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夺权2
薛明之看着他一气呵成做完了本来是他该做的事,一阵无语。
顿了顿,他上前一步半蹲下来,抬手就要去探那铁甲卫的鼻息。身旁的沈占北同时伸手,两只手在半空不期而遇。
电光火石之间,薛明之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打了一下,动作很轻,很迅速,以至于,薛明之都怀疑是否是自己出现错觉了。他不着痕迹的瞟了沈占北一眼。
沈占北神色泰然的抽回手,末了还十分谦让的拱拱手,示意他来。
薛明之探了下铁甲卫的鼻息,顿了会儿,他偏过头,冲犹在得意之中的国师勾了勾唇。
“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像是怕她不信似的,薛明之抬脚踹了下铁甲卫,被踹的人痛苦的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来。
竟真的没死?!
怎么可能!!
国师瞠大了眼睛,立即查看藏在指尖的蛊虫,针芒大小的小褐点,已经不动弹了,虫体僵硬,显然死去了多时。
再翻看养在身上其他地方的蛊虫,也都死了。
这些蛊虫都是以她涂抹在身上的毒粉为食,现在都死了,难道是她身上的毒粉出了问题?
毒粉放置在密室,除了她,无人能靠近。每日的涂抹,也都是她亲为。她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以至于她精心饲养的毒蛊虫全都被毒死。
心念急转,她一面将今日所发生的事一帧帧在脑海里过一遍,一面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不经意间,她看到那个薛明之勾起一侧嘴角,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尽是毫不掩饰的张狂与轻蔑。
难道,是他动的手脚?!
但他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脑海中忽然闪现薛明之从车底狼狈不堪的爬出来,动手拍打泥尘的一幕。
难道是那个时候?
国师不敢肯定,但眼下不是细查的时候,当务之急,需尽快脱身才是。
铁律额看到那名铁甲卫果然没有死,神情顿时一松,紧接着,他满含恨意的盯着国师,沉声下令:“给本盟活捉了这心肠歹毒的妖妇!”
此令一下,得到比之前更多的响应,铁甲卫与其他守卫,争先恐后的蜂拥冲上前去,将国师与她的两名护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
寡不敌众,结果自然毫无悬念。
国师被擒。
看着被迫跪在他脚下的国师,铁律额觉得自己被这个女人踩在脚底的自尊,终于找了回来。
命押着她的人扯掉她脸上的面纱,铁律额极是轻蔑的朝她脸上啐了一口:“明明长了一副平平无奇的脸,还整天戴着个面纱,装什么天女下凡!”
国师被人扭着双臂,避无可避,脸上挂着恶心的痰,看向铁律额的眼神像看着一个死人。
铁律额大怒,抽出佩刀便要结果了她。薛明之忙拦住他,进言道,她手底下的细作未清除,留着她尚有大用。
铁律额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对,遂暂留了她一命,命人将她押入大牢,等他料理完天狼族,再慢慢的与她算账。
临被押下去之前,国师冲着铁律额冷笑:“愚蠢昏聩,被人耍了还不自知,本座且等着看你凄惨的下场!”末了,意味深长的扫了眼沈占北和薛明之。
沈占北与薛明之闻言,互望了一眼,忙对铁律额拱手施礼,正欲说什么之时,铁律额已先开口,他一边抬手止住两人的将要说的话,一边冲国师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在挑拨离间,真是死不悔改!快给本盟将人拖下去,好好‘款、待’。”
最后两字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蹦出,可见铁律额心中之恨。
押着国师的人,听了立即手脚麻利的将人拖走。
出了这口积压许久的恶气,铁律额心情无比畅快。若不是等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简直要命人抬来美酒,痛饮一番。
铁律额坐回自己的位子,靠着椅背,看向沈占北和薛明之,笑道:“今日让二位兄弟受委屈了,待本盟处理完盟中之事后,再摆一桌压惊宴,给二位压压惊。”
两人忙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道:“盟主言重了。”
铁律额呵呵一笑,续道:“接下来的场面会十分危险,二位去内院避一避罢。”
“谢盟主。”两人感激涕零的朝铁律额深施一礼,而后退了下去。
入了小院门,避开了铁律额的人,两人同时卸下伪装。沈占北朝身后侧形容‘凄惨’的小五递了个眼色,小五了然,点了下头,转身纵身而去。
阿离看了看那消失的身形,收回视线,一边继续与沈占北往院内走去,一边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小五他也是你们的成员?看着年纪蛮轻,功夫却是很不错,不知他师出何门啊?”
