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沉沦人间绝色
“你的校服扔了吗？”
“没有。”
“为什么？”
“很贵。”
“有多贵？”
“三年青春。”
还记得我初中时的校服上写满了同学的名字，然后它成为值得我珍藏一辈子的古董。
每天跟喜欢的人穿着同样的衣服，在校服里做着同样的事，这是不能复制的独属于学生的浪漫。
最喜欢明目张胆的喜欢与偏爱。
喜欢，我对你，你对我，你知道，我知道。
我不主动，你不点破，大概，所谓遗憾，不过如此。
树叶刚落到地上不久，小河缓缓流淌，我在为你留住的三千里春风大摆宴席，点亮盛夏的黄昏。
沐依依生日当天，当事人早上睡懒觉到十点，太阳照常洒满人间，床头的闹钟照常做着无用功，一切跟平常一样。
爸妈也不在家，两人外出旅游来庆祝这高中三年的照顾终于结束，把自己一个人丢在了家里。
沐依依独自一人在家啥也不想干，只希望趴在床上和手机醉生梦死。
吃饭也不过是一桶红烧牛肉面。
又睡着了。
手机已经闹了十分钟了，沐依依才被门铃声和敲门声给乱醒，她模模糊糊中拽了拽T恤，慢悠悠地去开门。
苏辰进门已经忙活了半小时，沐依依还趴在沙发上打盹，肚子漏了一点，肉肉的，可可爱爱。
苏辰收拾完房间，看她还无精打采的，他叫叫她，捏捏肚子上漏出来的小肉肉，然后嘿嘿一笑，把衣服给她往下拽拽。
“去换衣服，我带你出去玩。”
“我饿。”
当鸭子遇见鹅，故事注定不平凡。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沐依依可爱地蹦蹦跳跳走路，苏辰在她的另一侧挡住来来往往的车辆。
拐角处冲出一辆机车，沐依依回头跟苏辰说着话，苏辰快步把沐依依用力往回拉，把沐依依吓一跳，然后就感受到属于苏辰的温暖怀抱。
“走路看着点，我领着你。”苏辰气汹汹的，强硬地牵住了她的手。
记得高二那时候，有次我牵你的手，还只是带点羞涩地握住你的手腕，心里期待着有朝一日可以正大光明的十指相扣，现在想想那时候好蠢。
两人手指紧扣，慢慢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苏辰嗅到一股香味，带些清凉感，可以缓解炎炎夏日。
苏辰牵着沐依依走进小屋，终于松开手，手心满是汗。
刚巧墙上的钟打响最后一声鸣，小屋里有几位读者埋头苦读，以望考取功名，谋得“一官半职”。
苏辰领着她跟在前台帮忙的风扬打了个招呼，便走进了电影房，里面已经准备好了零食跟饮品，房间里的灯还顺便被停了下电，像是有预谋。
《泰坦尼克号》
杰克and露丝
当画面来到最经典的一幕，巨轮在大海中行驶，杰克抱着露丝吹着海风。
苏辰的手在黑暗中悄悄摸索，他紧盯着屏幕，目不转睛。
沐依依感觉黑暗中有只手握住了自己，脸上红扑扑的，悄悄瞥一眼苏辰，却发现苏辰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他的手却紧紧握着，紧扣她的五指。
一片漆黑中，她的脸色逐渐红润，带一缕难察觉的娇羞。
电影还在继续。
我们也还在继续。
空调的冷空气吹着，两人之间的粉红色气息还在升温，至死不渝。
当画面来到杰克给露丝画肖像的时候，两人之间的空气像要沸腾，再随着画面的延续，那辆老爷车，那手印，空气直接刺破云霄，一往无前。
沐依依脸上的娇羞之色更浓，苏辰转头看她，她察觉到目光，本能的回视一眼，当你对上我眼睛的刹那，你就跑不掉了。
她迅速地转过头，装作认真看电影，心里的小鹿却要冲出围栏。
在电影的结局部分，沐依依已经眼角含泪，为天地第一值得的爱情沉沦。
当海洋之心再次沉入海底的那一刻，电影房全黑了，黑得只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和手掌中传来的温热。
电影结束。
沐依依刚想问点什么，却发现屏幕又亮了起来，苏辰也没了踪迹。
直接他出现在了屏幕里，他手托一个蛋糕，缓缓像镜头前走来。
“呆头鹅，今天是破壳的第十八年，生日快乐，希望你的八十一岁生日也能由我来陪。”
