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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国师


翌日早膳之时,阿离率先向沈占北表达了善意,邀他一起共膳。

        沈占北瞟了两眼坐在她一左一右两侧的江慕与揽月,鼻子逸出一道轻哼,用下巴点着两人道:“你和你过来我这一桌。”

        江慕被他颐指气使的态度刺的握紧了拳头,揽月倒出乎意料的忍下了这口气,他站起来从容的走到沈占北那桌坐了下来。

        阿离朝江慕递了个眼色过去,江慕抿紧唇,也站了起来坐了过去。

        沈占北见两人过了过来,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情,哼笑着站起身,坐到了阿离那桌去。

        阿离拿起桌上一壶上等的好酒,站起来,亲自替沈占北斟上一杯,笑道:“异域他乡款待不周,还望兄台见谅。”

        “好说好说,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沈占北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兄台真是爽快。”阿离微微一笑,也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沈占北眯眼瞧了一会儿,忽而俯身近前,低声道:“此乃胡戎特有的雪狼藏,酒性过烈,姑娘还是少饮些为好。”

        阿离看向他,唇角噙笑,眸底却是冷的:“多谢,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沈占北直起身,唇角挽笑,一脸春风和煦回道:“沈占北。”

        “沈兄,久仰久仰。”阿离又替两人斟了酒,而后端起自己的,笑道:“在下薛明之。”

        “薛兄。”沈占北亦含笑拱了拱手。

        两人一起饮了杯中酒后,开始各有目的的闲聊起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明里暗里试探拆招。

        隔桌的揽月好整以暇的边吃边看,权当是餐中助兴节目。坐在他旁边的江慕暗中狠狠捣了他一胳膊肘,揽月登时疼的龇牙咧嘴,扭头瞪他。

        江慕用眼神询示意他收敛一下面部表情。揽月轻哼了一声,揉了揉自己被捣痛的下肋处,继续看戏去了。

        忽然,门口走进两队官差模样的人。领头的看了掌柜一眼,便把目光放到了大堂正中的两桌身着锦缎的人身上,沉声问道:“谁是薛明之和沈占北?”

        阿离一愣,与沈占北互相了一眼,道:“我们。”

        那领头官差眯眼打量两人片刻,道:“请二位跟我走一趟吧。”

        沈占北皱了眉,问道:“敢问官差,寻我们二人是有何事?”

        “本官差只是奉命跑腿的,要想知道找你们何事,跟我走一趟不就知道了?”话落,他不再多说废话,直接一挥手,身后的官差随即将两人围了起来。

        四人钳住他们俩,其他官差则瞪着眼刀出鞘半分威慑着想要围上来的随从们。

        见两人被制住,领头的官差冷笑一声,转身朝门外走去:“带走!”

        阿离扭头朝揽月和江慕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的点点头。

        出了门,两人一前一后被押上了同一辆马车。

        马车内空间偪仄,加上沈占北身材肥胖,两人进去后,基本上就没有空间了,因此,原本要进去监视两人的官差,只得下了马车,跟其他人一样骑马跟在马车后面。

        马车缓缓行进,阿离伸手挑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沈兄猜,我们会被带到哪里?”

        沈占北倚着软软的靠背,安然若素的闭目养神起来。

        “官差虽行为粗暴了点,但他们一没有绑缚你我限制行动,二给我们坐马车从这等待遇来看,想必是对你我有所求的。既有所求,应是不会一时半会伤我们的性命。既是如此薛兄不妨安下心来,看看他们对你我有何求。”

        “沈兄说的极是。”阿离微微一笑,心里闪过了万千个念头。

        马车沿着葬幽河行进,约莫过了两刻钟,在一座气势极伟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阿离挑开车窗帘子,两人同时往外望去,入目‘盟主府’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映入眼帘。

        “两个月前,自古以来松散的胡戎一十八部族,听说被铁律额统一了,成立了什么胡戎联盟,看来,这传言是真的。”顿了顿,他瞧着阿离,低叹了一声,续道:“薛兄,只怕这盟主府进去容易,出来难啊。”

        阿离淡笑不语。

        扮作南华富庶的绸缎商,住耶阿城最豪华的客栈,与沈占北争吵,全是为了能引起铁律额的注意,将她掠盟主府。

        不入虎穴,怎能打探出胡戎的真是意图呢?

