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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猜想


为何?

        要么是担心,因她之死,将会彻底激怒燕浔,招致乾国复仇之焰;要么是容锦怕毁了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要知道,华国的百姓只知她是他们王上的青梅竹马,不知她是他的仇人。

        总之,容锦这么做,绝无可能是为了她。

        这一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阿离放下茶杯,抬眸对上沈占北的眼,淡淡道:“你是华国人。”

        沈占北一怔,回道:“不是,我是乾国人。”

        “是吗?”阿离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不信任。“听你言语,你好似对华王颇为崇敬。”

        “姑娘误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并无所谓的崇敬。”

        “那你如何证明你是乾国人?”

        沈占北顿了顿,默了片刻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却旧的褪色的香囊,放在桌上。

        “这是先母给我绣的香囊。临行之前,按照规定,所有有可能泄露出身的东西,都要被收走的,我实在是舍不得,就偷偷留下了。

        用来绣香囊的锦缎是我们乾国的玄凰锦,因着我们家世代忠烈,先王便赏了一匹给我家,母亲用它给我做了一个香囊。不知此物能否证明,我便是乾国人?”

        阿离看了眼那香囊,料子确实是玄凰锦。

        将香囊交换给沈占北,沈占北接过后,复又小心翼翼藏于胸口。

        “方才姑娘说我认错了,那姑娘到底是何来历呢?”

        “弱水城薛落。”阿离顿了下,补充道:“为一人而来。”

        “何人?”

        “顾云清。”

        “顾云清是何人?”沈占北皱眉面露疑惑,“在北境没听过此人。”

        “哦,他现在在弱水城。”阿离道,看沈占北仍是百思不得,又解释道:“他是你们兵部尚书家的公子,长得不错,性子也不错,我很喜欢,心悦于他。但他家门第高贵,我不过是开妓馆的,身份卑贱,要嫁给他,甚是艰难。于是我想着,若是能挣得一份于国有功的功劳,那嫁给他就不难了。于是就花了大价钱向贩卖情报的人买了这个情报,然后,就来到了此处。”

        话音甫落,便听到‘咔嚓’一声脆响,沈占北手中的茶杯碎了,温热的茶水溅了他一身。

        阿离抬眼看了他一眼,沈占北回过神来,将手中的碎瓷放到桌上,又掏出帕子,擦干净手上身上的水渍。

        “所以说,你只是为了个男子,才来此地以身犯险?”

        阿离坦然道:“不信你可以去查。”

        “没想到,薛姑娘还是这般痴情的女子。不知姑娘你已有心上人,之前还劝你早觅良人,真是见笑了。”沈占北略尴尬的摇头失笑。

        “哪里哪里,沈兄也是为我好。”阿离笑了笑,“今日你我坦诚相见,这结盟便要继续下去了。”

        沈占北点头:“如此甚好。”

        “那么,接下来咱们言归正传吧。”阿离替沈占北另取了一只茶盏,斟满茶水,问道:“有关国师,你有何想法”

        沈占北道了谢,想了想,回道:“我觉得,她出现在北境绝非巧合。当时被掠走,也是她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顺理成章的接近铁律额,而后控制他,从而控制整个北境,然后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和我猜想的一样。”阿离点头附和,续道:“她擅使蛊毒,很可能出身南疆,有可能是毒蛊阎罗的弟子。我想不通的是,她若是毒蛊阎罗的弟子,来北境搅弄风云作甚?难道仅仅是为了利用胡戎来突袭乾国?可她为何要对付乾国呢?”

        “那若是她也只是一枚棋子呢?真正想对付乾国的是藏在她背后的那个人,又或者那个人想利用对付乾国来获到某种利益。”

        阿离蹙眉,沉思不语。

        沈占北又道:“还有,他们为何会选择胡戎做刀?胡戎一十八部落,人数不过万人,除去老弱病残,能上战场的不过千人。千人的军队,纵使战力再强悍,也不可能敌过边境装备精良的数万守军。”

        “事无绝对。”阿离淡淡开口,抬腕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道:“那国师擅长蛊毒,倘若在对战时,他们对我方守军使了蛊毒,那结果就不好说了。”顿了顿,她又续道:“一旦守军受挫后退,退一寸,便有一寸的土地被胡戎铁骑践踏而过。且以少胜多的战役,败一次,耻辱多一分,恐惧多两分,如此,于军队,于百姓,于整个乾国而言,都是不利的。”

