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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约定


华服加身,僵硬地接受下人的摆布,铜镜中的人,钟褚灵已渐渐认不清了。

        面容疲惫,双眼无神,下人们为了掩盖她的无精打采,只好给她施上厚厚的粉,浓妆艳抹一番。

        盛凌光领着一众人,甚为隆重的将她送出城,她跟大家一一拜别。

        方迎柳十分同情她,边说边抹眼泪,被盛凌光瞪了一眼,怕禾庆希文瞧见了不高兴,褚灵安慰了几句,匆匆别过。

        敬阳夫人倒神色如常,瞒着众人的眼睛,神神秘秘递给她一个盒子,低声叮嘱道:“娘娘,一路山高水险的,务必保重!”说完捏了两下褚灵的手,又给她递了个眼色,往她腹部一瞧,褚灵便立刻明白了,盒子里装着的想必是保胎药。

        心里觉得好笑,她如今落得如此下场,敬阳夫人居然还没死心,此刻也懒得解释了,临了临了,何必再招她生气。

        上马车之前,四顾一望,心底凉成一片,看来,墨夷旻禛是不打算来送她了!

        戚戚然一笑,抬脚上马车。

        城楼角落,无影哀叹道:“娘娘好可怜,方才她定是在找君上。君上也太狠心,自己不去,还不让我跟飞霜姐姐去,早上见她,眼睛都哭肿了。”

        墨夷旻禛盯着渐行渐远的车队,眼中满是不放心,嘴上却兀自道:“她不知情,你也不知情?”

        “君上为何不告诉娘娘实情?空惹她伤心。”旻禛刚回头,无影抢着道:“娘娘是个聪明人,定不会露出马脚的。”

        沉思片刻,旻禛道:“不能轻敌,计划务必要万无一失,否则,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她。”

        黎古历来善战,不得不防,禾庆希文虽不成器,可身边跟着那几个侍从却非等闲,屡次拆穿他们的计谋,险些无法顺利诱引其进圈套。

        无影乖巧地点点头,问道:“那现在就出发么?”

        “不,等令尹的消息。让柏将军再多派几个得力的护卫跟着她。”旻禛吩咐道。

        她那些花拳绣腿,耍耍花招还行,真跟人交手派不上半点用场,有些后悔没让飞霜随她一道去。

        无影从柏晋那里一离开,就径直去找飞霜,告诉她君上增派人一路保护钟褚灵的事,好让她放宽心,可飞霜正在气头上并不领情,边抹眼泪边道,“人在跟前时,不闻不问,现在走都走了,还充什么菩萨心肠。”

        “嘘!”吓得无影忙捂住她的嘴,正色道:“让外人听见,你还想不想活?我知道你担心娘娘,才埋怨君上,可毕竟尊卑有别,别仗着君上平时惯着你,你就敢上房揭瓦!跟着娘娘才几天,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飞霜拨开无影的手,撵他出屋,道:“我都后悔来!”

        路越走,天也越冷,又逢几次大雨,路不好走,车窗外,叫苦连天,钟褚灵充耳不闻,窗外的事,暂时等于身后事。前方无尽黑暗里,只有垂麓是阴霾密布中唯一的微光。

        一个月以来,她除了问什么时候到垂麓,几乎不再开口,有时禾庆希文过来嘘寒问暖,她也只目光涣散地点头或者摇头。

        一天,左窗里金黄的太阳变成火红一片投进右窗,下人通报道:“娘娘,垂麓城到了。”

        一瞬间,她魂归旧体,一下子跳下马车,抬头一望,赫然望见城匾。

        终于到了!

