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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十一章:谢廖沙怒揍扣信人


一脸忧郁的日丹诺夫去了工厂的传达室。

        远远看见日丹诺夫过来的费奥多罗夫急忙把窗子关上了。

        日丹诺夫轻轻地敲了敲收发室窗户的玻璃,笑着向费奥多罗夫示意快把窗子打开。费奥多罗夫知道躲不过了这才推开窗子微笑着说:“日丹诺夫同志,见到你很高兴。”

        日丹诺夫十分高兴地举起右手与费奥多罗夫打招呼:“费奥多罗夫大叔,见到你我也很高兴,看来今天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吧。”

        “嗯,暂时还没有。我在收发室里正寂寞着,这不看见你来了吗,我终于可以和年轻人说说话了。”

        “亲爱的大叔,你为什么总是让我失望,这未免有些残忍了吧。”

        “不是我让你失望,而是你的信从来就没有在这里出现过,我也不忍心看到你每次来这里得不到任何信息后失魂落魄的样子。”

        “费奥多罗夫大叔,你恋爱的时候给姑娘写过信吗?”

        “当然!就是现在我也记得在信上写过的那些热情洋溢的情话。”

        “真好!我羡慕你。”

        “年轻人,大叔劝你不要再到这里来等信了,不会有你的信的,真的,不会有的。”

        费奥多罗夫说的话让日丹诺夫觉得很奇怪,他瞪大眼睛问到:“你怎么会断定不会有我的信?不行,费奥多罗夫大叔,你得和我说明白!”

        费奥多夫罗自知失言,赶紧一脸无辜地掩饰道:“我我知道什么?我的孩子,我能知道什么呢?每天我就在这里收收发发,半步都没有离开过。除此而外,什么我都不知道,明白吗?我可伶的孩子。”

        从费奥多罗夫的话里日丹诺夫已感到其中有隐情,他那蓝色的眼睛逼视着费奥多罗夫:“费奥多夫大叔,我一直都很敬重你,可你却不和我说实话,这非常的不好。”

        “孩子啊,大叔我以一个老布尔什维克名义向你保证,我工作的每一个言行对组织都是负责的,请相信吧。”

        “我丝毫没有怀疑过你对工作的责任心,但我问的是有没有我的信件送到过你这里。只要你告诉了我实话,我马上就请你去喝酒,怎么样?”

        费奥多罗夫连声否认:“确实是没有你的信啊,你看你天天来等,都等了有好几个月了,连我都被你的痴情给感动了,我也天天都在帮你盼望着邮递员能把你的信送到这里来,可是那信它就是不来啊。”

        日丹诺夫看了费奥多罗夫一阵,无奈地耸耸肩膀说:“费奥多罗夫大叔,我知道你是受大伙儿爱戴的老布尔什维克,从来也不会说谎骗人的。如果真是没有我的信那就算了。不过,我还是想请你喝酒的,为我经常的打扰。”

        费奥多罗夫一听日丹诺夫要请他喝酒,立即眉开眼笑地说:“日丹诺夫同志,可爱的年轻人、我亲爱的孩子,这样不好吧,我怎么能白白地喝你的酒呢,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不用客气,费奥多罗夫大叔,即便不是为了来打听我的信件,请你喝几杯也应该的。今天下班后,你就在里等着我,说定了。”

        费奥多罗夫乐不可支的说:“哈哈,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邀请我,那好吧,可爱的年轻人,我接受你的邀请,下班见!”

        日丹诺夫和费奥多罗夫坐在一家咖啡店里。

        费奥多罗夫的杯子空了,日丹诺夫给他满上:“喝吧喝吧,和大叔一块喝酒很开心。记得以前见你喝醉酒的时候嘴里老唱卫国战争时期的老歌,像《漆黑的夜》啊,还有那首《三个坦克兵》,每当听见你唱那些老歌就知道你又在怀念你的战友们了。”

        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费奥多罗夫大着舌头唠唠叨叨地说着:“年轻人你说的没错,我是从战争中活着回来的人,一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们,我心里对今天的生活很知足,很知足。今天你请我喝酒,这让我很高兴,哈哈。我看出来了,你这年轻人很真诚,一点也不虚伪,不像你那个车间主任比加索夫同志,老是在人前说些骗人的话。”

        日丹诺夫笑着说:“啊哈,你这是在私底下说领导的坏话,这可不好,老布尔什维克同志。”

        费奥多罗夫摇摇手说:“不不不,我怎么敢说领导的坏话?那个比加索夫确实骗了我。他他说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一件事,他他就请我喝喝酒。可是,

        我都按他说的要求照办了,可他却没有履行他的承诺,就好像完全把这件事给彻底的忘一样,你说说,领导同志能这样对待一位老布尔什维克同志吗?”

