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年之约· 东芝兰幽境
“这两把琴还没有名字,就由你二人为它们命名吧。这琴就赠予两位,望两位珍之爱之。”
那道清润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交谈中的二人才反应过来,立刻恭敬又些激动道:“还请先生见谅晚辈们刚刚的失礼之举。”
“无碍”那声音回了一句便又沉默了。
衣鹤妍,樊如真心知东林先生或是性情之故才如此寡言,便也不再多话。
“不若你的琴就叫隐逸琉暄吧,如何?”,衣鹤妍提议道,那神情仿佛在说绝对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樊如真静默了一会儿而后浅笑一声“甚好”。见衣鹤妍正看着自己,便也从善如流道:“探梅遗夕四字可否?”
衣鹤妍点点头,心里头其实非常满意,面上却只淡定道:“还算相得益彰”。
“隐逸琉暄,探梅遗夕。”那道清润沙哑之声将这几字来回念叨了几遍,才话锋一转“那琴案之上有一琴谱,你二人可取了一观,能记住多少端看二位自己,只有一柱香的时间,你们好好把握。”
衣鹤妍,樊如真互看了一眼,琴谱只有一本,且时间上也有限制,他们二人都想全部记下来是不可能的。若是独占这琴谱,他二人也不屑为此,若是都放弃他们自是做不到。
最终他二人选择一人记一半,衣鹤妍记了上部,樊如真记了下部。待衣鹤妍将那琴谱放回原处时,刚好是一柱香的时间。
“两位是真正的爱琴之人,这两把琴能遇到真正懂它们的人,也算没有蒙尘。“两位可以离开了”,里间传来男子沙哑的声音。
他二人随之恭敬道:“多谢先生今日赠琴之恩,能一观先生曲谱,实在是三生有幸,请受晚辈一拜。”二人恭敬行礼又道:“不知晚辈今日可否得见先生一面”。
“见或不见都不重要,就此别过吧!”里间一时再无声音,这草庐内瞬间显得格外安静起来。
樊如真与衣鹤妍只好作罢,异口同声的朝着那里间的方向恭敬道:“晚辈再次谢过先生,就此别过,他日有机会定会再来拜见”。
今日没有见到东林先生,虽有些遗憾,但有缘自会见到的。当时的他们心里还抱着这样的期许,直到多年之后他二人才辗转得知,东林先生早已离开人世。
后来苏幕遮带着东林先生的骨灰去了北境,他将东林先生葬在了他的故土。那之后他在瑶州城里住了三年才返回南境,回到南境的他便一心专注在酿酒上,还写下了传世的《忘忧物》。
因天色已晚,樊如真,衣鹤妍,沉风三人便在黯乡的一处客栈住了下来。那晚衣鹤妍,樊如真秉烛夜谈,从史书到政见,从自身见闻聊到音律,二人聊得越多,便都生出了一种棋逢对手,惺惺相惜之意来。
第二日,临别时衣鹤妍对樊如真说道:“如真,这世上我只认你一人为知己,也只认可你一人为对手,我此生最大心愿便是能遇着一个在琴技,音律,功法造诣上都能与我一决高下之人。不知你能否应我一个十年之约,十年之后我来南境寻你,你我二人就以此琴为器,不论输赢,只于音功之上见个分晓。如此也算偿我所愿了。”
望着衣鹤妍眼中诚恳期待的神色,樊如真勾唇轻笑:“即是阿妍所愿,我自是不会拒绝,十年后再见。”
“如真,今日一别山高水远,你切要珍重自己。”衣鹤妍看着轮椅上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年,眼露关切,“这是我族的蕴灵丹,你拿着”,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个碧色的瓷瓶递到樊如真手中。
樊如真看着手里精致的瓷瓶,只觉有千金重一般,这样真切的关怀之情他又怎会不受触动。
“阿妍,谢谢你,你也是,保重。”樊如真想了想便唤了沉风上前,叫他从马车内取出一卷画册,此画是我前日所作,也不知送你什么才好,全当一个临别赠礼了。
“如真,你在说笑么,这世间谁人不知,你的画千金难求。我自是求之不得,谢谢。”说着便接过那画握在手里。
“再见!”他说。
樊如真点点头,看着那转身而去的白袍少年离自己越来越远。“阿妍,再见!”
