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志乃if(3)
她第一次醒来时。
脑袋里空空如也，安静的有些可怕。
“醒了醒了，你可是睡了好久呢，等的我都无聊死了。”
昏暗的房间只凭借几支蜡烛照明，不远处的男人姿态慵懒的斜靠在软垫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拨弄着一旁的烟杆，他欢喜的笑着，蜡烛的暖光打在男人的脸上，模糊了他的棱角，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冰冷感。
童磨，是存在她脑海里的第一人。
也是他告诉了她:
“你的名字叫蝶矢，要好好记住哦。”
陌生的没有一点亲切感的一个代称，这真的会是自己的名字吗？
可不是它的话，又该是什么呢？
女孩歪头，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于是就妥协了。
蝶矢就蝶矢吧，反正也不难听。
蝶矢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失忆，连她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童磨说:“或许是因为那些记忆都太痛苦了吧，而人类对于痛苦的记忆，总是趋势于忘记，因为他们都太懦弱了。”
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温柔的女人抚摸着她的头发，说着温柔的话:“那些肯定都是你心里最温柔的记忆。”
“其实大多数的人在成为鬼后都会或多或少缺失掉一些记忆，唯有丢掉那些才能让你丢掉最后的人性。”
“所以一定是太美好了，才会被忘记，这是自我保护的表现，不然的话那也太痛苦了。”
比起童磨那个明明没有情感却喜欢把自己伪装的多么有人情味的家伙，显然女人的话在蝶矢这里更有可信度。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珠世很痛苦吧。”
女人垂眸，嘴角温柔的弧度也慢慢消失，她抚上自己的胸口，声音低低的:“是吗……是吧，这里很痛，所以我才不想蝶矢也那么痛。”
可……
“我想记起，我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想知道在见到珠世后想起的那个人是谁。”
可找回记忆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从极乐教“离家出走”后这么久，蝶矢走过了很多地方，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珠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能激起她些许反应的人。
这也是她会跟着珠世的原因之一。
但这次明显不同。
不再像过去那样只能和珠世的话重叠，不过是初见，这个穿着蝴蝶羽织的少女甚至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她好像就能听到属于过去的声音。
记忆就像烟花一样砰砰砰的蹦出来，杂乱又无序，却都是和那个少女相关的。
就是她。
蝶矢的大脑反复弹出这点，并不断叫嚣着冲上去拥抱她之类的话。
小姑娘本打算这么做的，不过在看到某段记忆片段后忍住了，她先低头在脚边折了一朵看得最顺眼的花，跑到少女身边递了过去。
蝶矢没有说话，因为直觉告诉她，并不需要说什么，这样就足够了。
可她还是忍不住的笑了。
在对方颤抖着手接过那朵花后，笑着扑进了那少女的怀里，感受少女用力到发颤的身体，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说出了那句话。
“我回来了。”
少女止不住地点头，拥住她的力度更大了些，耳畔响起她带着颤抖的欣喜。
“嗯，欢迎回家。”
天未亮。
坐在床边的女人眼神中带着点刚刚睡醒的飘忽感，她盯着自己的手掌良久，最后握拳向上举起。
“呦西，又是充满干劲的一天哦！”
晨练，做饭，准备药品，巡视病房。
一套流程下来已经接近中午的时间，伸了个懒腰锤了锤肩膀，在经过训练室时还顺带手痒的指导了几位少年。
看着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样子，香奈惠心情愉悦的同时也不忘教导香奈乎:“小香奈乎，你也要像他们这样有活力才好啊。”
同样注视着那群少年的香奈乎听到姐姐的话，没有和平常一下立马点头，而是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枚硬币，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香奈惠有些诧异，但还是体贴的拍拍她的脑袋，没有再说些什么。
