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阳光普照下的灿辰大厦。
徐令令领着林漾到人事部门办理了入职手续，又坐电梯到25层，朝办公区域走。
“……除了六到十楼是歌手部，十一楼是演员部以外，余下的都是灿辰的爱豆部，食堂在地下一层。你初来乍到，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徐令令一边介绍一边向前走。
上一次和这位经艺人总监堪堪打了个照面，就给林漾心中留下了不深的印象。她看上去不过三十二三，浅绿色的长裙遮住脚踝，领口的扣子扣得严丝合缝。她眉头微微蹙起，嘴角下垂，不苟言笑的样子倒像是画像上的老佛爷。
不过一个月，物是人非，斗转星移。旁人在上，她在下。
很快就到了经纪人办公的区域。
灿辰的爱豆部很大，艺人的舞蹈室，录音棚等等都在这栋楼里，而林漾所在的25层一整层都是负责爱豆的相关工作，包括宣传，策划，商务等等。
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天色，视野开阔明亮，可以看见a市的地标性建筑。
工位上，大多数同事都在低头忙碌着自己的工作。
徐总监拍了拍手，引起众人注意，“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负责出道组的经纪人，林漾。”
一道道陌生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面对这样的场景，林漾早已不陌生，轻车熟路地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林漾，希望今后和大家相处愉快。”
众人响起欢迎的掌声。
林漾不禁回忆起自己刚到橙子的时候也是如此。那时一切都是未知的，新鲜的，她积极对待每一份工作，和每个人热络相处，不过两年的经历让她知道，同事只能是同事，不用指望和他们交心。
职场，明哲保身为上。
林漾微微一笑，随后走到徐令令指的工位前，放下包，拉开椅子，坐下。
洁白的桌上空无一物。
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
=
“……什么林总监，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小经纪人，比我们还不如。”
林漾拿着水杯刚踏进茶水间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女生肆意的笑声。
茶水间外面是休憩的沙发。这个角度，林漾刚好可以看到她们两个坐在沙发上的侧影。
她低垂着眼帘，将水杯放置到饮水机上，按下蓝色的按键。
“要我说，她就是凤凰变山鸡，本来以为她有多厉害，结果呢？”另一个女生说。
“你太抬举她了，她算什么凤凰。也不知道辰总怎么想的，招一个有污点的人进来。”
“这还是明面上的。能这么快升到总监的职位，背地里不知道有什么龌龊事呢。”
这些话一字不差地落在林漾耳中。
一旁，咖啡机“轰隆轰隆”地运转着。
“我可听说了……”
“真的吗？……”
水柱很快将杯子灌满。
沙发上的两个人依旧在放声地笑谈。林漾盖上水杯的盖子。
临走前，纤葱十指拎起杯柄，将一旁的咖啡倒进水池。
没多远还能听见女生惊讶的叫声：“哎？！我的咖啡呢？！！”
林漾回到工位上。
这段小插曲她自然不放心上。很快，徐令令差人过来叫她去会议室。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
祁临风等人和林漾面对面地坐着，谁也没有开口打招呼，只有裴暮言低头自顾自地打着游戏。
一时气氛有些沉默。
好在这种沉默马上被打破——徐令令走进来，发给他们一人一张纸，开口道：
“出道曲在两周后的《加油偶像》上表演。这两周你们要完成歌曲的demo录制，舞蹈的编排，时间紧任务重，能不能顺利出道全看你们自己。”
《加油偶像》是一档打歌节目，灿辰的艺人一般都在这上面出道。
“两周？！”
林漾瞟了眼纸上的歌词，还没来得及思考，许迟就嚷嚷道：“令令姐，录一首歌至少要三天，剩下的时间想要高质量地完成一支舞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徐令令：“这就要看你们自己了。总而言之，你们要在两周后拿出令人满意的表演。”
说罢，她拿起遥控器，打开液晶电视。
伴随着动次打次的音乐，屏幕中的四个人开始跳着极具律动感的舞蹈。
林漾虽然是外行，但也不难看出，这支舞蹈并不简单。视频中的人拍子卡的很准，动作也很有力量感，更何况，还有两个难度不低的wave，没有舞蹈基础的人很难完成。
她想起昨天在练习室惨烈的画面，又低下头，注视着a4纸上的歌词标题。
《lightthedream》。
点亮梦想。
林漾：这梦想还没来得及点亮呢，就被熄灭了。
橙红的太阳渐渐落下，大片大片的霞光染红了整个天空，层层叠叠的云朵漂浮。
林漾下班回到别墅后，就一直坐在餐厅的中岛旁伏案写字。入职第一天，她有不少表格要填。
而另一边，裴暮言，陆星予和祁临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同一空间，被分割成两种不同的气场。
“来来来，我们玩儿飞行棋。”
没过一会儿，许迟拿着花花绿绿的飞行棋过来，将棋盘摆到茶几上。
裴暮言轻嗤一声，“幼稚。”一边向前倾身帮忙摆棋。
