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烟花
茶水有些凉了，雏田也镇静下来，不再受困于恐惧与担忧，她开始找不会触碰到三代目权益的话题，“烟花很漂亮。”
“你是说宴会上的烟花？”
“没错，我第一次看到烟花，颜色很亮。什么时候再放一次？”
“那可真是遗憾啊，木叶没有大的祭典活动一般是不会放烟花的。这是特别定制的金色烟花，匠人花了很大功夫才调配出来的，是和木叶最相称的颜色。”
“特制的？只有金色？”
“对，是……”三代目的话语顿住，他意会到什么，试探性地问问，“你是不是看到了别的什么？”
被三代目给出的讯息触动，雏田的【演算处理】技能开始运转，对记忆中出现的异色烟花进行计算。
在宴会途中出现了青色烟花，那大约也是金色，只是和特别调制的木叶金有些许的差别，仅仅被紧盯窗外的雏田看出了区别。
根据出现的频率和位置的远近，雏田成功推演出烟花的含义，与此同时，还得到了天音关于技能升级的提醒。
雏田从天音带来的喜悦中抽离，一扭头，就被三代目因为盯着自己而瞪圆的眼珠子吓了一跳。
“怎么样，有想起什么吗？”
“青色，我看到。”被那张像猴子一样的脸吓到，雏田的语言表达能力骤然退化。
“具体是什么样的呢？”听到自己需要的内容，三代凑得愈发近了。
咽了口口水，雏田回答说：“那些青色烟花应该是敌人传讯的暗语，我刚刚推算了一下。”
雏田半跪在椅子上，用手指蘸着茶水，将演算的过程展示出来，只可惜演算到一定程度后，仅凭现有的知识，雏田无法完整破译出结论。
这回轮到三代目沉思了。
桌上茶水的痕迹还没有消失，三代目根据计算的过程反推出雏田当时看到的情况，那些烟花大部分在日向院落与火影楼的夹角处。
他恼怒也顾忌日向的张狂，故而在日向周边没有设置暗部，宇智波那边也一样没有，三代目预想中两族的防御在瞳术的加持下，应该比村子里安排的要更严密，没想到日向竟然会中招。
接着，他又用木叶机密的密码演算方式心算了一番，确认了与雏田给出的烟花相对应的文字基本无误。
每个村落都有自己的暗码，才与云忍发生争执不久，木叶也把握了不少敌方的机密，包括部分暗码的实际意义。
此番，二者叠加，云忍是把自己村落的暗码完全曝露在木叶了，至少大半落入木叶的云隐村机密文件会被木叶破解掌握。
同时，根据烟花发射地点的远近和暗码的内容，再辅之以过去尚未完整破译的云忍卷轴，也能大致推断出来潜藏在木叶的几个云忍间谍。
把握了筹码，三代目有自信，这场仗绝对打不起来了，甚至还可以反过来，利用手上的信息，在云忍处埋钉子。
这一切，都多亏了一个小女孩，可真是不可思议！
三代目没有掩盖自己的笑意，他看向雏田的眼神也区别于对待大众那般，更加诚挚而亲切。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奖励你。”直接奖励一个小女孩，比将人情赠与日向一族，要来得轻巧。
雏田张了张嘴，还是将真正想要的咽下下去，她想到一个不会冒犯三代目的要求：“日差叔叔。”
现在她想留下的、即将失去的东西，就只有这个人了。
三代目眉毛挑起，又很快放下，虽然不是他更期待的玩具娃娃或者忍具一类，但这个要求在他的预料之内。
交出日差本来就不是必要的，因为无论如何，云忍都会向木叶宣战。
火影一派逼迫日向一族，不单是为了拖延时间备战，还有让日向表忠心的意思。
他们愿意交付分家家主的性命，一则为木叶防备不当背了锅，二则向火影表示了臣服，绝无反叛之心。
简单来说，日差不过是日向一族对火影一脉示好的贡品。
日向现在已经展现出了他们的诚意，要是三代目再救下日差，说不定可以笼络日向分家的心，让日差对宗家的愤懑转化成火影控制日向的上好刀枪。
想到这一层，三代目的笑容越发真诚：“当然，如今有了解决办法，没有人会希望你的日差叔叔去死。”
三代将雏田抱起来，单手结印，从漂浮着茶梗的茶水倒影上观测到日差的位置所在，又换了手印，令雏田体会到瞬间的失重感，他们便移动到日差的面前了。
日差被带到日向一族专门用来处置分家的居室中，或许他就是分家的命，明明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他还是腿软了，狼狈地跪在地面，跪在即将施术让他赴死的长老面前。
心脏仿佛要震破胸膛，日差想要做一个忍者绝对不可以做的事，这甚至比逃跑更加令人不齿——求饶。
“三代目大人？”长老被火影的闯入打断了结印。
“让日差回去休息吧。”三代并不详说具体缘由，只是做下了决定。
长老原是与团藏关系亲密的人，他没有收到团藏的消息，只怕此事是三代的独断。
