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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室内已经恢复为原来的模样,那些到处乱扔的衣服又重新回到箱子里,摆放整齐。

        番林在忙完这一切之后,直接倒向一旁的椅子上,头朝上望着。

        累了。

        最好谁都别来打扰她。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在门口停下。

        「咚咚咚」,没有回应。

        又重复了一次,这才走过去打开。

        斑车站在外面,它的肩膀在微微抖动,头却埋着,身影看着有些单薄。

        「怎么了?」,番林问,它只是望着地毯上透出的房间光,听见门的动静,就走一步上前,两人的距离变得更近。

        棓苣跟在后面也跑出来,这会儿看到两人,就也停下。

        看来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他们直接进去,关上了门。

        棓苣又转身,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却也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吹拂关上。

        它被关在门外,不管是这一扇,还是另一扇。

        其实是有办法的。

        如果去刮番林的门,它就可以进去了,至少可以呆在室内。

        棓苣没有去敲门,只是从她的门口经过,目不斜视地进了走廊最右侧的狭窄电梯。

        身边走过一个酒店服务员,从他的视角,看上去只端了一个空盘子。

        进电梯的时候,服务员在番林的那道门停下。

        只叩了第二下,门就被从里打开。

        番林好像从他手里接过了几张窄窄的纸,接着她们在门□□谈。

        说了什么已经听不见,因为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

        番林大概往这边望了一眼,管她呢?

        棓苣站了起来,用爪子按了1楼。

        现在想出门散散心。

        这个举动冷静下来看,好像不太妥当,只是在当时想做这件事的时候,棓苣觉得心中被无数的问题困扰。

        伴随着饥饿与困意,望着电梯,这里的光线是灰绿色的,会这样来形容的原因,是电梯里的那面镜子。

        一般的电梯镜都装在背后,这个却只是在关上门的时候才能看见,一整面都是镜子,让你可以从头顶看到脚踝,头上的四道光打在头顶,面对着镜子面色看上去有些青白,他看着面前的自己,里面那只狗的毛发看起来粗糙又黯淡,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陌生。

        自己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叮」,烤箱出炉一般,门向两边敞开。

        他还没缓过神来,从3楼下降到1楼,今天却觉得如此漫长。

        门外站着一个波浪卷发的外国女人,她的发色是白金色,在棓苣眼里显得更淡,呈现出灰色。

        拿镜子照在唇上补妆,有些斑驳,显然刚刚做了会擦花它的事。

        棓苣先是等她,女人也只是站在原地,他又好像反应过来,从一旁缓慢走出,女人似乎说了句什么,接着笑声闷闷地传来,有些醇厚,口音很浓,听不懂在讲什么。

        他完全从电梯里出来,女人只是把镜子收回包里,再走进去。

        等待门快要全部关上,又拿出口红继续涂抹。

        左边有一个开放式餐厅,没坐客人的位置,那些擦的足够反光的餐具平放在桌布上,零散的几个客人正在那边享用早午餐,刀具刮在瓷盘上,老鼠一般,吱吱作响。

        如果没发生这些事,自己也应该正坐在那里吃早餐。

        他的眼神似乎一下变得更清亮,原来是一只牛角包掉落在不远处,陈红色的地毯上,那块油滋滋的面包仿佛在向他招手。

        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就站在那,直直望过去。

        这是一种从味蕾散发出的最原始欲望。

        大厅里的招待都在忙着搬运行李,柜台只能看见一张被全部摊开的报纸,两只略显臃肿的手把它们抓在手里,没人注意到他。

        服务员终究是发现了地毯上存在的异物,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捡起了它,面包被收进口袋里。

        棓苣收回眼神。

        外面天气晴朗,行人全都步履匆匆,自己的脚步却悠闲散漫。

        他便继续像这样自然地走出大门。

        等番林与斑车真正发现棓苣从房间消失的时候,时钟已快指向12点。

        她们长时间地呆在一起,时间过去很久都没有察觉。

        把手指消毒之后包扎起来,拿出电脑,直到看完那部《一条狗的使命》。

        这是她的心愿,和自己的小狗一起看完所有狗狗系列的电影。

        影片结束,斑车的肚子也响了起来。

        番林望了望手机,时间差不多,下楼吃饭!

