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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八章:译手稿惊见恋人信(续)


卞宁坐在煤油灯下开始翻译日丹诺夫写的那些俄文笔记。夜深了,她见妈妈已经睡着了,便起身来悄悄地从箱子里取出日丹诺夫的信。她读着信上写的字耳边仿佛响起了日丹诺夫的声音:“我去过玉通县,但是他们阻止我去菇茑屯当你看到我写的这封信时,我已经回苏联了”这信上的每一句话就像潮水似的把心底对日丹诺夫的思念不停地翻涌上来撞击着卞宁最柔软的“堤坝”。深夜的寂静让本已伤感的心绪更加无法自已,她怕“决堤”时的声响惊醒了不知情的妈妈,于是,急忙地拉开房门沿着小路跌跌撞撞地一直跑到山林里,对着一片黑乎乎的树木放声地哭喊着:谢廖沙,谢廖沙,你在哪里啊?你听见我在喊你了吗我的谢廖沙!

        晨曦染透了窗户,冯钰慧从被窝里伸出胳膊伸了伸便从床上坐起来穿外衣服,她侧低着头地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女儿,慈爱地用手轻轻抚摸了她的脸颊。

        卞宁慵懒地咕噜了一声:“妈妈,几点了?你不再睡一会儿?”

        “天都大亮了,我起来做早饭,你再睡一会吧。”

        卞宁揉揉眼睛答非所问地说:“怎么就天亮了,好困,还得起来了给学生们上课呢。”

        冯钰慧给女儿掖了掖被子说:“等我把早饭做好了,再来叫你起床。”

        “嗯,有妈妈在,我好幸福。”卞宁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子又闭上了眼睛。

        宁静的山村从袅袅炊烟中渐渐苏醒了。冯钰慧到屋檐下拿柴火烧水,她站在台阶望着天边渐红的朝霞叹了叹气自语道:“多美的早晨啊,可我怎么就没心情来欣赏呢?”。因为打从昨天来到菇茑屯后,那个叫“谢廖沙”的名字像一块石头压在她心里产生莫名的沉重,特别是女儿的心里藏着的秘密更是让她不安,但自己又无法找到那把打开女儿心扉的钥匙。

        在给孩子们上课的卞宁总是被日丹诺夫那双深邃的蓝眼睛扰乱心境,好几次涌含在眼眶里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一轮孤月,静挂在清冷的夜空。起风了,松涛从这座山岭向那座山岭不停地翻滚着发出低沉的“轰轰”声。

        卞宁仔细地挑亮了油灯芯,拿出俄汉大辞典放在炕桌上又开始了聚精会神地翻译日丹诺夫写的那些手稿。

        坐在炕桌对面的冯钰慧不时地用忧郁的眼光打量女儿的神情,她很想开口问那个“谢廖沙”究竟和她有什么关系,但又怕话不投机刺激她的情绪出现更大的波动而拖延了翻译资料的时间。

        “这山里天冷,我力争今晚就是熬夜也要把剩余的都翻完了让你带着早点回北滨。”卞宁放下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冯钰慧:“这白天你给孩子们上课,晚上回来又要批改作业,这会儿还要翻译资料,我在这儿又帮不上你的忙,只有眼看着。唉,都是你爸爸给你找的麻烦事。”

        卞宁:“没什么啊。学校的这点事已经习惯了我没觉得忙,再说,已经很久都没有接触过俄文了,现在手里有这些手稿对我来说正好是一次学以致用的机会,挺好的。只要把这些文字翻译出来对我爸厂里的在建项目那绝对是有帮助的。”

        “是啊,我也听你爸爸提过好多次,说那些苏联专家们在工作上都是兢兢业业的,是真心实意在帮助我们建设的朋友。”

        “可不是吗,你看我翻译的这些笔记它不知要通过多少实践才能摸索和总结出来的经验,谢廖沙啊谢廖沙,你真了不起。”卞宁一边翻词典一边说。

        “宁儿,你翻译的俄文就是谢廖沙写的吧,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和他不但认识而且关系很不一般。”冯钰慧以过来人的直觉对女儿在这几天的情绪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卞宁有意躲闪妈妈的追问装出正在琢磨俄文语句翻译的思考:“哎呀,这句话到底应该怎么译才准确呢?我想想”

        冯钰慧说:“你以为回避我的问话,我就看不出来自从你分配到菇茑屯以后,我的心全都挂在你这儿了,除了妈妈我来看你外,还有谁会来关心你或是来看你?妈妈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妈妈多心了,我怎么会不信任自己妈妈呢。但在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势利,因为,有人也来过。”

        “来看你?就你那政治面貌,别人躲还躲不及呢。”

        “是,别人都会躲着我,把我看成是异类,但谢廖沙不会!他就自己找来过!”卞宁憋屈地停住了手上写字的笔,流着眼泪哽咽地小声说,那声音就像是在对梦境里的人说话一样飘在空中。

        女儿声音里压抑而又似爆发的情绪让冯玉慧听得一怔,此刻,她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完全没错。但又心痛女儿说:“想哭就哭吧,也许哭过之后,你心里会好受些。”

