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野菜馅的饺子真香
沈乐意和柳依依又去了上次打艾草的山坡，不过这次不打艾草，而打野菜。原本上次沈乐意就想打的，但实在忙不过来，心里一直想着，怎么也得趁着野菜没长老把它打回来。
清早天没亮就去，回来时是满身灰尘，野菜上都带着土。
陈轻舟不知道是有洁癖还是怎么，看见沈乐意和柳依依那两双脏兮兮的手就远远避开，生怕自己的衣裳被染黑了似的。
“矫情。”柳依依撇嘴道。
“你们挖草回来作甚，又不是饥荒年！”决明皱眉道。
“这您就不懂了吧。”
终于有决明这个老饕不懂的吃食，沈乐意可要好好显摆：“它们不是草，是野菜，能吃的。有荠菜、山菜、苋菜。”
“银杏。”决明叫道，“你告诉她，这些东西在乡下都是谁吃。”
“额……”
银杏犹豫了一下：“猪都不吃。”
沈乐意切了一声，不服道：“长老你可别不信，等我做出来了有你馋的。”
苋菜留着清炒，荠菜和山菜都焯水剁碎，与肥瘦相间的猪肉馅搅拌，加上盐、芝麻油、花椒粉、姜末、葱段，用面片包成元宝状，冷水入锅，煮开后再添凉水，如此三次，三凉三开，饺子就算熟了。
亦可做成煎饺锅贴，可蘸醋，可淋红汤，总之味道鲜美，口有余香。
决明是谁，他顾忌面子也不会吃白食抢牛肉，饺子一出锅他就让沈乐意给他端一碗送上楼去。沈乐意照做了，但也没多给，说是一碗就是一碗，每个人都是，剩下的她要卖出去。
今日特供的牌子一挂上，来客栈吃饭的人都另外买了一碗煮饺子，就算有那刚开始嫌弃是野菜馅的人，看到隔壁桌的人吃得香，也会忍不住尝上一碗。
可惜沈乐意做的就那么多，卖完了也就没了，慕名前来的人尝不到都有些失望，但听到吃过的人描述美味，又心中作痒，别的酒楼客栈就此效仿，京城周边山上的野菜都遭了毒手，虽然做出的味道没有沈乐意的好，但也能够解馋。
一时间，食野菜倒有些风靡了似的。当然，达官贵人们还是不屑尝试的。
“听说民间都在食野菜。”
下了早朝，有人说道。
“一帮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野菜也能当成珍馐。”京兆尹卢秉义道。
旁人俱都附和着玩笑。
“记得卢大人是放牛出身，应该也能分清野菜好坏？”卫听闲插言道。
卢秉义的脸一下冷下来：“卫大人这是在讽刺我？”
卫听闲：“岂敢，只是实话实说。”
“之前我小舅子被打一事交给你们北镇抚司调查，为何多日没有结果？莫不是因为你我之间曾有龃龉，故此冷对吧？”卢秉义道。
其他官员哪里有心管别人的闲事，怕被搅和进去，纷纷告辞。卢秉义却毫不退步，一定要让卫听闲给他个说法。
“若我真的公私不分，当时曹达调戏民女，又划地为王一事，我就该报到皇上面前去。”卫听闲道。
卢秉义无话可说：“那我便信卫大人这一回，他们打我小舅子便就是打我，还望卫大人早日将人抓获。”
“这是自然。”
待他走后，卫听闲唤来手下：“都查清楚了吗？”
“确实是荣升客栈的那位。”
“再将曹达的一条腿打断，引到户部的人身上去。”卫听闲顿了一下又道，“沈乐意再出门派人跟着，不许有闪失，至于其他的不必插手。”
“是。”手下应诺。
卫听闲抬步，他该去看看诏狱里的那位了。
沈乐意的刀用钝了，原本想着磨一磨，后来觉着这刀本来就不趁手，不如干脆再托人打一把。
问人知不知道哪家铁匠铺手艺好，柳依依说知道一家专卖刀剑兵器的地方，贵是贵了点，但能根据客人的需求来画图纸，刀刃也都极为锋利。那地方人多眼杂，为防意外，两人一起穿男装去，再叫陈轻舟陪同。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见新客迎门习以为常，只是在看到了陈轻舟手中的剑时稍稍凝神：“这是把好剑啊，不知出自谁手？”
“家传之物。”陈轻舟道。
老板还想借过来看看研究，陈轻舟直接把剑抱在怀里，满脸的拒绝。
老板只好作罢，叫他们坐下，问道：“要打个什么呀？”
听到后面叮叮当当地打铁声，沈乐意说道：“打一把短小的，如同匕首的小刀，最好削铁如泥。再来一把普通的菜刀，能砍骨头，轻巧一点不累手。”
老板干了五十年的兵器生意，还是第一次有人上门买菜刀，他又仔细瞧了瞧沈乐意，发现这人总是低头掩饰着什么，心道这人该不会是个杀人狂魔吧，一把杀人，一把毁尸！
“你买菜刀砍骨头干什么？”老板问。
沈乐意让他问得莫名其妙：“砍骨头当然是为了做着吃了。”
