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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杀机


风华宫里,用完午膳后,容锦与阿离便分别回到东西偏殿休憩。

        谁知刚躺下,便有宫女禀报,太子殿下来访。万般无奈,两人只得重又收拾收拾,出来接待到访的楚凌然。

        楚凌然来也没什么事,先和两人说了一下他父皇的病情,再细细关怀的问了容锦这十多年在外的生活,感慨了一番,最后三人一同用了晚膳之后,他才离开风华宫。

        阿离没有用完晚膳便就寝的习惯,送走楚凌然,她无所事事,拉着容锦又回到了书房。

        容锦看她边翻书边打哈欠的模样,不由扶额:“你既然如此困倦,何不乖乖上床就寝去,拉着我来看书,自己又哈欠连天的,存心是想让我念你几句是吧?”

        阿离捂着嘴巴将又冒出的一连串哈欠吞了回去,她揉了揉眼,含糊道:“本来清醒的很,一摸书,就来了睡意。”

        容锦叹气,合起书卷,起身拉起她,神色很是无奈:“我现在有些怀疑,我出的那些考题,你是怎么答出来的,不会是墨染偷偷塞了小抄给你罢?”

        阿离含糊的唔了一声,十分机智的转移了话题:“午间书房里侍奉茶水的大宫女,好像不见了。”

        “没什么稀奇的,这宫里,哪天不消失个把人。”容锦淡淡回道。

        “会不会因为她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才。。。。”阿离未说完她的推测,便被容锦捂住了嘴。

        扫了眼四周,容锦手指放在唇上,低声嘘道:“这里是皇宫,慎言!”阿离乖乖闭紧嘴巴。容锦无奈的瞪了她一眼,拉过她的手,继续走。

        又过了会儿,等一队托着衣物香料等物的宫女经过,她又憋不住拉拉容锦的手,凑近他耳边,小声抱怨道:“在宫里住着实在压抑的慌,咱们能不能住在宫外啊?”

        容锦垂眸瞧着她能挂起二斤猪肉的嘴巴,不由一笑道:“我住着也不习惯,明日一早,我便请旨出宫去住。今晚暂且捱一捱吧。”

        闻言,能挂二斤猪肉的嘴撇了撇,甚是无奈的将二斤猪肉掼下。

        风华宫里有个很大天然温泉浴池,据容锦说,里面的温泉水,不仅驱劳消疲,而且还有美容的功效,泡过之后,整个人的肌肤都会像剥了壳的鸡子,水灵灵白嫩嫩的。女子都是爱美的,阿离自是也例外,故而听到容锦说的时候,她登时双眼放光,一扫之前昏昏欲睡的萎靡状态,兴高采烈的跟着宫女往浴池飞奔而去。

        真是傻子欢乐多。。。

        容锦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悠悠进了东偏殿。殿里,姿态妖娆歪躺他床上的人,单手撑着下巴勾着唇,朝他甩了个大大的媚眼:“回来了。”

        容锦淡淡瞥了一眼,立在床榻一侧,极尽全力试图控制面部表情的墨染,“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傻站着,用你手里的剑给我好好‘招呼’揽月公子。”

        招呼?以他的武功哪里招呼得了他?被反过来‘招呼’一顿倒有可能。墨染嘴角微抽,恪尽职守的答了个是。

        揽月闻言用打开的扇子遮住大半张脸,笑的前仰后合。那模样,好似听到了顶顶好笑笑话一般。

        墨染盯着那张桃花脸,恨恨磨牙,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更加勤学苦练,然后将此人揉扁搓圆了。

        接受到墨染愤恨的目光,揽月笑的更加欢快了。

        若不是宫人都被他支开了,光是这种笑声,怕是能引来一整个皇宫的侍卫。容锦缓缓扭头看向他,淡淡的轻飘飘的言简意赅的道:“滚下去。”

        揽月顿时像被人扼住了咽喉,狂肆的笑敛了敛,鼻腔逸出一声小小的轻哼,慢吞吞地但干净利落的‘滚’了下来。

        墨染气顺了。

        容锦缓缓坐在桌前,翻开倒扣着的茶盏,墨染立时上前小心斟上温热的茶水。而后放下茶壶,双手递上了一封密信。

        容锦拆开信封,一目十行的看完放下,扯唇嗤笑了一声:“燕浔不愧燕浔,动作倒是迅速。”端起茶盏,悠悠抿了一口,道:“传话给乾国那边,想办法拖住燕浔,待我命令。让苍秦配合那边动作。”

        墨染颔首应下。

        一旁被无视的揽月不甘寂寞的凑上前来,拎起茶壶边给自己倒水边疑惑不解的问道:“帝京这边不是都安排好了吗?干嘛不直接废了那对贼父子?磨磨唧唧的,麻烦死了。”

        墨染瞥了眼他回道:“一刀杀了固然干脆利落,但,那么痛快的死了,不是太便宜那对贼人了吗?”