        日丹诺夫把盛着酸黄瓜的盘子往费奥多罗夫的面前推了推说:“那是不应该。不过你也别为那些不足挂齿的事生气,来,喝酒,祝你好胃口!”

        “别打岔!我的孩子,对了他还说哪,要替你在我们工厂里挑选一位姑娘,好让你彻底的忘掉那个给你写信的中国姑娘。可是,他找了吗?直到今天,我也没见他把可爱的姑娘带到你面前来,你说,我说得是不是实话?”

        日丹诺夫“蹭”的一下跳起来一把抓住费奥多罗夫的衣领:“他是从哪里知道有中国姑娘给我写信的?你快告诉我!”

        “他知道,我也知道,我们都知道。你为什么提前从中国回到厂里的?不就是因为爱上了个中国姑娘吗?我们还听说了,专家组的组长因为袒护了你,回国以后也受到了处分。”

        “这么说,费奥多罗夫大叔,是有从中国给我来的信?对吧?”

        “有啊,好几封呢。”

        “信呢,我的信呢?快给我呀!”日丹诺夫激动地把手伸到费奥多罗夫的面前。

        “我,我已经都交到比加索夫,统统都交给他了。”

        “为什么要交给他?!”

        “是他叫我这么干的,他说:这是领导决定下来的,说是要保护我们的青年专家不要因为一个中国姑娘而毁掉了自己的前程。”

        “他这么说的?”

        “是的是的,是这么说的,我一个老布尔什维克向你保证半个字的谎话也没有。”

        日丹诺夫气得捏紧了拳头,眼珠子都要喷出火来了。

        醉醺醺的费奥多罗夫举起酒杯:“我看出来了,你是真心地爱着你的中国姑娘。让我们为她、为你的中国姑娘,干杯!”

        日丹诺夫从裤兜里摸出几张卢布摔在桌子上,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衣一把推开费奥多罗夫举酒杯的手,冲出了咖啡店。

        比加索夫办公室的门被日丹诺夫“嘭”地一下推开了,他一脸怒气地走到比加索夫的办公桌前。

        比加索夫惊诧地看着日丹诺夫:“为什么进来之前没有敲门?有事吗?干嘛这样看着我?亲爱的日丹诺夫同志。”

        “请把我的信还给我!”

        “你的什么信?你的信怎么会在我这里?”

        “从中国来的信。给我!”

        比加索夫两手一摊:“所有的信件都在厂收发室,我这里怎么会有什么信?真不可理喻!”

        日丹诺夫一拳捶在桌上:“快把我的信给我!”

        比加索夫耸一下肩膀把双手一摊,摇着头看着日丹诺夫:“你的信干嘛问我要?你今天上班喝酒啦?”

        “你是个可恶的魔鬼!”

        比加索夫冷冷一笑:“你竟敢来我的办公室辱骂领导!谁给你的权利!好吧,既然你想知道详情,那我就来告诉你吧。工厂委员会本来是派你去中国援建,不是让你去谈恋爱找浪漫的。可你头脑发热,偏偏不好好工作还到处找事惹麻烦,自己自毁不说还连累了专家组组长跟

        着倒霉受处分,就连我这个没去中国援建的车间主任也为你的事操碎了心。我容易吗?你回厂后仍然不认识自己的错误还继续往错误的路上走,难道你不知道苏联和中国已经分道扬镳了吗?在这样的政治背景下,你竟还敢跑来要什么中国来的信,这分明就是里通外国的荒唐至极的事!”

        “我再说一遍,我要的是属于我自己的信!”日丹诺夫把要信的手伸到比加索夫的面前。

        “烧了,全都烧了,一封也没给你留下。告诉你吧,我这是在执行工厂委员会的决议,你听清楚了吗!日丹诺夫同志。”

        比加索夫日的话音刚一落,丹诺夫挥起的拳头已经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口上。

        比加索夫日惊恐地大叫:“来人啊,快来人!”