        “为鼓舞士气,扭转局面,乾王便要御驾亲征。”沈占北很快便反应过来,他沉着脸接着她的话头续道。

        “届时万一王上有任何闪失,对我们乾国而言,后果无法估量。”

        阿离亦沉下脸色,道:“这也许就是那国师与她身后之人想要的结果。”

        沈占北冷笑:“他们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精巧。”

        阿离点点头,顿了下:“国师想控制胡戎,光靠蛊毒是不够的,她一定安插了不少眼线。”又顿了下,她抬眼看向沈占北,忧虑道:“酒楼那里的人,可能。。。。。”

        “放心。”沈占北扬了扬薄唇,笑道:“人在我们进了酒楼后便离开了,眼下已出了北境。”说着,唇角笑意变得苦涩。

        “之前确实折了不少人手在国师手上,眼下留在北境还能用的,屈指可数。日后对付国师,将愈加困难。”

        阿离轻叹了一息。

        沈占北道:“现在,你我已坦诚布公,那姑娘是否可以告知,接下来的计划为何?”

        “这个自然。”阿离微微一笑,道:“你我的目的既然是要搅散联盟,令其内斗自相消耗,自是挑起并激化他们的矛盾的。”

        沈占北点点头。

        阿离续道:“铁律额此人虽是好色,但绝非平庸无能之辈,相反的,他野心勃勃,能忍,多疑,且不乏心计。像他这种人,怎甘屈居于女子之下?他之所以听命于她,不过是他势微和国师的一身蛊毒罢了。

        如若让他有机会夺得更多的权势,在他得到权势后的第一件事,定是要要了国师的命。”

        “你我今日这一出捉奸戏码,国师定是知晓了,但她耐着性子没出手,估摸着是想借此事探探你我的底细。她这么做,倒是给了我们可趁之机。

        那天狼族少主,为人凶狠,绝不会那么乖顺的听我们摆布,他极有可能会想趁机除了你我,以绝后患。丹姬那边,虽说可能她会按我们所说的做,但在我们院子周围铁律额定是布下了暗哨,只要我们一有所行动,他必然会知道。

        届时,桑哥对你我动手,他来个黄雀在后,即使桑哥这个少主再不受宠,天狼族这个把柄也捏在了他的手上。”

        “即使没你我,仅是被戴绿帽子的耻辱,铁律额也不会放过天狼族。”沈占北笑道。

        “那倒未必,制衡之势被打乱,联盟势必解体。最后无论哪家得了胜壮大起来,对国师而言,都不是她所乐意看到的。故而,国师若居中调停,铁律额畏惧,说不定也就忍下了这口气。”

        沈占北忆起铁律额在军营中被国师将了一军后,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甚是认同的点点头。

        “所以,若是想顺利搅乱这里的局势,得设法除了国师这个障碍。”阿离道。

        沈占北是个聪明人,听她此言立时便明白了,笑道:“看来你是有办法化去她身上的蛊毒了。”

        阿离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也不算是办法罢,只能说是尝试。

        毒蛊阎罗授弟子以毒蛊之术,也以毒蛊之术控制弟子们,若有人叛出师门,毒蛊阎罗就会给其服下化毒丹,化去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习来的一身毒蛊之功。机缘巧合之下,我偶然得了一枚这种化毒丹。”话落,她起身走向屏风之后的床榻,从里间拿出一方小小的铜盒,打开盒子,里面安放着一枚黑色药丸。

        “太好了!”沈占北欣喜的站起身,但随后他又皱起了眉,忧虑道:“若她不是毒蛊阎罗的弟子呢?这枚化毒丹还有用吗?”

        “那就不一定有用了,”阿离叹息着摇了摇头,道:“若是那样的话,只能将她杀了。”

        “可如此一来,她背后的那人想揪出来,就难了。”

        手指轻摩挲着杯身,阿离静了一会儿,抬起头复又勾起了唇,道:“其实也不难,找个擅使易容术的假扮下她不就行了。”

        沈占北倏地看向她:“你要去?”

