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牢狱之灾1
楚娇也有一瞬的惊讶，猛地回头盯着那个侍女。
“你说什么？”声音冷凝。
“郡主，郡主，死了。”侍女嘴唇哆嗦着说出这句话。
北渊王妃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的，脚下踉跄着就往门口跑，期间险些摔跤，幸亏何姑姑眼疾手快的扶着她。
两人一齐往凝雨阁的方向跑去。
楚娇沉眸，眼底寒意一闪而过，她是不喜欢傅文芮，前世傅文芮被唆使对傅云归下毒，傅云归对于要不要对付她也还是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定下要听父王的意见。
可是如今傅文芮先一步被杀了，她早已想到凝雨阁的异常一定不会简单，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直接下手杀了傅文芮。
“公主，可要过去看看？”江葵上前问。
“走！”楚娇眼色沉如水，抬步也走出了落雪堂。
“世子呢？”
“在茶馆。”
“叫人去请他回来。”楚娇加快了脚步。
“是！”江葵得令，便在拐角处分开，去了照云居派人，司棋和司琴紧紧跟在楚娇身后。
楚娇一走到凝雨阁，便听到里面传来悲痛欲绝的哭声。
她脚步一顿，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掩去眼中的无奈之色。
文娇莹在得信之后也急忙赶来了，此时正抱着北渊王妃大哭。
楚娇一进去就看到婆媳二人相拥而泣的画面，唇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傅文芮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被血染红之后干涸，此时暗沉沉的，她双手交叠放在身上，神情平静地像是睡着了。
楚娇慢慢挪步上前，看清了她的样子。
像是终于释怀，终于放下了一切重担离开的样子。
北渊王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文娇莹抱着她流泪，还一边为她顺气。
“母妃，母妃，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查出真凶，为小妹主持公道啊！”
可是北渊王妃沉浸在悲伤和痛苦之中，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她握着傅文芮的手，冰凉的触感直击心底，像是在心里下了一场雪，回到数九寒冬，冷的发颤。
前些日子她还憧憬着芮儿许亲嫁人的模样，穿上红艳艳的嫁衣，一定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日后傅文檀继承了北渊王位，他们兄妹二人相互扶持，平平安安的，她的心愿也算顺遂了。
可是如今王位全无着落，芮儿却先一步离去，那些为她备下的嫁妆还堆在库房里。
北渊王妃眼里心里此时都是从小到大的傅文芮，乖巧的，凌厉的，怯懦的，再不好，也是她的女儿，他们怎么敢对她的女儿动手。
若非有傅云归这个绊脚石，若非是傅宣缠着她不放，如今的芮儿应该已经嫁人了，代行会很疼她，给她最好的。
哭着哭着，北渊王妃的身子便软了下来，倒在文娇莹的身上。
文娇莹慌张地扶着她：“母妃，母妃，快，快找大夫。”
凝雨阁中乱作一团，楚娇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们，丫鬟婆子手忙家乱地顾着北渊王妃，还有人往外跑着去寻大夫。
“大嫂，即使您平日里都不喜欢家里人，可是如今这样子，您也不该站在那里干看着呀。”
楚娇笑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母妃放到床上，找来大夫看诊。郡主已经没气了，你现在该安排人为她整理仪容，下葬，而不是在这里跟本宫扯来扯去，阴阳怪气。”
语气淡然，何姑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文娇莹。
“是，大嫂说的不错，可是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还请大嫂帮忙。”
楚娇抿唇，神色平静：“去帮忙！”
她身后的一众侍女即刻便上去帮忙抬着北渊王妃到了隔壁房间的床上。
“走开！”这边才妥当，门口就传来傅文檀着急的声音。
楚娇回头，见他拨开旁边看着的家丁和侍女，因为走的太急，还在门口摔了一跤。
“二公子！”旁边的小厮手忙家乱地想去扶他，可是傅文檀自己已经着急忙慌地爬了起来，眼角还挂着两滴泪痕。
“芮儿！”傅文芮的名字一出口，他就见到了毫无声息躺在床上的傅文芮。
眼泪瞬间句爬满了脸庞，他怔怔地看着傅文芮，无力地跪在了地上，闭上眼，颤抖着嘴唇，脸色灰白。
“芮儿！”他翕动着唇，低低地唤出傅文芮的名字。
“夫君！”文娇莹从旁边房间出来，见到了跪地流泪的傅文檀。
“夫君！”她也是泪流满面地扑上前，扶起傅文檀，眼泪很快就打湿了衣襟。
傅文檀看着自家妻子的模样，面上浮现出心疼之色，擦去了她的眼泪。
“母妃伤心过度晕倒了，我已派人叫大夫去了。”
“好！辛苦你了。”傅文檀低声说。
楚娇这算是见识了，怪不得府里人都说傅文檀夫妇恩爱的，新婚甜蜜，倒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
“小妹怎么会死的？”傅文檀声音里都带着死寂。
文娇莹摇头：“不知道，可是尸身已经冰凉了，你们都不来，母妃又晕倒了，我也不敢擅自做主，检查，毕竟还是个未嫁的姑娘。”
“怎么能不查。”傅文檀沉痛地看着毫无声息的傅文芮。
“不查，她就冤死在自己家里，生死无门，我们傅家绝不可能就这么放过那个凶手。”
楚娇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是静静地看着。