话音刚落，屏幕中闪现另一个画面。
苏辰带着他的小伙伴列好队形，随着背景音乐响起，他们也开始舞动，苏辰在最前面熠熠生辉。
一曲终了，众人退散，苏辰站在原处，一双脉脉含情目，“沐依依，认识三年了，之前我不够勇敢，今天，我重拾起丢掉的勇气和温柔，我想说。”
画面至此结束。
灯光打到苏辰和沐依依身上，两人在一片孤寂的星海中遥望。
“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不分开那种？”
苏辰站在屏幕前，望着有些慌乱的沐依依。
曾经他的眼里有山河，有日月，有数不尽的鲜花和浪漫。
“我，我愿意。”
现在，他的眼里只有我。比星河都明亮。
苏辰疯了一样跑过来，把她抱起来转圈，像小孩子得到心仪已久的玩具，喜悦，笑容比一切山花都烂漫。
钟表总是大公无私，走的很快。蔚蓝色的天空暗了起来，晚霞藏在云层后嚼着棉花糖准备看一会要发生的美丽故事。
一群人在沐依依家忙忙碌碌的准备着。
苏辰牵着她的手悠然地走在路上，心还砰砰跳个不停，脸上的笑容也抑制不住，对你的喜欢藏不住。
他悄悄拿出手机看一眼，胖虎刚发来的消息：搞定。
苏辰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一点。
“依依，我们走快点吧，我饿了。”
“我要吃糖醋小排。”
“中午刚吃过了，还要吃啊，吃多了会变胖的。”
“我不，我就要吃，你刚得到我就嫌弃我，才第一天，啊啊啊啊---”
苏辰搂住她，“好，糖醋小排，给你做，还有，你就算胖了我也不会嫌弃的。”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要记得，能带给你快乐的人才值得。
约摸十分钟左右，两人到了家门口。
沐依依在门前的几盆盆栽下摸索钥匙，仔细看看，“苏辰，钥匙好像被人动过，家里不会进贼了吧。”
“那赶快开门进去看看。”
苏辰故意低下头系鞋带。
沐依依打开门，摸索着墙上的开关。
灯刚开，一阵“嘭”“嘭”“嘭”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彩色的小碎纸屑从空中飘荡，“Surprise！”
沐依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往后退了两步。
苏辰用坚实的怀抱支撑她，“别怕，我一直在。”
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熟悉的小伙伴，手里拿着小礼花，脸上带着笑。
沐依依回头给他一记小粉拳，“吓死我了，还骗我家里进贼了。”
苏辰嘿嘿笑，摸摸她的头，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客厅的周围是彩色的气球部队，系气球的彩色带在半空中低垂着，像条垂直的彩虹，通往幸福的彼岸。
在房间的正中央处摆着一个双层水果巧克力蛋糕，苏辰给她亲手带上生日皇冠。
“喜欢吗？”
沐依依用力点头，眼眶湿了一半。
众人一起给她唱生日歌，吹了蜡烛，庆祝来到这美妙人间的第十八年。
苏辰悄悄给胖虎使了个眼色。
然后，投影仪往墙上投了点什么。
在外旅游的二老给录好的VCR，祝福最亲爱的女儿成年。
活在这精彩灿烂的人间，最爱你的人里父母牢牢占据一席之地。
紧接着是另一个VCR，几个打字浮现，“呆头鹅，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转换下一个画面。
“接下来，别眨眼，带你回顾我与你所共同经历的高中三年。”
屏幕上闪现一张纸照片，从高一的军训到高考结束的那一秒，或开心，偶尔难过，两人一同出现时总是快乐大于悲伤。
在VCR结尾，是不重复的青春和苏辰的声音。
“沐依依，今天是我们真正在一起的第一天，这是一个新的起点，但没有终点。”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沐依依主动扑进他怀里，众人又塞满了一嘴狗粮。