        垂麓是唯一两国交界且让黎古久攻不下的越竞城池,城主半月前接到丽城八百里加急的密信,提前做了准备,也将禾庆希文一行人当“王上”伺候,听说车马快到城下,便出城迎接。

        城主私下告诉褚灵,两位将军尚在军营,已派人去请,明日下午便能相见。

        褚灵听了喜出望外,连声道谢,激动得一晚上没合眼,一算,自她进宫,尽快有两年没见着他们了。

        挨到转天下午,下人来请,说城主知道他们兄妹许久未见,定有很多话要叙,特意为他们安排了一处僻静之地见面,两位将军已在那里候着了。

        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一处阁楼面前,下人推开门,她就迫不及待冲进去。

        此时两人正愁眉不展地坐着,忽听清脆的声音唤道:“哥哥!”

        两人立刻站起来,褚灵一个箭步就扎进钟褚宏的怀里,“大哥。”

        钟褚怀担心钟褚宏的伤,抚了抚褚灵的头,柔声道:“来,让二哥抱抱。”

        褚灵扑进他怀里,头窝进他胸襟,再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他,不一会儿,他便感觉衣襟被浸湿了,一时心里五味杂陈,打小弟兄俩儿护在手心的妹妹,那个自由的鸟儿,那只山野的鹤,如今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受尽屈辱,他牙齿紧咬,愤怒让他青筋乍现。

        “大哥二哥都知道了,灵儿受委屈了。”可除了这句,他还能说什么?为自己的无能相助,也跟着红了眼圈。

        钟褚宏双拳紧握,一拳打在桌上,愤恨道:“我就知道墨夷旻禛不是个好东西,当初他死皮赖脸要娶灵儿,我就不同意,可是又有谁听我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是君,你我是臣,拿什么跟他斗?”钟褚怀不乐意听他翻无意义的旧账,没好气道。

        “这口气我咽不下,我们在这儿为他卖命,他却羞辱我们的亲妹妹,这事儿没完!我到丽城找他算账去!”

        钟褚怀忙劝道:“别意气用事!咱们从小跟他一道长大,总算有几分交情,他还不至于如此糊涂,只怕有隐情,此事须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你就知道从长计议!送亲队伍都到这儿了,你还从长计议!你倒不如等灵儿为禾庆希文诞下孩儿再作打算!”

        “你!”钟褚怀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褚灵见两人越吵越凶,忙道:“大哥二哥别吵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关心我,可我并不希望你们为我而去得罪他,事已至此,惟愿两位哥哥能平安回越竞,家里的老老小小就全指望你们了,替我好好照顾父亲和母亲!”

        “灵儿。”钟褚怀捧着她的脸,帮她擦眼泪,“二哥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等战事结束,二哥就送你去清临,你不是一直惦念着娘舅吗?咱们去他那儿,藏起来,好不好”

        钟褚宏一拍手,插话道:“对啊,去清临找娘舅!咱们让默夷旻禛永远找不着你,看他还怎么缠着你,走,现在就走!”摩拳擦掌就往外走,回头见两人都没动,喝道:“还愣着!”

        “现在不行!且不说有城主和禾庆希文的人斗不过,若被墨夷旻禛知道了,怪罪下来,不光连累父亲母亲,只怕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要遭殃。要不是他手段毒辣,父亲又怎么会让灵儿嫁给他?”

        被他这一提醒,钟褚怀想起过往,幡然醒悟,也觉自己考虑不周,有些鲁莽了,又羞愧又担心道:“可是,我们就眼睁睁看着灵儿往火坑里跳?”

        褚灵深深一叹,幽幽道:“我倒觉得是跳出了火坑。”

        一路上,禾庆希文没有难为过她,对他爱理不理也毫不生气,比墨夷旻禛好对付,说不定她真的能等到去清临的那一天,心中的泯灭的光又被点燃!

        “大哥二哥,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着你们安顿好了来接我。”

        说完,问起钟褚宏的伤,得知已无大碍,才放了心,又将玉清丹递给他们,又交代了用法,便在他们依依不舍的注视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他们走后,从内室的柜子里出来两个人,急匆匆离开。

        进了黎古地界,路就更崎岖难行了,但她还沉醉在跟亲人短暂团聚的喜悦中,浑然不觉苦累。

        几次下了马车步行,她才注意到送亲队伍依然浩浩荡荡看不见头,问道:“离伏的送亲队要送我进你们的都城”

        下人笑答:“王后说笑了,岂能让离伏军队入境?不是养虎为患么?那些都是我们黎古的人。”

        “大王不是只带了五千人马去丽城?”

