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九：云兰商行的覆灭(七）
柳贵妃意味深长地望着慕容宏彦，“云大小姐丑不丑，你不是比本宫更清楚？”
“母妃这话什么意思？”慕容宏彦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柳贵妃慢条斯理地饮着茶，“听说慕王府的慕小王爷和天下第一富豪百里风华都与云大小姐十分交好，若她真是个蠢货，真是个奇丑无比的姑娘，这二位会同她走得如此之近？”
“母妃单凭这点就认定云大小姐并非丑女？并非蠢货？这也太武断了些。”
“正因为怀疑，所以问了一些熟人。”
慕容宏彦当即明白过来，她口中所说的熟人自然是从洛羽城逃脱的清玄真人。
不错，几个月前，慕容宏彦押送清玄真人回京都时，用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救下了他，所以他并未死，如今已然改头换面，以另外一个身份在为琰王效力。
柳贵妃既然问了他，那她对云伊伊的真实面貌肯定是了如指掌了。
“怎么？你还装呢？你不知道云大小姐的真面貌？”柳贵妃嗔了琰王一眼。
“我也只是听说，并未亲眼见过，不过想来她就是再美再漂亮，应该也比不上云二小姐云暮微吧。”
看来在琰王眼里，云暮微的容貌确实是极为打动他的，再加上初尝她的美妙味道，所以一时半会也难以放下。
柳贵妃轻笑，“正妃只能一个，侧妃你想纳多少还不都随你？”
这说得倒是，若能把这对姐妹花尽收进后院的话，也算美事一桩，不过……
想了想，慕容宏彦道，“母妃既然对此事颇为了解，那么应该知道慕小王爷对云大小姐，只怕也是动了心的。”
他这里的‘慕小王爷’当然指的是太子慕容墨烟，因为慕容墨烟冒充慕小王爷的身份，他们早已心知肚明。
“当然知道。”
柳贵妃撇嘴，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叫慕容宏彦纳她为正妃。
把太子放在心尖上的人抢到手里任务折腾，岂不打他的脸？爽快。
慕容宏彦轻哼，“怕只怕抢不过他。”
太子终究是太子，他想要的人他一个皇子如何能够抢得过？再说云伊伊对他看似也十分有好感，而对自己却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们俩早已对上眼了，别人再掺一脚到底没那么容易拆散他们。
柳贵妃眼底掠过一抹狡黠，“太子此时怕还在回国的路上，若你同意这门亲事的话，等他回来云大小姐早已是你的未婚妻了。”
慕容宏彦一拍脑门，事情确实是这样子的。
“母亲，那你说怎么做？”
慕容宏彦来了兴趣。
“我会挑个时间，去求皇上赐婚的。”
慕容宏彦呵呵一笑，肯定道，“好，那就这样定了。”
两人正说着，便听到公公进来禀报，“贵妃娘娘，将军府老夫人求见。”
慕容宏彦有些吃惊，“老祖母？她来做什么？”
“谁知道呢？让她进来吧。”
进来禀报的公公也没把事情说明白，而柳贵妃和慕容宏彦也确实不知道柳老夫人和云老夫人那一层关系，所以云暮微此刻跟着柳老夫人进宫之事，这二位是一点都不清楚。
直到云暮微跟在柳老夫人身后跨进宫门，慕容宏彦的脸色才白了一白，本想躲避，不过已经晚了，早已被云暮微瞧了去。
云暮微一脸哀怨加委屈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泪花闪闪。
这个不讲良心的负心汉，昨天还对自己花言巧语说好了带自己进宫，今天却抛下自己独自进宫来了，最可恨的是还打发小厮隐瞒行程，说不知道他去哪了，阿呸。
慕容宏彦有些难堪地躲避着云暮微的目光，心里有些心虚，生怕她口不择言说些什么，让他下不来台。
“老身见过贵妃娘娘。”
柳老夫人屈身想要行礼，被柳贵妃亲自扶了。
“母亲休要多礼，快请坐吧。”说着小心地把她扶到凳子上坐了。
“小女太师府二小姐云暮微，见过贵妃娘娘。”
云暮微忙上前行大礼。
柳贵妃亲昵地笑道，“太师府二小姐？果真生得标致极了，快请起，赐坐。”
