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章：鲛人烩
他们沿途的这条水道，水面极宽，约有二十来丈，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水边也有许多人家是靠着这条江面来生活的，几人来到一个小镇，镇子不大，也没有涸城那样的繁华，镇上几乎人人门口都挂有渔网和渔具，一些小孩子赤着脚正跑着，见到他们，好奇地围了过来，手里的拨浪鼓“咚咚咚”直响。
一个穿着布衣的妇人见状连忙放下手里正织着的网赶了过来，拉着几个小孩子往回赶，先是打量了他们一下，看了看他们身后，见什么都没有，一转头便看到了眼神冷淡一看就不好惹的萧冽，连忙退了几步，对顾屿问道：“几位是路过吗？”
顾屿看上去和善许多，说道：“是的，路过此地，讨碗水喝。”
那妇人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一身布衣，闻言也是热情地招呼道：“去我家吧，就在那边，我给几位倒点水喝。”
几人看上去实在与寻常人不同，萧冽冷淡矜贵，顾屿温文尔雅，依依娇小可爱，就连看上去似乎最像普通人的叶妩，可能跟他们在一起久了，看上去也多了几分不同，走在这样的环境里，实在无法不让人侧目。
那几个小孩子更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萧冽他们看上去实在不好惹，一个小女孩伸手抓住了叶妩的衣角，满脸的好奇：“姐姐，你这衣裳真好看，摸上去滑滑的。”
“还香香的！”另一个女孩子连忙接着道。
引他们来喝水的女子连忙拉开她的手：“别摸别摸，摸坏了当心赔不了。”
叶妩伸手拉住了小女孩的手，说道：“没事，不会摸坏的，以后你长大了，也可以穿好看的衣裳的。”
几个跟着女子来到屋内，屋内陈设十分简单，但却也是干净整洁的，那妇人给几人倒了几杯清水，顾屿拿起来喝了一口便放下了，对那女子问道：“我们从涸城来，想向您打听个事。”
那妇人一笑，说道：“看您这一身衣裳，便知道不是普通人，我们连这渭水河都没过过，哪里知道什么事儿呢。”
顾屿却只是从怀里拿出一颗珍珠，放到桌子上，那妇人一见那珍珠，眼里便流露出了惊讶的目光，他们从涸城来，涸城的珍珠名喻整个渊国，若是涸城的珍珠走水道，必经渭水河，在这条河上生活的他们，当然明白涸城珍珠的价值。
“我们只是想问问，最近这两天，渭水河上，有没有出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顾屿问道。
那妇人目光从珍珠回到他们身上，说道：“不寻常的事、、、这，我这两天也没去过、、、啊，对了。”
她突然一拍大腿，神情有些兴奋：“有个事，还真有个事。就今早的事儿，我家那口子也是听人说的，渭河上常有官船行走嘛，说是今个儿早上，就在前头，河上有个官家的船救了一个人。”
救人？
叶妩不解：“这个不寻常吗？”
那妇人眼神一亮，看着叶妩道：“不是不是，这在河上过生活，救人倒是常有，但是据说这次不一样，被救上来的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特别好看的男人，比女人都还漂亮。”
叶妩和依依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看向萧冽，又看向顾屿。
顾屿微一挑眉，心里大致便懂了，又问道：“您刚才说，这不是您看到的，是有人看到了传回来的话？”
那妇人点头：“是的，就我们村的孙虎子，他看到的，跟我家那口子说了，中午他们回来吃饭给我讲的，这比女人都漂亮的男人，孙虎子说的时候，哎哟，那眼睛都直了。”
顾屿又从怀里拿出一枚珍珠，放到了桌上：“这珍珠凑成一对才好看，也麻烦您把您口里这位兄弟叫过来，我们也挺好奇地，想听听看怎么回事。”
那妇人见他出手大方，脸上尽是兴奋，但是那珍珠的成色一枚就已经够他们全家吃小半年了，也不敢真的要两枚，笑道：“公子太客气了，不过叫个人而已，您坐一会儿，我去叫，就两步路远，很快就回来。”
说着只拿了桌上一枚珍珠，便快步跑出去了。
叶妩好奇，问道：“鲛人都长得很好看吗？”
顾屿摇着扇子：“鲛人无论男女，论样貌，乃是六界之最，皆是一幅好皮囊。”
听他都这么说，叶妩更加好奇了，之前小钱嘴里便说了极俊，极美，究竟好看到什么程度，就连顾屿都这么说。
不一会儿，那妇人便带着一个浑身黝黑的壮实男子进来，那男子一进来见到他们一身贵气，有些踌躇，那妇人拉了他一把，他才迟疑地进来。
顾屿仍是一脸笑意，说道：“您就是孙虎是吗？”