        “所以才想出那些乱七八糟一环套着一环的阴谋诡计耍着他们玩儿?”揽月喝了口茶,感叹的续道:“真是变态啊你们。”

        墨染气的拎起桌上的茶壶,准备招呼过去。

        容锦扭头瞧了揽月一眼,揽月立即捧着茶杯,眼观鼻鼻观心的专心喝起茶来。“唔~这茶真不错,和你在风雨楼的那罐一模一样。”

        “哦,原来是你。”墨染恍然,“我说那罐茶公子明明没怎么喝过,怎就少了那么多,原是你被偷喝了!”

        “谁偷喝了!”揽月做贼心虚的嚷了起来。

        “你,就是你!”墨染毫不示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嗓门高过一个嗓门,容锦被吵的头疼。他不明白,墨染平时挺稳重的一个人,为何每每遇到揽月就变得那么不稳重了呢?

        “行了,不要吵了。”容锦无奈的捏着额角,叹了口气,道:“墨染,还有何消息?”

        墨染瞪了揽月一眼,敛起神色,正色道:“焰蝶那边说楚凌然怕是要动手了,让您小心些。还有外面的大人们想见见您。”

        “嗯。让他们耐心等等,莫要轻举妄动,会有机会见面的。”

        “是。”

        容锦抿了口茶,看了看身旁有些无聊玩着茶盏的揽月,道“你无事便回楼里呆着,帮老头子处理下楼里的事务。”

        “不要。”揽月懒懒的道:“我要留在帝都,和你们一起玩儿,哦,不,是协助你们。”

        “你裹什么乱啊。”墨染顿时感到头疼。要是被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掺和一脚,不禁楚刚父子,连带着宫里潜伏的一干人等,日子怕是都会过离奇曲折跌宕起伏。

        揽月闻言瞪他:“什么裹乱!本公子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忙。”

        “帮忙?你不掺和就是最大的帮忙。”

        “你再说一遍!”揽月‘砰’掼下茶杯,蹭蹭窜到墨染跟前,桃花眼怒瞪。

        在他窜上来的同一时刻,墨染脚下微错,堪堪躲过了揽月逼到鼻尖的扇子,麻溜躲到了容锦身边。

        揽月气冲冲回头瞪他,扇子指了指,刚想开口怒斥两句,便听一声不轻不重的动静。

        侧面的容锦将茶杯放下,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但就是这与寻常无二的淡漠表情,让掐的正欢的两人不自觉安静下来。

        容锦淡淡的看了眼墨染又淡淡看了眼揽月,“明日我就会离宫,搬到洛神行宫去,你们若是无事,便先行去那里看看。”

        “洛神行宫?”揽月拧了拧眉:“那里不是皇帝行宫吗?你搬到那边作甚?”

        “我已封王,便不可长留宫中,这是祖制。”

        “荣华王府尚未修葺,公子不能去住,那帝都之中还有其他府院可供选择,公子怎能确定他会让你搬去洛神行宫呢?”墨染同样疑惑。

        容锦淡淡一笑:“我是文德王的唯一的嫡孙,楚刚若随意赐我一处宅邸,必然会遭到朝中众臣及百姓诟病。在新的荣华王府未建成之前,他只能选择让我住进代表皇权的洛神行宫。而由此一来,他也可以达到他的目的——既表示了对我这个失而复得侄儿的重视,安抚了维护正统朝臣的情绪,又能在悄无声息不让人察觉之中除了我这个心腹大患。”

