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药效不同？
王三哥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若桐的面色也不是很好，他既然能在这院子中混上管事，那也是有几分看人脸色的本事的，只冷哼一声：“既然这位……”他看了看柳相如，眼神中带有几缕轻意，“这位姑娘都这般说了，那这药材就晾在这屋吧。”
“只是这药材晒进去了，怕是会占了姑娘的院子，遮了姑娘的光啊！”管事冷道，“若是耽搁了姑娘救治病人那我们可担当不起啊！”
他甚至不愿意称她为一声“大夫”。
柳相如此时也听明白了，这小管事是冲着她来的，怕是看不惯她自己开院子开医堂。
也许是嫉妒，又或许只是对于女子行医的不喜。
柳相如微微垂下眼睑，心里转过了几个念头，她看向小管事正色道：“治病之所，不求什么富贵宽敞，有张脉枕便好。只是……”
柳相如看向管事，他眼底微微发黑，面色苍白，鼻头却有些发红，这是很明显的肾虚之照，看起来怕是有段时间了。
这古怪的情绪看来也是有了由头。
柳相如笑道：“我看管事的最近身子怕是有了些变故，既然如此管事的不信我，不如去外头找点大夫看看。”
小管事面色慕得一红，仿佛是被柳相如戳中了什么跳脚，怒声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得什么，我身子好得很！”
暴躁易怒，情绪波动极大。
“我学艺不精，也只是看着有点征兆罢了。”柳相如眉眼微勾，有些无谓道，“这看着怕是……”
“闭嘴！”小管事直接出声打断柳相如，眼神中带有几分尴尬与局促，“你懂什么！”
他又指了指王三哥他们，骂道：“你们两个还不快把这药材抬进去，耽搁了药材时候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陆望舒沉默地立起身子，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早已该被人指着骂惯了，只是这次他见这小管事的指着骂柳相如，心中莫名地很不舒服。
他的骨缝莫名有些痒：“想把那个管事的手掰碎，像那些战场上的碎骨一样。
管事的此时也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意，他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阳，只觉得是自己心中的原因。
柳相如见管事的这个反应，心下也了然，这种病人他从前见过太多了，就算是你直接诊脉看出来人家也死咬着不承认，仿佛一直不承认这个病就不会存在一般，最后拖着拖着真成了大问题。
只是这次陆望舒立起身的动作映入柳相如眼帘，她心下皱眉，觉得怕是陆望舒身子骨被晒得不太舒服。
柳相如赶紧让开院门，不再看那猪肝脸色的管事，让陆望舒进来。
小管事见柳相如如此，面色虽逞强但心下也着实着急，他身子这段时期的确是有了些问题，但他从来没有同别的人说过。
如今却被这小丫头一眼看出来了。小管事心下有些琢磨，这外头来的小姑娘应该还是有点东西的。
柳相如见人入了院子，忙让他们躲入屋子，躲躲这火辣辣的太阳。
“许大夫不用了，既然这药材搬到了，我就回去了。”王三哥挠挠头，有些憨厚道，“我家里头还有人等着呢！”
“我家那人身子也不好，改天带来让许大夫帮忙看看。”王三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许低落。
柳相如也注意到王三哥说话的时候若桐的面色微微变了变，她猜测这两人私底下有什么牵扯。
她微微垂下眼，不去多打听什么。
她掀开他们搬的药框，打开看果然如她所想是山甘草。
她叫住要走的两人，从药框里提出几缕药草看向若桐：“这些药我可以用吗？”
若桐点点头：“娘子说过了，姑娘要用什么药只管用，到时候同库房记账的那里说一声救好。”
柳相如朝若桐嘱咐道：“你去接两碗水来给他们两人服下，去去热气。”接着她有拿着那几根山甘草走向小院左侧，她刚刚就在那里见了有存水的大水缸。
她从水缸中舀起一瓢水，直接冲洗了下，把药根上的那些泥土碎石冲走。
刚刚被冲洗好的药材沾着几滴水珠，显得十分清脆诱人。柳相如甩甩药材，转身朝陆望舒他们走来。
柳相如把手上的山甘草递给二人：“直接干嚼吃了，去去暑气。”
