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逃跑的奴隶士兵
在遥远的古代，人类文明还如同襁褓中的婴儿时，有这么一位美丽的黑衣少女。
她从未见过人类的灵魂，一直坚信人类不过是拿着武器的野兽，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的眼睛，白色的长剑却一直没有挥下去。
几分钟以前…………
不远处人类依然在进行着无休止的战争。
山巅有位黑衣少女坐在石头上眺望着远处的战场，看着人类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把自己埋葬在远离故乡的不知名的地方。
红色和白色衣装的士兵在领袖的指挥下厮杀着，战场一度很焦灼。很快，随着一队红衣骑士从远方地平线突入战场，白色一方阵型被击碎，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各个角落。
白方军队的领袖意识到自己部队溃败，率领着自己的骑士们飞快撤离了战场，红色衣装的骑士追击着他们，一起消失在了远处。
而战场中央的奴隶士兵们却毫不知情，只是拼命的奋战，期待着战争结束自己可以恢复自由。
战场上星星点点的白色一个一个消失，直至整个战场被红色衣装或鲜血填满。
靠近少女的森林的角落还剩下唯一一个模糊的白点。一位被血污模糊了衣装的士兵拼了命的推开倒向自己的尸体，逃进了森林。
黑衣少女站了起来，握住长剑牵着身边白色的小鹿，缓步走向战场方向。
“走吧小鹿，他们踏入了禁地。”
冲锋的喊叫声早已穿透到了森林的此处。黑衣少女侧身持剑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人类，满脸的泥土，全身的血污，只有眼神还隐约还感觉到活着。
孤寂的眼神，和她一样的眼神。
一直相信人类只是拿着武器的野兽的她，却迟迟没有斩下这一剑，这个人类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吸引着她。
一小队追兵飞奔着来到了他们面前，受惊的小鹿赶紧后退几步藏在了少女的身后。
满身血污的剑士笑了笑，转身面对着追兵，握着的长剑早已破败不堪。
可在黑衣少女第一次眨眼的时候，满身血污的剑士却回身已入了敌阵。
黑衣少女没想到，这位满身伤痕的剑士剑术异常的高超，在黑衣少女第三次眨眼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地上只剩下红衣士兵们抽搐的尸体。
他喘了口气，回头对她又微微一笑。
突然，黑衣少女提着剑冲向了这位剑士。看起来闲庭信步，然而速度却超过了他的理解能力。
惊慌的剑士只能举剑反击，随着剑刃交错，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剑刃上缺口也越来越多。
直至勉强防御都越发的困难，满身血污的剑士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抵挡黑衣少女如鬼魅般的进攻，尽管她处处留手，只是给自己留下了浅浅的外伤。
啪的一声。
破烂的长剑断成了两节飞出很远，黑衣少女长剑也顺势抵住了他的胸口，就在剑尖接触到皮肤一瞬间，黑衣少女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甚至呼吸，甚至心跳。
这一瞬间他几乎失去了对她本身存在的感知。可他始终不明白，那一瞬间掠过心里的感觉，为什么会有一丝落寞。
虽然停止了所有动作，随身体舞动的气浪依然掠过了他的身体。
淡淡的花香，淡淡的阳光的香味，如果阳光有香味的话……
斩杀过无数将军的黑衣奴隶士兵第一次遇见这么强大的对手，却没有感到哪怕一丝绝望？
莫名其妙的厮杀，却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温暖。
这是在战场上从未感受过的奇怪情绪。
黑衣少女收回了长剑。
黑衣少女轻念咒文，双手绽放的光芒笼罩了这位剑士的身体。
不一会，伤口愈合了，精神也恢复了，不再有一丝疲惫。
“你有名字吗？”
“没。”
“很好，跟我来。”
远处的战场，随着白衣的领袖被自己的骑士杀死，随着他们砍下自己领袖的头颅献给了身着红衣的敌军，人类的战争停止了。
