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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童磨(4)


拒绝了又一名教徒的邀约,童磨提前结束了今天的工作,把法帽脱在一旁,摸着肚子估量着饥饿的程度。

        半饱吧,毕竟昨天的食物有些不合胃口。

        被养得十分刁钻的教主大人理所当然的挑起了食物的刺。

        外面仍是白天,童磨只好跑去与接待教徒的广间相连的休息室待着,他敲了敲放在一旁的烟杆,想拿它打发时间,却想起可怜的幸子有些不喜欢他身上沾有太重的烟草味。

        也不能说不喜欢,只是会唠叨个不停说水烟不是什么好东西,伤身体之类的话。

        这么想着,童磨还是点燃了烟草,偏头凑过去深深吸了一口,随后吐出。

        『“咳咳,童磨大人!装听不见也不要,咳,把烟都吹到我脸上吧!”

        “呐,小幸子要不要试一试啊,真的很舒服哦~”

        “才不要,呛死人了!”

        “一下,就一下嘛~说不定小幸子就一样爱上了呢。”

        幸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就着他的手吸了好大一口,她好像呛到了,有丝丝缕缕的烟从鼻腔和嘴里漏出来,他以为她会咳得厉害,正想看她笑话却发现她忍耐下来了,然后一个跨步坐到了自己身上,在他惊讶的眼神中抱着他的脑袋凑近。

        “呼——噗咳咳咳!”

        他愣住了,烟雾很快散去,露出幸子呛得眼泪横飞的模样,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扬起下巴,恶狠狠的哼了一声。

        真是大惊喜,童磨笑着一手扣住幸子的腰,一手把拿烟杆凑近吸了一口,同样没有吐出来,然后两只手控制住察觉情况不妙想要开溜的幸子,把嘴凑上去,用舌头顶开她的唇瓣牙齿,将那一口烟渡了过去。

        幸子咳得更厉害了,整个人软在他怀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童磨也很好心的拍着她的后背哄人。

        人是好哄的,恶作剧也是成功的,就是没了玩下次的机会,小姑娘再也不肯在他抽水烟的时候靠近,有点可惜。

        』

        果不其然,等晚上去找她的时候,幸子一下子就闻出来了烟草的味道,她皱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童磨挑眉,笑嘻嘻的凑得更近了些:“哎——真奇怪呀,幸子居然没有骂我。”

        “童磨大人也不是小孩子了。”她有些无力的叹气,将药碗放在了一旁。

        童磨的笑一如既往的天真烂漫,他撒娇般的抵在幸子颈间蹭了蹭:“真过分啊,明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老人的脉搏不似那些年轻姑娘来的有力,一下一下跳动地却十分令他安心。

        “呐,幸子再唱给我听吧。”

        就像十七岁那年,听到一位母亲唱给自己的孩子听后她好奇的问她:『童磨大人的母亲唱给大人的是哪一首呢?』

        他说从没有过,她说她也从没有过。

        之后当晚,幸子就神神秘秘的把他按进被窝,不是很熟练的唱起白日听到的那首摇篮曲,磕磕绊绊的,忘词还走调,却极尽温柔。

        『我已经过了听摇篮曲的年纪了吧。』

        他记得那时候的她说。

        『什么年纪不能听,而且童磨大人怎么不是孩子,比我小这么多,还未成年呢。』

        他枕在幸子腿上,听着她早已经熟练的摇篮曲,虽然没有睡意却还是闭上了眼睛。

        幸子身上苦涩的药味已经掩盖不住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腐朽味道了。

        还能有多久呢。

        “幸子大人该喝药了。”

        老人轻轻应了声,坐起身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碗。

        一碗苦涩的药汁下肚,幸子难受的皱起眉来,将剩下一些药底的碗推远,不管侍女怎么劝都不肯喝干净。

        童磨见状打趣道:“呀,幸子难得这么娇气呢。”

        娇气。

        幸子有些恍惚,她好像记得从前也有人这么说过。

        是谁来着?