        很快有官差掀开了他们的马车帘子,催促他们下车。领头的那个官差带着他们快步走进了盟主府内。

        盟主府极大,约莫是十进院落。两人被领着穿过了两个院门,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厅堂内。厅堂正中摆着一张直径约十尺的圆桌,桌上摆满了各色美食酒水。桌边主位上斜靠着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身边围着十一二名模样娇俏的胡戎少女。见两人进来,那男子冲两人抬了抬下颌,□□名少女立时娇笑着冲两人拥了过来。

        “贸然相邀,希望没有唐突了两位。”

        眼前被如花般娇艳的美人环绕,两人登时都有些愣神,特别是沈占北,眼珠子黏在美人的身上,一寸都不舍得移开。压根没有注意到主座那男子说了什么。

        身旁的官差忍不住低喝一声,道:“大胆,敢无视我们铁律额盟主!”

        听到这一声呵斥,两人才恍若如梦初醒般,连连向铁律额告罪。

        铁律额笑呵呵的挥了挥手示意官差退下,道:“无妨,二位请落座。”

        他话音落,两人便被美人们簇拥着坐到席位上,美酒与美食同时捧到眼前。

        沈占北喝了美人喂的一口酒,才受宠若惊的道:“铁盟主如此盛情款待我们二人,真是让我们如何当当得起啊。”

        阿离附和道:“是啊是啊,盟主有何事需要我们二人做的,尽管吩咐,我等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铁律额等的就是他们这句话,于是顺势接了下去,笑吟吟道:“不瞒二位,本盟主确有一事需要二位帮忙。”

        “盟主请说。”

        铁律额道:“最近北境天气连续干旱,联盟内许多部族粮食短缺严重,是以,今日冒昧请两位过来,是想向两位借些粮食和银两,以帮助部族渡过困难。”

        闻言,沈占北和阿离神情俱是一变。

        “怎么?两位很为难么?”铁律额笑意骤然一敛。

        阿离忙道:“不,不是。”顿了顿,又难以启齿的续道:“我们薛家虽富甲南华,但家里掌权的是我大哥薛理之。我,我纵使有心帮助也无能力啊。”

        “哦?薛家不是你掌权?”铁律额看向他的目光明显不信任。

        阿离无比诚恳的点头。华国被容锦治理的像铁桶一只,没有他的允许,任何势力都无法伸进探查。故而,阿离不怕自己的谎言被拆穿。

        一旁的沈占北瞧着她,唇角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阿离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道:“不过,此行耶阿城是为了在此开分店的,若得盟主庇佑,让我在此站稳了脚跟,那日后的赚得的钱银必是有一部分属于盟主您的。”

        听他此言,铁律额的神色才算稍稍缓和了下来,点头道:“薛公子来我耶阿城是繁荣贸易的,我这个盟主自是应当支持于你。”

        “啊,那明之在此先行谢过盟主了。”

        铁律额笑着罢罢手,又转头看向沈占北,温和道:“沈公子这边怎么说?”

        一个是华国北的富商,一个是华国南的富商,两人的底细他都无法核实。容锦此人,无怪乎国师会如此的讨厌他。

        铁律额决定,若是这个沈占北也说他家不是他掌权的话,他便一不做二不休,砍了他们两人祭旗!

        沈占北的目光在铁律额和阿离身上转了两遭后,嗫嚅道:“不知盟主需要多少银两和粮食?”

        铁律额一喜,更加温和的问道:“沈兄手里能筹措多少?”

        沈占北想了想,道:“银两大概九百一十万两,粮食的话三万余石。”

        铁律额闻言心头狂喜,这可真是只大肥羊,有了沈占北,足够养活他整支军队讨伐乾国了。

        这边他还未欣喜完,那边沈占北又皱眉为难的补充道:“不过,我现下手里没那么多,只带了一万两银票。其余的均在家中,要取来的话,恐怕需要些时日。”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双手递到铁律额眼前。

        铁律额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但看着沈占北双手奉上的银票,他又不好发作,只得僵着脸,接过银票,道:“不急,沈公子派人回家这段时间,正好本盟主可以尽一下地主之谊。”

        “怎好劳烦盟主,我与薛兄自行逛逛即可。”

        “嗳,那怎么能行。就这样说好了,今晚二位便留住盟主府,明日本盟命人带两位见识下我耶阿城的风光景致。”怕两人偷溜走,铁律额冲坐在他们两侧的美人使了个眼色,那些美人立时便热情的狂灌两人酒。