傅文檀放开文娇莹的手，一步步上前，拨开围在傅文芮床前的侍女，在她旁边蹲了下来。
“夫君，你看！”文娇莹后退两步，突然发现了正厅中倒在桌边的人影，楚娇也才看见，皱了皱眉。
傅文檀起身来到文娇莹身边，顺着文娇莹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不是小妹身边新来的侍女吗？”
“快去看看！”文娇莹吩咐画眉。
“是！”画眉带了两个侍女上前查看，那两名侍女脸色微白，像是被吓到了，跟在画眉后面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反倒是画眉胆子大，到了萍生身边，将人一翻过来。
她的手也抖了抖，快速起身离开，回来禀报：“夫人，萍生姑娘也死了。”
“像是，中毒！”画眉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小妹和萍生的死，一定有关系。”傅文檀沉着脸说。
“娇娇！”傅云归的声音自后面传来，随后楚娇就被揽进他怀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楚娇的后颈，有些急促。
楚娇转头，对上傅云归幽暗的双眼，眼底是急促和怒意。
“怎么了？”楚娇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公主，得罪了！”后面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天霖？”楚娇皱眉，“北渊王府的消息传的这么快吗？这就上门来查案。”
“不是，是宫中下令，请公主去证道司走一遭。”天霖低头说。
“走一遭？”楚娇觉得有些不对，看向傅云归。
傅云谷紧抿着唇，眼含怒气，此时正看着对面的傅文檀夫妇。
“怎么回事？”楚娇实在搞不清楚如今的状况，怎么会是宫中出了情况。
司棋上前护在楚娇身前，防备地看着天霖。
“有人进宫密报，说当初在清源寺被换掉的女婴，也就是大齐真正的公主已经死了，您是被许家从别处换来的，皇上下令请公主去证道司配合查案。”
楚娇感觉到扣在肩膀上的手收紧，傅云归此时正压抑着怒气，周身都散发着杀意。
楚娇握住傅云归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天霖大人，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会呢？”傅文檀像是感觉不到傅云归的异常，上前一步问。
“卑职只管拿人。”天霖客气地说。
“我要见皇祖父！”楚娇轻声说，看着天霖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却是徒然。
“皇上说了，不见公主。”天霖神色平静，“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卑职。”
司棋挡在楚娇身前不肯走开。
“那我的侍女呢？”楚娇眼底一片寒意。
“她们会被单独关押。”天霖没有半分犹豫。
“不行。”楚娇干脆利落地出声拒绝。
“公主没有拒绝的余地。”天霖淡淡地说。
“有没有拒绝的余地，本宫现在都是皇祖父亲封的永安公主，堂堂正正的北渊王府世子妃，你都没有资格在本宫面前放肆。”
楚娇冷冷地说，一贯清冷收敛的人此时也气场全开，睥睨着天霖和外面一屋子的黑甲卫，不怒自威。
这种气场天霖太熟悉了，是上位者，天下尊者独有的，和元帝身上如出一辙的气质，比太子更像元帝。
楚娇心里也清楚，当初让元帝相信她的身世的，不是那些证词，是她和母亲九分像的容貌，是无意间流露出的，独属于楚家皇室的气质，那是她前世睥睨天下多年，为帝时养成的，谁也模仿不来，拿不走。
这次事发突然，背后必定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不敢让他们祖孙二人相见。
“永安还是先随着他们去吧！”楚景临出现在门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你怎么在这儿？”
“奉皇祖父口谕，接管证道司。”楚景临不紧不慢地说明了来意。
傅云归紧紧护着楚娇，眼底全是晦暗。
“我要见皇祖父。”楚娇重复了一句。
“堂妹，你素来是个聪明人，怎么如今犯傻了？”楚景临笑笑。
“你该知道，现在做什么挣扎都是没有用的，你现在最该想的是，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啊。”楚景临笑道。
“景世子，论起身份，你尚不及公主，公主如今要被问罪，自然要去问个清楚，天霖没有资格阻拦，你以为你就有资格阻拦了吗？”傅云归冷声问。
“傅世子，我本不想做绝，可是既然你们非要看，那我也就不遮掩了。”
说着，后面的侍从上前，手中拿着一份明黄色的卷轴，是圣旨。
侍从将手中圣旨展开，上面的金印清晰可见，的确是皇帝的印。
楚娇和傅云归皆是神色一变，瞳孔微缩。
哪里是不想做绝，分明就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你们也知道，黑甲卫无主之时，非皇印不出的。”楚景临笑道。
“那我的侍女呢？”楚娇能感受到司棋心中涌动的怒意，若非她拉着，司棋怕是早已经大开杀戒了。
“堂妹想怎么做？”
“若是她们四个，有一个死了伤了，不管是谁干的，我都会算在你的头上。”
“她们自然是可以跟你在一起的。”楚景临一怔，随后许诺。
“我不要，我要她们好好待在王府，若是有一个折损了，我就卸你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腿。”
楚娇说着，眼神狠戾。
楚景临不怒反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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