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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童磨(1)


江户时代,元禄年间。

        在东京的一个城镇里,一名男婴呱呱坠地,取名为童磨。

        男孩有着象征纯洁无瑕的白橡色头发,一双仿佛被神赏赐过的七彩眼眸,因为这发色和瞳色极其罕见,被他贪婪的父母抓住了机会,将他包装成能聆听神明声音的圣洁神子,并在众多迷信的教徒拥护下送上了神坛,并创建了万世极乐教。

        一开始的他懵懵懂懂,坐在母亲的怀里听着下面的大人哭诉着什么,最后那个女人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渴求,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些什么。

        真是伤脑筋,因为他从没见过会有其他的孩子和他有同样的遭遇,或许大人会找小孩诉苦并寻求帮助本身就是件荒唐的事情吧。

        “真是可怜啊,是不是童磨?”

        被追捧为神子的男孩抬头看见母亲微红的眼眶,她抬手用衣袖揩去眼角的泪水,同时借助这个动作垂眸看向了怀中的儿子。

        【可,怜?】

        童磨是个聪慧的孩子,即使他不能理解母亲口中的可怜,但他还是自然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低下头露出和母亲一般无二的表情。

        “是啊,好可怜。”

        并在母亲的引导下说出了那句话。

        “不过放心吧,我会帮助你的。”

        日复一日,万世极乐教的名声在父母的刻意宣传和教徒们的奔走相告中越来越大,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前来跪拜。

        小小的人儿坐在广间中央的神坛上,身穿宽大的教袍,头戴大大的法帽,聆听着前来祷告祈求死后能去往极乐世界的信徒们诉说着他们的悲惨。

        [为什么那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喜欢我!]

        [为什么明明我那么努力却得不到父亲的赞许!]

        [为什么我要承受这种病痛!]

        [为什么……]

        来的每个人都哭得撕心裂肺、眼底无光,好像已经失去了生的希望,却又死死的注视着高台上的男孩,希望能得到救赎与帮助。

        这幅可怜的模样怎能不让人动容。

        于是童磨哭了。

        温热的泪水从他美丽的虹瞳中流出,顺着脸颊滑落。

        是啊,好可怜。

        因为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极乐世界,那不过是大人妄想出来的罢了,不存在什么神明佛祖,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些大人活了几十年都没能想明白,头脑那么笨肯定很辛苦吧。

        童磨抬起袖子轻轻揩去泪水,将伏在地上的哭泣的人扶起,他垂眸,怜悯的泪水复又落下。

        真是。

        太可怜了。

        “童磨大人,要食晚膳了,今天是否也要在您屋内用膳呢?”

        站在池边赏莲的童磨自然而然的牵起走到身边的女孩的手,轻轻摇晃着:“今天幸子一定要陪我哦~”

        那女孩状似苦恼的模样,嘴角却诚实的勾起好看的弧度:“好吧好吧,真是拿童磨大人没办法。”

        童磨顺着对方的力道往回走,跟着女孩一起笑着,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二人的笑分毫不差。

        “没办法,谁让我这么喜欢幸子呢。”

        幸子听后更开心了,一双杏眼笑得眯起,看起来傻兮兮的,握着他的手也更用力了些。

        “童磨大人净会哄我开心,嘿嘿嘿。”

        是真的。

        比起带着贪欲的父母和一脸谄媚的侍女教徒,这个叫幸子的女孩就显得干净很多。

        不会因为他的身份故意讨好,也没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阳光而温柔的陪在他身边。

        当一个人每天接受的负面情绪过多,突然身边多出一个好似整日没有烦恼似的活泼爱笑的人,就显得格外显眼,明明她的过去和那些怨天尤人的家伙也没什么两样嘛。

        她就不会烦恼吗?