        好像是,母亲。

        是母亲,对,对。

        一高一低的模糊身影逐渐浮现:『真的是,男孩子还这么娇气。』

        对,是对弟弟来着吧,过去的自己怎么会娇气,真是老糊涂了。

        不过她并不否认,人是种会得寸进尺的生物,只要得到一点点善意,就会变得忘乎所以。

        怕苦、怕黑、怕虫、怕雷雨天。

        这放在从前怎么顾得上,满脑子都是肚子好饿、冬天的河水好冷、父亲打过来的巴掌好痛。

        虽然已经忘了是怎么个痛法了,还有那河水,也不知道和雪比起来哪个更冰一些。

        或许是雪?

        因为和童磨大人彻夜在庭院里堆雪人、打雪仗的当晚就烧的好厉害,当时还被理子狠狠骂了一顿来着,还挺吓人的。

        “幸子困了吗?眼睛都睁不开了呢。”

        童磨大人的声音模糊的仿佛远在千里之外,自己已经困成这样了吗。

        幸子感觉自己被扶着躺下,被子也掖得严严实实。

        有点感动啊,童磨大人也会照顾人了。

        不过幸子实在没有力气再开口,她甚至怀疑之前也一直是在放任童磨大人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真是失礼,下次,下次醒来后和童磨大人道歉好了。

        不过童磨大人的手可真冷啊,像是握住了块冰,哈哈,这么想来不会是童磨大人在恶作剧吧。

        真没办法啊,毕竟是童磨大人啊。

        幸子这么想着入睡了。

        入睡后她罕见的做了个梦,梦中出现了她本以为早就模糊的父母的面孔,虚伪且狰狞,有些骇人。她跌跌撞撞的逃离,想要去找寻什么,却一脚踏空跌落进黑暗里下坠,那里好冷,冷得她蜷缩起身体瑟瑟发抖,身体里什么东西在无声地消逝着,任她怎么挽留也无能为力。

        不,不该是这样。

        她翁动着嘴唇,却又失声般的什么也喊不出。

        不可以,她还没有……

        求你……不可以……

        “教主大人!教主大人!”

        童磨轻轻应了声,示意她说下去。

        “幸子大人她,她自刚才开始一直在说胡话,也一直在念您的名字。”

        童磨抬眼,看着仍能从厚厚障子透进来的微弱光亮,良久,才缓缓道:“知道了。”

        咦?

        在某个瞬间,她突然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时间没有了挣扎,身体也下沉的越来越厉害。

        她无助的向上伸出手,好像在等着什么握住它。

        「幸子。」

        一双手托住她不再下沉,也将她和冰冷的黑暗隔离开,困进了另一个冰冷的牢笼。

        不对啊,这双手明明,明明……

        她下意识的蹭了蹭,只觉得脸下仍是一片冰冷。

        那本该是,温暖的啊。

        『幸子不怕。』

        明明那天的手那么暖,是从什么时候起……

        『幸子,我回来了。』

        啊对了,从那个晚上开始,这双手便怎么也暖不起来了。

        『幸子想活下去吗?』

        真奇怪的问题,谁不想活下去呢?真奇怪,她为什么没想活下去呢?只留下他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童磨大人……”

        “我在。”

        童磨执着幸子的手放到嘴边,细细嗅着属于幸子的味道,感受那道脉搏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可能停止。

        如果他想,只需一点血,就能让它重新有力起来。其实直接先斩后奏,幸子一定舍不得责怪自己的,一定……

        两人的血珠点点滴落在被褥上,滴答,滴答,很快就混为一摊再分不清边界。

        “童磨,大人……”

        “幸子,留下来吧。”

        “幸子,留下来好吗?”

        她还在呓语着他的名字,只是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只剩下了气音,随着所剩无几的气吐了出来:“可以,吗……”

        “嗯?是想留下来吗?”