        不多时,宴未结束,两人便喝的倒伏在桌底,再也爬不起来。铁律额命人将两人抬下去,随意扔进两个厢房。

        被人粗暴的扔上床,听着房门闭合的声音,阿离才缓缓睁开眼,眸底清明,全无方才一丝醉态。趴在床上又等了会儿,直到四下里再无一点声响,她悄悄起身,扯掉身上外衣,露出里面黑色的夜行衣,蒙上黑纱后,悄无声息的从房门溜了出去。

        她先去了隔壁安置沈占北的房间,扣开纸窗向里间望去,只见沈占北仰面朝天横躺在床上,鼾声震天。她皱了下眉,若说沈占北真被灌醉了,她是打心底不相信的。但她眼下的重要任务不是看他演戏,而是趁机夜探盟主府。

        顿了一下,她转身轻轻一跃,跳上屋檐,循着记忆,往方才的宴会厅奔去。

        她总觉得,铁律额背后的那张屏风后,躲藏着什么人。

        她一离开,沈占北立即坐了起来,顿了须臾,也悄无声息的溜出了房,和阿离一样,往同一个目标奔去。

        小心移开瓦片,透过两指宽的缝隙,阿离看到,那屏风之后果然有个人。那人斜躺在屏风后的贵妃软榻上,身穿一袭水蓝色胡戎女子服饰,面覆同色轻纱,只留一双不算漂亮却妩媚异常的眼眸。女子单手支颐听着铁律额的话,眸子淡而懒散的瞟了铁律额一眼。

        铁律额被她这一眼看的心痒难耐,脚下忍不住挪动,肥硕的屁股便凑上了软榻脚边儿。

        “国师,这两人以后可是我们随时可以放血的肥羊啊,怎样?你可高兴?”

        “盟主真会说笑。”女子轻启檀口,声音柔媚的能轻易酥软掉男人们的身子,就是身为女子的阿离,听了也忍不住乍起一层鸡皮疙瘩。

        “从这二人身上得来的钱财,可都是供养给胡戎将士们的,半点也没落入我的口袋,我高不高兴有什么要紧的,重要的是这些将士们高不高兴。将士们高兴了,盟主的雄图大志才能实现。”

        “不不不。。。”铁律额一把抓住她的手,捏了捏那酥软的小手,色胆包天的将自己的嘴凑上去,边亲边道:“在我心里,让你高兴才最重要。。。国师,天色晚了,今夜便歇在。。。。哎呦!”

        他话未说完,便那被称为国师的女子一脚踹下软榻。她这一脚用力颇狠,正踹在铁律额大腿根处,只要稍偏一点,便会直接废了他。

        铁律额趴在地毯上,疼的满头大汗脸色煞白。他恼羞成怒的抬起手指着居高临下冷视他的女子,刚想呵斥,忽而心口泛起一阵剧痛,嗓眼忍不住一甜,铁律额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黑紫的血来。

        国师冷冷的睨着他,从容优雅的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边慢条斯理的一根一根的擦拭他碰触过的指尖,边悠悠道:“盟主大人忘了么?本国师提过的,我是浸在毒缸里长大的,浑身上下都是剧毒,碰不得的。”

        铁律额一口接着一口的呕血,混沌发昏的脑袋朦朦想起,这女人最擅用蛊虫。一想起自己发痛的心口里,指不定有条恶心的蛊虫在啃噬他的心肉,他就恐惧的浑身发抖。顾不得自尊与面子,他挣扎着匍匐上前,跪卧在女子裙边,哀嚎。

        “国师,国师大人,快救救我!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冒犯到你,救救我,快救救我!联盟,联盟不能没有我啊!”

        “盟主大人此言差矣。联盟十三部族里,能堪此任的,大有人在。”国师勾了勾唇,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铁律额脸色灰败已无人色,她话锋一转,悠然又道:“不过,能像盟主大人这般心怀雄图伟业的,却是少的,我怎能让您有事呢?”话音落,她袖口滑落一只瓷瓶,打开瓶口,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丢在铁律额面前。

        语气温柔,神色却轻蔑的道:“盟主大人快服下罢,晚了,我也救不了您了。”

        铁律额闻言,忙扑上去抓住那粒药丸,着急忙慌的塞进嘴里吞了下去。因为吞的太急,呛出一连串的咳嗦,险些将整个肺腑给咳出来。

        国师见状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拂了拂衣袖,转出屏风,径直出了大门。

        独留在室内的铁律额待咳声平复,心口痛感消失,他暴怒起身,将女子躺过的软榻及室内物品,砸了个稀巴烂。

        一双包含怒火和屈辱的眼,阴狠的盯着女子离开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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