        听了他的疑问,幸子有些惊讶,大声反驳道:“哎?怎么会没有烦恼!我每天都会苦恼的!”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郑重其事的掰着手指细数:“像是每次轮到土曜日都要吃理子那些奇奇怪怪的料理,后院好大打理起来好麻烦,童磨大人每日都在长高衣服总会不合身……”

        小姑娘碎碎念着生活中的琐碎,童磨缓缓歪头兀自不解。

        可明明,她看起来还是很开心啊。

        大概就是别人说的那样,就是个不懂烦恼的傻瓜吧。

        童磨想,他也不讨厌傻瓜就是了。

        然后有一日,那个傻瓜不再笑了。

        比他稍大些的女孩跪伏在不远处,平时梳理整齐的发髻此时凌乱的散落在身后或垂落地面,因为女孩埋着头,童磨看不清幸子的表情,只能听到她声音带着的颤抖和她身后行来时身上和脚底带来的血印。

        “童磨大人,我有罪。”

        他的幸子这么说。

        “我,我杀了人,是,是童磨大人的,父亲。”

        童磨眼看着她在提起那个男人时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声音也带了些哭腔。

        童磨没有如往日那般觉得这样的人可怜,反而在想:原来她也是会发出这样声音的啊。

        “在哪?”

        “在,您父亲的寝室……”

        “那有打理干净吗?”

        幸子微愣,恍然抬起头,露出她混杂着泪水和血水、有些狼狈的面庞。

        女孩一时间不能理解他的教主大人:“我,我……”

        高台上的男孩把头顶颇有重量的帽子扔到一旁,一条腿盘起,另一条腿支撑着自己的下巴,露出和她之前一样的苦恼表情:“真是麻烦啊,屋子里一定一片狼藉吧,血这种东西最难洗净了。”

        麻烦的不仅如此,在得知此事后的母亲也发病似的发出尖叫,还想攻击被他亲自收拾干净的幸子,疯疯癫癫的样子吓坏了不少一旁服侍的侍女,以及躲在他身后的幸子。

        不过,母亲选择的死亡方式倒是干干净净的,一道横梁、一条白绫,没有给他造成多余的烦恼。

        万幸万幸。

        【就这么,结束了?】

        处于事件中心的幸子不安的低着头,双手搅在一起,只偶尔抬眼偷瞄对面把玩贡品的教主大人。

        没有想象中的惩罚,更没有被报官,也没付出什么代价,如果要将自己踩出来的血脚印清洗干净也算的话。

        这件,涉及两条人命的事件,就这么被轻轻放下,好似从没发生过一般。

        虽说童磨大人平日里也都对很多事浑不在意的样子,可这事关大人的父母啊,也不在意,吗?

        幸子咬住下唇,心里惴惴不安着。

        “幸子——”

        “在,童磨大人!”

        【要来了吗?】

        她顿时升起一种恐慌感,搅在一起的手指更用力了几分,双目也紧张的闭合,等待即将到来的审判。

        “还是开心不起来吗,都没有在笑了。”

        “……哎?”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女孩更加无措,她眨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听对面尚还稚嫩的声音叹息了一声,随后边有一道阴影压了过来,不时,头顶多出了道温热的触感。

        “不怕,没事了。”

        他轻轻的,缓缓的,一下又一下抚动着自己的额发。

        因为靠得极近,幸子甚至能闻到男孩身上被日夜熏染上的檀香,耳边的声音尚且稚嫩,却足够温柔,莫名惹得她鼻子有了些许酸意,可怜的女孩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轻声道:

        “您,不怪我吗?”害死了他的父母。

        “那是他的错吧,明明是那个家伙自己咎由自取,为什么要怪幸子。”

        “原来童磨大人知道……”明明自己还没有解释给他听。

        “嗯,大概能猜到,所以不要怕啦,已经没事了。”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不会再有人对你那样做了。”

        “所以,能重新笑出来了吗?”

        感受着手下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这不是笑会有的反应,这让童磨有些烦躁,他双手捧起幸子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一滴泪就这么滑落到他的手中,是温热的。

        不像旁人,女孩连哭都这么安静,小心翼翼的抽泣,不发出一点呜咽,看向自己的金色眼眸雾蒙蒙的,配合着眼尾的那抹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将被女孩咬住的下唇拯救出来,又擦去她的泪水,顺着向上擦过她的眼角,让那抹红更加清晰。

