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无相妖（四）
自从洛玖记事起，便很少和墨琛分离。不要说分离了，就是偶尔看不见墨琛也会吵着要见他。不过好在随着年纪大了，这种缠人的性格收敛了不少。
说起洛玖，凡是知道她的人第一印象就是总爱缠着墨琛。其实鲜少有人晓得洛玖也时常缠着柒羽。理由大抵是因为洛玖在外人面前都不会表现地很粘柒羽，但是对墨琛却是不分场合的。
“洛玖玖，你干嘛？”陌轩刚翻一个身就看见洛玖站在自己床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顿时从床上坐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去？”洛玖眼巴巴地看着陌轩。
“这……”陌轩望了望外边的天，天还未亮，远处的景色影影绰绰的。
“还早。”
洛玖垂头丧气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我梦见师父受伤了。”
就说为什么洛玖突然这么不对劲。原来是因为一个梦啊。陌轩舒了口气，“只是一个梦，你不必在意。”
“可是……”洛玖觉得那个梦实在真是。以前也没有做过这种梦。师父满身鲜血的，却冲着自己扯出一个笑脸。想到这，洛玖觉得难受。
陌轩叹了口气，本来以为洛玖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什么都看的开的，想不到一个梦就让她担心成这样。
“这样吧，你去找柒羽。我们动身。”
“好！”洛玖满口答应，立马转身去找柒羽了。
陌轩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墨琛你这徒弟还真是有趣。”
柒羽晓得洛玖喜欢一阵风一阵雨的，但是没想到她这么早就把自己叫醒了。
听了洛玖的话，清醒了片刻，柒羽笑了笑，“好。”
三人还未和大师兄说便都去了瀛洲。一路上洛玖自然是各种玩闹，拉着柒羽到处跑。似乎早就将自己的梦忘了个干净。到了瀛洲，入眼的便是一片火红的树林。
洛玖从云端上跳下来，拉着柒羽说道，“小羽，你看，红色的树。”
“这叫赤叶，是瀛洲特有的树。”柒羽到底是懂得比洛玖多，在一旁耐心地解释到。偶尔陌轩会有所补充，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嘲笑洛玖的无知。
无知也不是洛玖想的，谁叫她几乎没怎么出过昆仑山。对昆仑山的一草一物倒是清楚，可这一出了昆仑山便就变得迷糊了。
“好漂亮。”洛玖摘下一片树叶举过头顶，红色的树叶如同蝉翼般轻薄，在阳光下折射出血色的光芒。
“喜欢便带着吧。留作纪念。”陌轩说道。
不用陌轩这么说洛玖也会这么做的。于是很快就将树叶收了起来。
“可是，师父在哪里呢？”来得急都不知道师父在哪里。
“这瀛洲一直由连熏上神看管，想必墨琛是去了她的宫殿了。”陌轩毕竟是老神懂的就是多。
“那是在哪里？”洛玖才不认识什么连熏上神呢。她只想找墨琛师父。
“北方。”柒羽拿着的折扇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头，回答道。
洛玖朝北方望去，那高入云端的宫殿静静的矗立在水天之间，如同海市蜃楼般。
“师父会在吗？”洛玖怀疑。
“不在便去别处找。怕什么。”陌轩耸了耸肩膀，率先朝前走去。
洛玖和柒羽互看了对方一眼，也跟着陌轩往前走去。
但是刚往前走不远便看见不一样的景色。洛玖终于知道为什么柒羽说瀛洲近来不太平了。
路旁不少小妖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乌黑的鲜血在裸露的伤口处被风干。
洛玖捂着鼻子，这种奇怪的味道闻的她难受。柒羽担心地看了看洛玖，这里妖气太浓。虽然洛玖本身也是妖但是从小在天界长大是没有闻过这种浓烈的气味的。
“很难受吗？”柒羽靠近洛玖关切地问道。
洛玖摇摇头，也不是。只是觉得怪。这是她从来没闻过的味道，熟悉但是却觉得恐惧。
陌轩倒是淡然，“习惯就好。”
“这种味道你倒是习惯一个给我看看。”洛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小妖扑上来抱住洛玖的大腿，身上乌黑的鲜血染到了洛玖身上。
洛玖吓了一跳，强忍住恐惧没踢开小妖，柒羽却上前将小妖拉开。
“放肆！”不知道是不是在魔族当习惯了皇子，放肆两个字说的有模有样。