        三年以后。

        乌拉尔市近郊的一座院子,两扇涂着蓝色的雕花窗户里是白色织花窗帘,窗台外面摆放着几盆甘菊花和红玫瑰。院子里两棵花楸树在蓝天的映衬下随风轻轻地摇曳,小猫安静地蹲在老妇人的身边眯着眼睛打盹。

        日丹诺夫和妻子娜佳带着孩子回家来,他一推开院子的木栅栏门就对着母亲喊道:“妈妈,亲爱的妈妈,我们回来啦!”

        正坐在花楸树下削着土豆的妈妈见是儿子一家人,便高兴地站起来上前去拥抱和亲吻他们:“我亲爱的孩子们!妈妈正想着你们哪,啊,还有我可爱的小孙子,来来来,快进屋吧。”她伸出手臂来挽着儿子和儿媳说笑着一起走进屋里。

        客厅的桌上摆放着三个盘子,上面放着苹果、草莓和小黄瓜。日丹诺夫、娜佳和妹妹柳芭围坐在铺着白色桌布的园桌旁高兴地相互问候着。妈妈拿着刚煮好咖啡的小壶从厨房走了出来,她喜笑颜开地说:“我的孩子们,来喝妈妈为你们煮的咖啡吧。”说着,她把香喷喷的咖啡一一倒进玻璃杯里递给自己的孩子们。

        日丹诺夫站起来接过妈妈手里的咖啡杯,把脸贴着妈妈的脸说:“妈妈,你总是这么无微不至的爱着我们。”

        妈妈:“瞧,我的谢廖什卡一回到家里就让我感到是太阳照进来了,非常的温暖。”

        娜佳:“妈妈,谢廖沙常常对我说,妈妈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最爱的人。”

        妈妈:“我也很爱我的孩子们!看到我的谢廖什卡又回到了快乐的生活当中,做妈妈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日丹诺夫:“妈妈,我这儿正有一件高兴的事要告诉你哪!”

        妈妈:“快说吧,我的孩子,我都等不及了。”

        日丹诺夫:“市工业局的领导要送我去莫斯科大学进修学习一年!”

        妈妈:“去莫斯科?真的吗?”

        日丹诺夫:“是的,是去莫斯科!”

        妈妈:“啊,我的谢廖沙,谢廖什卡,真了不起!你父亲在天之灵要知道了也为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哦,我的圣母玛利亚。”说罢,她虔诚地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日丹诺夫:“这次去莫斯科大学进修学习,主要是工厂为培养高级管理人才而制定的计划,工厂委员会主席是这样我说的:我的孩子,去好好地学习吧,等你学成以后,我亲自去莫斯科给你带上大红花接你回来。妈妈,你听听主席说的这话,真让我感动。”

        妈妈:“谢廖什卡,我亲爱的儿子,妈妈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并为你祝福,努力的去开创自己的事业吧。”她把儿子拥抱在怀里。

        柳芭在一旁高兴地说:“我哥哥是厂里年轻有为的技术骨干,谁提起谢廖沙不伸出大拇指来称赞他?如果不是因为他给中国姑娘写信的事打了车间主任被下放到铸造岗位两年,也许,我们的谢廖沙早就成了大工程师啦。”

        日丹诺夫正端着咖啡在喝,听柳芭提到“中国姑娘”,心里顿时就像是被什么刀子狠狠地划了一下让他感到了好久都没有感到过的疼痛。在疼痛中他仿佛听到从远方传来熟悉的歌声:“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那浸满泪水的眼睛已经看见了黑眼睛姑娘正向他走来

        柳芭见哥哥发呆的神情,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话一不小心戳到了哥哥不能触摸的痛处,她捂着嘴内疚的看着已陷忧伤的谢廖沙不知所措。

        做母亲的心里很明白,儿子和中国姑娘之间的爱仍在儿子心底留存着,她爱怜地走到儿子身旁坐下并用手搂着他的肩膀轻轻地拍着。

        丈夫心里的这个秘密娜佳是知道,她默默地走到日丹诺夫的身后抱住他并不停地吻着丈夫的头发温柔地说:“谢廖沙,亲爱的,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一个月以后,娜佳和母亲到火车站为日丹诺夫和他的同事送行,她们站在欢送的人群中满心喜悦的目送着开往莫斯科的列车在视线中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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