        洛神行宫位于帝都东郊的卧佛山下,风景秀丽景色迷人,但同样人烟稀少的环境更方便隐藏森冷的杀机。

        揽月与墨染相视一眼,“既是如此,我们马上去探查探查。”说着两人便往殿门处走,走了两步,揽月像想起什么似得,又折返回来。

        “对了,老头子让我传话给你,毒蛊阎罗请我们帮他复黑蝙蝠被楚氏所杀之仇。问你是否要接受这单生意。”

        “。。。。。。。。”如此重要的事,他竟差点忘了说,容锦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一脸坦然自若的揽月,心里有种再把他挂到崖壁上风干的冲动。

        “当然接。风雨楼打开门做生意,岂有拒客之理。”当日他把楚凌然的玉佩扔在黑蝙蝠的死尸上,要的就是毒蛊阎王自动送上门。“转告毒蛊阎王,这单生意我们风雨楼可以接下,但,报仇这事还需他亲自动手,风雨楼只负责为他提供时机。他若同意便罢,如若不然,”顿了顿,容锦秀美的指尖摩挲着细腻光滑的杯身,淡淡续道:“就杀了他。”

        “最好是同意,不然他那一身毒术蛊术,啧啧。。。可惜了。”揽月扼腕长叹,转身拉着门口的墨染朝窗口走。

        “有门不走,你要翻窗?”墨染不可思议挑眉。

        揽月回头斜了他一眼:“怎么来的怎么回,做人要有始有终!”

        墨染:“。。。。。”

        容锦:“。。。。。”

        翌日,朝堂。

        当国事议到一半,众朝臣口水仗打的正酣之时,殿外宫人扬声高唱:“锦王驾到!”

        那尖细的嗓音甫一落地,朝堂之上霎时寂静无声。目光高度统一的落向正缓步而来的人。

        锦衣长衫月白袍,乌发墨瞳倾世貌。

        霁月清风气至高,才惊于世誉满昊。

        即使经历了屠门灭族的祸患,即使消失了十三年之久,即使他从小小少年长成了如今长身玉立的青年,然而,那属于容氏一族超然的气势,却是不曾被丁点消磨。他只消站在那里,不必说任何言语,众人的目光便会不自觉落在他身上,便会不自觉的俯首称臣。

        血脉里的王者气度。

        于是,不管十三年前的旧臣还是甫踏入朝堂的新臣,俱是整齐划一的敛起袍袖,朝容锦深深一拜:“见过锦王殿下!”

        容锦笑了笑,拱拱手。而后走到百官之首与楚凌然相对而立。

        国事继续商议,然而朝臣们却不再不顾形象的打口水仗,一个个眼神不受控制有意无意若有似无的落向容锦。

        高坐之上的皇帝楚刚眼底飞快闪过一抹阴狠。

        议完朝政,容锦向他上奏申请彻查荣华王府灭门案。楚刚早已料到,他没有犹豫当即表示容锦尽管放心大胆去查,有任何需要,他这个做伯伯的,必当全力相助。

        而后容锦又奏请为了查案方便搬离皇宫。楚刚表示了不舍,但最后也依允了,而给他临时府邸,一如容锦所料,是帝都东郊的洛神行宫。

        当日傍晚,容锦携阿离带着皇帝赐下的百余众宫女仆役,浩浩荡荡的朝东郊层峦叠嶂之处行进。

        锦王死而复生重回帝都的消息,不到半天光景,便自朝堂扩散到整个帝都,而后自帝都又一路向南向北向东向西扩散到整个华国,而后是与之相邻的乾国。

        乾国弱水公主府,燕锋将看完的密信揉碎于掌中,他眯着眼,望着红如烈焰的蔷薇花丛,唇角微微勾起:“凤语,他竟然没死,不愧是你的孩儿。接下来,你觉着,我们谁会先将对方送到你身边?”

        “凤语,我希望是我呢。”

        亲昵的喃语随着碾碎的纸屑应风扬起,落在花瓣之上,像那年隆冬之时战场上落雪。殷红中点缀着些许的白,女子一袭火红戎装,骑着一匹红马,手执□□,似一团火,由远处披荆斩棘踏雪而来。

        凤语,凤语。。。。我想你了。

        若你我重逢于黄泉奈何桥,你可愿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心头灼痛愈盛,燕锋闭了闭眸,长久之后方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既然本该湮灭于十三年前的那场泼天业火再次燃起,那他便最后做一次了结罢。

        “来人。”

        “陛下何事?”

        “命太傅、首辅、丞相及大将军来书房见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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