“呀，不愧是小葵呢，药理方面的知识就是比我厉害。”
小葵将红彤彤的脸挡在了托盘后，转过身低下头将瓶瓶罐罐归位:“什么嘛，也只是比香奈惠大人多干了几年而已啦，这么比的话无论是勇气还是剑术，您……都比我强多了。”
可那样厉害的香奈惠大人，再也挥不动刀了。
意识到说错话的小葵最后一句话在嘴里含糊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扭头去看香奈惠的反应。
“小葵，害怕是人之常情，当时我也怕的大脑空白浑身都在发抖，不过是本能驱使罢了。”
女人脸上的笑依旧温柔，她歪头看向她，眸底闪着光:“而且各有所长啊，并不存在什么工作会比较重要，在自己的领域发着光不就够了。”
“还有啊，小葵不要忘记，我能站在这里就有你的功劳啊。”
小葵的手指抽搐了一下，随后握紧了药瓶，点点头:“嗯。”
午后，蝶屋被渐渐安静了下来，除了那个角落。
香奈惠缓步而行，还没靠近就能听见炭治郎活力满满的声音，香奈惠弯了弯眉眼，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这群少年总是这样吵闹，并不是抱怨的意思，香奈惠反而觉得这很好，家里的三位妹妹都不是什么活泼的性格，一个比一个乖巧沉稳，但处在这样的年纪，她还是希望年轻人能像这群少年一样活泼一些。
所以平时她总是鼓动香奈乎常常和那三位少年相处一下，想着会不会能带动香奈乎也变得坦率一些，不过效果并不明显，除了恢复训练之外香奈乎显然还是更喜欢独来独往。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至少她就看见过几次香奈乎看着他们发呆的样子。
或许距离看到坦率的香奈乎的日子也不远了吧，香奈惠满怀期待的想着。
“呀嘞呀嘞，真是大意，差点忘了把买来的礼物给志乃送去，希望志乃不会介意吧，嗯一定不会的。”
“顺便和志乃聊聊天好了，唔，提前庆祝香奈乎交到新朋友？”紧接着又笑着否定，“哈哈，果然有些牵强吧。”
“呦西，聊些关于小祢豆子的事吧，总要认识些新伙伴啊，嗯嗯，就这么决定了。”
香奈惠抱着袋子满意的点点头，朝墓园走去。
现在虽然还不是盛夏，但气温还是热的让人受不住，早早换上了轻便的衣服，或挽着袖子或敞开胸襟，还时不时扇动手掌制造一些风。
这时候全副武装的志乃有些显眼了。
“是妖怪吧！黑漆漆的斗篷妖怪！”
忍扭头怒瞪过去，吓得那群孩子噤了声。
领头的男孩壮着胆子，双手叉腰喊了出来:“难，难道不是吗？这么热的天还捂得这么严实，只有妖怪才不怕热吧！”
“不要乱说话啊小鬼！”
别看忍个子小，板着脸掐着腰再加上这么多年杀鬼沉淀下来的肃杀气，看上去还是挺唬人的，至少对孩子挺管用。
孩子们一哄而散，忍气呼呼的嘟囔了一句什么，随后就感觉到什么东西握住了自己的手，顺着看过去，瞬间紧张起来。
“呜哇啊啊，不要随便把手伸出来啊！”
志乃晃了晃手上盖着的厚实的黑色布料，安慰说:“没出去。”
“那也要小心！谁知道这斗篷会不会漏光之类的。”
“没事。”挣脱掉按在自己手臂上的力度，将忍的手也罩进了自己的斗篷里面，然后握住，“想牵手。”
忍:“怎怎么突然，这么爱撒娇了呢！真，真拿你没办法啊！”
别过羞红的脸，用力回握志乃的手掌。
只不过……
“你的手真凉啊。”
志乃理所当然道:“毕竟是鬼了。”
忍皱眉，明显不是很想就这个话题发展下去，志乃也察觉到了忍突如其来的低气压，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讨厌？”
“怎么会……”忍把手握的更紧了些，“只要你还是志乃。”
志乃掰着手指盘算着:“放心好了，珠世姐适应的很快，俞史郎那家伙本身就很少喊我的名字，只剩灶门兄妹需要通知一下。”
至于童磨那边。
谁管他:)
“也不知道姐姐和香奈乎会作何反应。”
“不要被吓出事就好。”
“嘛，也不至于这么脆弱啦。不过绝对会吓一跳吧，真的会跳起来的那种。”
“会不会哭出来，就像忍……”
“呜哇啊啊啊——！回忆禁止！！你果然还是失忆比较好！”
“做不到哦，而且再怎么说那也是之后的记忆吧。”
“我不管，不许让姐姐知道！”
“什么？你哭鼻子？”
“志乃吵死了！”
老实说，忍在说给自己准备了惊喜的时候香奈惠并没抱有什么期待，毕竟自己的妹妹她还是了解的，向来直来直去的忍什么时候搞过惊喜，所以她以为是什么来自小大人的妹妹第一次搞得恶作剧，还打算到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好好配合一番。
但是被摘下布条后看清周围的布置让她有些不解。
这是志乃的房间。