“没事。”洛玖摇摇头。她转身看了看趴在地上疼的龇牙的小妖，刚才柒羽甩开他想必是把他身上的伤口扯裂了，鲜血又流了出来。看他的模样不过是七八岁大小，修炼还不到位就伤的这么重，看来是危险了。
“你刚才为什么突然抱着我？”洛玖蹲在他面前问道，却没有伸手拉他。语气也是淡淡地，听不出如何情绪。
洛玖不会特意亲近自己不熟悉的人，这点很容易就看得出来。
“救我。求你……救我。”小妖满眼泪水，混着额头上的鲜血从满是泥泞的脸上滑落。
“我救不了你。”洛玖摇摇头。这小妖伤的太重了，洛玖有自知之明，救不了便不会轻易给别人许下承诺。
“可你也是要，为何要和这些神仙来害我们？”小妖不肯罢休，依旧死命扯住洛玖的衣角。
洛玖自然很清楚自己是妖，但是她不理解害他们是什么意思，往身后望了望看着陌轩，皱着眉头便问道，“害？”
“你问我有什么用？你应该问他。”陌轩缓步走上前，拿着折扇缓缓地抬起小妖的下巴，皱了皱眉头，“我救你，是因为你知道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你应该感恩。”
柒羽将洛玖拉到一边，“你怎么了？”
洛玖摇摇头，她忽然觉得有些落寞。自己是妖但是却生在神族，没有同类，始终是自己一个人。
“你不要太在意他的话。我会陪着你的。”柒羽搂了搂洛玖肩膀安慰道。他还是很容易就看穿了洛玖。
陌轩还真的将小妖救活了。身上的伤口虽然好了大半，但是他的气息还是微弱。洛玖不懂为什么，柒羽伏在洛玖耳边告诉她，陌轩只是让他的伤口愈合，暂且感觉不到疼痛，其实并没有治好他。
洛玖看着陌轩微微扬起的唇角，只觉得后脊背发冷。难道神都是这样的吗？师父……也是吗？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吧。为什么瀛洲会变成这样。难道连熏上神不管吗？”当初神族与妖族签订协议，在人间生活修炼的妖族人都要归神族管束，但是也要保护他们。所以小妖这副模样身为神族上神的连熏不应该不管。
“就是她害我们变成这样的。”小妖一字一顿，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连熏拖出来打死。
洛玖感受到小妖的恨意，想应该是怎样的事情害的这些妖这么恨连寻，于是忍不住问道，“她怎么了？”
“她将这瀛洲境内所有妖都赶尽杀绝，那我们的修为去炼制丹药驻长她的容颜。”说道这里，小妖还忍不住抹了抹眼泪，“然后就把我们扔到她宫殿中的蛇窟中，让我们自生自灭。能够活下来的就放走，不能够活下来的便任凭哪些蛇将他们吃掉。”
“神仙的容颜也会老去吗为什么要用你们的修为保持容颜？”柒羽不免怀疑。
“原本是这样。但是连熏那个贱人爱美，乱用上古秘术为自己驻颜，却没想到容颜不但没有好，还渐渐变丑。”小妖解释道。眼泪又在眼眶里面打转了。
洛玖觉得小妖可怜，但是柒羽和陌轩却是没有任何表情。洛玖看着他们不为所动，自己也就站着不动。她相信柒羽，如果柒羽认为这件事不对劲，那么洛玖是一定会站在他那一边的。
“你觉得是不是真的？”洛玖小声地问柒羽。
柒羽看了看陌轩，陌轩继续问小妖道，“你一个小妖精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话梗在喉咙没有说出来。看起来这其中还真是不简单。
“嗯？”陌轩笑着盯着小妖慌张的脸，似乎想把他看穿。
小妖缩了缩脖子，“因为以前哪些妖都是我替连熏骗去的。”
“你这不是报应吗？”洛玖听完立马补充道。难怪陌轩不治好他，看来是早就预料到了什么。
“好啦。我们前去会会连熏上神吧。我也多年未见她了。”小妖还想说什么，被陌轩打断了。扇子轻轻一扇，小妖便晕倒在一旁。
“你认识她？”洛玖时刻保持一颗好奇心。其实就是感觉陌轩这种花心萝卜应该和连熏有一腿。
陌轩斜眼瞟过洛玖，“你猜。”
“新欢还是旧爱？”洛玖继续追问到。
柒羽无奈地摇了摇头，“玖玖。”她为什么对别人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嗯？小羽你说呢？”洛玖还不忘把柒羽也拉进来。
柒羽尴尬地笑了笑，避开陌轩的眼神，轻咳一声，“旧爱。”
“洛玖玖你把柒羽带坏了。”陌轩觉得自己再说下去会连祖坟在哪里都让洛玖给挖出来。
“我这是关心你。万一你一时想不开，见到连熏我也好替你说说话。”洛玖颇为严肃地看着陌轩。似乎他和连熏真的有这么回事。
陌轩也不打算再和洛玖纠缠下去了。沉默着继续往前走。一路无话，洛玖憋着难受，于是又拉着柒羽问这问那。柒羽都一一耐心的解释了。
