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别来无恙
燕云城乃都会之地,南曲靡丽之乡,其中最富盛名者当属凤羽楼,纨茵浪子,萧瑟词人,络绎奔赴,往来游玩。
此地虽名声在外,但在百姓眼中,口碑却并不好。这“得益”于楼主对显贵的献媚行径,为讨好权势,做了不少该遭天谴的事。
有了他的助纣为虐,那些风流浪子更把这儿视为宝地,每每三五成群,花前月下,逞己风流,被其看中的女子,没有不到手的。
这里新近来了位乐师,因与楼主交好,答应在此处抚琴以让茶客们一饱耳福,那些人见她才情十足,着衣清雅,为客人抚琴时常戴着帷帽,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好不惹人心痒。
只是碍于楼主这层关系,面上并不敢对她不恭敬,背地里早就蠢蠢欲动。
一次,几个人打定主意,跟随她到银台府,正要动手,却不想府上早布下天罗地网,将他们拿住不算,还扭送官府,现了好大一回眼。
这事传到公子子蓝耳朵里,起了兴致,早想前来一探究竟,只是他做的那些事不知被哪个告到大王耳中,丞相知道了大为不快,将他关在家中面壁思过。
今日,下人来报越竞使臣求见,他一听,知道送银子的人来了,绝不能失了面子,便设计逃出府,与使臣游玩作乐。
见到使臣,他有些意外,倒不是老熟人沈法,而是一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身边的随从也都是陌生面孔,他心下生疑,有意无意问起许多旧事,又打听了许多沈法的事,那人都对答如流,他才相信了他使臣的身份。
越竞的使臣来徒泉,从不会拜见大王,只来求见丞相府,这是彼此都清楚的事。这么多年能维持与丞相府的关系,公子子蓝功不可没,当然这也是因为越竞从来出手大方,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当下在凤羽楼设宴款待,玩笑中提起乐师的事,旻禛随声附和道:“还有这样不识抬举的女子?”
子蓝道:“听说那女子很有些背景,连楼主都要礼让三分。”
“什么背景能敌得过丞相府?”述季投其所好道。
子蓝摇摇头道:“不瞒你说,近日正有人告我的刁状,大王听信谗言,害得家父把我好一顿斥责,整日让我在家中反省。其实,真是冤枉我了,大家都知道我是个斯斯文文的人,不过贪嘴爱吃些酒,好在城外打打猎罢了,这种强抢民女的事何曾做过?可怜我蒙冤受屈,却没个人伸张正义。”说着,扶额作痛苦状。
述季与旻禛暗中对视一笑,道:“公子既有意,何不请人说媒?名正言顺,有哪家能拒绝丞相府的权势,还怕她不束手就擒?”
子蓝哪里是省油的灯,这种地方的女子与之一夜露水情缘已是她的福分,还梦想进他丞相府的大门?可笑之极。便噙着一抹不以为意的笑意,道:“我所求不过两情相悦之人,怎么又用丞相府之名压人?”
口头这样说着,肚子在打坏主意,恰巧楼主听说他到了,前来行礼,便不顾形象,急切地拉着他问道:“那姓林的女子,怎么今儿不见来抚琴?”
楼主扫视了一圈,怕人听见似的,实话实说道:“林姑娘今儿去庙里上香了”,又附在他耳边道:“这件事,我未曾告知他人,公子有意,可去庙里邂逅。”
旻禛们听了,不想被他耽搁行程,就要告辞,子蓝怕他们猜出自己心意,低看了自己,硬要邀请他们同去,“大人何不同往?那庙宇四周风景秀美,这时节许多才子佳人都会前往游玩,难道大人也偏信谣言道我是那无耻之人?”