“那你还买匕首干什么？”
“切菜果啊。”
“你不会是个厨子吧？”
“我就是啊。”
老板松了口气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不过你这生意我接不了。”
“为什么？”沈乐意问。
“我章万开一双巧手，为多少大侠做过贴身兵器，便是那传说中的惊世定山剑，也是我师傅在世时带着我一起做的，如今，我怎么可能为你做一把区区菜刀？”章万开心气很高。
“哪有开门不做生意的，你说多少钱，我们给就是了。”柳依依道。
“和钱的多少没关系，只是我不能把自己的名声毁了不是。”章万开道。
要是让他那些同行知道了他给人打菜刀，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老板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厨子？”沈乐意不大高兴。
章万开：“这话就说重了，我可没那个意思。”
“那老板是什么意思？”沈乐意道，“对于我们来说，这菜刀便如同兵器离不开身，就靠它安身立命了。”
“可江湖中人视兵器为宝物，小心珍视，若让其沦为厨房切菜之物，岂不如同宝物落尘，失了光彩？想到我做的刀周围满是油污，被人拿来沾染肉腥，用完则丢在一旁，我就不得不心痛。”章万开道。
“你说的那是一般的厨子，我不一样。”沈乐意道。
“有什么不一样？”
“我自认厨艺第一，做的都是精巧高雅事，对自己的用具也不会不爱惜。”沈乐意道，“这次来，也是想求一把能称第一的菜刀。”
“小郎君年幼，口气却不小。”章万开道，“想必宫中御厨也不敢称自己厨艺天下第一。”
“大概……是因为我能力强？”沈乐意猖狂道。
“小郎君莫要与我谈笑了，若是无事不如请回，我还要用午膳。”
章万开说着背过身去，拿起一碗糙米饭吃，碗中还放着一块腐乳。
沈乐意朝他碗里望了一眼，啧了啧嘴道：“老板就吃这个？”
“有何不可？”
“老板没尝过美味，难怪瞧不起厨子。”沈乐意道。
“你！”章万开气道，“我这只是嫌麻烦，随便将就一口而已！”
“哦。”沈乐意道，“那不知道老板你不将就的时候都吃什么？”
章万开禁不住被她一激，说道：“城中哪个馆子我没去过！便说最近风气很大的荣升客栈，我也是常客！那家的焖肉水饺都是出了名的！”
“哦。”
又是一声，沈乐意揶揄一笑：“这不巧了吗，荣升客栈就是我开的。”
“什么？”章万开一愣。
柳依依憋不住笑出声来，连陈轻舟都嘴角抽了抽，替章万开觉得尴尬。
章万开脸红脖子红，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也没想到说到了正主身上。
转念又是一惊：“那你和沈霄大侠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父亲。”沈乐意道。
“可我听闻沈霄大侠只有一女，没有儿子。”
“外出不便，穿了男装而已。”沈乐意道。
章万开这下才看出来刚刚沈乐意遮掩的是什么，顿时羞愧，猛地起身向沈乐意赔罪：“竟然是沈大侠的女儿，实在是失敬。”
“你和我父亲是旧友？”沈乐意问。
“岂敢和沈大侠称旧友，只是仰慕沈大侠已久，没想到沈大侠故去，你还能将客栈支撑起来，姑娘真是好样的。”章万开敬佩道。
“老板谬赞了，我只是喜欢而已。”沈乐意道，“既然老板仰慕我父亲，可愿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帮我这个忙？”
“姑娘言重了，先前是我多有不敬，姑娘要的刀我一定尽心制作，分文不取。”章万开汗颜。
他仰慕沈霄的名声，没想到沈霄死后，他却瞧不起沈霄的女儿，言语伤人。
“分文不取就算了，我们还是明算账。”沈乐意道。
章万开点点头，又想到什么从放满了武器的架子上拿出一个木匣，递给沈乐意，打开是支簪子：“这支簪子是我参考了江家的独门暗器惊风朔雪所制，单用锋利可伤人，按压玉石机关即会射出暗箭。姑娘不会武功，用它防身最好不过，还望收下。”
“乐意，这可是好东西，快收下！”柳依依道。
沈乐意闻言郑重接过：“多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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