“谢娘娘。”云暮微也挨着柳老夫人坐了。
柳贵妃把视线从云暮微身上收回来，笑望着柳老夫人，“母亲，您来宫里所谓何事？”
柳老夫人缓缓道，“也没啥事，只是这闺女是我几十年好友的孙女，她说要来宫里找你有要事想求，我便带她来了。”
“哦？云二小姐找本宫有事？”
柳贵妃重又把视线移向云暮微。
“是的，贵妃娘娘。”云暮微忙向她跪了下去，开门见山道，“小女来宫里，确实是有事想请娘娘帮忙。”
柳贵妃和··道，“二小姐何事？起来说吧，只要本宫帮得到的，一定会帮你的。”
“贵妃娘娘，那小女就直说了。”
云暮微也没起来，依旧跪伏在地，恭恭敬敬地把所有的事情问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
听了云暮微的询问之后，柳贵妃恍然大悟，笑道，“这后宫的事情原本也是由我打理着的，不过前两天皇上已经把协理六宫之权交到赵贵妃手上了，所以这些事情本宫确实不知啊。”
云暮微听了这话顿时身子软了一软，心底生出一丝无望。
柳贵妃顿了一顿，接着道，“关于这宫里的胭脂水粉之事，我也从其它嫔妃嘴里听过，好像是说赵贵妃已经派人去梨花街新开张的商铺叫什么，什么伊店什么的商铺买齐了。”
云暮微关键地补充道，“是伊甸园么？贵妃娘娘。”
“对对对，就是伊甸园这么个怪异的名字，听说这家的胭脂水粉质量特别的好，不过只是听说，本宫也没用过。”
“即如此，那打扰贵妃娘娘了。”
云暮微无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又陪在一旁听柳老夫人和柳贵妃叙了会了家常，这才跟着柳老夫人垂头丧气地出了荣华宫。
连宫里的这笔生意都黄了，云兰商行的危机究竟要如何解除，她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了。
连云兰商行都没兴趣去了，失魂落魄地回到太师府。
“母亲回来了吗？”
见云暮雨坐在蕙兰院外百无聊赖地摘花瓣往湖里扔，云莫微凑上去问。
“没有。”
云暮雨有些不开心地回答，府里发生不少的事，这两天她也没心情去书院了。
云暮微刚想走，云暮雨就拉住了她，一脸期待地望着她，“对了，姐姐，商行里缺人手汪？缺的话我也女扮男装跟着你去商行打理生意吧？”
“你去做什么？还嫌不够麻烦的么？”云暮微皱眉，见她一副天真的样子，也不忍心责怪她。
云暮雨拉着云暮微不放手，“好吧好吧，那你带我出去玩玩总可以吗？”
“玩什么？小小年纪。”云暮微拨开她的手。
“玩都不准，那姐姐，你带我去聚福楼吃顿饭总可以吗？听说那家酒楼是百里公子开的，那么总能在那里碰到他吧？”
“你不会是看上百里风华了吧？”
云暮微瞪着她，这个妹妹她也是极为宠爱的，否则正焦头烂客的她，哪来的耐心这样跟她说话。
“不瞒姐姐说，妹妹确实喜欢他喜欢得都要疯了。”云暮微有些难过的道，“不过我叫小厮给他送了几回信，想约他见一面他都没有音信。”
“你疯了？”云暮微斥责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居然主动给他写信？还约他私下见面？这事若让母亲知道的话，非打断你的腿。”
“我知道姐姐你不会告诉母亲的，所以我才跟你说嘛。”
云暮雨嘟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以后可千万别再给他写信了，丢人现眼。”云暮微严厉道，“你要真想见他，哪天姐姐带你去聚福楼吃饭，说不定能看他一眼。”
“嗯嗯，多谢姐姐。”
云暮雨高兴地蹦了起来，她已经及笄，也到了说人家的年纪了，不过喜欢哪个不好？却偏偏要喜欢上这样一个低贱的商人，眼光也是够差的。
云暮微又安慰了云暮雨几句，见母亲王瑞兰还没回来，刚想派云金玉去王家看看情况，听看到她裹挟着一身怒火，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该死的，天杀的，老娘我真是瞎了眼了。”