        卞宁离开炕桌走到屋外无力地靠在墙根望着夜空的远方,无助地用双手捂住那从喉咙里发出的压抑呜咽

        冯钰慧的心也像是沉到了打着漩窝的无底洞里,她再也无法平静地坐在女儿对面看着她手上的笔尖在纸上写那些俄文,甚至是痛恨那些她一点都不认识的俄文。如果女儿当初不学这个专业,如果自己家的老卞不是以厂为重把女儿命令去做什么翻译,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被分配到这山里来?她越想越生气竟在屋里哭了起来。

        待在屋外的卞宁哭了一阵后忽听到屋里传出妈妈的哭声,连忙擦了眼泪进屋来。她拿了一条毛巾走到冯钰慧面前默默地为她擦泪。冯钰慧一把把毛巾从女儿手中扯到自己手里忿忿地说:“这件事做完了,你必须把俄文和

        苏联小说这类东西都要搁起来,把以前那些个与苏联有关的所有记忆全部都从你心里除掉,别自己该有的生活不过,老是沉迷在梦幻中。如果不是受那些外国东西的影响,原本在学校一直都很优秀的你怎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

        “你说的问题与我从小的认知是两码事。从小我读的小说是苏联的《卓雅和苏拉的故事》、《我的童年》、《青年近卫军》和《钢铁是怎样练成的》,看的苏联电影是《革命的摇篮维堡区》、《伟大的公民》和《乡村女教师》,后来,上大学又考的是俄语专业。这些都奠定了我的志向就是在苏联文学中进行学习和研究,因为,我从苏联的众多文学作品中找到了做人的榜样和懂得了生活的目标,特别崇拜一句话是《乡村女教师》影片中女主角瓦尔瓦娜说的:“活着,就是要为祖国服务”。至于,其它”

        没等边宁说完话,冯钰慧又急又气的指着卞宁说:“怎么我这样说,你却偏那样说,难道你真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吗?”

        “有些东西是各自心里的一种感受,如果硬要我把所感受到的东西活生生的割舍掉而去按照别人的思维生活,那我不就成了白痴了吗?我看过在苏联发生过的一个历史故事,说的是十二月党人的妻子们为了爱,宁愿抛去荣华富贵而甘愿跟着丈夫到寒冷的西伯利亚过流放的生活。我想说的是,我愿意为自己心中的一个神圣承诺而去守候。”

        “唉,我是说服和改变不了你的固执了,但如果你的事太出格,那让你爸爸的脸面往哪里搁呀?简直没处搁!”

        “如果是因为我在菇茑屯的情况让你和爸爸感到丢人的话,那我也不想再连累你们,以后就只当是没我这个女儿。”

        “你这是在和谁赌气哪?和我们吗?有些事你觉得无所谓,可我们害怕啊!”

        妈妈的担心和焦虑卞宁心里是清楚的,但她认为和母亲就这样南辕北辙的说下,既不能观点一致也会伤了彼此的感情。于是,她转移话题说:“妈妈,资料的翻译今晚就结束,明天你带回去可以给爸爸交差了。”

        早晨,天边初现一抹霞光。

        卞宁提着妈妈的提包,母女俩向屯口走去。坐上马车的冯钰慧看着女儿依依不舍地眼神心里好不心酸,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向卞宁挥了挥手说:“宁儿,要记住妈妈的话啊!”

        送走了妈妈的卞宁回到小屋后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信笺来给日丹诺夫写信,她写的俄文在钢笔下流利地展现出这样的内容:亲爱的谢廖沙,我给你写的这封信,相信你一定能收到了。知道吗,当我在你的笔记手稿中看到了你写给我的信和留下的地址时,真不敢相信幸福怎么会像魔术般的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要不是妈妈在我旁边,我一定会举着你的信又笑又跳地乐一整天。谢廖沙,你说得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阻隔真正的爱,哪怕是国籍、是距离都不能。虽然你写的都是工厂的事与我无关,可我看到的每一个字母都是你的爱。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重逢!那怕是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我都等着你,等着你来娶我做你的新娘。亲爱的,我没想到妈妈还给我带来了你送我的唱片!这礼物带给我的不仅是意想不到的惊喜,同时还是我们忠贞爱情的见证物。但有点遗憾的是菇茑屯没有电,也没有留声机,暂时还欣赏不到那些美妙的音乐。不过,我会努力地去想办法让这张唱片能旋转起来。我想,你送这张唱片给我绝不仅仅只是让我欣赏里面的歌,而是要让我记得俄语、记得送唱片的你、记得让我们相识相爱的那座友谊之桥。我把你给爸爸的手稿已经全部翻译出来了。听妈妈说爸爸多

        次提到你和你的同志们都是真心帮助我们建设的好朋友,红星机器厂的全体职工不会忘记你的。听到爸爸这么夸你,我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的甜和高兴。好了,暂时就写到这里,等着你的回信。深深地吻你,永远爱你想你的卡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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