在战场拾荒的人们偶尔会听见不远处的森林有着剑刃相交的声音。
目击者曾看见不愿踏入轮回的战场的亡灵，在森林里挥舞着长剑与黑衣的女死神厮杀。
森林深处，雪山山巅有着一间永远被阳光眷顾的温暖的小屋，小屋背后有着一座三人高的巨大石碑。
“这是你的名字吗？“奴隶剑士指着石碑上不知名的文字说道。
“神的文字，翻译成人类语言的话………”
牵着小鹿的黑衣少女顿了顿，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哀愁，继续说道
“我叫零…以后你叫做A吧，你们人类语言的第一个字母，第一个靠近神之居所的人类。”
跟着零不知过了多久的学习，神的知识赋予了他永生，曾经白衣的奴隶士兵成了一身黑衣的剑士，总是懒散的徘徊在黑衣少女身边。
平静持续了很久，直到人类军队的再次集结在森林外。
两人在山顶看着人类的部队在山下战争，依然是两种颜色在互相冲击着对方，吞噬着对方，不过是从红白两方变成了蓝绿两方。
人类刻在基因里的战争，数百年来从未改变。
战争持续数日，两人陆陆续续斩杀了无数胆敢进入森林的士兵，尸首围绕着森林的边界排了一圈。
历史上记载的战争最后一日，绿衣军队的将军身着一身银甲带着麾下精英骑士绕行进入森林。
行至半徒的将军遇见两位死神挡在他们面前。
将军挥手下令格杀勿论。
铁蹄于树木之间穿梭，黑衣的剑士在骑兵之间穿梭，踏平了无数敌国的强大的铁骑甚至未能多靠近黑衣少女一步，皆尽数被他斩于剑下。
零优雅的一步一步逼近银甲的将军，直到他意识到自己一切的抵抗都是徒劳。
随后……
白色的巨鹿叼着将军尸体，当着千军万马的面扔出了森林，一男一女两位黑衣死神跟在两侧。
强大的军队停下了战争，瞩目着两位死神现身于战场，瞩目着两位死神一言不发消失在森林中。
战争结束，绿衣军队溃败。
数年后，神纪元640年，人类联军庞大的军队聚集在森林外侧。
历史上以复仇名义行贪欲之实的人类联军第一次向神宣战。
日落之时，军队夷平了森林外围。在山脚下与两位死神接触。
“A，保护好自己。”
说完这句话，零飞身杀入战场。
另一位黑衣死神也冲向敌阵，月光照耀着战场，士兵的冲杀声逐渐被惨叫声替代，月光下两人如舞蹈一样夺取着敌人的生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依然飞速穿梭于战场，一个一个士兵倒下，鲜血早已汇聚成了淹没脚踝的湖泊。
人类的士兵仍然源源不断加入战斗。
“人类不过是拿着武器的残暴野兽。”
零的心里回想着这个念头。
“可他却不一样。”
零回头看着他，尽管拥有神的知识，可终究是凡人。因为体力不支，身上已经多了不少的伤口。
她挥手斩杀身边的一个敌人，慢慢靠近了A，缓缓对着天空默念着古老的语言。一个一个宛如雷鸣的音节响彻天空，魔力在整个战场游荡。
终于地震席卷了整个战场，山巅上小屋的附近凭空出现了一座白色的巨塔。
接着便是怒涛一样的狂风暴雨。
强大的人类联军终于因为恐惧和内讧撤退了。
零扶着A，站在暴雨形成的血色湖泊中，脚下第一个被斩杀的士兵的遗骸已经有些腐败，露出了森森白骨。
在两人回到山巅的第三天。
洪水裹着泥土淹没了了山下的一切。
在零的照顾下，A的伤口愈合了。而小屋外边，洪水凝结成了冰原，山巅变成了平地。
北地从此永远被冰霜眷顾，直至永远。
小屋，石碑，两位黑衣死神，白色的巨鹿依然还在。
对于零来说，她的一切都从未改变。
唯一突兀的，就是附近莫名其妙出现的巨塔。她不许A靠近，而自己也没有靠近巨塔一步，宛如巨塔从未存在过一样。
第一次神明战争就此结束。
无数年后，小屋附近又生长出了茂密的森林。
偶尔探险路过森林的人依然会看见两位黑衣死神在互相厮杀。
他们传说，森林会吞噬任何走入深处的活物。
直到某一天，一位坚称被两位死神护送离开森林的小女孩被狠心的父母送往修道院。
她被当做异端和不详的象征囚禁着，再也没有见过阳光…直至很多年后病亡。
据修道院记录，她病亡当天。一位黑衣女死神走入修道院，牵着她的手，领着颤颤微微的她来到户外，在场的人们却没有一位敢阻拦她们两人。
这是这位小女孩最后一次看见阳光。
修道院记录上娟秀的字体，脚注着这句话
“人类如此的残忍，竟然连死神都比我们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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