沈占北唔了一声,回道:“他是我们中的一员,但师出何门我也不清楚,因做了这一行,从前种种便要舍弃,否则,便会遗患无穷。故而,我们彼此之间除了代号,一无所知。”
阿离了然的点点头。
“不过,今日薛姑娘的表现倒是让沈某倍感惊艳。”沈占北侧首看向她,眼底隐隐透着光亮。“你到底是何时给国师下的毒?简直出神入化,我愣是一点都没瞧出来。”
阿离摇摇头,笑道:“沈兄过誉了,我不过是将药丸磨成粉末,借着扬起的灰尘,洒向了国师。”
沈占北没想到她的方法竟是如此的简单粗暴,登时一愣,随即不由笑了起来。
阿离也微微扬起唇。
两人笑了一会儿,沈占北道:“今日铁律额解决了国师这一心头大患,士气正盛,天狼族族长对这边发生的事毫不知情,若是带的人少了一点,怕是都不能全须全尾的走出盟主府的大门。要是让铁律额轻易的吞了天狼族,于你我谋划之事大大不利啊。”
“沈兄不是让小五去通知了么?”阿离不甚在意的顺口接道,“今日一战之后,双方即使不元气大伤,胡戎联盟离瓦解也不远了。但这是暂时的,只要利益一致,他们还是有可能联合起来,侵略北境。”
本想在她面前露回脸的沈占北,戏台子搭了一半,塌了。
沈占北在心里狠狠嘲笑了一番自己的幼稚及愚蠢,抬脚跟着阿离进入院中的小亭子,道:“想要彻底解决联盟问题,其实也简单。胡戎一十三部并不是团结和谐的,每个部族之间或多或少都有点小龃龉。比如雪狼族酿的酒,须经黥狼族的领地贩卖出去,而黥狼族人嗜酒如命,每次都要白喝不给钱强留下一批来;白狼族女子少,男子较多,为了族群的繁衍,不少白狼族男子动不动跑去邻居赤狼族那里,秀秀肌肉,拐走一批批赤狼族同样稀缺的女子;天狼族与铁律额所在的苍狼族,远的有前前前前天狼族长横刀夺爱抢了前前前前苍狼族族长的青梅,近的有铁律额被天狼族少主戴了绿帽子等。”
听他如数家珍的将各部族间的嫌隙一一点破,阿离不由微眯起眼眸。
前日馆里传回了消息。在乾国的隐卫里,确实有沈占北这号人物。眼前人相貌性情都与情报里描述的一致,只是功夫因此前从未在人前露过,故而无从得知高深几何。
纵然如此,阿离却觉得,眼前人绝非‘沈占北’。
无任何证据,仅仅只是她的感觉。
“想在各部族之间挑事很容易,只是眼下我们人数不足,施展起来有困难,唯一容易些的就是关在府里的桑哥。”
阿离道:“几时动手?”
沈占北看了看天道:“现在申时刚过,这场械斗估摸着最早酉时最晚戌时。我们就酉时二刻动手,这样便能保证天狼族长负伤逃回族中,就能看到他儿子的尸体。”顿了顿,他看向阿离,目光忽而一闪而过的柔软了下,速度极快,阿离有些恍惚是否自己看差了。
沈占北依旧端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胖胖笑脸,道:“杀人这种脏活还是我们男的做吧,薛姑娘你只需在外间稍候片刻,等我处理完了,咱们一道去会会那位神通广大的国师。”
“无妨。”阿离道。当年几经入魔的自己双手浸透了鲜血,早已洗不干净了,此时置身事外,又有何意义。
她无所谓,沈占北却异常固执。到了动手的时候,他还是将阿离推到了门外。
有了小五的‘告密’天狼族长来时率领了数千部众来盟主府要人,铁律额对形势预判不足,府里埋伏的人手只有千号人,眼看着战斗要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倒去,关键时刻,幸亏族里的长老率数千部众赶来支援。铁律额大喜,一问才知,是沈占北命自己的侍从冒着生命危险去族里搬来了救兵。
铁律额当下心生感动,决定赐死沈占北的时候,可以允许他挑一个自己喜欢的方式死。
小五蹲在房梁拐角的暗处,一直等双方人死的差不多,天狼族长如沈占北所料一般逃走后,才离开作为战场的前院,一路飞奔,赶着完成沈占北交代的下一个任务。
桑哥体格较为强壮,变成死尸后,名副其实的‘死沉’。之前为达到沈占北的预期战局,小五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一刻也没得闲,现在再扛起死沉的尸体,显得有些勉强,有体力不支的倾向。
阿离略想了一下,小指放在唇间,吹了一个不知为何鸟的啼鸣,不多时,一个身穿浅紫衣袍的修长身影,施施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阿离对那人道:“月兄,帮这位小五小哥送个人到天狼族的府邸。”
揽月抬眼瞥了眼小五肩上扛着麻袋,凉凉的眼风扫向阿离:“人?”
