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章小白万少爷
万彤无奈地摇摇头，忽然想到了露姑姑，她来到露姑姑的尸体旁边，对露姑姑念叨两句“形势所逼，有怪莫怪”，然后探手到她怀里摸索，摸到一个放杂物的袋子。
万彤打开来看了一眼，不由得喜出望外，那里面装了三两多散碎银子，一个奇怪的黑铁小牌，还有火折子。
万彤把袋子拿回去给万庚看了，毕竟是属于死人的遗物，不声不响地贪墨了总是不好的。
万庚倒是不在乎，只是他身上从来不带东西，还是丢回给万彤，说道：“你收起来吧彤丫头，我们应该用得着。”
有了火折子，生火自然就简单了，万彤先用山洞里的干草点着了，再去引燃捡回来的柴火。树枝里进了水，烧起来嘎嘣嘎嘣作响，冒出一缕缕青烟，片刻之后，一个小火堆燃起来了。
“咳咳咳咳……”万彤被呛的一连串的咳嗽，脸蛋上横一道竖一道的全是烟灰，折腾了许久，那火堆终于旺起来，原本蜷缩在角落里的马儿受了些许惊吓，不安地站起来。
“乖马儿，没事没事。”万彤把它安抚下来。
万庚瞅了了她一眼，吓了一跳，“我说彤丫头，你咋弄的这么丑。”
万彤没好气地说道：“二少爷不用干活，当然干净。”
“我那是长得好看，”万庚咧嘴一笑。
“呸，”万彤出去抓了把雪，把脸蛋搓了搓，算是洗了洗脸。
外面北风呼号，大雪连天，不知道还要下多久，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万彤回到山洞里，万庚看了她半天，笑道：“这样才好看嘛。哎呦，”他身上原本有处刀伤，刚才醒来的时候便在强忍着，此时越发疼痛。
万彤急忙过去看了下，那刀伤在左侧手臂上，衣服上面全是血污，看不清伤势。
“你这样不行，”万彤担心地说道，“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口。”
“碰到它会痛的，”万庚不同意，“我这样不碰它就不疼。”
“你是不是傻，刀伤不处理是会死人的。要是衣服混着血水在伤口上结了痂，到时候你撕都撕不下来！”万彤说的很严重。
万庚被她吓唬的没了主意，龇牙咧嘴地把外衣脱了，里面是个薄一点的白色汗衣，已经被刀划破，看得到那伤口了。
汗衣跟血水糊成一块，万彤对万庚说：“你忍着点，我要把衣服掀开。”万庚心里一百个不同意，但是没办法，咬着牙道：“你轻点啊，我没骗你，疼的厉害。”
万彤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从边上下手，一点一点把黏在伤口上的衣服扯下来。
万庚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臂，疼的说不出话来。万彤也没躲，任他攥住，一狠心，把最后一点连着的地方撕掉，把万庚疼的倒抽凉气。
伤口很严重，深可见骨，血水干结在表面，混杂着一路上颠簸的泥土。
“得想办法清洗一下伤口，”万彤道。
“使不得，使不得。”万庚头已经摇成了拨浪鼓。
万彤取出自己的手帕，去外面裹了些积雪，回来在火堆上融化了，把手帕浸湿，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万庚伤口里面看得见的污物一点点清理出来，把周边的血污擦掉，最后有些犹豫地看着那伤口。
按照万彤现代人的思维，这伤口应该清理消毒，敷上药草，缝合起来，但是如今没有消毒的器具，拿雪水擦洗也容易引起感染，缝合更不用说了。
左右想不出办法，万彤只好拿手帕先给他包扎了一下，让万庚先套上衣服了。
还是需要找个郎中看一下，万彤这般想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那雪下得正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彤丫头，你把那火拨的旺一些，我身上冷的厉害。”万庚说道。
万彤伸手试了一下他的额头，他还在发烧。
万彤把火堆边清理了一下，把万庚挪过去，让他靠墙坐着。
“彤丫头，你说我父亲母亲逃出去了吗？”万庚说。
“嗯，”万彤低头拨弄着火堆，回道，“我看到老爷他们在前面冲出去了，应该无事。”
“我们，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呢？”
“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山脚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车就停在路边，露姑姑已经死了。”
