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你怎么在这儿？”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林漾吃惊地看着赵总对面的沙发上，身姿窈窕，面容清丽的女人。
除了贺欢，还能有谁？
赵总看了看林漾，又看了看贺欢，天圆地方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你们认识？”
“赵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贺欢拎上包起身，没有回答问题。
赵总忙不迭答应，走到门口叫秘书送她到电梯间，又叫秘书沏茶。
不一会儿，秘书端着两杯雨前龙井到茶几上。
茶香四溢，雾气缭绕。
林漾的视线刚从茶杯上收回，就听对面的赵总开口道：
“真是好久不见。不知道林总监这次来找我是什么事？”
一声熟悉的“林总监”叫得林漾恍惚了半瞬。
仿佛这些日子不过是一场梦，她还是那个光鲜亮丽的林漾。
她定了定神，勉强笑道：“我已经不在橙子工作了。”
“哦？”赵总诧异地道，“这是为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林漾当时在橙子前途明朗，大有可为。
“说来话长。”林漾并未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我现在是经纪人，这次找您来，是想给我带的艺人争取代言人的机会。”
林漾以为赵总会推辞一番。
没想到对方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事，挑了挑眉，“哦？巧了，刚才灿辰的贺欢找我也是为了这事儿。”
“什么？！”
这下轮到林漾诧异了。
=
从办公室出来，趁着等电梯的空隙，林漾按亮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贺欢发来的微信：
【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
方才赵总说，这次左岸的代言人到期，公关部接触了不少艺人，却只有她和贺欢是主动找上门来的。
看来贺欢也和她一样。
倒不是没有想过出现这样的局面。毕竟市场就这么大，每个艺人都想分一块蛋糕，僧多粥少。
手中的搅拌棒碰撞着陶瓷杯壁，叮当作响。
林漾掀起眼皮，看了眼自顾自抿着咖啡的贺欢，一时沉默。
“这次有很多人盯上了左岸的代言。”放下杯子，贺欢说。
“我知道。”
贺欢瞧出她神情闷闷不乐，打趣道：“你不会是害怕被我抢走资源吧？”
“我是怕我截胡了你。”林漾理直气壮地说。
日落黄昏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进咖啡厅，二人相视一笑。
“你放心，公是公，私是私。我不会让这件事影响我们私下的关系。”
林漾点头笑道：“到时候拿下代言的那个人要请吃饭。”
“一言为定。”贺欢淡淡一笑。
从咖啡厅出来，林漾站在路边等车。
虽说上一次飞光和thk正面pk，赢的是thk，但和综艺上的舞台不同，企业请代言人看的是大数据，流量，知名度等各个方面，最重要的是，代言人能带动多少销量。
飞光的粉丝群体庞大，购买力一向很强，名下代言的商品常常售磬。而thk只是个无名小卒，没有粉丝基础，区区路人好感毫无说服力。
孰好孰坏，傻子都看得出来。
更何况是贺欢……
她和贺欢相处这些年，自然了解她的能力更胜于自己。虽说平时不争不抢，可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
在贺欢面前，她就像是刚出生的小鸡仔，毫无胜算。
回去的出租车上，林漾凝神思索，觉得这次的事颇为棘手。
一直到晚饭时分，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
别墅客厅。
餐桌上照常摆着减脂沙拉，四个人注视着卧室的方向，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许迟：“工作压力大？”
陆星予：“被上司批评了？”
裴暮言：“”被朋友欺负了？“
祁临风：”恋爱了？“
话音未落。
其他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
等等。
说不定真的有可能。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到大事不妙。
另一边。
周岐家。
大平层空间宽阔，落地窗外的霓虹夜景，车水马龙一览无余。
吧台椅上，周岐收回视线，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吊灯昏黄的光线洒落在橙色的液体上，交相辉映，男人的丝质睡衣反衬出光泽。
“喂。”他瞥向一旁沙发上的贺欢，粗声粗气地道，“我们什么时候能上台和别人pk？”
自从上次在《加油偶像》上输给thk之后，他一直想再上类似的综艺证明自己，把丢掉的场子找回来。
只是贺欢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着急，除了常规的活动再没接别的工作。
“快了。”
贺欢慢慢擦拭着一瓶红酒，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
周岐有些不耐，“快了是多——”
