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4章
向灵烟看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嘴唇开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叶暮眉心处的天魔印清晰明了，看来已经冲破了十八道魂钉封印。
可是原书中不是闯了五年才出来吗，这才三年时间，他就已经从十境炼狱中出来，还成了新任魔皇。
向灵烟想起那晚的梦魇，看着眼前人凌厉的轮廓，疲惫地问道：“所以那天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周围人听见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低着头互相看看，他们至今摸不清这个魔皇殿下对向灵烟的态度，可是对他的残暴却深感畏惧，因此没有人敢多言半句。
云叶暮没有隐瞒，点头答道：“弟子听闻师尊出关，想见你一面，可是太息峰上下全是结界，所以我只能用一点魔族的梦魇之术，师尊你不会怪我吧。”
云叶暮低头看着向灵烟，她原本就雪白的肤色因为被天问台压制境界的原因，变得更加苍白，显得疲惫无力，可是看着他的目光却很锋利，冰冷中带着几分锐光，宛如阳光折射下的冰锥。
而脖颈上被掐出来的红印却触目惊心，云叶暮轻轻探手去触碰那几道红印，向灵烟浑身一颤，忍不住往后躲，云叶暮见她闪躲，探出去的手指便僵在了原地。
“师尊你还是这么厌恶我。”
“我不是你的师尊，我们已经断绝师徒关系了，你不必一口一句师尊，我听了恶心。”向灵烟暗暗调动灵力，直视着他，“你如今是魔域之主，这些人都听你指挥，今天逍遥派发生的事全是你的安排对不对，你的目的是什么，五方印？别做梦了，我死也不会告诉你。”
云叶暮面色凝滞，却不置可否。
他站起身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越羽身上：“越少阁主，你今日在逍遥派中，骂向灵烟什么——人尽可夫的贱女人，对吗？本座教你说的话里面可没有这句。”
越羽立马跪下来，抖如筛糠：“殿下，我，我那是一时情急，做戏而已，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殿下饶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叶暮神色淡漠，他抬起手对着越羽：“本座最恨不听话的人。”随即手指隔空一滑，越羽痛哼几声，等抬起头时，他的嘴已经被丝线给缝上了，血肉模糊。
众人脊背一寒，即刻跪下：“请殿下饶命。”
向灵烟看着越羽和赤炎天，终于明白书里的云叶暮是什么样子了，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之前那个太息峰弟子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强扭的瓜罢了。
“云叶暮，你准备怎么折磨我？”向灵烟苦笑道，“打个半死挂在魔域门口吗？”
书里的剧情终归还是来了吗。
云叶暮转过身，从上往下俯视着她，目光冰寒，似有隐怒。
“师尊，我在你眼里，已经成了这般模样了吗？”
向灵烟身上的灵流时断时续，天问台禁制太过强大，她暗暗对抗，额头上串起了一层薄汗。
“我说了，别再叫我师尊，魔皇殿下。”向灵烟一字一句说道。
云叶暮听见“魔皇殿下”四个字，骤然蹲下，一掌击出，将向灵烟身上时断时续的灵流彻底打散了，他揽过向灵烟的腰，咬牙道：“你非要如此吗？”
“好，向灵烟，本座告诉你，只要你不说出五方印的位置，我就不会放你自由，本座会亲自审你。”
言毕，云叶暮拂袖一扫，他和向灵烟尽皆消失于浓雾中。
跪下的人这才抬起头，长叹一口气。
随无暨看着赤炎天的断指，说道：“咱们这位魔皇殿下，真是颇有天魔皇当初的风范。”
两人目光对视，都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云叶暮在魔族中实行暴虐统治，人人都怕他，他特地增加了一项告密者行赏条例，鼓励相互告密，所以随无暨和赤炎天只能谨言慎行。
赤炎天怎么也想不到，他因为瞧不起前任魔皇软弱无能，所以在云叶暮夺位之时选择袖手旁观，却招来今日的下场。
随无暨叹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共同侍奉了三任魔皇，要说最恐怖的，还是当下这位。
……
向灵烟被云叶暮一路带回魔域醉心湖中。
醉心湖处于魔域中心，仿佛自带结界，与魔域全然不同。
魔域一片血腥污秽，令人作呕，向灵烟经过时，看见奇形怪状的各种魔族在狂欢饮宴，在空地上随处可见交/媾之事，他们仿佛天生不知羞惭，赤/身/裸/体全然无畏。
空气中弥散着让人不适的浓烈脂香，地上散落着被啃食残缺的尸骸，众魔狂欢无忌，并未注意到飞驰而过的黑影。
云叶暮将向灵烟带到醉心湖，随即挥手关闭石门，那浓厚的脂粉香被隔绝在外，醉心湖中只有清雅的兰花香。
醉心湖中的婢女见魔皇回来，赶紧上前跪下行礼。
向灵烟大致看了看，约莫有二十个年轻姑娘，都长得美貌可人，她想起原书中云叶暮强大的种马属性，猜测这些姑娘应该都是他的陪侍。
“殿下，你终于回来了，那位钟姑娘一直不肯喝药疗伤，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
钟姑娘？
钟清珏！
向灵烟转头看着云叶暮，讶然道：“你竟然把她囚禁在了这里？”
“囚禁？”云叶暮听了这两个字，冷笑两声，“对，她不肯乖乖交出寒梅谷谷主之位，我只好如此。”
