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Chapter 66
过了会儿, 周清南又在程菲的额头落下一个吻,问她:“难得取一次吉他, 要不要再听我唱点其他的?”
闻言, 程菲伏在他怀里眨了下眼,思考几秒后,拿指尖轻轻挠了下他硬朗分明的锁骨, 摇摇头, 道:“不听了。”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周清南意料。
他挑眉,捏住她的下巴抬高几分, 语气散漫里夹杂宠溺:“才刚夸完我唱歌好听, 这就听腻了?”
“不是。”程菲脸微红, 晶亮的眸定定注视着周清南的眼睛, 正色说道, “这世上, 任何事物都过犹不及。今晚听一首歌就行了,听太多,就像以后再也听不到了一样。”
周清南被她惹笑, 嘴角勾了勾:“小糊涂蛋一个, 偶尔说句话, 还挺有哲理。”
程菲闻言轻皱眉头, 抬手掐住他薄润的脸皮,坏心眼儿地一揪,把那张花容月貌捣鼓得变形:“我哪里糊涂了?我明明可聪明。”
周清南直勾勾盯着怀里的姑娘, 由着她撒野, 既不生气也不阻止, 眼底柔和得像两池清浅的溪。片刻, 他侧头轻吻了下她的指尖, 懒懒地应道:“嗯。我心肝宝贝儿最聪明。”
“敷衍。”程菲佯嗔了句,嘴角却弯起一道弧,重新将脑袋埋进他温热的颈窝之间。
停顿了大约两秒钟,程菲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之前侯三说听过你唱歌。看来,周先生这把好嗓子还挺出名?”
周清南紧紧抱着她,下颔紧抵着她的头顶,语气轻而淡:“那年我老板在ktv过生日,有人起哄,我是被硬架上去的。随便唱了两句,应付而已。”
程菲了然地点点头,嘀咕道:“这样啊。我就说嘛,你这性格也不像是爱表现的人。”
这话倒是引起了周清南的兴趣。他指腹碾着姑娘细嫩的面颊来回摩挲,仿佛把玩一件珍贵的上好美玉,爱不释手。眼帘也跟着落低几分,瞧着她眼睫投落在脸颊上的两圈浅淡阴翳,说:“那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我觉得啊……”程菲摸着下巴,格外认真地思考起来,稍顿了下,才接着道,“我觉得,你虽然满嘴跑火车,经常满口骚话不正经,但是属于典型的外骚内稳,骨子里挺沉静也挺内敛的。”
周清南听完,微眯眼,大掌在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掐了把,动作轻柔却又带着惩罚意味:“不长记性是吧。”
他刻意控制了力道,掐得一点也不痛,反倒是痒得钻心。
程菲痒得娇呼出声,破功般闷闷笑两声,边笑边忙颠颠地举起两条细胳膊,摁住男人使坏的大手,讨饶道:“忘记说过不拿‘骚’字开你玩笑了。对不起对不起,别生气。”
周清南冷着脸睨她,眼神凉凉。
程菲眨着一双晶亮的明眸望着他,见这人还是满脸的不爽,不禁觉得他既好笑又可爱,拿双手捧住他的脸,凑过去,在他薄润的唇瓣上用力一吻:啵!
周清南:“……”
只见这小姑娘在强吻完自己后,又抬起一只白生生的小手,用力在他下巴上抹了把,跟个色胆包天的小流氓似的:“差不多得了啊。歉也道了,亲也亲了,谁再不高兴谁就是小气鬼。”
周清南气得哑然失笑,静半秒,反手一把扣住那截小腰把人摁过来,勾着她的下颔居高临下俯视她,低声说:“亲人是你这样亲的?”
程菲心一慌,脸色蓦地红透,小声斥道:“……你说话就说话,别贴这么紧行不行?”
