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你好，我是《周六嗨起来》的副导演，不知道这个月thk的有没有档期，方不方便见面详谈？”
这通电话打来的时候，林漾正坐在办公室里，忙着整理手头上的物料。
瞟见陌生的来电，她以为是什么诈骗电话或者房产推销，随手接起。
她一晃神，怀疑自己听岔了，讶异得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你是《周六嗨起来》的副导演？”
“是的。”电话那头的男人解释道，“我们想要请thk上下一期节目，具体时间定在下周六，不知道您……”
“可以。”林漾答应道，“你把见面地址发我手机上吧。”
刚一挂断电话。
早已听到内容的同事们纷纷探过头，无一不艳羡地说：
“哇，林漾，你带的艺人接到了《周六嗨起来》的通告？”
“真是令人羡慕。”
同事们羡慕的眼光自然是有原因的。
《周六嗨起来》是番茄卫视的一档室内游戏综艺，已经开播二十余年，每回收视率都排在第一名，至今是综艺界的常青树。
尤其他们是出了名的三不请：不红的艺人不请，咖位不够的艺人不请，颜值不够高的艺人不请。
听说有一些艺人宁愿不要酬劳，都要上节目。可还是被节目组拒之千里之外。
这次thk能被邀请，着实出乎林漾的意料之外。
她来不及多想，关掉电脑，下楼打了个车，汽车一路行驶见面的地点。
副导演约在一家静谧的咖啡厅。店内流淌着古典音乐，装修得很有格调。
她推门进去，瞥见角落的沙发上，一个男人面前放着杯拿铁，显然已等候多时。
于是走过去坐下。
服务员拿来菜单，林漾摆摆手说不用，直入主题：
“thk随时随地都有空档，就看您怎么安排。”
男人不禁失笑道：“林小姐做事爽快，我很欣赏。既然如此，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双方进行了友好的洽谈。thk只上一期节目，只需要在时间和费用等方面协商一致，很快就敲定了这件事。
这大概是林漾人生中办过最有效率的一件事之一。
临走的时候，林漾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据我所知，thk的人气远远达不到上节目的标准，为什么你们还愿意邀请他们呢？”
“很简单啊。”副导演闲闲地说，“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林漾：……
被颜控打败了。
林漾把这个消息带给正在练歌房练声的四个人时，大家的脸上目瞪口呆。
许迟一下子反应过来，激动地说：“漾姐，你是说真的吗？”
《周六嗨起来》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节目，几乎每期都追。
“当然。”林漾言简意赅。
许迟愈发开心了。
裴暮言回忆起从前的夏天，院子里的瓦灯洒下明暗的光线，老老小小们摇着蒲扇，手里捧着一牙西瓜，围坐在一起等着节目开播。老式的彩色电视机画质并不清晰，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思及此，他轻轻扯了车嘴角，瞟见一旁的祁临风低垂着眼睑，似乎若有所思。
“你没看过这个综艺？”裴暮言问。
“不是。”祁临风否认道。
“我就说应该不会有人没看过吧。”
话音未落。
“那个……”陆星予清澈的声音轻轻响起，“周六嗨起来是新出的综艺吗？”
此言一出。
洒满阳光的练歌房霎时鸦雀无声。
众人一脸震惊地注视着面前白白净净，骨骼纤长的少年。
陆星予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扑闪着睫毛，眼神懵懵懂懂：“怎么了吗？”
林漾：“你没看过《周六嗨起来》？”
“没有啊。”陆星予一脸无辜。
裴暮言：“有没有看过《中华小当家》？”
陆星予思索三秒，“也没有。”
许迟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确认道：“那《灌篮高手》呢？”
“没有。”
一直沉默寡言的祁临风最后一个开口：“《黑猫警长》也没有看过？”
陆星予意识到什么，小心翼翼地问：“我应该看过吗？”
众人：……猝。
代沟，绝对的代沟。
到了周六节目正式录制那天，一行人驱车赶往市郊的演播厅。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四个人对了下台本和大致流程，他们就在后台的休息室等待。
“你们猜隔壁房间里是谁？”
化妆镜前，三人的视线落在推门进来，一脸神秘兮兮的许迟身上。
过道嘈杂的步伐声和人声传来。
“谁？”祁临风吐出一个字。
三人脸上透露出些许的好奇。许迟清了清嗓子，报出几个响当当的名字。
人气流量，当红演员，万千男女们心目中的女神。
没想到这次来的嘉宾都是大咖，引得三人面面相觑。
见到收获满意的效果，许迟微扬起下巴，“怎么样？厉害吧。”
裴暮言“嘁”了一声，低头刷着手机，音色懒淡。
他的反应引起了另外三人的不满。他们眼神交流了一番，最后决定——
“嘁什么嘁。不如这样，你去帮我们要签名。”许迟说。
裴暮言撩起眼皮，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五分钟后。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骨骼分明的手上捏着四张签名纸，随手扔在桌上：
“喏。”
许迟起身，给祁临风和陆星予分了签名，问：“怎么样，他们人好吗？”
裴暮言抬起眼，眸色沉沉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呵。”
倒是引得人无限遐想。
许迟和祁临风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番。
还没等许迟再开口问些什么，工作人员就敲门进来，提醒他们准备上台。
=
