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木·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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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纵跟祁舟又聊了会,调侃他下次见面要把沈卿带来,跟着兄弟几个见次面。
祁舟只笑笑,低眉看了眼表,意识到简清似乎已经去了二十多分钟,适时提醒:“你家狐狸崽子差不多半小时没回来了。”
司纵闻言皱眉,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转身问沙发上懒懒瘫着的几个人:“淮杉公馆的洗手间离我们房远吗?”
名贵的皮质沙发上一个男人艰难半坐起来,说:“最近的就在转角,人多的话去一楼,离这往返最多十五分钟。”
……
司纵脸色难看,没回他,“啪”一声放下酒杯迈着大步往外边走。
那男人手臂撑着,眼睛困得迷蒙,疑惑地看向祁舟问:“枞哥吃火药了?这是干嘛去?”
祁舟面色淡然,瞥了没关紧的门,弯腰放酒杯,食指点了点外头说:“找狐狸。”过了会他又觉得不严谨,补:“也可能是抓狐狸?”
外边走廊上穿着正装礼服来往的人无数,司纵从门里出来身周裹挟着冷气,附近的人见了都自觉避开,他走得算顺畅。
他直奔二楼卫生间,眉眼压着戾气很重,挨个敲门推门,得到的回答都不是简清。司纵走到最后一个紧闭着的门,问:“简清?”
里头的人沉默了一会,粗糙的烟嗓响起:“大哥,你他妈吓死老子了。”
司纵:“…抱歉。”
门口有几个人站在洗手池那看这番动静,准备等着司纵出来再进去。
有个年轻少爷转头问朋友:“司三少这是发什么神…”还没说完,旁边立马有人转头制止:“嘘,闭嘴!”
司纵环顾四周,冷着脸扫了眼门口的人,没多说,直接去了直升电梯那。
电梯壁是玻璃制的,他站在最里面的位置,领带松垮露出小麦色的肌肤,两腿与肩宽,双手插腰,面色不耐地往下看。
橙黄色的光下司纵的眼神晦暗不明,半天电梯门合上,下降过程中他不经意瞥到了大厅的角落。那里围了些人,外圈的踮脚看热闹,嬉笑的、板脸的,都有,他心底莫名涌出不好的预感。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他正了脸色,边走边从裤口袋里顺烟,塞进嘴里咬着点燃。
司纵步伐迈得大,到大厅角落的时候眼睛微眯,动作没客气,直接拨开了堵在面前的几个男人。其他人看了也默契地往旁边退,退出了眼前的一片场景。
一楼卫生间不远处的白瓷旋转楼梯上,脸色苍白、满额冷汗的简清无力地半压在木扶手上,忍着颤意看向不远处朝着他狂吠的狗。
众人看热闹的中心,是叼着苹果一脸漠然的姚家少爷和没牵绳仗着主人气焰嚣张的狗。
这明摆着是有人认出了简清,认出了那个晚上在黑市被狼犬威胁生命的简家小少爷。
司纵两颊微凹,下巴紧绷眼神凌厉。
简清和司纵遥遥对视,他佯装的坚强立马破碎,眼泪水瞬时滚落,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能救命的浮木。
司纵摘下烟夹在手里,吐出股烟气,突然哂笑出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懒得管大家的视线,舌头下意识抵了抵压根,直勾勾地盯着姚家少爷,说:“给个面子,把狗带走。”
姚家少爷懒懒偏头,明知道是司纵,但还是想出慈善会的气,故意说:“我说呢,原来是司少要了这个烂货。不过既然你都开了金口,那我把路西法叫走。路西法,跟王叔走。”
旁边走出一个类似管家的中年人,犹豫地瞥了几眼司纵,把狗带走之前稍微扯了扯姚家少爷的衣角,意思让他收着点,别太过分了,鄢城毕竟司家独大。
姚家少爷不情愿地撇撇嘴,转头若有所思地瞅楼梯上脱力坐下的简清,偏头问:“睡简家真少爷的感觉怎么样?很爽吧。”
司纵看了眼场内对简清有最大威胁的东西远离后,气场猛然变化。他慢悠悠地往姚家少爷的方向走,黑皮鞋跟踩在瓷砖上甚至能听到几声脆响。
姚家少爷突然脊背一凉,停了还想说什么的嘴,看向眼里戾意十足的司纵,莫名发怵,说:“你要干什么?我姑父可是京城…啊!我□□大爷!放开老子!”
司纵身量高,力气大,左手紧拎着他的衬衫后脖领子往一边的长桌拽,丝毫不给人退步的机会。“嘭”一声,姚家少爷的正脸直直被按上桌边,额头与山根与桌面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司纵忽略那一丝从人耳边顺着往下流的血和身周的惊叫声,凑近了点压低嗓音,不遮掩自己的怒气:“以为见了点世面就高人一等的臭崽子,真他妈以为我司纵脾气好是吗?老子去京城谈生意的时候还不知道你会玩泥巴了没有。”
“你个疯子!你个疯子!啊!!!”姚家少爷眼睛被血糊了点视线看不太清,只知道疯狂反抗也没用,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死命压着。司纵手里的烟长久没点,烟灰往下坠,落在他脖子上烫得他嚎叫。
司纵从桌下抓出他的手臂放在桌面上,长臂一伸拿过红酒瓶。简清突然意识到司纵要做什么,站起身来往这儿跑,猛然环抱住司纵劲瘦的腰,反过来安抚情绪:“枞哥,别!”
像是怕司纵当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怕没拦住,又踮起脚捧他的脸,和他对视,说:“不要。”
司纵看着简清受了惊吓还来安抚自己的样子,莫名冷静,他收回手拿出简清口袋里的帕子擦了擦,扔在一边,居高临下地说了两句:“我的人。阿猫阿狗。”
姚家少爷听到这话受了刺激,更觉丢了脸,捂着额头直接站起来,冲着两人准备离开的方向忽然大喊:“我可去你的!我他妈是姚家的嫡长子,你司家四个崽子四个妈!体面点说你妈是个续弦,说难听点你算个什么破烂庶子?屁都不是的玩意儿。”
这话说得司纵脚步微滞,手指收紧。旁边的简清第一次挣开司纵牵着的手,顶着双还没消红的狐狸眼,背挺得笔直,回头一步步走向长桌。
他在人们的视线中心拿起了红酒瓶,用力一甩把瓶子往姚家少爷那掷去,落在地上,瓶子猛地破碎,玻璃碎片受力四处飞扬,飙到姚家少爷的腿上,割裂西装裤腿留下几道血印。
“他是司家三少,于家世于脸面于本领都甩你十万八千里。”简清把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突然有了几分两三年前高高在上简家大少的模样,“而你,见识短浅、自负好面,枞哥是天你是泥,你才是那个屁都不是的玩意。”
司纵看着这场面有些恍惚,简清自己被骂的时候反应都没这么大。现在替他出头说这些话的简清,像只被碰了尾巴的猫,炸了毛。
他莫名想笑,活了二十八年了,除了师父第一次有人给他说话。还是个小孩,一个被养在笼子里的满身苦难的小孩,挡在他面前说“枞哥是天”。
真疯了,什么玄幻场景。真疯了,他感受到了心脏不同以往的跳动,什么玄幻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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