终于到了连熏的宫殿面前，之前见到的那高入云端的楼宇就在眼前，却显得愈发的不真实。
“好高。”洛玖想知道站在顶端的感觉是什么。
“你飞上去看看就知道其实不是很高。”陌轩说道。
“你飞过？”洛玖好奇地问道。不然为什么这么清楚呢？
“你猜猜看。”陌轩知道自己如果说自己飞过，洛玖一定会浮想联翩出一大堆不相干的东西。还不如不说，叫洛玖自己想，说不定她还能消停一会儿。
“飞过！是吧，小羽。”洛玖一口咬定，还不忘拉上柒羽一起赞同自己心中的想法。
柒羽此时在想其他的东西，所以并没有听见洛玖他们的对话，听见洛玖叫自己的名字，只是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刚刚一点头，陌轩便上前扣门了。
“为何不直接进去？”既然是来察看事情的，悄悄进去不是更好吗？
“你不是想见墨琛吗？”陌轩扭过头来问洛玖。
洛玖点点头，当然了。她就是因为师父在这才来的。
“那便应该光明正大的进去。”
“你说师父在这？”柒羽问道。
陌轩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奇艺的话，门就开了。出来的是一个人年轻的男子，一身月牙白的衣衫，有几分仙气。
“这位上神是来找我们连熏上神的？”说着便朝着陌轩拱手一拜。
“好厉害，他怎么知道？”洛玖赞叹不已。
柒羽笑了笑，“既然这里是瀛洲，想必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连熏上神眼皮子底下吧。”
“这位魔君说笑了。”男子做了个请的姿势，不忘回答了柒羽的话，“因为是客人，所以连熏上神是担心各位的安全，才叫人看着各位，怕大家有危险。”
这种漂亮话说的好听，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些借口。也就当做耳旁风听听罢了。
但是洛玖却是得理不饶人，硬生生挤出一个怎么看都是冷笑的表情，“你们家上神可真是闲的慌。”
不过男并没有回答洛玖。几乎是直接忽略了洛玖的问题，继续。对陌轩说道，“前几日上神还提起了您，想不到您今日便来了。”
洛玖再一旁仔细。听着，心中感慨道，果然是旧爱。
进入宫殿不久，便穿过一个偌大的院子，里面种满梅花。在这个季节梅花是不会开放的，但是偏偏这里的梅花如同桃花般，迎着春风开的甚好。
洛玖怀疑是假的，忍不住折下一枝来放在鼻子下嗅到，却真的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传来。
穿过偌大的梅花林，很快便到了会客室。会客室的桌上却是一枝开放的桃花，灼灼其华甚是好看。
“请稍等片刻。”男子说完便退了出去。
洛玖环视了一下四周，墙上是一副巨大的画卷，上面画着浴火的凤凰，振翅而飞，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画卷飞到自己面前。那烈火也会将自己灼伤。
“这是连熏。”陌轩说道，颇为感慨的语气。
洛玖一愣，“诶？”
“凤与凰不是两种生灵吗？”柒羽也觉得奇怪。
陌轩在画卷面前站定，“凤在浴火重生之时死了。只留下了凰。”
“为什么？”虽然洛玖不懂凤凰浴火重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洛玖知道这万年也很难有凤凰在浴火之际死去的。
“凡事无非两种，天灾人祸。你自己想。”陌轩很明显不打算告诉洛玖。
洛玖撇撇嘴，“不说就不说。”
几人说话见，洛玖终于是见到了那个用妖怪修为驻颜的女人。
美。这应该是洛玖见到她的第一面脑海中唯一剩下的字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任何的词语用着都不够贴切。那一袭红衣明明是妖冶的，但是她却穿的出尘不凡。那眉间朱砂痣恍如凝结的水晶泪。
“是不是很美？”洛玖用手肘捅了捅柒羽。
“妖气很重。”柒羽没有回答洛玖的话，却是这样回答了一句。但是声音很小，只能彼此听见。
虽然柒羽这么说，但是洛玖丝毫没感觉出来。
“好久不见了，陌轩。”连熏缓缓地开口，连声音飘着四月的桃花香。
“连熏上神是越来越美了。”陌轩客套地回了一句。不是应该是旧相识吗？为什么洛玖觉得两人说话的语气都客气的不像话。
“这两位？”
连熏的目光总算是从陌轩身上挪到了洛玖和柒羽身上。
“墨琛的徒弟。”陌轩缓缓开口。说的还也是平常语气，但是连熏之前还淡然的脸一下子便冷漠了起来。
“琛的徒弟，我自然是应该好生招待的。”冷漠地看着洛玖，不是看着，是瞪。纵然是这样，洛玖还是不争气的觉得她好美。