他们忙说不是,只是此来只为拜访,还要去临清寻人,怕误了行程。
“寻人有什么要紧,我派人助你们便是,岂不比你们海底捞针强?大人若再推辞,就是看不起子蓝了。”
没办法,旻禛只好通往。
到了山脚下,果然游人如织,车马相接,一个个蓝袍银带,粉面含春。山泉飞溅,红英半落,绿茵渐成,春色已过半珊。
庙中诵经念佛之声处处可闻,信众烧香祈愿,合掌顶礼。
人群中,有个女子尤为出挑。单是穿着装扮,已是别人所不能及,何况又亭亭玉立,举止大方得体,很是引人侧目。
旻禛也是好佛之人,在殿内听长老讲经正听得起劲,忽然述季告知不见了子蓝,便四处寻找,不久就在院外找到了他。知道他本意是来找那林姑娘的,便也不好跟的太近。
只是那被子蓝拦住搭话的女子很是眼熟,她虽戴着帷帽,他也绝不会认错。四年了,日思夜想的人终究被他找到了。
脸上神色瞬息万变,述季也看出异样,便道:“公子,这位林姑娘大概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心里分明高兴得无以形容,脸上却生硬得紧,“这便是天意了。”若他们去往清临就要扑空了,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她。这更坚定了,她注定是他的人。
林音显然跟子蓝话不投机,应付几句就不予理睬,无奈被他挡住去路,正无计可施,旻禛适时走近,子蓝慌忙收了丑态,道:“久闻姑娘琴技超群,他日定到凤羽楼聆听松风。”
女子没来得及回答,见了旻禛,周身一僵,双手紧握,像是吃了一惊,好半天才勉强回道:“预谢公子抬爱。”说完,又向旻禛一躬身,匆匆走了。
遇见墨夷旻禛是迟早的事,只是未曾料到会这么快就被他找到,委实让她措手不及。看他方才的样子,想必已认出了自己,正不知如何面对,一个心悬着,惴惴不安。
她并不怕他胁迫自己回国,这是他们早就意料到的事,只怕他搅局,王爷交代的事会有差池。
二哥与施隰都留在清临,身边都是王爷安排的人保护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好不心焦。
在凤羽楼等了这么久,那个舒晏迟迟不上钩,奇怪得很,那里一向是他物色美人的去处,不知发生了何事,还需仔细调查一番。此人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不能离开。
只恨,那舒晏不现身,反招惹了公子子蓝,甚觉心烦。
如此一想,已好几日没去凤羽楼了,一是怕公子子蓝纠缠,二也要躲躲墨夷旻禛。
一连好几天,银台府都有人手持重礼求见,闹得她更不敢出门了。
钟褚灵以为每日上门求见的人必是墨夷旻禛,就整天躲在屋子里,她知道他手段多,每日连饭菜都在房中吃,绝不肯轻易露面。这倒她是冤枉了他,天天上门求见的其实是公子子蓝。
旻禛在此处人生地不熟,打探到她住处,已是三天以后了,这银台府隐蔽得很,远离城中热闹的街市,就连城中生活多年的老百姓,也很少知道这去处。
这晚,她心事重重,茶饭都不曾吃,就早早睡下了。
正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从屋顶跳下,正要开她的房门,着实吓了一跳,可起身阻拦已来不及,那人已经推门进屋了,她又不好惊动王府的人,只好握紧藏在榻上的宝剑。
那人进了屋,放肆起来,大步流星走进内室,倒不像在屋外那般小心翼翼,她心里愈加沉了几分。
帐帘被拉开,她拿起宝剑,便与那人打起来,只四五招,那人就打下了她手中的剑,将她牢牢擒住,她挣脱不开,咬牙道:“墨夷旻禛!你放开我!”
旻禛摘下面巾,冲她一笑,就要亲她,褚灵一脚踩上他的,趁他吃痛,用力一推,脱了身就躲近角落,一面防范,道:“你怎么进来的?”这里一向严防死守,别说大活人,要想飞进一只苍蝇也不容易。
旻禛步步紧逼,没兴趣回答她的问题,理直气壮道:“寡人进自己夫人的屋子,怎么了?”
褚灵躲避他的围堵,生气道:“这里没有你的夫人!”
“你确定?寡人的夫人名叫钟褚灵。”他抓住她的胳膊,就要拉她出来,被她反手甩开,呵斥道:“放肆!”
他眉毛一挑,索性将她抱在怀里,道:“寡人不过是要抱抱你,夫妇之间何来放肆一说?”
褚灵气急败坏道:“你的权利有些行使过头了,你并不是这的主人!”
“别生那么大的气,你的病好些了么?”
“不用你管!”
旻禛看她那样讨厌自己,又想起四年前,宁愿装死也要逃离,生起气来,死死抱住她,道:“四年了,寡人还是找到你了,我早说过,你逃不出寡人的手掌心。”
“找到我你又能如何?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钟褚灵了,凡事不容你置喙。我劝你早些回去,别做多余的事,免得惹祸上身。”
“我不管你如何辩说,你活在世上一日,便一日是寡人的人,别再跟寡人耍花样!”
看他眼中浮有怒火,又咄咄逼人,她又开始剧烈挣扎,道:“墨夷旻禛,你忘了你对我做过的事了吗?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我!”
他用力掰过她的双肩,强迫她面对他,阴沉沉盯着她,抵住她的额头,道:“我告诉你,我要你,你没得选,懂了么?”
她正要破口大骂,忽觉他双手只往自己身上游走,又羞又怒,道:“你放手!”
“不放。”说着就亲上她的脸颊,她恼羞成怒,他的意图已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恫吓道:“你敢!”
旻禛在她耳边发出阴森的笑声,“怎么不敢!”
话音未落,她就天旋地转,已双双跌入榻上。
情潮汹涌,她无力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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