还没等她想通什么，香奈惠漂亮的双眸猛地放大，里面盛满了不可思议，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那人听到开门的动静转过身，下一秒，她们四目相对了。
“死而复生”的义妹。
香奈惠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因为这个狠心的小家伙从没想着回来看一眼，近一千五百个夜晚，无数次梦到过那片猩红，可那不再是她的噩梦。
她甚至还会四处张望，想找到那个身影，但就像她的墓一样，一无所有。
是在怪自己吗？怪自己没保护好她，怪自己没能带她回家。
香奈惠不喜欢这样揣测别人，可当忍红着眼眶醒来后和她诉说梦里的场景，她就觉得好委屈。
可既然不是梦，那又会是什么？
晃神过后香奈惠熟练的勾起嘴角，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好脾气的样子:“啊，您就是炭治郎君提到过的蝶矢小姐吧。我有听说过呦，当初炭治郎君和我提到的时候就被吓了一跳呢，现在看来居然真的存在两个人长的这么像啊。”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像对妹妹的任性有些头疼:“也真是难为您真的会配合忍跟过来了。”
居然是这个反应吗？
这倒是出乎了忍的想象。
志乃有些茫然的眨眨眼，和忍交换了个眼神后摇了摇头:“不辛苦。”
毕竟身为鬼感觉不到什么疲惫感。
“比起我，蝴蝶更辛苦些。”
香奈惠交握在身前的手指微微抽动一下，目光如炬:“您，您能再说一遍吗？”
“嗯？不辛苦？”
这个声线……
也许是早年生活不顺，志乃的声音并没有她那个年纪该有的甜美，而带着点微微沙哑，乍听上去更像是个男孩。
一个巧合是巧合，那两个三个呢？
“请问。”甚至顾不上这个问题是否有些无礼，香奈惠颤抖这声音询问道，“您的左臂可否给我看一眼。”
志乃挽起袖子，略显苍白的皮肤上光洁无暇，香奈惠眼里的光也随之暗了下来。
“因为打架断过一次，这是重新长出来的，之前这里有一道这么长的疤痕。”
香奈惠:……？？！
香奈惠的大脑缓慢运转出了逻辑公式，并随之浮现了一个可能性。
“况且，名字刚刚得到更正，不是蝶矢，应该叫栗花落志乃才对。”
香奈惠捂住嘴，没让自己惊呼出来，她的眼眶已经泛红，那双温柔的紫色里宛若下一刻就会降下细雨。
香奈惠犹犹豫豫地抱了上去，真真实实的触感让她眼中的泪终于坚持不住。
“志乃变矮了。”
“是小蝴蝶变高了，另一只蝴蝶都没怎么变。”(喂！)
香奈惠轻笑，把人抱的更紧了些:“所以说志乃的话真的变多了哎，真好啊。”
“这是重点？”
“不重要吗？”香奈惠笑着，“终于不是我在自言自语了。”
志乃叹了口气，拍了拍香奈惠的后背:“不要期望太高。”
蝉鸣鸟叫，是属于夏天的声音。
忍揩去止不住往下流的汗珠，看了眼挂在头顶的太阳。
天气越来越热了，人也容易变得懒洋洋的，就连热衷于晨练的姐姐也耐不住偷偷缩短了时间，赶在热度升起来之前躲回了志乃身边。
说起来姐姐最近似乎格外的粘志乃了些，包括香奈乎也如此，忍经常能在志乃的身边见到两人之一的身影。
不过也不难理解，有了蝶矢的那四年生活，志乃比过去表情也不再呆板，显得更加平易近人了点。
要不是因为任务繁多，她也很喜欢和她们待在一起。
就是作为她们和珠世小姐中间交流的桥梁，志乃完全没有起到她该有的作用，反而是那只名为茶茶丸的三花猫和姐姐的鎹鸦辛苦了些，经常在两地之间穿梭。
志乃不是没有提过让珠世小姐也搬到附近的提议，但是被俞史郎果断拒绝:“绝对不可能！我是不会让珠世大人和一群危险人物生活在一起！”
志乃一脸冷酷:“俞史郎就像是过去不让女儿去外面见世面的顽固老父亲。”
“什么女儿，不要胡说啊！”
“所以说你是接受自己顽固的评价了吗？”
“这叫谨慎！”
不过珠世也拒绝了这个提议，毕竟人员过于集中，被鬼舞辻无惨发现的几率也就大大提高，这样的话也算给彼此留了退路。
志乃表示赞同，并不忘最后刺俞史郎一句:“听到没有，这才是正经理由。”
俞史郎疯狂点头:“不愧是珠世大人，思考的就是周到！”
“……没救了。”
志乃和姐姐吐槽俞史郎先生的时候，姐姐简直大受感动:“志乃也懂吐槽人了。”
甚至想去和珠世交流育妹经。
志乃:……
以为四年之后的我王者归来，就能明白小蝴蝶的奇怪脑回路，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吗。
咔吧咬下一块仙贝，志乃的小屁股往香奈乎这边蹭了蹭。
香奈乎感觉到的时候也往志乃这边靠了靠，还贴心的奉上了一杯热茶。
果然，还是妹妹最好了。
https://www.biqivge.cc/book/58582599/2485746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