《周六嗨起来》在一个能容纳五百人的演播厅录制。这一次，节目组不但邀请了thk，还请了热播剧《长安》的五个人气演员来宣传他们的新剧。
所有人都上了台，原本宽敞的舞台变得有些拥挤起来。
主持人是一男一女，擅长耍宝逗笑，很受大家的喜爱。
“欢迎大家在星期六的晚上收看《周六嗨起来》！”
主持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把气氛炒热，引得台下一阵笑声，就请thk的成员们做自我介绍。
男生们齐声道：“大家好，我们是the-kingthk！”
许迟明朗的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清朗又帅气，“hello大家好我叫许迟。”
祁临风接过话筒，话音淡淡，“我叫祁临风。”
漆黑的眼眸像白雪皑皑的富士山，冷得直叫人打喷嚏。
陆星予弯起眼睛，眼眸漾开点点星光，嗓音软糯：“我叫陆星予，请大家多多指教！”
最后是裴暮言。
他向来不擅长主动打招呼，脖子僵硬了几秒，勉强蹦出三个字：“裴暮言。”
四个人都自我介绍完了，观众们常规的掌声响起。
台下的人们大多都面无表情，对台上的四个陌生人一无所知。
此时，直播间的弹幕早已开启：
【这四个帅哥是谁？三秒内我要知道他们的名字。】
【好眼熟。】
【这不是表情包上的那个小哥哥吗？】
【哈哈哈原来是他们。】
【一看到他们就想笑哈哈哈，没想到还挺帅的。】
接下来，女主持人又请《长安》的演员们介绍自己。
和thk不同的是，男演员才接过话筒，还没开口，观众们的欢呼声就如海水般淹没人的耳朵，掌声十分热烈。
弹幕也是一样：
【熙熙女神！】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墙头好帅！！！】
【剧粉要死了啊啊啊！】
【你们看到熙熙和潇琪的互动没！好好磕啊啊啊。】
【cp粉表示一脸满足。】
【我宣布潇琪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
五个演员轮流做着自我介绍，口吻熟稔地和台下打着招呼，笑容十足十的亲和，一看就是出道多年的艺人。
和thk的生涩形成强烈对比。
虽然来之前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四个人的周遭的气压仍是低了一截。
这样的场面一直持续了半小时。
两个主持人拉着演员们抛梗聊天，欢欢笑笑好不热闹，把thk的四个人晾在一旁。
完全成了背景板。
许迟他们的脸上却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认真地听着他们说话。
在一片被《长安》剧组逗笑的弹幕中，间或夹杂着这样的言语：
【这个是谁啊？侧颜好好看。】
【好像叫祁什么风吧。】
【帅哥认真的样子好帅。】
【真的诶，主持人也太势利了吧，都不cue他们。】
这一part结束后，主持人自然而然地开启了游戏环节。
游戏名字叫“传声筒”，规则是主持人给嘉宾一段台词，嘉宾需要记住并且复述给下一个人，最后准确率高的一组获胜。
thk和《长安》剧组抽签分成了两个红队和白队，众人带上耳机防止听见后，游戏开始。
第一轮，提词板上的是《流星花园》台词片段。
“你知道刚才小优跟我打电话说什么吗？她竟然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长安》的女主演熙熙一人分饰两角，说完男主的台词说女主的台词，看上去很忙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许迟反应极快地记下所有的台词，迅速转身一字不差地转达给下一个人，语速十分流畅。
引得台下一片惊呼。
弹幕也刷屏了：
【这个许迟好聪明啊。】
【粉了粉了。】
【看了这么多期还没见过像他一样6的。】
【记性也太好了吧。】
接下来的过程也很顺利。
没想到最末尾的祁临风出了岔子。
听他人复述台词的时候，他一脸淡定，看上去胜券在握的样子，可轮到自己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祁临风深吸一口气，台词硬是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后面两轮也是如此。
许迟：……
万万没想到最大的游戏黑洞竟然是祁临风。
弹幕一片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和许迟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帅哥一脸懵逼的样子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
【许迟的脑子分一半给他吧哈哈哈。】
【哈哈哈这是对偶像剧免疫了吗。】
最终，游戏结果出来，许迟和陆星予所在的红队获胜。
节目录制结束后，所有人互道着“辛苦了”，艺人们回到休息室换衣服，三两工作人员搬走台上的道具。
演播厅外，天色擦黑。
商务车停在马路对面，早已等候多时。
晚风轻轻吹拂着，夜色勾勒出男生们身形颀长的轮廓，透出一丝落寞。
不是不失落的。
就在前几天，他们还以为自己被很多人认识，可原来这一切都是错觉而已。
明星们的自信，成熟，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更是让人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原来人类和人类之间也有这么大的差距。
四个人走到马路对面。透过商务车的玻璃窗，看见林漾低着头在手机上飞快地打着字。
祁临风拉开车门。大家正准备上车时，忽然一旁响起惊喜的欢呼声——
他们停下动作，纷纷回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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