        “正是,他们是跟随相国大人攻打蓝山的黎古人,现在仗打赢了,不需要这么多人驻扎,便跟随咱们一道回来,王后身份高贵,该有的排场还是得有的,他们跟着也好保护您和大王。”

        “原来如此。”

        褚灵疑惑地点点头,又问离都城还有多远,下人告诉她再过五六重关碍就到了,只是天气冷了,路不好走,快的话十几天便能到。

        掰着手指,满打满算到第十天,他们便到了黎古城,这里有着跟越竞和离伏截然不同的风光,哪怕是都城,周围也是层峦叠嶂,怪石茂林,随处可见,河流从山涧奔流而下,从都城内穿过,把这里劈成两半,两边城区靠河流上的一座大桥连接,没有过于繁华人头攒动的街区,人们把房屋沿着河流往山上和河道修建。

        到处湿冷一片,百姓们迎着寒风,在桥身两侧,河岸边,半山腰上,热情欢呼。

        禾庆希文不停对着百姓们招手示意,志得意满四个字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下人劝褚灵跟百姓们打招呼,她沉着脸,想起自己的“战利品”身份,低了头,不愿多言。下人摇摇头,只能随她。

        见了众人,除了一位珠光宝气的妇人视她如仇敌,其他人待她都还算客气。毕竟几天后,她就将跟禾庆希文行大礼,成为他们的王后娘娘了。

        在那之前,她将在这屋子里,不能出门,直到行礼之后,才会搬移到后妃们住的宫殿去。

        这倒很合她意,又能清静几天了。

        从窗户望出去,城内风光一览无余,远山如黛,绿水如碧,白雾弥漫其间,她想,那山中定有世外高人隐居于此。这一切让她很期待下一场雪,往下一望,见成片的房屋,万家灯火,思绪被拉回人间。

        开始留意宫门守卫,这里城池不大,守卫却十分森严,回忆进城经历的一切,她即使能逃出王宫,只怕也逃不出黎古城,信心顿失大半,又后悔跟哥哥们的约定,这一路太过艰险,没有向导,绝不可能找到这里,无意中,又成了他们的累赘。

        那时也是随口说说地,不想让他们一直挂念,只是话已出口,难保他们不会为了她来涉险。

        用过饭食,依旧趴在窗边,忽见断断续续的一片烛光,弯弯曲曲延绵数十里后,戛然断掉,她记得那是河流下游,便好奇的问了几句,下人过来一望,告诉她,那儿是个断崖瀑布没人住,在桥上视线连着对面的山林,看不出来,还一再告诫她千万别靠近那里。

        褚灵思索片刻,故意不以为意道:“不就是个断崖么,有什么好怕的。”

        下人做了惊恐的表情,道:“娘娘不知道,听说那儿邪门儿得很。”说着,谨慎得往屋外看了看,才道:“只要去过那里的,都没活着回来过,连尸骨都找不到,几十年前祭祀作法,说有邪祟在深潭之下,之后就再没人去过了,原先住在附近的也都搬到上游来住了。”

        “这么说那里也没人驻守?”褚灵脱口而出,下人怪异地看着她,又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怕敌人趁虚而入。”

        下人这才释然道:“那里有邪祟,谁还敢去,敌人要来了,想去便去,我们求之不得呢,还能省不少力对付他们。”

        褚灵对鬼神之说自是半个字也不信,只是,恰好证明那地方属实危险。

        她经过那次落入凤凰河之后,对自己的水性也没了底气,不凑巧的是,最危险的地方恰好也是唯一生的希望,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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