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节 游山玩水15
她双眼紧闭,没有反应。
谦白将平躺着的她侧过来,揽在怀里。
一字一句地道:“初菡,你不愿意回去,我便在这陪你。以后无论你去哪,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陪着你。赶也赶不走!”
“初菡,你知道吗?西琼国的公主走的时候,和我父皇说了解除婚约的事。退婚的事,我父皇也算是默认了,虽然还需要些时日。”
“你入定的那些日子,我每日都来莀琦苑等你,只有在莀琦苑,我才觉得心安。初菡,你知道吗?有你的地方,才是我谦白能够呆得住的地方”
“初菡,那日你看到的那一幕,我想我这一生都无法解释清楚了。那日我在莣蒂树下等你,谷雪走了进来。我一转身,竟然朦朦胧胧感觉缓缓向我走过来的人,是时常在我梦中出现的那名女子!再仔细一看,又变成了你!……初菡,如果你现在听得见,你会不会信我说的?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现在醒过来,我,丽琼国大皇子谦白,愿意将心掏出来给你看!”
初菡就像入定了一般,没有动,没有说话。
谦白就这样紧紧地搂了初菡一晚上,在她耳边说了一晚上。
直到黎明前,他听到远远地传来了脚步声,便又跃到了东山山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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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清晨,天刚微亮,山下火狐族的老族长,提着一壶酒。缓缓地走进花海。走到初菡身旁坐下。
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双眼望着远方,眼神看似空洞却暗藏玄机。悠悠地道:“半仙毕竟只是半仙,类人类仙。终究逃脱不了六道轮回啊。”
他又抿了一口酒接着说道“人生六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在修行的路上,都得参透。只有参透悟透了,修行道行才能得到升华。”
老族长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酒,放下酒壶,沉默了良久。深深地哀叹了一声。
声音沉重:“虽然量是下得很足,普通半仙是抵不过的。但这两位都是有四五万年修为,突破了第九,第十层法门的半仙。这般剂量,最多也是损耗七八层修为,本不应致死啊!任老身如何想都想不明白!”
听到这话,初菡有如电击火石般收回了神智。
“什么?老族长你是说我爹娘是中毒身亡的?”虽然她声音很虚弱,但是一字一句,吐字非常清晰。
老族长看着初菡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话有如当头一棒,打得初菡眼冒金星。
“若是中毒,那必定是我那日带回来的那株万年雪莲花……”
初菡缓缓坐起身,将头深深地埋在手心。
自责,内疚,痛苦,交替折磨着她。
“爹,娘,是我,是我亲手害死了你们!”
她肝肠寸断!欲哭无泪!
“回去吧!世间之事,因果循环,一切皆有定数……”老族长站起身,朝着眼前的花海慢慢走远!
初菡缓缓地将头从手心抬起来。原本清澈透明的眼神渐渐变得冷俊愤恨,两粒闪亮的星辰在她眼中飞窜,像是要从眼珠子里冲出来一般。
她怒咬贝齿,一字一字地往外蹦:“谁?是谁在万年雪莲里下了毒!我白初菡,定要你偿命!“
她缓缓站起身来,立在花丛之中,纤细的腰身,粗看觉得身心虚弱,细看却是纹丝不动。
”噌“,她拨出剑,四十五度角提起,左右脚脚尖快速交替,剑随身子旋转飞舞,数道冷冷的寒光,卷起了无数红花绿叶。有如刮起一阵巨大的狂风……
初菡提着剑。剑,提在手上,随着她的脚步,每走一步,利刃便削下一片花草,越走越远,削下的花草,形成了一条直线。
这是她爹娘逝去后的第七日。
东山白府,初菡坐在前院桌前,抬头望向湛蓝的天。
想起那日在莀琦苑目睹了谦白和谷雪那一幕。她伤透了心,不止是伤透了心,是诛心之痛。
之后跌跌撞撞回到东山,又亲手将下了毒的万年雪莲和水珠奉给了双亲,以致双亲惨死。
想起爹临死前的模样……初菡双手渐渐握成了拳头,秋水长眸中流露出一抹罕见的戾气!
