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累极

诸临渊站起身时，将小刀扔在路亭羽身前，路亭羽连忙把刀拿到自己手里，紧紧握着，又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身前的女子，三十几岁的女子原本应该是风华绝代的，但是脸上那些隆起的狰狞伤痕使她已经完全看不出从前的样子，眼中的冷漠更是无法给人半分的亲切感，她将伤疤暴露于所有人眼前，要让人惧怕她，让自己从别人的眼光里看到自己的仇恨。

        路亭羽不敢说话，他撑起身体，用尽力气将刀猛然刺向自己胸口，这种疼痛没有让他痛呼，只是身体慢慢地躺回了地上，眼中满是解脱的欣喜，一会儿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再无半分气息。

        “谷主，他死了。”侍卫试探了他的脉搏后，站起来冷漠地看了看地上的男人，转过身恭敬地对眼前的女子说道。

        诸临渊并没有再回头去看那具残破的尸身，只摆了摆手淡淡说道：“拖到城外喂了野狗吧。”眼中波澜闪过，却不是因为眼前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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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飞花谷，诸临渊跪于断崖前，她早已将爹爹与娘亲的尸骨迁入谷中，看着那隆起的两座坟茔，眼里终于闪出泪花。

        “爹爹，娘亲，都结束了，他们都死了，我为你们报仇了。”

        “我日日做梦，日日想要摆脱这痛苦的生活，可是日日不敢死去，如今终于做完了这最后一件事，你们是否也为我开心？”

        “女儿不孝，未能侍奉父母，这十几年让父母久等了，女儿这便入阴司侍奉左右，你们一定在等着我团圆对吗？”

        语调平淡，清冷的声音如冰。

        跪了一会儿，她眼中又流下泪来，哭这浅薄的亲情，这短短的十几年家人之缘，这痛苦的思念与悔恨。这些东西耗尽了她的一切，让她一边绝望一边振作，她累极了。

        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深渊，这让她时时想要跳下去，又强忍不跳跃的地方，今天，终于可解脱。

        她并未有半分的犹豫，纵身一跃，似飞入娘亲的怀抱……

        旁边的侍卫未曾想到谷主会有此一跃，浑身紧绷，急急前扑，趴到崖边却无法抓住她的半片衣料，“谷主——谷主——”，那恐惧的声音大吼着，别的侍卫听到纷纷赶了过来，却无法再看到谷主的身影。那呼唤听在下落的诸临渊耳中，仿若送别，她勾起嘴角，内心有了一丝念想：“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人关心自己。”接着又想起师父，终于觉得足以。

        她提起内力，使了暗劲在身体里一阵猛搅，这痛迸发在身体里，终于让她觉得自己已然圆满。

        飞花谷中乱成一片，在悬崖下找到诸临渊的尸身时，已是碎得绵软如泥，骨头寸寸碎裂。

        “唉，这是何苦。”已经老得无法行走的李冲坐在轮椅里看着这破碎的徒儿，眼中的悲痛无法掩饰。

        旁边的小童看着那尸身皱眉询问：“长老，为何如此？”

        “她用内力振碎了内脏，振断了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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