“沉风,我们也回去吧。”樊如真看了眼天色。
“是,公子。”沉风上前将樊如真扶进了马车,遣了小厮赶车,自己骑了马跟在一旁也渐渐消失在黯乡的城门口。
无梦阁内正闭目修练的风雾隐此时已变回本体,霎时室内飘散出一股圣洁清香之气,只见那淡淡的紫毓光华也流泻而出,“为什么每次都不行,她已经很努力了,于修练也从未懈怠过,她只想修复自己因天劫所伤的本源,尽快能化为实体。”
她知道自己今日是有些心浮气躁了,可她就是无法静下心来,她不想放弃,难道自己要永远如此吗。时间缓缓流逝,只见那朵漂浮于蒲团之上的花魄本体,光华渐渐暗淡下来,逐渐呈现出消逝之态,风雾隐只觉周身一疼,灵力已近枯竭,她欲将花魄收入体内已是不能。
她明白再这样下去,可能连自己最后的一魂也会保不住了,是她冲动了,强行施为之下才会造成可能无可挽回的结果,只是凤清月不在,在自己消失之前自己可能真的再见不到他了。
就在风雾隐最后一丝形魂快要消失的时候,自北境归来的凤清月,及时出现用灵力渡于风雾隐,帮她凝聚了花魄本源。见风雾隐情况稳定便设下结界,用灵力养其魂识,看着结界之内那朵晶莹的紫色花朵,又不禁想到,若日后发生同样的事情,自己又无法及时赶来,岂不是为时已晚,思及此凤清月决定去一次寒月山。
离开玢长宫之前,凤清月交待了江易时刻注意风雾隐的情况,这才腾云而去,离开这几日他已寻得聚魂之宝千音灵魄的下落,千音灵魄已被那寒月山东芝兰仙境的幽兰仙子所得。
北境寒月山之巅上,冷风呼啸,冰寒刺骨,此山山巅常年积雪覆盖。只见四周怪石嶙峋,没有一棵树的影子,虽如此却没有荒凉的感觉,那怪石上生长着一些红色植物,遍地皆是,一眼看去显眼的很。凤清月来到一处洞府,睨了眼入口处刻有“东芝兰幽境”的石碑便径直走进洞府中。
山洞之中很开阔,竟别有一番景象,遍地都是盛放的兰花,一派姹紫芳华,与那洞外的冰天雪地相比就好似人间与天上。
凤清月闭上眼睛念出口诀,此处结界幻阵瞬间被他所破,霎时间这洞中便换了模样。一潭碧泉后的宫殿也显现在他面前。
此时的他正站在天下人流传里能解百毒的东芝兰仙泉处,望了眼碧玉一般的泉水,转过身往那泉水一旁的漫华宫走去,想必此处便是泉幽兰仙子的修行之所了。
才入漫华宫的凤清月,便听到一道轻灵悦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尊驾何人,闯入本仙子清修之所,是为何故?”蓝色的光影中就见一曼妙的身影向他走来。
那蓝色光影中的女子,身着一袭冰蓝色的仙缕裙,步步行来婀娜至极,她似琼玉一般的脸上生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嘴角微抿,似笑非笑,给人一种既温和又冰冷的感觉。此女子便是这漫华宫的主人,泉幽兰仙子。
凤清月眼如深潭,只道:“今日前来是想向仙子取一物,本尊会用其它宝物相换。”言罢便向泉幽兰的方向轻轻扫去一眼,只那一瞥竟令泉幽兰无端生出一股无形的压迫来。
她深知来人修为定是深不可测,并不是自己可随意抗衡的,于是柔声道:“不知尊驾想取何物,又以何物与之交换。”
泉幽兰定了心神,待看清楚此人的面容后便被慑住了心魂,只是一眼她就忘记了时间,也仿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眼里心里就只剩下眼前的男子。
第一次见到如此风华之人,这样的天人之姿,即使用这世间任何美好的言语,也难以形容其分毫。
她知道自己已经因这才第一次见到的人动了情,于是眼神也越加温柔,“尊驾所取之物若能用与其相等之物交换,幽兰便心甘情愿奉上,绝不食言。”
凤清月两指向虚空中一绕,一颗红色的珠子就出现在他手心之中,:“这是一颗万年辟尘珠,此珠可助你离开此地,从此自由来去,本尊知晓仙子因这幽泉而生,无法长期离开此泉,有了这辟尘珠可保你长久离开此地无虞。本尊只需仙子的千音灵魄既可。”
听他所需之物为千音灵魄,她便有些犹豫起来,此物为天地聚魂至宝,机缘巧合之下被她所得,这宝贝跟随她几百年从未离身,她自是不舍。可转念一想,她便决定道出自己自己心中所思,她鼓起勇气用那双含情凤眸看着凤清月,“神尊可否答应小仙,若小仙将这千音灵魄与之想换,可否允许小仙今后能跟随在您身边。”
凤清月没有看她,只回道:“吾不喜他人在旁。”而后将那辟尘珠挥向泉幽兰手中,泉幽兰看着手中的辟尘珠,不好再说什么,便只好道:“是小仙逾越了,既如此不知尊驾可否留下名姓。”
见他也不看自己只淡漠地站在那里,泉幽兰叹了一句“看来是我奢望了。”“尊驾稍候片刻,这辟尘珠于我而言的确很有用处,千音灵魄既是尊驾所需之物,请容小仙将它取来。”
凤清月接过琉璃宝盒,留下一句“多谢!”便隐身而去了。
只独留泉幽兰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在此之前她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将心遗落在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身上。只是这初初萌芽的情感,却是错付了自己永远都无法拥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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