若桐有些奇怪地看着柳相如的动作，王三哥伸手接过药材有些犹豫地想要开口，只陆望舒直接就听话咽了。
柳相如感受道他们奇怪的眼神，以为是觉得这种吃法太简单，她道：“我知道这平日里是要煎水喝的，只是现下煎水有些麻烦便直接用吧。”
“这药是有些难入口，不过吃完多喝点水遮遮苦气。”柳相如细声解释道。
她看向陆望舒，发现已经把草药吃了，心下有些欣慰：她一开始还以为陆望舒是那种讳疾忌医的人，定不会简单就用草药的，没想到他这般听话。
若桐犹豫了会儿才道：“这……我们倒不是怕苦气，只是姑娘怎么知道这山甘草能去暑气？”
柳相如皱眉，有些不解，她道：“这药这用法的确不太常见。”
若桐看出她的疑惑，认真开口道：“我平日里跟在王娘子旁边，也是学了些医术的。这药我记着书上是说是用来外敷止痛的，我倒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是内服。”
柳相如听罢，眉头依旧紧皱，看来这两个世界的草药用法是有些出入的，是她当初想的太简单的。
她有些紧张地看向陆望舒，怕草药不对反而害了他。
陆望舒感受到了柳相如的担心，他摇摇头不再多叙说什么。
此时王三哥也直起身忙道：“我只觉得身子瞬间就凉下来了，许大夫这药神啊！”
柳相如有些无奈地默默摇了摇头：“药哪有这么快起作用的。”
她仔细扒拉了下手中的药草，看着的确是与前一世的山甘草一样，她撇开一节放入口中，细细尝着。
味苦，回味微甘，味道也同记忆中的一样。
柳相如微微蹙起眉，她再看向陆、王二人道：“王三哥你既然家中有事就先回去吧。”
她又看向陆望舒，眼露几缕疑问。
陆望舒垂下眼，摇头。他的任务本来就是采药送药，最后一步是要把药材晾晒上，如今这药材虽是搬到了侧院，但到底还是没完成最后一步，他本来也是要留下的。
柳相如点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留下来让她看看这药究竟有无问题。
若桐看着陆望舒在外头分折草药，又看着在书桌旁翻看医术查找药效的柳相如，心中纠结了会儿。
她面露决心，走过去把房门悄悄合上，轻轻走在柳相如身旁，低声开口。
“我希望，姑娘帮我救一个人。”
柳相如听到这话，抬眼看向若桐，示意她接着说。
她的眼神很清冽，莫名就让若桐不由产生了几许依赖。
“那个人是我姐姐。”若桐一提起这事，语气中就藏不住的开始哽咽，似乎对她的影响非常大，“我们二人自幼被王府收养，她较我大三岁，平日里事事都护着我，待我就如同亲妹妹一般。”
“后来我们都跟着王娘子从王府出来，到了庄子，姐姐长得极美，在我们几个丫鬟里头是最出色的。但姐姐性子最是淡然，旁的丫鬟想尽办法都要去主子面前凑凑，可姐姐却从来都是绕着主院走的，就怕惹出什么是非来。”
“后来姐姐到了庄子后遇到了……王棋。”若桐的语气顿了一下，“也就是王三哥的弟弟，他们兄弟二人无父无母，全靠着庄子的收留过日子，后来王三哥长大了就去庄子里头干苦力，得到的钱也不乱花全送他去念书了。”
“王棋也是这乡下为数不多会读书的，前些年刚刚中了秀才。王棋遇到姐姐后，也不知怎么了，两人就互相喜欢上了。”若桐手里的帕子悄悄攥紧，“可谁知道就姐姐一次出庄子去镇上采买东西的时间，就被那顾家看上了！”
“硬是要讨姐姐做三房小妾！”若桐怒道，“这乡下谁不知道那顾家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么多年抬进去多少好姑娘了，最后也没见几个活着的！”
“王棋性子也不错，也会念书，待姐姐也是极好的。大家都说他们两个天生一对，娘子那边也是点头同意了，说是等今年年底就送姐姐过去。”若桐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庞流下来，“可顾家那公子三番五次上门来找，最后甚至去私底下逼姐姐，说是她不入门就打断棋哥的腿，还去买通县学里的监官让王琪这辈子别想出头！”
“姐姐知道后也不敢同别人说，只底下同我哭诉了几次。”若桐声音愈发狠裂，她的拳头狠狠握紧，似乎是回想起什么可怖之事，“姐姐一开始还撑着，但谁想到那顾家竟真的买通了人去打伤了棋哥！这直接就让棋哥错过了今年的乡试！”
“这时候，那顾家又派人来寻姐姐，问她想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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