阿离从善如流的改口:“尸体。”
揽月脸上满是显而易见的嫌弃,他皱了皱眉,看看阿离,看看死尸,又看看站在旁边的沈占北,顿了下,认命般叹了口气,对小五道:“你一程我一程,你先背。”
有人愿意替自己分担,小五自是感激不尽,连忙点头。
待两人走远,沈占北与阿离一起往关押国师的地牢走去。
潮湿阴冷,暗无天日,各类刑具挂在刑房的墙上,是展示,更是威吓。地牢的看守听说两人要提审国师,有几分犹豫。
沈占北一团和气的笑道:“盟主忙于盟中事务,暂时分身乏术。我们兄弟二人承蒙盟主照顾,无以回报,便想着替盟主分忧一二。不过,诸位可以放心,问出消息的功劳,都算你们的。”
领头的看守微微皱眉,还是有些犹豫,他身边的一个小个子的看守用手肘捣捣他,低声道:“大哥答应他们吧。反正审出东西来功劳算我们的,审不出来于我们而言也没什么损失。况且,国师阴邪的很,眼下她身上毒消失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咱们谁敢冒着丢命的风险去审?还有,万一日后国师出去了又掌了权,那今日审问她的罪过她也不会怪到我们头上。”
领头的听后不再犹豫,点了点头,一边示意其他看守去提人,一边对两人道:“那就辛苦二位了。”随后又亲自端来了茶点和宵夜。
沈占北与薛明之却之不恭,谦逊的让出一个位置,让他也一同听审。领头的忙摇头摆手的坚决的婉拒了。看到国师被提了过来,像怕被她看到似的,忙找了由头溜了。
待提人的狱卒将人绑好在拷问的木桩,也都退了出去,刑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相较于两个时辰前,国师并无变化,除了身上的绸衣沾了泥尘,不再光鲜亮丽。
她微抬下巴,神情倨傲的睨着两人,冷笑:“怎么,铁律额那个废物草包不敢过来,就派你们两个阴险小人过来逞威?还是他真以为本座是软柿子,随便谁就都能拿捏的。”
薛明之抬手,一边拿食碟里的点心,一边悠悠接口道:“国师误会了,我们二人来此非是盟主大人授意,大人正在组织兵力乘胜追击,打算一举歼灭天狼族,没那个闲工夫来见你。我二人见他如此繁忙,又担心国师在你地牢被冷落久了,会心生抑郁,故而,特地自作主张来此听你倾诉一二。”
顿了顿,他捏着手中的糕点冲国师扬了扬,问道:“要来一块吗?我这人有个毛病,听故事的时候,嘴里就忍不住想吃点东西消磨消磨,你别介意啊。”
国师对他友好视而不见,只愤恨的骂道:“铁律额个蠢东西!”
薛明之也不生气,收回手,自己吃了。
“国师如此生气作甚?一山难容二虎,今日之情景,国师应是早就可以预料到的啊。唯一出乎你意料的,怕是你一身蛊毒骤然消失吧?”
“你想说什么?”国师神色阴沉,她警惕的盯着薛明之。
“唔~这点心的味道不错。”薛明之赞叹了一句,将口中点心细嚼慢咽吞咽干净,他才抿唇一笑,笑容温软的与她打着商量:“你告诉我你那些暗桩都布在了哪里,我告诉你你的一身蛊毒是怎么没的,好不好?”
国师骤然眯起眼,冷声道:“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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