        阿离点点头。

        沈占北立刻反对道:“不行!那样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也不行!”沈占北态度强硬,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阿离抬眸看向他,眉头微微皱起。

        沈占北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态度太过强硬了,于是他缓下语气,解释道:“你易容术虽是厉害,但画皮难画骨,那人既选了国师当他棋子,必是知她甚详,你贸然易容见他,我担心他会识破你。到了那时,不止你自身会有危险,还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引起他的防范与警觉,若是如此,我们再想找他,可谓难比登天啊。”

        凝着他神色定了会儿后,阿离淡淡的瞥开眼,道:“沈兄说的是,此事应当更谨慎些才好。是我思虑不周,多谢沈兄提醒了。”

        沈占北忙摆手笑道:“哪里哪里,你我是同盟,这些都是应该的。”顿了下,他转头撩了窗外,道:“天色不早了,未免惹人生疑,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罢。”

        “好。”阿离起身送他。

        刚打开房门,沈占北想起什么似的又马上合上,尴尬的笑了笑道:“还得借你的屏风用一用。”

        阿离撤身一侧,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占北便又进了屏风后,将原来的伪装又穿了回去。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他才佯装醉意踉跄着脚步出了阿离的房门,走到对面的房间。

        眼见对面的房门合上,阿离敛去唇角扬起的半丝笑意也合上了门。转身回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缓声道:“人走了,还不出来啊。”

        后窗一阵细响,两条人影从翻了进来。

        两人俱是顶着个湿哒哒的脑袋,脸色难看。

        阿离瞧着两人,一边不甚厚道勾起了笑,一边双手奉上两条干爽的帕子。

        揽月气呼呼的夺过其中一条,没好气的道:“我俩可是因为你才搞成这样,你还笑,有没有良心啊你。”

        “用你这点小狼狈,换他一个破绽,我焉能不笑?”阿离悠悠回道。

        江慕拿过手帕边擦脸,边瞧着她问道:“你还是不信他?”

        “你傻啊,他都能发现你我在窗外,武功肯定是在你我之上的,想他一个乾国暗卫,怎可能会有如此高的武功修为?肯定是说谎了啊,说谎的人怎能相信呢?”将用过的帕子甩回给阿离,揽月一屁股坐下来,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江慕皱眉看向阿离,“他发现我们了?”

        “看样子像是没有发现。”阿离倒了杯热茶递给江慕,又道:“但也仅仅是像是而已。”

        “我敢打赌,他肯定发现了,要不然怎么那般巧就将一盆水泼到我俩头上了呢?”揽月道。

        阿离不语,她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堆碎瓷上,顿了下,道:“揽月,你爆个茶杯给我看看。”

        揽月不明所以,江慕却很快明白过来,他运起内力,将手中的茶杯震碎,然后放在桌上。揽月顿时也明白过来,也将手里的茶杯震碎,放到了桌上。

        三堆碎瓷相比下来,沈占北的那堆要比江慕与揽月的都要细碎些。

        揽月不干了,他的茶杯细碎的程度竟然比不上江慕!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江慕没我功夫高,不是也捏的比我碎吗?”

        江慕懒得戳穿他细薄如纸的面子,上次切磋时,不知是谁输给了他。

        阿离沉吟了片刻,道:“那就去查查,看乾国暗卫里有没有这号人物。”

        华国她查不到,但在乾国的,没有什么可以瞒住她的耳目。

        江慕道:“我马上飞信给馆里,查他来历。”

        “麻烦了。”

        江慕点了下头,立刻转身去办了。

        揽月抿着茶,一双桃花眼滴溜溜围着阿离转来转去。

        阿离抬起头来看他,问道:“你有话说?”

        “也不是大事。”揽月笑眯眯凑身靠过去,笑眯眯问道:“你承认看上顾云清了?”

        “拿来做幌子的罢了。”阿离斜眼瞧他,反问道:“你这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

        揽月装模作样的摸摸脸,无辜且茫然,道:“有吗?没有啊,我是关心你,怎会看热闹呢?”

        阿离懒得看他做戏,摆手道:“说正事儿,国师那边探的怎么样了?”

        揽月略觉无趣的坐回,随手翻开一个新的茶杯,倒上茶水,道:“没什么动静,还是如往常一般。闷在府里那也没有去,一日三餐,煮茶调香炼毒,无聊且单调。”

        “今日她府里就没什么人员频繁走动?”

        揽月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一个。晚间的时候,也就是天刚暗下来没多久,一个中年仆妇模样的人曾和她低头说了几句,就去后厨了。那时过了晚膳的时间没多久,我还当她又饿了想吃点心呢。”

        “然后呢?”

        “没然后了啊,她回房洗漱,我俩又守了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异状,就让一个小子盯着,我们就回来了。”揽月奇怪的看她,问道:“怎么了?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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