        “幸子,是想离开吗……”

        长久的沉默,让童磨笑出了声。

        仔细想想她可真狡猾啊,从没许下过什么永远的誓言,让他连任性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他在她手腕的伤口上轻轻一吻,又将流下的血舔净。

        这是他第一次尝到她的血,是很干净的味道。

        从前童磨觉得作为人好无聊,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那位大人的血,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一些属于那位大人的记忆。

        嗯,有些可怜,嗯,自己好像变得和他一样可怜了。

        成为鬼远没有想象中好玩,且不说食谱变了,连行走在阳光下都不行,本就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现在连看热闹的权利都莫了,只能独自对窗,还是厚厚的不漏光的窗怅然。

        啧,亏死了。

        幸好,童磨一直是会自己创造快乐的人,而幸子就是主要迫害对象。

        幸子走后,身边没了说话人的童磨就只好退而且其次去和同事搞好关系。

        没过多久猗窝座阁下就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打动,日日和他比试拳脚,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按幸子的话说,男人的友谊都是打出来的,更何况猗窝座阁下十分痴迷武术,这大概也是他表达友好的方式吧。

        果不其然,他觉得他和猗窝座阁下的关系越打越亲密,打着打着,他就打到了上弦二的位置,取代了原本的上弦二猗窝座阁下。

        猗窝座并没有与他计较,只是更加努力的锻炼,虽然不再和他比试,但他觉得这就是所谓的挚友境界吧。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他真的认识了一名叫贵子的女人,一开始他觉得名字熟悉以为是幸子总念叨的命中注定,后面他才想起自己不是神明大人。

        童磨从不否认自己在记事方面很差劲,更何况那已经是许久许久之前的事了,难怪他会记不清。

        童磨不是很喜欢雨天,因为空气中雨水的味道他不喜欢,地上湿漉漉的总会弄脏鞋袜和裤脚他也不喜欢,可他还是离开房间来到了廊下,因为他嗅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这很少有,自从他搬到深山老林里来后,便很少会有受伤的人恰巧经过他的门前,毕竟这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如果再遇见什么野兽,就像是亲自送上了什么开胃小菜。

        虽然对他来说也是同样的寓意。

        “求您,求您救救我们,我的丈夫,我的夫家,如果被他们抓到的话,我肯定,我的孩子肯定会活不下去的!”

        嘴平琴叶,是个被丈夫家暴的可怜女人,不过在童磨眼中这世间的人都很可怜就是了。

        只是和平常教徒不同的是,她在看到他后,眼中反而迸发出一种并非绝望渴望解脱的光,这种光,已经许久没见过了。

        教主自顾自地缅怀着往事,长时间的沉默让女人有些慌乱,她怕他拒绝收留两个会带来麻烦的人。

        怀中的孩子还在不停哭闹,大概是饿了,也可能是冷了,可女人都顾及不上,因为她也饥肠辘辘,能用来取暖的外衣也全被裹在了孩子身上,女人只能更用力抱紧怀中的孩子,用细弱颤抖的声音轻轻哄着。

        “求您了,至少,伊之助,至少请您帮我的孩子活下去……”女人伏在地上,用手捂住了婴儿的嘴让哭闹声变小一些,“他很乖的,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活下去,真是苛刻的要求啊,他最不擅长让人活下来了。

        童磨叹口气,将女人从地上扶了起来,耐心的替她擦去脸上的血污。

        他收留了她,因为她的眼睛很漂亮。

        他留下了她,因为她的笑也有些傻。

        就好像是幸子的轮回。

        难道轮回是真的存在的吗?童磨有些兴奋,迫不及待地想验证这一猜想,结果大失所望。

        嘴平琴叶只是一个同样拥有傻乎乎的笑容的另一个女人罢了。

        “童磨大人的春衣总是这样单薄吗?会生病的吧。”

        单薄吗?其实还好吧,只不过是懒得理会那些追在他身后要他添衣的侍女而已,久而久之她们也习惯如此了吧。

        但他还是接受了琴叶替他披上厚一点的羽织,她很细心的将上上下下的折痕都抚平,最后笑着说:“这样就没问题了,童磨大人还是让身边人注意才好。”

        童磨盯着琴叶看了半晌,看得琴叶浑身都不自在了才同样笑起来:“知道了。”

        不是。

        注视琴叶离开的背影,童磨摩挲着手中铁扇的扇柄。

        但也足够了。

        『童磨大人就是童磨大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取代的,每个人都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他,所以童磨大人变得怎样,都是幸子跟随的那个童磨大人。』

        所以幸子也只是幸子,那就让他看看这个嘴平琴叶的可塑性吧。

        “呀,终于又重新有趣起来了。”

        琴叶虽已为人母,却仍保留着少女的活泼甚至天真,对他隐瞒的事一无所知,反倒是她的儿子伊之助,每每在他靠近时都会哼唧个不停。

        因为他身上的血腥味吗?还是属于小孩子对善恶的气息过于敏感?