下一秒，却被她慢悠悠地打断。
“你觉得这瓶酒怎么样？”
周岐一愣，扫了一眼，随口答道：“还可以吧。”
贺欢微微一笑。
当然还可以。这可是她到处打听，才知道赵总私下喜好收藏红酒，为此特地托人从国内的某个酒庄带来的。
明天……
她垂眸，注视着价值不菲的红酒，微微凝神。
第二天清晨，盛世江南鸟语花香。
林漾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满脸倦色地坐在餐桌前。
不顾一旁许迟他们的目光，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昨天晚上，她熬夜把thk和飞光的各项数据和优劣势分析了一遍，归纳成表格，试图扬长避短，说服赵总。
没办法，对手太强大，队友太难带。
尚且不知道林漾内心想法的四个人互相对上眼神，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一定是恋爱了。
从盛世江南出来，林漾没有去灿辰，而是直接打车到左岸公司总部。
穿过感应门，上了电梯，她轻车熟路地找到办公室，叩了叩门扉。
等待的间隙，呼吸变得起伏不定。
白皙的手指将纸张攥出几道褶皱。
“请进。”赵总的声音传出来。
她推门而入。
紫檀木的办公桌上，两瓶明晃晃的红酒映入眼帘。
林漾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却来不及多想，脸上扬起和煦的微笑：
“赵总……”
办公桌后，赵总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停下，“我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不过我已经决定……”
他话音一顿。
林漾呼吸一窒。
“我已经决定，”他复又开口，声音洪亮地宣布道，“你和贺欢各做一个方案。明天在部门召开会议，让大家投票，票数多者就将成为左岸下一季度的代言人。”
千回百转。
林漾没想到赵总会来这么一出。
本来只有赵总一个已知的障碍，这下要面对部门几十个未知的面孔，林漾因为没把握而提着的心更是没有放下。
多想无益。
她回到灿辰，照例刷卡上班，忙碌着一天的工作。
直到下班后，林漾依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加班加点地做方案。
夜色渐深。
卧室的门虚掩着，可以看见电脑屏幕微弱的亮光，和林漾认真专注的背影。
许迟他们从上到下地探出头来。
大家怔怔地注视着，心中竟有一丝感动。
没想到漾姐为了他们这么努力地工作呜呜呜。
许迟食指轻放在唇上，示意他们不要出声，“嘘。”
然后悄悄带上门。
客厅投进来的光束随着门页的收拢而消失不见。
与林漾不同的是。
此刻，贺欢正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一片空白的ppt，一动不动。
良久，她拿起手边的咖啡轻抿一口，纤葱十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字。
转眼来到第二天。
左岸公关部。
不大的会议室挤满了人，就连外面的过道也到处都是人。大家或坐或站，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部门许多女生是飞光的粉丝，听说此事，特地跑来贡献出自己宝贵的一票。
对此，男同事表示很无语：
“一个个油头粉面的小鲜肉有什么值得你们喜欢的。”
女生不服气地道：“总比你们天天不知道收拾自己邋里邋遢的男人强。”
眼看着世界大战一触即发，赵总适时地出现在门口。
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女人。
一众员工立马噤若寒蝉。
赵总站在主位上，简单地说明了情况，末了补充道：“左岸一直秉持着顾客至上的理念。你们既是公司的职员，也是市场的消费者，希望大家能公正地选出心中的代言人。”
说罢，他做了个手势，请林漾上前。
林漾将笔记本电脑连上投影仪，打开ppt文档。
她看着底下一张张陌生的脸，一时间有些晃神。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她刚入职橙子的时候，也是这样，作为一个新人对着台下的领导们做着述职报告。
而如今。
她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
“大家好。我是灿辰娱乐的林漾……”
贺欢搬了把凳子坐在会议桌旁。
投影仪旁，林漾正侃侃而谈，自信从容的样子让她有些恍惚。
倒叫她想起大四时的那个小女孩，如今也长这么大了。
那时的林漾在自己制作的晚会上，干脆利落地指挥着工作人员，白净的脸上残留着三分稚气，如今也被岁月打磨得无影无踪。可那股为梦想拼搏的冲劲儿，依然留在回忆里。
竟然又在她身上看到了。
又在她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
贺欢久久凝视着前方，没有说话。
终于。
林漾的演讲结束，众人稀稀拉拉地鼓起掌。
就在赵总有请贺欢上前时——
“我放弃。”
贺欢忽地出声，不顾周围人惊诧的眼光，再一次重复道：
“我放弃这次代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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