“你！”向灵烟想要斥责，可是转念一想斥责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想办法救出钟清珏。
“我想见见她。”向灵烟咽下怒火，冷淡说道。
云叶暮考虑片刻，点头道：“可以，但不能见太久，暮烟。”
最前面一个女子应道：“是，殿下有何吩咐？”
“带这位向姑娘去见钟清珏，见完之后带她回准备好的居室，从今天起你负责伺候向姑娘。”
“是，暮烟遵命。”说完，暮烟站起身，对向灵烟道，“姑娘这边请。”
向灵烟看了云叶暮一眼，便跟随暮烟往里面走，醉心湖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虽然中心处是个小湖，但四周都是开辟出来的石室，而且醉心湖中有历代魔皇设下的禁制，向灵烟一进来，就觉得经脉中的清气被强制压回了内府，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灵力流转。
她想起辜竹筠说的话，前任灵药峰峰主潜入醉心湖，被天魔一族的禁制所伤，出去后没多久便死了，死状很惨。
想必云叶暮也是料定自己跑不掉，才没有上枷锁之类的东西。
走了几个甬道之后，暮烟带向灵烟来到一个石室中，钟清珏正坐在地上，身边是摔碎的药碗，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神色恍惚。
”钟姑娘，殿下让我带向姑娘来看你。“
钟清珏听了，慢慢抬起头看着来人，发现对方是向灵烟后，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双目又有了光亮。
“向峰主？”
“我已经不是峰主了，你叫我名字吧。”
向灵烟蹲下身，看着旁边摔碎的药碗，什么也没说，而是拍拍钟清珏的手：“我会想办法把清心普善咒传给你，这是你们寒梅谷的绝学，你师尊将寒梅谷交给你，你不要让她失望。”
钟清珏听了这话，双眼洇红，眼中弥漫上一层雾气。
“我不知道清心普善咒的传承办法，每次我打坐修行时，能看清内府中的字阵，但是一旦想要誊抄下来，那些字阵就乱了，你如果想到什么好办法就来找我，我如今被困在这里面，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
钟清珏听了这话，先是惊讶，继而点点头，等向灵烟转身要走时，钟清珏喊住了她：“灵烟姐姐……”
向灵烟停下脚步。
“你要珍重，他……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或许，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你要护好自己。”
向灵烟心头一刺，没有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暮烟引着向灵烟往居室去，向灵烟在途中开口问道：“你们魔皇殿下有没有对她怎么样？”
暮烟回道：“姑娘是指什么？”
向灵烟犹疑问道：“有没有……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原书里，云叶暮和钟清珏爱的死去活来，既然云叶暮已经变成了书里的样子，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对钟清珏的感情也解封了。
暮烟笑道：“姑娘，魔皇殿下对钟姑娘很是照顾，至于有没有你所说的那种事，你可以自己问问殿下，我们做婢女的不能多听，不能多问。”
向灵烟默然。
暮烟接着道：“魔域中爱慕殿下的女子很多，自荐枕席之事时常发生，听闻修真门派中也有对殿下一往情深的，不惜背叛师门前来投诚。姑娘，容奴婢斗胆说一句，殿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大可不必用强。”
向灵烟不再问了，这暮烟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云叶暮犯不着用强迫的方式来对待钟清珏。
他对钟清珏照顾有加，想必是要用真心打动她。
只是云叶暮的真心，又有几分可信呢？
两人行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特地为向灵烟准备好的居室。
向灵烟一进去就愣住了。
居室很大，里面的布置却十分典雅，各种摆设一应俱全，甚至比太息峰的居室还要雅致的多。
甚至连床都是白玉做的，一触即温，只是床的宽度比她在太息峰的石床要宽出不少，就像是——两个人的。
向灵烟一有此念，心里不自在地乱了片刻，只不过她很快稳住了心神，面上依旧平缓无波。
暮烟看见她冷淡如水的神情，忍不住道：“姑娘你不喜欢吗？这可是殿下花了很长时间才布置好的，这里面的每一个物件都是殿下亲自做的，我们伺候他半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费心。”
“半年？”向灵烟抓住了这个关键词，“他是半年前坐上魔皇之位的？”
暮烟知道向灵烟想打探消息，忙道：“姑娘若是好奇，等殿下来了，你大可亲自询问，奴婢只负责伺候姑娘的起居饮食，姑娘不要为难奴婢。”
向灵烟点点头：“好，我不问了，你帮我准备一件便服，我要沐浴更衣。”
毕竟身上这件喜服略微繁重，不便于行动。
暮烟福身：“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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