        他恶劣的抓住伊之助胡乱挥舞的小拳头,在琴叶看不见的角度释放一点点杀气。

        “哇啊啊啊啊——!”

        “不,不好意……”

        “哈哈哈哈哈哈。”

        “……思~?”

        原本还有些慌张的琴叶一下子被童磨笑傻了眼,尾音一下子飘忽了起来,手机械的拍着孩子的背安抚。

        “没关系没关系。”

        童磨不顾伊之助的排斥摸了摸他的额头,笑得温和:“伊之助真是可爱啊。”

        这么敏锐,说不定能成为不错的武士,如果有机会的话。

        一天,后院又跑进来一个小家伙,它侦查了半天,最终目标明确的窜到琴叶脚边来回地蹭着喵喵叫,尾巴还轻轻勾着她的脚踝。

        “真是可爱的小家伙。”

        伊之助咿咿呀呀地警惕着这个陌生的小家伙,最终在母亲的引导下摸上了三花猫的脑袋,结果伊之助控住不了自己的力道,三花猫惨叫一声躲到了琴叶身后,伊之助看着手中捏着的一缕毛咯咯笑着,然后一把塞进了嘴里。

        “伊之助!不可以!快呸呸呸!”

        “咿——”

        “快,呸呸呸!”

        “啊——”

        “是呸呸呸啦!”

        童磨闻声而来的时候,就见这母子俩在那鸡同鸭讲:“琴叶?”

        听到呼唤的琴叶立马回头泪汪汪的求助:“童磨大人不好啦!伊之助把猫毛吃下去啦!”

        “哦?”

        男人刚一凑过去,小婴儿立马皱着脸表示抗拒,然后嘟着嘴:“噗噗呸呸!”

        沾着唾液的猫毛就这么喷射了出来,童磨一个闪身躲了过去,报复性的伸手捏住了伊之助的脸,伊之助难受的咿呀着摇头晃脑,见挣脱不开,又立马掉转头对着男人:“噗噗呸呸!”

        “啊,伊之助不可以啦!”

        琴叶把伊之助背对着童磨抱在怀里,细心的用袖口帮儿子把嘴边的口水擦净。

        童磨摇摇扇子,注意到了琴叶身后露出来的猫尾巴:“哦?这又是哪来的小家伙。”

        “不知道,从外面误闯进来的吧。”

        一只小三花。

        童磨记得幸子就很喜欢猫,只是对猫过敏,只能给这样路过的小家伙喂些吃的然后用意念撸猫,有时候遇到比较热情的还会狼狈得被追着跑,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往他身后躲,还一边用渴望的小眼神看它们,模样好不可怜。

        见琴叶也一直在偷瞄,便提议道:“要养吗?”

        果然琴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只是犹豫再三还是摇头拒绝了:“我笨手笨脚的,怕是照顾不好它吧。”

        童磨摇头叹气,抬扇在对方额头轻敲了一下:“琴叶顾忌的太多了哦~”

        果然可塑性还是不够啊。

        “来,小伊之助,我们玩抛高高好不好啊~”

        琴叶也顾不上思考太多,一听到抛高高,就想起来上次童磨大人抛的高度,下意识瞄了一眼房梁,立马警惕着婉拒:“还是,不了吧……”

        “来嘛来嘛,上次小伊之助玩得不是很开心吗?来来来,伊之助,到叔叔这里来~”

        “咿——噗噗呸呸!”

