天地间,与万物的风声慢慢地螺旋着缠绕在一起,然后不断地加速旋转成纽结,速度越来越快,两股风的边缘开始消融,一丝丝地相合,最终完全分不出彼此,混然如一。
林毅只觉自己似乎也飘起来了,好像成了一张薄纸,风一吹便飘向在天地间,像小时候玩过的纸飞机,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飞来飞去。
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忽而向前,忽而向后,也不知飘了多久,广阔无垠的大地离他越来越远,就这样飘上了云端,飘上了青冥,连珠峰也成了一粒尘埃。
大厦,高山,深林,海洋,都不见踪影,整个大地化作白茫茫的一片雾气,让林毅如雾里看花,怎么看也分辨不出其中的差别。
或者是它们本来的形体就是相同的。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林毅心中,风遽然停下,紧接着响起淅淅沥沥的声音。
是雨,每一滴雨都是那么迫不及待,穿过天与地的间隔,冲向大地,林毅跟着它们一起坠向那坚实的大地。
雨滴打在叶子上,打在雨伞上,打在泥土上,也打在林毅的身上。
这些雨,顺着皮肤上的沟,从头顶往下流,流经躯干、四肢、脚底和手心,一路上所有的毛孔张开,尽可能地留住每一滴雨。
身体开始新生,干瘪的皮肤变得饱满,恢复了光泽,像久旱大地上的枯枝,重新焕发了绿色。
身体内的血液开始加速流动,给器官带去新鲜的氧气,就像雨后几乎要溢出来的河水在河道上奔腾,滋润着河岸两旁的土地。
林毅打在自己的身上,精神回到了身体,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可记忆又那么清晰,他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这个世界。
他睁开眼的一瞬,日出的第一道光,原来黑夜已经过去。
啪,啪。
他想要起身动一下,浑身的骨骼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像春雨后的竹笋般节节冒出的声音,这是骨骼生长的声音。
他一捏拳,手臂上的肌肉不再高高鼓起,而是更密集地挤在一个流线型的空间,像鱼优美流畅的身体曲线。
林毅接着一拳打向空气,破空声从以前的声势惊人,变成了低沉闷响。
然后心念一动,浑身的热气沿手掌喷涌而出,掌心流出少量汗水。
“大功告成。”
林毅喜不胜收,终于突破到暗劲。
他望向山脚,然后抬头望向远方,回想起一路来的经历,也美好也有灾难:
拉萨的小女孩,日喀则的广场,定日县的舞者,万年冰坡,地震雪崩,大风口,死亡之坡,峰顶,幻梦。
“在自然面前,人的生命脆弱如一张薄纸,人的心灵却能比天空还高。”
林毅站在珠峰上,不禁打起了一套拳,这套拳没有复杂的套路,只是简简单单的基础动作。
他越打越沉醉其中,打出最后一拳才停下,额头冒出汗珠,吐气道:
“呼,该下山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更况且那那一场地震和雪崩,早已摧毁了原本的下山路线。
他在山顶四处观察,思索着从哪个方向下去比较好。
‘吭,吭。’
这时,响起一声雁唳声。
一队大雁成‘人’字形在飞行,高亢尖锐的声音刺破云海,传到林毅的耳边。
他以惊人的视力看过去,这队大雁白色的头顶上两道明显的黑色横斑。
“斑头雁,天助我也。”
林毅却是一声大笑,从八千八百四十八米高的峰顶一跃而下。
地心引力拉着他往下坠落。
呼呼!
林毅惊动了无数的空气,这些想逃走的空气化作风,围在自己的身边。
然而下降的速度只是减缓了一点,速度还是很快,衣服都经不住风的撕扯纷纷破碎。
林毅却没有一点恐惧,他反而想到《逍遥游》里的描述: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
我何时才能像列子一样,轻盈地御风而行,游遍这大美的山水。
林毅憧憬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到达那样的境界。
而斑头雁在他眼前也由一个黑点逐渐放大,最后来到他的脚下。
他感受着空气的流动,浑身毛孔张开,两只脚放在领头的斑头雁的翅膀上空。
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脚并没有踩在斑头雁的身上,而是贴在它的覆羽上。
斑头雁察觉到了林毅,不断地扇动翅膀。
它一动,翅膀上的飞羽摇曳如女舞者的盛装长裙,带起轻轻往上升的微风,抵在林毅的脚上。
林毅感受着这股微风,脚踝,脚趾,脚掌,全部不断地跟着动,脚上的毛孔冒出热气。
他和大雁似乎在跳一支优美的维也纳华尔兹舞,配合无间地完成摆荡,倾斜,升降等一系列动作。
头雁逐渐降低飞行的高度,队形后面的斑头雁也跟着下降,他以高超技巧稳稳地站着,就像一个道士随着鹤群云游四方,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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