她本来就分着膝盖坐在他腿上,两人的姿势已经足够亲密,他这样一勾一拽,她身体各处顿时跟他贴得严丝合缝,跟一对连体婴似的。
女性本能使赋予了程菲敏锐的感官。她嗅到了空气里弥漫的危险味道,下意识就想往后躲。
可身子刚有动作,又被男人给制住,不由分说给锁得死紧,霸道又蛮横。
周清南被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勾得心正痒,才不管她的抗议,虎口箍住她的下巴便将她拉得更近,薄唇贴近她,几乎是摩擦着她粉润的唇瓣在开合。
“跟我接了那么多次吻,还没记住怎么亲人。”他低言细语,嗓音一字一句钻进程菲的耳膜,像夜魔在低喃,蛊惑人心到极点,“程小姐的自学能力不太行啊。”
程菲心脏跳得飞快,血液湍急往脑袋和全身各处冲,面红耳赤,口干舌燥,全身也热得像被火烤。
听周清南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没搭对,居然鬼使神差就接了句:“那周老师不教教我吗?”
姑娘嗓音绵软无力又娇嗲,周清南闻声,头皮都是一阵细微的麻。
他眸色深不见底,瞧着那张陷在自己虎口与修长五指间的小脸,拇指左移,在她下唇上轻敲了两下。
嗓音沉哑,性感得可怕:“要老师教你,就乖乖把嘴张开。”
程菲两颊火烧火燎的烫,就跟被吓了降头似的,柔顺地张开了两瓣唇。
周清南低头,颈项微侧过一个角度,下一秒便狠狠吻上去。
没有任何舒缓的前奏,一来就是狂风与暴雨。
她自己张开了嘴,男人的舌长驱直入,毫无阻隔地便闯了进来,将她的唇舌与心都搅得地覆天翻。
程菲有点受不住这样凶猛的需索,他往前探,她无意识就缩着身子往后躲,感觉到整张嘴都是麻的,舌根被吮到传来丝丝痛感,好像灵魂都要被他吸食吞噬。
周清南察觉到怀中人躲闪的意图,大掌后压托住她纤细的脊背,给予她温柔倚靠,也封死她的后路。
更深也更重地吻她。
程菲被亲得迷迷糊糊,脑子里无端便生出一个念头。
这个男人哪里是在教她接吻。
他是在侵占她的每一寸骨,每一滴血,在和她的灵欲抵死缠绵,在彻底融入她的生命。
程菲对时间的概念本就不太清晰,让周清南亲得脑子发懵,就更糊涂了。
迷蒙间不知被他吻了多久,只知道等男人的舌从她唇齿间退出,依依不舍轻舔她嘴角时,她透过溟濛的泪眼望向落地窗外,看见了一道白色闪电划破了夜空。
再下一秒,惊雷乍响。
预示一场暴雨即将降临人间。
程菲喜欢看小说和电视剧,发现不少女主角都会惧怕惊雷与闪电,她过去不理解,但今晚的雷声实在突兀,竟令她整个人都轻微地抖了下,条件反射就往周清南怀里躲得更深。
他察觉到她可爱又娇滴滴的小动作,很轻地弯了弯唇,低头在她太阳穴上亲了亲,柔声安抚:“这里比较高,雷声稍微明显一点。”
程菲没有说话。她双手抱着男人劲瘦的窄腰,脸颊软软贴在他胸口,去听他的心跳。
那样沉稳有力而又热烈的律动,取代了雷声的无常,让她安心。
沉默了大约两三秒,程菲冷不丁开口,忽然问:“周清南,你有喜欢做的事吗?”
周清南:“比如哪些?”
程菲便很认真地给他举例:“比如旅行,看电影,听音乐会,登山,骑行……就是问你,有哪些爱好和兴趣。”
周清南垂着眸,面无表情地沉吟须臾,道:“我平时的生活很枯燥,在你出现之前,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程菲听完,眸光微闪,有些惊讶地抬起脑袋,直视着他:“意思是你以前没有爱好,现在我出现了,就有了?”她好奇又兴冲冲,“是什么?”