很快，棋摆好了。
许迟正跃跃欲试，抬起眼，却见祁临风坐在一旁，抱着胳膊，仰着头，脸上戴着蒸汽眼罩，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许迟：“风哥，一起啊，就差你一个了。”
祁临风头也不抬，声音懒洋洋的：“你们玩儿吧。”
许迟“嘁”了一声，招呼另外两人，“来来来，我们开始。”
林漾集中精神，大脑考虑着各种事情，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客厅的男生们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呼的笑声。
许迟：“你输了你输了！不许反悔！”
裴暮言：“我刚才看错了！”
许迟陷入沉思：“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近视眼。”
裴暮言：“……算你赢了。”
许迟又说“再来一局”，几个人吵吵闹闹个没完。林漾始终静不下心来，终于忍不住道：
“你们几个有这闲工夫玩游戏，不如去把歌词背了舞蹈练了，行吗？”
客厅安静了一瞬。
然而林漾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三个男生就恢复了吵闹声，甚至比之前更甚。
林漾：……
她拿着东西起身离开餐厅，走进卧室，“啪”地一声关上房门。
陆星予回头看了眼，小声说：“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许迟：“管她呢，继续继续。”
一旁，祁临风伸出一只手，摘下眼罩，微挑的凤眼漆黑如雾。
……
林漾尚有些不习惯新生活。
她从小到大一个人惯了，一下子和四个男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难免无法适应。
晚上，她照例完成了自己的睡前活动，洗完澡，关灯上床。
宽大的玻璃窗外，月色皎洁。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禁想起许迟那天的话。
“你有过梦想吗？我们努力付出的时候你看见了吗？”
梦想。
这两个字对她来说，似乎太遥远了。
一年以前，当她还是个入职没多久的新员工时，抱着对未来的希翼和期盼，向主管递交了转岗申请书。
只因她听说，公司的表现优异者可以去任何自己想去的部门。
而去橙子的制作一部，成为顶尖的综艺节目制作人，制作出一档国民级的大爆综艺，一直是她的梦想。
所以她拼了命地努力。
直到最后。
“你以为做综艺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阴沉沉的办公室，主管的唾沫星子横飞，“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挤不进制作一部，你以为你算什么？得到别人的两句夸奖就觉得自己是人中龙凤了？告诉你，想做综艺，你要学的还很多！”
说罢，他转身，将申请书扔进垃圾桶。
林漾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后来，她和这个城市中的大多数人一样，忙忙碌碌，奔波于白天与黑夜之间，也顺利地升职成为了宣传总监。
却再没了一开始朝气蓬勃的勇气，开始不得不权衡现实的利弊。
漆黑的卧室。
林漾的眼角隐隐闪烁着晶莹。
“我也是有梦想的啊。”
她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
翌日。
天色大亮。
别墅中一片寂静。这个时间，大多数人还在温暖的被窝中，做着甜蜜的美梦。
——当然，也有例外。
“叮铃铃铃铃……”
伴随着刺耳的手机闹钟，林漾站在客厅中央，双手叉腰，中气十足地喊道：“起床了！”
四个房间，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硬生生被惊醒。
祁临风坐在床上，睡了一夜的黑发有些凌乱，眼神迷茫；许迟打了个哈欠；裴暮言拿起床头柜上的镜子，欣赏了一秒自己的美貌；陆星予揉了揉眼睛，乖乖下床穿拖鞋。
晨光熹微的客厅。
四个男生穿着睡衣，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眼眸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林漾拿来一张纸，摆在他们面前，她抱着胳膊，声线冷淡：
“在这些条款上按下你们的手印，我就正式成为你们的经纪人。从今以后，一切都要听我的。”
茶几上放着红色的印泥。
祁临风&裴暮言&许迟&陆星予：……
看来是还没睡醒。
林漾扫了他们一眼，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个地拿起他们的手沾了印泥，往纸上一摁。
霎时间，雪白的纸张上出现了四个形状不一的红手印。
完美。
这时，许迟才反应过来，慢悠悠地拿起条款，其余三人也探头看过来。
等等……
四个人霍然睁大眼睛，脑子瞬间清醒过来，异口同声地喊道：
“这是什么魔鬼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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