“三代目大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日足不忍心亲眼见证弟弟的死亡，所以只是站在门外，而三代入门用的是瞬身术，而非瞬移，日足自然有所察觉，进门查看究竟，便听到了三代的话语。
“日足，你生了一个好女儿。”三代揉着雏田的蘑菇头，“日差，你要感谢这个宗家的小姑娘，是她救了你。”
模糊的一番话让几个日向家的人心中有了计较。
“我现在就回去和顾问们商量下一步对策。”说罢，瞬身离开了。
长老见三代会亲自回去跟团藏交代，只需他们统一意见，后续与长老便没什么关系了，即便他们没有统一观点，这件事也绝对怪不到长老的头上。
虽说他与团藏亲近，可长老毕竟姓日向，他巴不得火影派系的人内部闹翻了天。
“既然三代有了决断，我们只管安心就是。”向日足递了眼神，长老就离开了。
日足接收到长老的信息，知道自己要处理好日差的情绪，以免后患无穷，一直用笼中鸟强迫分家忠心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飞似的扑在日差身上，抱紧了弟弟，颤抖着身子，无声地哽咽流泪，时而忍不住，冒出些微的啜泣声，好一副兄弟友爱的样子。
日差则与日足相反，他原先还发抖，慢慢却越来越平静，瞪大眼睛盯着雏田。
他被刻上笼中鸟咒印也有数十年了，但只经受过三次咒印带来的疼痛。
第一次是刚刚刻上咒印的时候，他们的父亲为了提醒日差要一辈子忠于宗家，用这种疼痛告知他的本分。
第二次是他不长记性，想要违背兄长的意愿，将宁次推上宗家继承人之位，被日足用咒印警告了。
第三次就是日差对雏田露出恨意的时候。
或许这就是报应，他不该咒怨无辜的小孩，所以上天才会让日差为了雏田被抓一事受这么一遭。
这种赴死的过程不同于战场，上战场的时候，他是战士，英勇无畏。
他愿意为了传递消息而被敌人捕捉拷问，他愿意为了完成任务而被起爆符炸死，他愿意为了保护同伴而被苦无刺穿心脏。
不想死在日向的手里，至少，不想死在宗家的手里，否则，他的一生就像是一只被人捏在指尖的蝼蚁，那实在太可笑了。
方才的阴影一点点笼罩上来，日差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化作刀子，在他的身上划着，在他的心上割着，阴郁与怒火在胸口沉积，却怎么也打不破壁垒，就这样被活埋在心底。
短时间内受到的刺激太多，日差昏睡过去。
日足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沉，轻叹了口气，停止做戏，将脸颊的泪痕抹去，仿佛刚才的啜泣不存在一样。
他将日差拦腰抱起，打算将日足送到他儿子宁次身边。
将日差留在自己身边，等他醒来再继续做戏、给他洗脑，也未尝不可，只是日差毕竟是日足的亲弟弟，日足多少还是有些人情味，知道日差会想见宁次，宁次也想见日差。
反正，日差不会想跟日足待在一起。
弟弟没有了代替哥哥赴死的大义的名义，日足可能被分家人诟病的黑点也就不复存在，分家尽在掌控之中。
三代目先前对日差提及雏田，用的是“宗家的小姑娘”，日足明白三代的挑拨，可是三代不明白笼中鸟对于每一个分家人的意义，那是束缚，是恐惧，是服从。
日足根本就不像三代和长老以为的那样担忧。
做戏大哭也好，把日差送回家人身边也罢，不过是给日差一个台阶，希望日差也能机灵些，给他这个族长哥哥做足脸面。
看着怀里的日差，明明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貌，却没有自己掌权后生出的威仪，未经保养的脸庞显现出老态和苦相，反倒像日差是哥哥，日足是弟弟。
日差的发丝凌乱，被汗水黏在额间，贴在为了遮挡笼中鸟咒印而缠绕的绷带上。
日足看不惯，将乱发吹开，看日差额头上整洁了，露出被汗水浸湿的绷带，底下透着些许印记，他似乎心满意足，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雏田，你也一夜没睡，早些回去休息吧。你和三代目具体说了什么，晚些我会问你的。”日足走到雏田身边的时候，又忍不住停止了脚步，“你若是能师从三代目该多好。”
看自家亲爹痛哭流涕时，雏田理解不能，一直面无表情，如今听了这么句，神色总算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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