周清南直勾勾盯着她,回答:“你。”
程菲:“……”
“我的爱好就是你,也只有你。”周清南的神色和语气都很懒漫,流里流气的,让人分不出他在开玩笑还是说真话,“我喜欢抱你也喜欢亲你,不管任何事,只要和你有关,我都觉得有意思。”
程菲一张脸再次涨得通红,又羞又无语,忍不住轻打他一下,低斥:“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周清南目光幽沉而深邃,注视着她,道:“我也跟你说认真的。”
“……”ok,算你狠。
程菲无言以对。她红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懒得再跟这骚男人纠结他的喜好问题,转而随口闲聊,道:“我的爱好就很多了。我喜欢看电影,喜欢看小说,喜欢看花,尤其喜欢看雪……”
说到这里,程菲稍稍顿了下,然后又遗憾地叹了口气,说,“不过,滨港已经十几年没下过雪了,我又一直没机会去北方。上次看雪,还是很多很多年前。”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番话,令周清南陷入了半晌的沉默。
好片刻,他抬手抚了下她柔顺浓密的黑发,说:“你喜欢看雪,有机会的话,可以去一趟哈厝。”
哈厝?这个地名对程菲来说很陌生。
她问周清南:“哈厝在哪里?”
周清南说:“西北。”
听他提起西北,程菲怔忡了一瞬,脱口而出便问他:“哈厝的雪很美吗?”
“嗯。”周清南说,“哈厝是一个小县城,在雪山脚下。不过,你要看雪得爬山,那儿海拔高,常年落雪,积雪千年不融,无论你在哪个季节去,都能看到漫山遍野的雪。”
程菲听后,眼中流露出几丝向往和憧憬,又有点好奇,问他:“你这么了解,是去过哈厝吗?”
周清南淡淡地说:“哈厝是我老家,我就是在那儿出生。”
程菲略微睁大了眼。
她没有去过西北,但是在网上,西北旅游很火爆。她想起以前看网友晒过的图片,西北有草原、花海、湖泊、雪山、沙漠、戈壁……苍凉神秘而又充满了浪漫色彩。
倒是很像周清南这个人。
原来,他的家乡在哈厝,是在西北出生的孩子。万里戈壁与孤冷雪山孕育出来的男人。
程菲安静地望着周清南,不知不觉就看入了迷,出神似的。
周清南由着她看了会儿,忽然很淡地笑了下,手指捏她脸蛋:“看什么呢。”
程菲迟迟回过神,然后唤他名字:“周清南。”
周清南:“嗯?”
“以后陪我去一次哈厝吧。”她笑着说,“我们一起雪山上面看雪,顺便也可以看看你出生的地方。”
周清南眸色深不见底,凝视着她,片刻,点头答应下来:“好。”
程菲又格外认真地说:“我们还要一起去游乐场,一起去看展览,一起diy各种甜品。我们要一起做好多好多有意义没意义的事,把错过的那些日子,都补回来。”
周清南微合眸,在她眉心处落下一个吻,仍是点头,嗓音却低得微哑:“好。”
程菲心里泛着微涩的甜。
她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将他用力摁向自己,闭上眼,吻了上去。
之后,他们便谁都不再说话。
只是在落地窗前安静地拥抱,热烈地吻。聆听彼此因对方而失序的心跳,感受彼此因对方而升高的体温。
确定关系以来,程菲一是因为脸皮薄,二是思想相对传统保守,回回亲热,都是由周清南发起。
周清南其实有点矛盾。这个男人爱程菲,稀罕她进骨头缝里,自然愿意万事都以她为先,给予她绝对的尊重,唯有在亲密之事上,他强势又霸道,总习惯掌控绝对的主导权。
小姑娘难得主动一次。
起初,看见她主动亲上来,热情得像团小火球,周清南在须臾的惊讶之后也就镇定下来,好整以暇地将人往怀里一扣,随她自由发挥。
这小东西明显学艺不精,他刚才认真教了那么久,她一点没记住,吻上来,毫无章法,就只知道猫崽子似的乱咬。