苏辰低下头，把嘴唇贴在她的唇上，软软的，甜甜的，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顾曼和冯念念已经激动地叫了起来，嘴里不断说着：“啊啊啊，我就是他俩能成，啊---”
风扬和唐雨蝶在一旁牵着手，相视一笑。
在欢快人群的孤寂角落，白婷婷流下两行清泪，打到杯子上，杯子上的卡通人物都多了些悲伤的意味。
夏日炎炎，尽管空调在不停工作，苏辰跟上仍然是大汗淋漓。
苏辰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针和分针走到了一起，晚上十点五十分，沐依依和苏辰才刚收拾完残局。
“依依，今晚我不走了。”苏辰挑逗地说。
“啊，不---不行。”沐依依有些犹豫。
“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我不走了，我一身汗，我先去洗个澡。”
皎白月光，点点星辉。
沐依依穿着睡衣躺在苏辰怀里，苏辰穿着未来岳父肥大的衣服坐在榻榻米上，两人在阳台上望着浩瀚无际的星河，悠然平静。
两人不像是刚在一起，更像是已经在一起好多年，相处中和谐，温暖，有一种超越生活真谛的力量。
苏辰把玩着沐依依的手，这边看看，那边捏捏，还没吹干的秀发带着诱人的魅力，苏辰被爱情的蛛网捆得牢牢。
“依依。”
“恩。”
“依依。”
“恩，怎么了？”
“没事，我太喜欢你了，我太开心了，你是我女朋友啦。”
“我也是，你是我男朋友，但是你以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沾花惹草了。”
回想过去的这几年，有你在的日子，生活总不太坏。
今晚的星空特别美，你也是。
当钟表开始新的旅程，苏辰正趴在床上色眯眯地看着沐依依，大有霸王硬上弓之势，沐依依羞得把头蒙进了被子，细微的声音透过被子，“不-不行，才刚在一起，男女授受不亲。”
苏辰笑笑，拽起旁边的一床被子，“好了，不跟你闹了，我去沙发上睡，晚安。”
沐依依稍露出头，看着苏辰，脸红扑扑的，“要不，你在房间里睡吧，只能在地上。”她小声嘀咕。
苏辰坏笑地看着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没，没什么，晚安。”她又蒙住头。
哎呀，羞死了，脸立刻红彤彤了起来。
“那我可走了，好梦。”脚步声走远，门也被关上。
沐依依探出头，却看见苏辰去而复返。
“忘了盖个戳，盖个戳我就走。”
唇对唇，美妙，异趣横生。
“对了，我听见你说什么了，不过还是算了吧，因为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们还会在一起好久好久，日子还长，睡觉吧，好梦。”
在漆黑的房间里，沐依依脸上洋溢着幸福，心里暖暖。
路在漫长，有你我不怕黑。
夜更深一分。
风呼呼吹着，角落里挤在一起的气球打着架，苏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难入眠。
沐依依在隔壁房间的床上也难以入眠，今天发生的一切好像是虚幻，只存在于自己儿时洁白的梦里。
她悄悄地打开门，小心翼翼地走向客厅，苏辰正闭着眼睛，感觉到脸上有一股热气，带着心爱的女人的气息，然后有个温软的唇盖上了自己的嘴。
两人挤在瘦小的沙发上，感受对方的呼吸，一切是那么的真实。
“做噩梦了？”
她点点头，在他怀抱里的身躯缩得更紧了。
“我会一直在，别担心。”他轻抚她的发梢。
待她睡着之后，他把她抱回卧室，轻轻地放在床上，用被子遮住腿。
他低头轻吻她的耳垂。
把喜欢的一切装进梦里，天亮也带不走。
夏天真的太浪漫了，我想请它吃个饭，如果你有空，可以一起来。
第二天清晨，阳光刺透大气，骄傲地绽放在每个角落。
又过了约摸半个小时，睡梦中的沐依依吸了吸鼻子，满屋子的香气已经冲上了天花板，她没美妙的梦中醒来。
她抬头，看见这美好的清晨，似乎又进入了另一个更值得期待的梦境。