“琛？”洛玖终于反应过来这才是重点。这对师父的称呼未免也太亲昵了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是师娘？洛玖茫然地看了柒羽，柒羽摇了摇头，算是否定了洛玖想法。
“我师父呢？”纵然对连熏这副皮鞭表示了深深地迷恋，但是洛玖还是将找到墨琛为第一任务的。
“我经常听琛提起你。”连熏并不想回答洛玖的问题，走到上座便坐了下来，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那实在可惜，我没有听。师父提起过你。”洛玖撇撇嘴，十分不屑。
显然这句话把连熏气的不轻，但是仍然拼命地维持这自己的高雅。
“你们远道而来，便在这里住一晚吧。明日再走也不迟。”这是要把洛玖赶出去的节奏？
“我们今日便会走。但是是在见到师父之时。”柒羽上前一步。
连熏抬眼看了看柒羽，冷哼一声，“魔族？”
“我来见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连熏上神，你可想听？”陌轩忽然插进话。
连熏眸光一凝，“你说什么？”
“我们自幼相识。所以对彼此了解。你这脸是怎么回事，需要我说吗？”
一声响声，连熏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
她瞪大眼睛看着陌轩，“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们今日只是来找墨琛，见一面便离开。你也不好意思叫他的小徒弟白来一趟吧？毕竟是小孩子，你多担待些。”
“你以为我囚禁了他？”连熏苦笑到。
“你没这本事。”还未得到陌轩回答，洛玖便抢先说道。
“是啊。没有。一直都没有。”不知为何，听着总觉得连熏难过得很。洛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说过，你不该有执念。”陌轩摇头。
连熏斜靠在椅子上，目光空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洛玖在一旁看得着急，她倒是告不告诉师父在哪里呀。
“师父不是不见你。应该是没有脱开身。”柒羽安慰道。
“那就是她的错。”洛玖也会蛮不讲理。只是这种情况很少，但是这种少数情况偏偏叫柒羽碰上了。
“我想单独和你聊聊天。”连熏忽然笑着走下来牵起洛玖的手。
洛玖一愣，“可是……”
“你不愿意？”连熏此时的表情很和善。
洛玖苦笑了一下，不是。不愿意，是非常不愿意。她和连熏又不认识，有什么好聊的？
“不是。”面对这样一张美的脸洛玖实在狠不下心拒绝。不管她的脸是靠什么变得这么美的，洛玖都拒绝不了。
“玖玖。”柒羽有些担心。
“没事。”陌轩拉住柒羽，“你保护不了她一辈子。”
柒羽的手微微一松，看着陌轩的眼睛转向了别处。
“放心，没事。”
陌轩这很明显是要洛玖答应。洛玖看了看柒羽，只见柒羽也是点头。柒羽都点头了，那么应该不会有事，洛玖便也笑着答应了。
“好！”
连熏笑了笑，拉着就往内室走去。
“为什么要来这里？”洛玖奇怪地看了看四周，这房间布置的特别，满目的朱红，像是被鲜血泼染过似的，而且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
“因为这里好单独和你说话。”连熏笑了笑。
洛玖被她这种笑吓得不轻，也不是什么恐怖的表情，但是洛玖总觉得浑身发冷。
“你想说什么？”洛玖眨了眨眼睛。
“你不是现在的你师父在哪里吗？”连熏拉着洛玖的手，手一挥瞬间便到了室外。
四周很美，到处都是盛开的花朵和飞舞的蝴蝶。柳树微微飘扬，轻轻的拂过洛玖的头顶。
洛玖忍不住伸手去抓，却不想扑了一个空。
“幻觉。”洛玖皱了皱眉头。刚想问连熏想干什么，就看见了墨琛那一袭玄色长袍颇为瞩目，他静静的站在树下，眼睛微微闭着，似乎在想什么。
“师父。”洛玖忍不住喊到。但是没有反应。
连熏摇摇头，“他听不见。他被困在里面了。”
“你胡说！”洛玖才不会相信。师父是何等人物，怎么会这么简单被困在一个结界里面？
“因为他不愿意破坏这个结界。所以才出不来。”连熏似乎知道洛玖的想法，缓缓说道，顺势抬起洛玖下巴，“你知道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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