        「棓苣今天什么也没吃」,关上门时,斑车这样说。

        它本想一开始就提醒番林,棓苣已经饿了很久了。

        可打开电脑之后,就什么也忘了。

        后来番林看着电影里的狗狗死去,哭的越来越伤心。

        所以现在才有机会讲。

        她们来到门前,轻轻敲了门。

        「我们可以进来吗?」,没有回应。

        番林手上拿了斑车忘在桌上的钥匙。

        开锁进去,里面空无一狗。

        打开门,风吹起床边薄毯的一角,白色的被子上面只有一个犬类待过的凹痕。

        压得不深不浅。

        屋内陈设简单,茶几上的水已经喝去一半,一滴也没有洒在外面。

        话机躺在旁边,开了一半的狗粮罐头搁在窗台上,有些高。

        卫生间的门半开着,偶尔下水管道会咕噜咕噜响,响动又会很快消失,容易让人忽略。

        在两人巡视四周之后,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不在这里。」

        而且他到现在为止,加上提前禁食,已经快要一整天,什么也没吃。

        「他会去哪?」,斑车垂下头思考,接着摇了摇头。

        她们现在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直到。

        道路边出现一辆车,从车上下来的两个壮汉,手里拿着捕网。

        棓苣本来沿着河道,一路向前行走。

        刚出来的时候行人不少,自己就跟在同向的人身后,保持着自己的速度,漫步前进。

        在碰到分岔路的时候,大部分人都穿过了面前那座桥,棓苣却不太想过去,就继续在这一边。

        右边开始出现层叠的楼,这一条道就变成被光面,阳光全都躲藏了起来,很安静,只有风的声音。

        楼宇之间有个大概能通过摩托车的宽度,中间没有光投进去,第五次从左边经过时,总觉得里面阴风阵阵。

        棓苣不禁离河道又近了近,如果有人出现,踹他一脚,绝对会稳稳掉进河里。

        他现在停在原地,不走了。

        对面楼上有一只巨大的钟,现在望去能看见时间是,12点。

        前面大概五百米的地方围上了栅栏,从河道的石块上一直拦到黑黑的巷子口。

        吵嚷声也从那里传来,似乎很不安全。

        棓苣决定转过身来,原路返回的同时,巷子深处,暗流涌动。

        一阵犬吠传来,而声音的来源,很明显是来自这些窄巷,一时间分辨不清到底是来自哪一个。

        间断的叫喊,吐字模糊不清。

        他敛了敛神,听不清在喊什么。

        那道声音最后持续了十几秒,无助,绝望。

        最后只剩凄厉。

        再也没有声音从那里传来。

        他始终留意着这道声音,从它彻底从耳旁消失之后,那种原本想迈出去营救的想法也全部从脑海中清除。

        棓苣倒抽了一口凉气,用耳朵继续注意着那边的动静,尾巴也跟着夹紧。

        自己竟然被吓得连走动也不敢。

        真没出息。

        「嗒啪……嗒啪」,靴子踩在水泥路面上大力摩擦,响声缓慢又沉重。

        「嗒啪…」,脚步停下,里面的人突然笑的很大声,他们的胸腔应该都在震动。

        原来里面不止一个人,自己似乎一直未留意放在一旁的车,上面写满了荷兰语,上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巷子口,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走了出来,高高举着长条状的东西,后面估计还跟着他的同伙。

        他们似乎注意到他了,注意到了吗?他不知道。

        他不敢去看。

        只剩下恐惧,支配着棓苣。

        小腿因为害怕而持续颤抖,爪子抓在地上,他像被抽空了所有的氧气,只剩下一具躯壳留在原地。

        留在这里的下场就会像刚刚那只狗一样。

        就这样结束一切了吗?

        还带着很多遗憾,以这幅小狗身躯死去。

        他的脑袋快要超载了,太多信息像货车卸货一样,一下倾倒进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像是自救本能,那四条腿猛地一蹬,他用尽全力,只顾着沿河道狂奔。

        「我不想死!」,自己原来这样怕死,原来会对死亡这样畏惧。

        这个声音萦绕在心上,棓苣的速度像一道影子,匍匐在地面之后又腾空跃起。

        重复无数次这样的动作,他向着前方阳光照耀的路口,全力冲刺。

        已是不知到底跑了多久,自己穿过桥之后仍未停下,始终在道路上跑着。

        四条腿已经不听使唤,整个身体完全靠肌肉记忆在运作。

        甚至是自己麻木的思考。

        速度终于慢慢降了下来。

        棓苣停下,河边的小亭上,瘫在地上大口哈气。

        这里有两个老年人坐在码头抽烟,下面放着垂钓鱼竿,那些味道呛得它一边哈气,一边又想咳嗽。

        酒店就在对面,走过去应该要不到十分钟,只是还要爬上一个坡。

        但是他真的很累了,棓苣终是支撑不住这样的体能消耗,望了一眼四周,确定捕狗的人没有追来之后,就这样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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