“花魂枝魄?姐姐,梦柔?”初菡嘴里呢喃着:“难道是我有个姐姐叫梦柔?”这几个字,是白亦朋提起最后一口气吐出来的。且叮嘱自己记住!初菡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东山山脚,走来一位白衣飘飘的男子。不紧不缓,拾级而上。越走越近,到了白府洞口,径直望见了坐在前院的初菡。初菡抬着的头一动未动,似乎并没有看到走进院子里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大步上前,作了个辑,朗朗道:“姑娘可是东山山主白亦朋的独女白初菡?”
听到声音,初菡起紧低头平视,回道:“小女正是”
白衣男子又说道:“在下是从皇宫里来的执事霜剑!”
初菡从凳子上站起身,走到旁边,向白衣男子作辑道:“东山白初菡见过霜剑执事!”
二人在前院坐定。初菡转头朝后苑稍稍大声地道:“宴宁,上茶。”
“初菡姑娘,前几日皇上已派在下来过几趟了,那几日姑娘正在昏迷之中,皇上听闻白山主和夫人的噩耗,便派在下过来打点!”
初菡听闻,忙又站起来恭敬地作了个辑道:“初菡谢谢皇上挂念!劳执事费心!”
“姑娘不必多礼,现下白山主夫妇的事情都办妥了吗?还有什么需要打点的?“
“谢谢皇上和执事挂心,都办妥了!”
“办妥便好!”霜剑执事微微点点头。抿了口茶,接着说道:“修行路上,学会接受、面对,更要懂得放下。清空心里的阴霾,心净才能心静,修行也是修心哪”
“谢谢执事点拨!初菡受教!”
执事稍微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三山山主之位,是当年丽琼国还未成国之时,为方便管理,玉帝亲封。三山山主无论何人继任,寿命均延长三万年。姑娘可否听山主提起过?“
初菡答道:“家父确有提起,略知一二”
“这东山山主的位置也不便空置太久,皇上派在下来,正是为了此事!”
“执事不防直说,皇上的意思是?”
“东山山主之位,自然是由子女继承,初菡姑娘你便做好准备,继承山主之位!”
“小女修为尚浅,只怕无力承担山主之责!”
“白姑娘是白山主的独女,天赋悟性自是高的,年龄小些不碍事,稍稍用些功夫,历些时日,定不会比你爹差!”
“霜剑执事过奖!小女日后定当勤加修炼!”
“嗯,明日上午,吉时已定,有请初菡姑娘到皇宫听封!”
“是!”
霜剑执事走后。初菡出来洞口,沿着台阶一路下山。缓缓行走到东山下面的花海之中。
“爹,娘,你不争气的女儿白初菡,明日要继承东山山主之位了。初菡一定不会丢你们的脸,不再像以前一样。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白初菡了”
乌黑的夜空,电闪雷鸣。大雨滂沱,豆大的雨滴打在树叶上,哗哗啦啦不绝于耳。狂风大作,呼呼地咆哮着,一阵比一阵猛烈。
又是几道亮如白昼的闪电,照亮了草丛中的一双眼睛,是一只小狐狸,此刻正如枯叶般在草丛中随着狂风左右摆动。
黎明时分,折腾够了的狂风暴雨停了下来。雨后的树林虽然有些狼狈,却显得格外静谧安详。忽远忽近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儿鸣啼,打破这清晨的平静。
树林中,一位气宇轩昂的少年,沿着草丛中的小路,一步一步缓缓前行!那蹲在草叶上的水珠儿,晶莹剔透。随着少年的脚步,一颗颗滚落,扑入少年的白衫之中。
晨曦中的第一缕光,穿透上空厚厚的树叶,柔柔的照在他脸上,明媚了他的脸庞!