那男子点头，看了看那边的女子，才说道：“我也就是远远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什么。”
“不妨事。”顾屿说道：“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毕竟这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我们也是很好奇，您就把当时看到的告诉我们就行了。”
说着，将扇子放到了桌上，正放在了珍珠旁。
孙虎看到了桌上的珍珠，咽了咽口水，说道：“我们一般看到官船都会躲开，万一有个磕碰的，这您也知道，我当时只是船还没到岸边，就正好看到了，他们从水里救上来一个人，是个男人，只是长得太好看，看过的人都忘不掉。但也就看了一眼，人就被他们抬进船仓里去了，我们也不敢多看，就敢紧着回来了。”
顾屿点点头，略一思绪，又问道：“那除了看到那个男人，还有看到什么吗？例如那船上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孙虎又看了看那桌上的珍珠，说道：“就是比寻常的官船看上去更贵重些，上面好些绸布，还有许多待女，应该不是寻常货船，嗯、、、还有，哦，船上的旗子写着董字，还有什么的话、、、。”
董？
叶妩仔细想了想，官船上应该是官眷，如今朝中有什么姓董的大官？
那边的顾屿却是已经明白了，对孙虎说道：“多谢，我们知道了。”
说着，他已经站起身上来，那颗珍珠却还是留在了桌上，说道：“我们还要赶路，便告辞了。”
那妇人连忙说道：“要不再喝点水吧。”
顾屿说道：“不用不用，谢谢您的茶水，我们这就走了。”
见他如此说，叶妩和依依也站了起来，客气了两句，只有萧冽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配合地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出来。
“董？”叶妩走在路上，想了半天她只想到一家：“当朝太傅不是姓董吗？”
顾屿赞赏地点头：“没想到小妩还对当朝的朝事挺了解啊。”
叶妩说道：“如今大渊朝姓董的官家就这一家，而且董太傅的千金董芙蕖，大渊第一美人，谁不知道啊。”
顾屿摇着扇子，面色却有些古怪：“那鲛人也是很聪明，知道入水我们便寻不到他人气息了，想必是随着官船去了，如今大渊，船上有资格起旗，还能走官道的董家，也就只有这一家，所以我们现在、、、”
“去紫京城！”叶妩说道。
紫京城是渊国都城，乃是皇城，立于国土之中，而涸城比邻无尽海，已经可以算是边城了，当朝董太傅乃是当今太子之师，膝下一子一女，儿子董子庭自小乃是太子伴读，如今弱冠之龄已是官居正四品，女儿董芙蕖自小琴棋书画样样惊艳，早已名冠渊国，据说当朝帝王当作公主来养，时时被宣召入宫伴驾，可见对其喜爱之极。
董太傅一家都居于紫京城，那鲛人既然上了董家的船，肯定也是知道他们要去哪里，那只要他在船上，定然是会随着船去到紫京城去。
萧冽听到紫京城，眉头微微一皱，看到顾屿看过来，只说道：“去找马。”
顾屿却有些顾虑：“要不我们还是回无尽海再抓一条？”
叶妩看他们的样子，有些疑惑。
依依在一边说道：“紫京城是你们人间帝王住的地方，在人间，帝王之所是有人神所立下的结界，我们妖族去了，像我，会法力尽失，就是主人，也会受神的制约。”
还有这种事情？叶妩恍然大悟。
萧冽却只是看着顾屿，面上一脸嫌弃：“活得久了，胆子反而小了。”
鲛人若是入水，便是如入无人之境，但来到陆地上的鲛人，其尾化作双腿，其行动多有不便，肯定是更好抓的。
“鲛人生于深海，不可见于阳光之下，否身身形干涸，没多久就会被晒成鱼干，他既然这么久不回去，肯定是这岸上有他想要的东西。”萧冽说道：“既然心有贪念，便更容易成事。”
顾屿闻言，也只能依他，在凡间不能随意使用法力，几人想回镇子上买几匹马来，但这镇子上找了半天，最终也只找到了一匹马。
官道上，一头褐色的大马，上面坐着一个面色冷淡矜贵的男子，在他身后，两头矮小的驴子费力地跑着跟上大马的脚步。
叶妩看着前面骑马的萧冽，再看看同样在驴背上被颠得不敢乱动的顾屿，两人对视一眼，对着前面的萧冽同时露出了不满的眼神。
坐在马背上的萧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叶妩立刻换上了一幅笑脸：“没想到驴也坐得挺舒服的。”
萧冽“哼”了一声，脚一夹，身下的马儿又加快了脚步。
“唉，你等等我们啊，快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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