        在童磨看来,人类实在是太脆弱了,不仅是生病、伤痛,哪怕只是一点挫折都能将他们击垮。

        但他是童磨啊,上弦之二,他原本有这个自信将嘴平母子保护好的,如果她没有撞破那个秘密的话。

        那天她好像是带着伊之助去后院采花,大约是花太好看了,也是玩的太开心了,才会在他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闯了进来。

        那天他本也没有在意,因为幸子给了他琴叶也不会在意的错觉,他甚至笑眯眯地用那个记不住名字的女人的手臂挥了挥,然后他就看见那捧小巧美丽的花散落在琴叶脚下。

        该是这个反应吗?

        女人尖叫着后退,却因为腿软跌倒在地。

        是吓到她了吧,就像当初被侵犯反手杀掉父亲的幸子那样,第一次见到血肯定是被吓坏了,哄一哄就好了。

        “什么极乐,你就是欺骗了大家!骗子!怪物!”

        哎?他没有说清楚吗?啊对,她不像幸子那样聪明,还要解释的再清楚些吧。

        女人还是逃了,连鞋都没有穿,抱着伊之助就冲了出去,等他赶到的时候,她趴在悬崖,怀里空无一人。

        “咦?伊之助呢?”

        女人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哭着向自己冲来,扑进自己的怀里,拳头牙齿,一些不痛不痒的攻击,任他如何解释劝说也没有用,让他渐渐没了耐心。

        “琴叶,这样可不乖哦。”

        她还是听不进去,而童磨也彻底失望了,同时又有些可惜,明明生活刚刚变得有趣起来的,果然不是幸子就不可以吗?

        童磨舔净手上的血,侧头往悬崖之下看了一眼:“呜哇,这么高,小伊之助肯定活不下去的吧,琴叶真是狠心啊。”

        “哎呀,忘了屋子里还有个人呢,过了这么久血肯定都渗进地板里了,赶紧回去赶紧回去,说不定还能拯救一下。

        天生没有任何感情的童磨一直都很向往能理解人类那些奇怪的感情,所以他会亲近情绪丰富的幸子,接纳对幼子满满爱意温情的琴叶。

        而如今,哪怕濒死却依旧凭借着意志起身甚至有强大爆发力的忍同样令他动容,他想邀请她一起生活,结果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没办法,幸子说过人生总是会有遗憾的,看来只好与其融合看看能不能理解一二了。

        就在他伸手时,被不远处飞来的一柄破破烂烂的刀刺中了脑袋,让他没能拥住下落的蝴蝶。

        是一个带着野猪头套的人扔过来的,难得的二刀流啊,难怪会舍得这么用刀。

        只是让他在意的是,伊之助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果不其然在见到头罩下的脸后,他有些吃惊:“什么嘛,原来琴叶当初没有把你扔下悬崖吗?”

        “什么琴叶!”

        “啊啊,忘了忘了,当年小伊之助还只有这么小,应当是记不得的。琴叶啊,也就是你的母亲,长得和你很像哦,还挺漂亮的,声音也很好听,喜欢唱一首什么拉勾勾的歌来着。”

        童磨兴致勃勃地比划了一下大小,还做出了抛高高的动作:“记得当时啊,小伊之助可喜欢和我玩了,只是可惜她不太听劝,接受不了那么血腥的场面疯掉了,不然说不定能活到寿终正寝哦,我可是很有信心的。”

        不过小伊之助似乎不是很想叙旧,没等他说完就冲了过来。

        算了,就当,呃,那个词是叫,亲子时间吧。

        金色的铁扇挡下迎面而来的日轮刀,又重重一挥,无数的冰晶莲花将两人撞开,随后是从天而降的冰刺,尽管小忍有提醒二人不要吸入那些冰晶粉末,但是没关系,很快它就会漂浮到各个角落,而猎鬼人怎么可能不呼吸呢。

        “咦?”

        突然童磨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面露疑色:“猗窝座阁下的气息,消失了。”

        “啊?!你居然还有时间走神吗?!”