关于喜欢你这件事，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连云彩也不例外。
苏辰牵着沐依依走在明朗的生活里，激荡的内心不停转动，阳光曝晒的水泥地面能煮鸡蛋，两人的脚步越来越快。
苏辰家。
“咦，爸，妈，你们回来了啊。”
“恩，你爷爷把我们撵回来了，说不让我们去打扰他跟你奶奶的生活，让我们一个月最多去一次。”苏爸一身家居短袖短裤，坐在电视机前看球，苏妈正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
“妈，老爸，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沐依依，我的女朋友，也是你们未来的儿媳妇。”
沐依依听见苏辰的话，顿时就羞红了脸，苏辰握紧她的手，“没事，丑媳妇迟早见公婆。”
沐依依脸红得要滴出水来，她轻轻拧苏辰的腰，小声地跟未来岳父岳母打着招呼，“伯父好，伯母好，我是沐依依，苏辰的，女朋友。”
苏爸苏妈也被苏辰的突然袭击搞懵了头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先坐下吃点水果。”
在自己小房间里画画的苏菲儿光着脚丫子就跑了出来，一个小起跳就扑进了苏辰的怀抱，“依依姐姐，你也来啦。”
苏辰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她就拉着沐依依进了房间。苏爸苏妈看这交换个眼神，看来两人早有苗头。
苏妈刚想问些什么，苏辰已经先下了通牒，“我就是让你们知道有这回事，具体怎么样你们就不要管了，我自己知道分寸。”
苏妈也只得点点头，苏爸吃口水果，“行，那我和你妈就不多问，但有一点，不能欺骗人家女孩感情。”
房间里，苏菲儿刚换上可爱漂亮的衣服，扎两个麻花小辫，“哥哥，你看我好不好看？”
小菲儿在镜子前臭美，苏辰笑着点头。
苏辰倚在门口，迈着轻快的步子踏进房间，捏捏苏菲儿的小胖脸，“以后不能叫依依姐姐了，要叫嫂子。”
“为什么呀？”
“因为啊，这些事等你长大就懂了，你还太小。”
小小的年纪还不懂什么是爱，却害怕自己最喜欢的哥哥被人抢走，年幼的苏菲儿感觉心里像是丢掉了什么，空落落的，像在漆黑无边的噩梦角落独处。
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我不要哥哥走，我不要哥哥走。”
她扑进苏辰怀里，狠狠抓住不肯撒手。
沐依依见状，缓缓蹲下身来，“小菲儿，哥哥不会走的，哥哥跟你闹着玩呢，以后你想叫我什么就叫什么。”
小菲儿抬头看看苏辰，他笑笑点点头，“恩，哥哥不会走的。”
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那些本能的反应最真实，最温暖。
夜晚，苏爸苏妈床边的灯还亮着，苏妈又想起了白天那个可爱的女孩，心里便有着数不清的疑问。
“老苏，你说辰儿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你说……”
苏妈说个没完，苏爸有些厌烦，打断道，“行了，辰儿也不小了，他自己有分寸，不用我们操心。”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的儿子我不操心谁操心？”
“是是是，你说啥都对，不过辰儿不愧是我儿子，有我当年的风范，知道先下手为强。”苏爸脸上不觉堆起了笑容，有些怀念过去的意味。
苏妈扭住他的耳朵，“什么叫有你的风范，那是我儿子优秀，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关灯睡觉。”
今晚森林里捞月亮的猴子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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