“等我回去，彤丫头，我要好好地赏你。”
“等回去再说吧，这话我记着了。”
“你怎么都不害怕，我，我现在想起来还浑身抖得厉害。”
“你那不是怕的发抖，你那是发烧身上冷。”
山洞口是没有遮掩的，就算是生了火堆，还是有北风窜进来。
万彤过去靠在万庚身边，轻轻抱住他，安慰道：“二少爷你坚持坚持，等这雪过去，我们就下山去寻郎中给你医治。”
“什么是坚持啊？”
“坚持就是用坚定的信念把持住自己，战胜病魔，不要倒下。”
“我这不是坐着呢吗？”
“我说的不是那个倒下。”
“你跟别人不一样，”万庚靠在她肩上，喘了口气说，“你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嗯，那我问你的问题，你弄明白了吗？”
“我去问了大哥，大哥说天地万物，自有其理，日月绕行，周而复始。山川大地，厚德载物，春夏秋冬，各司其职。君子当敬天道，尊臣节，守礼法，不可僭越。”
“你大哥在扯淡。”
“什么是扯淡？”
“就是瞎说。”
“我大哥从不瞎说，他是很严谨的人。”
“嗯，就当他是吧。反正我跟他不熟。”
万庚念念叨叨的声音越来越小，万彤觉得他蜷缩的厉害，怕是冷的不行了，起来把他挪到那马儿身边，靠着马儿躺下。那马倒是不怕人，但是当万彤想把火堆也移过来的时候，马儿不乐意了。
“彤丫头，这畜生在顶我。”万庚抱怨道。
“是你占了它的地方好吧。”
“你还别说，靠在这家伙身上舒服的很。”
万彤无奈地摇摇头，又去安抚那马儿，直到马儿不闹了，乖乖地让万庚靠着，在万庚身边又生了一堆火。
现在山洞里要暖和多了，红红的小火苗摇曳着，在墙上映出忽明忽暗的影子。
“彤丫头你看，”万庚指着万彤身后拉长的影子说，“你长大了就是这个样子，看起来瘦了很多，一定比现在更漂亮了。”
“那我努力试试，尽量不让二少爷失望。”
“你得有决心，夫子说，有志者，事竟成也。”
“你怎么这么多话？”
“母亲也嫌我话多，”万庚说着，眉头又皱起来，“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三夫人一定没事的。”万彤忽然道，“三夫人说不定会功夫。”
“你怎么知道？”万庚奇道。
“你看你母亲身边的露姑姑，她就是会功夫的。”
“对啊，”万庚点头道，“我以前都没有见她用过功夫。昨天夜里她杀那两个贼人，只是一刀出去，就砍掉了那人一只脚。等我回去见了母亲，我一定要问问她露姑姑的事情。”
“你还是，不要跟你母亲提这件事了。”万彤道，“尤其是不要跟老爷提起。”
“为什么？”
“大人的事情你不懂，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不也是小孩子吗？”
“我是穿越过来的。”
“什么是穿越？”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什么是，十万个，为什么？”
万彤无语了：“要不你还是再发会儿烧吧。”
“夫子说，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你这不是不耻下问，你这是上问，我比你懂得多！”
“可你只是个丫鬟，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瞎说。”
“丫鬟怎么了，”万彤气道，跟古代人讨论问题真是太讨厌了，“我跟你说啊，你小小年纪，可不要有这种封建思想。”
万庚迷迷糊糊地念叨几句，又说：“彤丫头，我饿了。”
这个问题可不好解决，其实万彤也饿了，但是这荒郊野岭的去哪儿找吃的。
“二少爷，你忍忍吧，等雪停了咱们就走，去有人的地方找吃的。”
“不用等雪停，”万庚说，“我衣服里有块糯米饼子，你帮我拿出来。”
“你不是身上不带东西吗？”万彤奇道。
“这不是吃的吗？”万庚道，“吃的我不放在身上，不就被别人拿走了吗。”
万彤无语了，不过有吃的总是好事情，万彤去他衣服衬袋里试了试，果然有块糯米饼子。万彤递给他，万庚咬了两口，便吃不下了。
“彤丫头，有水吗？”
万彤想了想，又出去雪地里捧了一捧雪回来，喂给万庚吃了几口，含化了咽下去。
“其实你人不错，”万庚迷迷糊糊地说，“等我回去了，要升你做大丫鬟。”
万彤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那不还是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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