        教主大人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还顺嘴为自己辩解了一下:“猗窝座阁下可是我的挚友,可就在刚刚,我的挚友他居然死掉了,这可真是……”

        说到动情时,他还掩住了流泪的面庞:“太令我伤心了。”

        “哈,什么挚友……就你那副表情我还以为死掉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呢。”

        沉默已久的忍突然开了口,她用日轮刀支撑起身,露出好像听到什么笑话的讥讽表情:“啊,差点忘记了,对于一个理解不了感情的人来说,可不就是死掉了一个只是认识的,无所谓的人吧。”

        “伤心,可怜,还是口口声声的感动,都不过是谎言罢了,因为你根本就理解不了,只有一副空空如也的躯壳,然后像个滑稽的小丑用模仿谎言把自己包装得密不透风。可是啊,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我能看到,你的眼中空无一物一片虚无。真是不明白,你这样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世上的。”

        童磨捏紧了自己的折扇,被戳穿一直以来秘密的他好像知道了幸子说的恼羞成怒是什么感觉。

        “小忍的嘴可真利啊,说的让人生气。”可是很快他又想起了什么,无所谓的耸肩,铁扇徐徐展开,他细细抚摸着上面的莲华纹,笑得欢快,“不过啊,我知道哦,这就是激将法吧,想吸引我的注意,想让我无法思考。真是狡猾啊,如果不是幸子,我可能就真的上当了吧。”

        他将铁扇贴在胸口,感受着它冰凉的温度:“不过没有感情,真的没有意义吗?”

        『与其说吃惊,不如说松了口气吧。』

        聪明如幸子自然也能看穿他的伪装,在惊讶过后幸子反而高兴的笑了出来。

        『因为童磨大人每天都听那些人倾诉没有用的垃圾,真的很让我生气和担心呢,害怕童磨大人被那些绝望所压垮,害怕童磨大人因为那些绝望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如果那样的话我肯定饶不了他们哦。』

        温柔又带着点俏皮的言语流入耳中,又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心脏处,很奇妙的感觉,就像幸子那时的温度,暖呼呼的。

        『这绝对是恩赐吧,知道童磨大人会降生在这样的家庭中所给予的恩赐。而且我来到了您身边不是吗?抛弃那些悲伤,理解不了欢乐也没关系,童磨大人只要知道,我给童磨大人带来的都是快乐的就好了。』

        虽然幸子说的总没有错,但她最后真的给他带来的也是快乐吗?

        他想不是的,正因如此他也更想要理解感情,理解幸子给他带来的每一分悸动都代表着什么,可任他怎么努力,总是失败的。

        “没关系,就算理解不了也没关系,会有人带着我去感受,只是现在那个人已经离开了而已,只要等她回来,我能再重新理解的。”

        童磨释然,重新打起精神的他决定给这些惹他不开心的人一些小小的教训。

        “什么离开!什么回来!我想她也不过是像那位琴叶小姐一样,受不了你这个怪物逃开了吧!”

        “不要这么说哦小忍,你真的会惹我生气的。”

        忍讥笑道:“别异想天开了,你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生气。”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重新起势,随时准备找到合适的角度加入战局。

        因为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她不好用自我牺牲式的方法完成自己的任务,绝对会被伊之助那个直脑筋拦下的。

        她掏出一份备用的药剂,那是她和珠世小姐针对无惨研制的将鬼变回人的药,当时抱着万一的心态把它带了过来,现在正好一用。

        忍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被冻伤的肺疼得她握不住刀,但是她不能放弃,为了姐姐,为了香奈乎,为了鬼杀队的大家。

        “呼——”

        虫之呼吸·蜈蚣之舞·百足蛇腹

        在香奈乎和伊之助的掩护下,忍一记背刺狠狠刺穿了他的脊椎,随即便被一个挥臂打飞了出去。

        不过任务完成。

        忍倒在水中,觉得不远处的打斗声都变得模糊了,是要晕过去了吗?不行,不能晕在水里,至少要仰面朝上才行,不然会溺死的。

        可是好痛啊,而且好累,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姐姐……

        香奈乎……

        “哗——”

        香奈乎撩起一片水帘遮挡住童磨的视野,然后和伊之助两面夹击,伤不到要害也没关系,慢慢拖下去就可以了。

        可是身体好重啊,动作也慢吞吞的,这样下去可不妙。

        “伊之助!不要冲的这么靠前!”