        或许以后可以用朱砂在幸子的眼尾点缀一下。

        突然童磨觉得这么哭一哭也无妨。

        不过只许这一次哦。

        可千万不要变得普通啊,幸子。

        冬天的夜里总是格外寂静,只能听见细风夹着雪花簌簌不断落下,挂满枝头,也将红色的伞面铺成了白色。

        站在伞下的少女披着薄薄的披风,她昂着头,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探出去,任由雪花安静的落在上面,少女将它捧到眼前细细观察,端详它的每一条纹路,看着它慢慢融为水滴安静的躺在掌心。

        伞上已经积了不少的雪,变得有些重量,少女手腕一转,红色的油纸伞也随之转动,伞面的雪由着引力掉落,将她圈在了中央,许是觉得有趣,她咯咯的笑着,又抖了几下将残余的雪花也抖落下来。

        少女昂着头做了个深呼吸,任由冰冷的空气在肺里面打转,然后呼出一团雾气。

        她喜欢雪天,因为只是这么美的景,除了不惧寒冷的权富之人,便少有人能欣赏得来吧。

        “你不冷吗?”

        少年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女转身看向走廊下的那个人,然后弯腰行礼。

        “童磨大人。”

        少女直起身子后伞面微微抬起,露出她的脸。少年眼睛微眯,想要透过纷扬的雪花看清少女的脸,可从鼻腔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中化成一团团水雾,他只能看到少女那双璀璨的金瞳似乎正弯着和眼尾的那一抹朱红,听声音是正笑着吧。

        童磨抬手招呼道:“幸子,到我身边来。”

        撑着伞的少女不舍的看了眼去往长廊这条直线上平整的雪,但还是抬脚踩了上去,雪咯吱咯吱的响,留下一串脚印。

        幸子没有拉住童磨伸出来的手,而是藏进斗篷里自己揉搓着,她吐吐舌头解释说:“我的手太凉啦,还是不冻着童磨大人了。”

        童磨也不勉强,转而看向少女眼尾的没有被晕开的朱砂,笑着说:“你啊你,早上又偷懒。”

        然后在对方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中,抬手在她的眼尾轻轻摩挲着:“敢这么敷衍我的要求的,也就你了。”

        听罢少女立马挺直腰板扬声反驳:“怎么会!我最听童磨大人的话了!”

        “就是这么听的?”

        童磨将指腹的朱砂展示给某个嘴硬的姑娘,对方果然心虚的低下头,小声的嘟囔:“冬天那么冷怎么起得来嘛。”

        “现在又不觉得冷了?”

        幸子掀开斗篷的一角解释说:“里面穿的厚着呢。”

        说着她的眼神就飘到了自己的头顶,她伸手比量了一下随后笑吟吟地感叹着:“哎呀,如今童磨大人都比我高出了这么多去,真是岁月不饶人。”

        经她这么一说,童磨也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他看她的视角从微微仰视变成了俯视。

        已经过了这么久吗?

        每天见着差不多可怜又愚蠢的人,听着差不多的烦恼,这些无聊的事情已经模糊掉他的时间概念了啊。

        呜哇,真是太可怕了。

        童磨用折扇点点下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身前的幸子,她很乖巧的听从自己的话保持着这幅这幅傻乎乎的模样,也顺从的任由他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算是他生活中少有的乐趣。

        所以幸子啊,稍微再努力一下。

        更大胆一点,更不同一点。

        让我感受的更多吧。

        说在兴头上的幸子瞥见一旁的同事不安的模样,才想起这个时间童磨应该在接见教徒才对,惊得她差点原地起跳。

        “呜哇啊啊啊,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到童磨大人的时间了!”

        童磨轻笑一声,拉住差点要土下座的幸子,趁少女不注意将指尖的朱砂蹭在了她的鼻尖。

        “幸子的话怎么都没关系啦。”

        幸子顶着泪汪汪的眼睛,深受感动:“呜呜呜,童磨大人——”

        “好啦好啦。”

        立在一旁的侍女不时地抬眼偷瞄面前温情脉脉的二人。

        【童磨大人真的很喜欢幸子啊,不过……】

        女人仔细端详着两人的容貌,心中默默发问【为什么莫名幸子身上有童磨大人的影子呢?】

        明明不管是五官还是瞳色发色都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唔,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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