“咦?“少年忽然停住了脚步,朝路边一棵大树靠近了几步,撩起白衫,别在腰间,蹲下身子,拨开树旁的杂草……
他再次抬起手时,这双白皙修长的手里,捧了一只小动物,是一只湿嗒嗒的小白狐。小白狐的后腿上套着一根绳子,深深地勒进了肉里,气息微弱。
少年小心地把白狐挪到左手上,靠在胸前。右手拨出剑挑断了绳子,插入鞘中。站直了身子,把别在腰间的白衫放下,双手把小白狐捧在胸前。
“谦白皇子……谦白皇子……”远远的山间隐约传来几声稚气未脱的喊声。
少年转过身往来路行去……
高耸入云的琼西山,飞瀑似天上遗落的银河之水、流得飘逸。轻轻地从岩石上浮起,清朗、明快地从山腰倾泻而下,柔柔如风、飘飘似雨……
淡淡弥漫的仙气养就了山间漫山遍野的莣蒂,红的粉的,白的紫的,如云似霞,风姿绝艳。一丛丛,一簇簇,一直延伸到山脚。
山腰,有一坐皇家别院。飞檐流角,红柱绿瓦。山脚下一条小道,蜿蜒着通向别院,往山巅延伸,隐没在云间……
山道上一个身姿挺拔的白衣少年,缓缓行走在花簇中的小道上,昨晚的狂风刮落无数落英,一层层掉落在地上,铺满了整座山,像刚下过一场大雪……
少年沿着台阶拾级而上,怀中抱着一只小白狐……
刚到山门口,迎面出来一个白衣小童子,一眼就望见了他手里的小狐狸,面露惊讶之色:“谦白皇子,你这是在哪里捡回来一只半死不活的小狐狸?”
谦白吩咐道:“顾离,你带回房间放着,等下我来处理”他捧起小狐狸轻放在小童手上,径直朝院子里走去……
顾离小心地捧着这只小狐狸进了院子,只觉院中异香扑鼻,奇草仙藤,引蔓绕梁,雅致不失高贵。
顾离捧着这只小狐狸来到后院,走到一间廊房前,这是谦白皇子的住处。他用肩膀顶开房门,进到房间,四处扫视一遍,将小白狐放在书桌上。
小狐狸大概是失血过多,趴着一动不动,很虚弱,眼睛却瞪得大大的,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半晌,谦白走了进来,顾离问:“谦白皇子,皇上走了吗?”
谦白走到书桌旁坐下,手肘抵在桌面上,托着腮帮道:“嗯,已经回宫了”
仔细察看过小狐狸的伤口后谦白吩咐顾离:“去后山采几株裸花紫珠草来!”
“嗯”顾离应承着起身出去。
片刻,顾离就带着捣烂了的草药进来,谦白已经把小狐狸伤口周围的毛用剪刀清理干净了。二人七手八脚地把药敷在小狐狸的伤口上,用白帛一圏圏包裹好,再轻轻打个结免得松脱。包扎稳妥后,小狐狸这才闭上眼睛安下心来。
谦白吩咐顾离找了个篮子,铺上一张厚厚的垫子。几千年来,谦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平心静气过,日日给它换药喂食。照顾得非常细心,慢慢的小狐狸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日,谦白坐在前院看书,小白狐双眼半闭、慵懒地趴在他的腿上。
顾离走过来蹲下,对着小狐狸挤眉弄眼道:“你啊,赖皮得很,皇子虽然救了你一命,但你又不是小猫,也不是小狗。你是只狐,别老像宠物一样缠人,连晚上睡觉也要赖在谦白皇子的床头……”
听到声音,小白狐忽地两条前腿撑直,把上半个身子立起,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翘起,竖起细细尖尖的小耳朵,瞪大乌溜溜的眼。眼眸灵动,与人无异……
这只未足百岁的小白狐,通体雪白,似银丝般光滑柔亮。像冬天的初雪一样洁白无瑕。在这团绒毛球的额头正中间。长着一撮形似花瓣的血红血红的毛……
这只小白狐当然是通人性的,它是东山山主白亦凡的独女白初菡,因为未满百岁,灵窍未开还未成人形。
那日蛮着爹娘,偷偷跑下了山,东南西北的瞎逛瞎转悠。就转到了琼西山边的小树林里,在那里遇到了几只刚能幻化成人型的小青蛇,被他们抓住好一顿作弄戏耍。走时还不忘把它绑在树上,挨了一晚上的狂风暴雨……
幸好第二日谦白救了她,这些日子,谦白除了照顾她的伤,就是站在院边默默地看山外雾海翻腾,或者倚在山门口痴痴地望着花海摇曳。从来也不修炼。
然而她自己是玩得很开心的,时而爬上花枝上窜下跳,扑腾着晃下漫天花雨。时而跃到屋顶流檐左摇右摆拱下几片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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