        “呜啊啊啊!真的是难缠死了!”

        要冷静,师傅说了,再完美的对手都会有破绽,找到破绽才是下克上的必杀技。

        “伊之助!尽量攻击手臂!打飞他的扇子!”

        既然是靠挥舞铁扇带出那些冰,那就先让他挥不出来好了。

        再是伤口,活跃他的细胞,让他有尽可能快地去分解体内的药。

        最重要的还是少受伤,保存体力和他耗下去。

        果不其然,不久后童磨就察觉到了身体上的不对劲,身体恢复的缓慢了,很多身体的感官也没有之前敏锐了,力气也变小了,最主要的是,他和那位大人的联系在慢慢消失。

        “这是……”

        要变回人了吗?在这种时候?

        倒不是舍不得鬼的身份,也不是担心自己打不过这两个孩子,而是……

        “这不是等不到幸子了吗?”

        不可以,只有这点不可以。

        童磨疯了一样的排挤在体内作怪的成分,可是它已经无处不在了,而且香奈乎和伊之助还在步步紧逼,让他腾不出时间和精力去应对。

        他又狠狠地挥动着铁扇,消失了,他的血鬼术消失了,恍神间忙转动手臂想要挡住迎面一击,一道剑光闪过,然后就是视线的跌落。

        他输了。

        死后的世界是一片黑暗,只有一条笔直的路阴森森的,一看就是通往地狱的路。

        他带着些期待的想:会不会遇见幸子呢?

        身体却很诚实的停留在原地,因为他知道,他的幸子是去不了地狱的,而且她答应他会去轮回的。

        真糟糕啊,那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小幸子了吗?

        他停留在原地暗自神伤,迟迟不肯离开这唯一的可能性。

        终于,他还是耐不住寂寞,起身拍拍屁股准备永远告别他的幸子,朝着那条阴森森的路走了下去。

        “啊,童磨大人你好慢啊!我都不知道数错多少次数了,我跟你讲,不管我怎么努力每次到十几万的时候都会出错啊岂可修!”

        抓狂的少女无情的□□着她的头发,把它搞得一团糟才肯罢休。

        “……幸,子?”

        “不会吧!童磨大人您不会把我忘了吧!我会生气的哦,绝对哦!”

        记忆中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此刻瞪得老大,她快步往前几步指着自己的鼻子愤愤地说:“快,快再说一次我是谁?”

        “幸子。”

        “哼,这样才对嘛,肯定点啊。”

        “幸子。”

        “嗯,不错。”

        “幸子。”

        “……我知道您知道了。”

        “幸……”

        “啊啊打住吧!”

        她慌忙捂住了童磨的嘴,抱怨他绝对又在故意逗弄自己。

        童磨弯了眉眼,很轻易的将少女这小小的一只拥进怀里,他贴在少女颈边细嗅着,没有苦涩的药味,没有腐朽的味道,是原原本本只属于幸子的味道。

        “难道幸子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然后他就觉得头上被重重锤了一下,耳边是少女恶狠狠的嗓音:“啊是啊!放任你这个恶鬼做尽坏事,被要求下地狱了!”

        “真的?”

        “……假的啦,本来都想去轮回了,结果想着童磨大人您这么无恶不赦,肯定会下地狱去的,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吧,地狱那么多恶人,万一童磨大人坏不过他们会受欺负的吧。”

        “幸子。”

        “好啦好啦,就因为童磨大人总这个样子我才会放心不下吧。”

        “那我会继续保持的。”

        “倒也不必啦!”

        “幸子。”

        “……”

        “幸子。”

        “童磨大人,这样垫着脚站好累哦……”

        “那,幸子再喊我一次吧。”

        少女叹了口气,双臂环紧他的脖子,两腿一抬圈在了他的腰上:“童磨童磨童磨童磨童磨!”

        “够了吧童磨,今后有的是机会听啦童磨,所以赶紧离开这里吧,太黑了!”

        “啊,差点忘了幸子怕黑来着。”

        童磨心满意足的蹭了蹭少女的脸颊,又托着她往上掂了掂:“那就出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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