径直走到桌旁坐了，端起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额头上却满是走得急渗出来的汗珠。
“母亲这么大的火，到底是什么情况？”
见王瑞兰这副气炸了肺的样子，云暮微立时猜到了什么，不过还是怀着一丝期待上前问道，万一在借钱过程中受了些气，不过钱好歹还是借到了呢？
所以云暮微还是抱着一丝期待的。
然而不过几秒，王瑞兰接下来的话便立时让她瘫软了下去。
“我算是瞎了眼了，你外祖父居然不借钱与我，说没有那么多钱。我就不信了，堂堂侍郎哎，居然这点钱没有？”
王瑞兰大声骂了起来。
其实她说的也并非有理，区区一个侍郎能有多少俸禄？毕竟王德发有钱并不代表他会拿出来交到王侍郎手里，再加上府里人多开支也大，所以王侍郎也未必就是不肯借钱给王瑞兰，说不定是真的没有。
可王瑞兰就很不能理解了，心想这么些年自己往娘家不知搬了多少钱财，到头来连五万两银子都借不到，实在是太憋屈了。
就连云暮微都不肯相信，对外祖王侍郎恨得牙痒痒。
“母亲，那接下来怎么办？”
云暮微边替气得喘不过气来的王瑞兰捋背边小心地问。
“还能怎么办？那么多间商铺在那里了，还真能把人给逼死？”王瑞兰说完，想起云暮微去宫里的事，转头问她道，“怎么样？贵妃娘娘怎么说？”
云暮微脸色凝重道，“贵妃娘娘说前些天皇上把协理六宫的权力交到赵贵妃手里了，而赵贵妃已经派人去云伊伊的商铺里把宫里的脂粉用品全部订购了。”
“这这，这是真的？”王瑞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人倒霉起来，还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缝，看来宫里的生意也是挽回不了了。
“走，去青云街。”
王瑞兰说着拉起云暮微的手，便往院外走去。
母女俩很快坐着马车到了云兰脂粉铺旁边的黎云售卖中心。
这家售卖中心就如同现代的房产中介，挂售着商铺房屋田庄等等这种。
“哟，云夫人怎的有空来了？好久不见了哈。”
见王瑞兰亲自登门，黎云售卖中心的掌柜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把她迎到店内坐了，亲自给她斟上茶水。
“李掌柜，我昨日挂售的商铺怎么样了？可有人上门询问？”
因着之前听云暮微说过商铺无人问津，所以王瑞兰也是试探地问。
“有是有。”李掌柜揪着短须，一副深思的样子，“不过都出不起价啊。”
“问的人可多？都出到什么价钱了？”
王瑞兰接着问，她盘算着就是少两三百两也能接受，毕竟眼下急等用钱。
“不好说啊，说不好啊。”李掌柜不停地摇着头，看似一言难尽的样子。
“到底可有人出过价？出价多少？”王瑞兰急道。
“有倒是有，不过夫人听了可不要生气。”
“说，最高价出到多少。”
“一千五百两。”
王瑞兰听了之后简直气极败坏，差点拍起了桌子，“一千五百两？他不如去抢。”
云暮微忙望着掌柜的问，“李掌柜，我先前由你牵线买下那么多间商铺，可真是四五千两一间买的，如今这价钱怎么可能掉这么快？”
李掌柜苦着脸道：“二小姐，你是不知道啊，如今大家抢着去买章台街和甜水巷的商铺，就连梨花街的商铺也涨了不少，就唯独青云街的商铺无人问津，当然我也不是说卖不出去，眼下有意购买青云街商铺的，就只出得起一千五百两这个价，所以我劝云夫人不如眼下还是不要出售的好，等到这风头过了，价格自然会涨起来的。”
李掌柜面上是这样说，不过心里又是另外一种想法了，这眼下云兰商行的处境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脂粉铺的商人都走光了，这云兰商行怕也只有倒闭一条路了。
这云兰商行一倒闭，这青云街商铺的生意哪里还做得去？要不得全部甩卖么？既然是甩卖，那价格能高到哪儿去？
所以就是有心要买商铺的人也在坐等压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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