胆怯的小舌偶尔能支棱一次,鼓起勇气描摹他的唇,再壮着胆子继续往里走,挑逗一下他的舌。
没有丝毫技巧可言。
周清南觉得这小东西实在可爱又喜感,本想顺水推舟由着她玩一会儿,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情况变得不对劲。
湿润柔软的唇,和更加软嫩的舌,在他唇齿嘴角间胡乱一顿亲,像凭空往他身上点燃了一把火。
周清南呼吸渐乱。
在小姑娘轻轻一口叼住他舌尖时,他听见脑子里响起极轻微的一声“嘣”。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裂。
只一瞬,周清南闭上了眼,反客为主,卷住那条磨人的小舌重重吮吻,两只手也像是有了自主意识,往她背后的拉链摸索过去。
轻薄的碎花长裙,像折了翼的蝶,掉落在地。
背心的内衣扣带也松解开。
程菲整副头脑完全是混乱的,混沌间,一切感官都远去了,她只能真切感受到男人修长而又结着薄茧的指掌,他炽烈如火的唇与舌。
吻着吻着,忽觉身子一轻。
她人被周清南抱了起来,像个刚破壳的树袋熊,挂在了男人身上。
刹那的失重感,让程菲的思绪稍微清明了些。
她隐约生出某种预感,浑身如灼,心跳如雷,紧张到掌心都沁出了一层层细密的汗珠。
有力的手臂稳稳承托住怀里的姑娘。
周清南边吻她,边迈开长腿大步往卧室走,进屋以后门都懒得关,直接将只着一缕的姑娘抱上了床。
“周清南……”
黑暗中,姑娘的嗓音夹杂着浓浓哭腔,无助又惊慌,本该让人心生恻隐的声线,在此时却成了毒药,致命而又催情。
周清南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顾,脑子里有个疯狂的念头在叫嚣。
他要得到她,要侵入她,要占有她。
要对她放肆地疼、狠狠地爱。
要摘下这轮高悬了多年的小月亮,亵渎侵染,把她从头到脚变成他一个人的。
周清南两手捏住t恤下摆,往上一收,将衣服揉成一团随手丢旁边,大掌收拢,捏住女孩的纤细的足踝,将她拽向自己。
卧室的挡光帘遮得严严实实,伸手不见五指。
程菲什么都看不见,听觉和触觉却异常清晰。
男人野兽似的呼吸喷在她皮肤上,啃吻吮咬,从耳廓脖颈,到锁骨心口,一路流连再往下。
蓦地。
莓果被缠裹,触感濡湿柔润。
轻拢慢挑。是酷刑蹂躏,也是极致宠爱。
程菲迷乱的小脸涨得更红,破音般哭喊出声,觉得自己要疯了。
也是这声细吟,让男人的动作莫名一顿。
周清南微滞,在暗光中半支起精壮强悍的上身,低眸看怀里的小姑娘。
她不知是羞是怕,两条纤细的胳膊遮挡在身前,脊背微弓,蜷成一道脆弱又柔美的弧度,晶亮的眸是这暗色中唯一光亮,怯生生又湿漉漉,望着他,像一只误入虎口的羊羔崽子。
直勾勾盯着小姑娘看了几秒,周清南细微抿了下唇,眼神不明。
那头。
程菲见这人忽然停下来,也有点迷茫,迟疑片刻后动了动唇,哑声道:“……我、我想先洗个澡。”
周清南还是定定盯着她,没有说话。
程菲以为他是不高兴,心头微慌,赶紧跟他解释:“我没有不愿意……我是第一次,所以比较紧张,洗澡的时间我可以做一做心理准备。”
说到这里,程菲已经窘迫得语无伦次了,结巴着续道,“而且现在已经夏天了,我身上也有汗,有点不卫生。”
周清南闻言,闭眼拧眉,撑在程菲身体两侧的双手,也用力收握,攥成了拳。
沉默片刻后,他侧过头,强忍什么般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而后,翻身下床。
周清南捞起床头柜上的烟盒,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准备到小露台抽烟。
程菲看眼男人修长高大的背影轮廓,眨了眨眼睛,也裹着他床上的薄毯坐起身来,小声试探地问:“那我就先去洗澡?”
“嗯。”周清南颔首。
见他没异议,她赶紧光着脚丫子跳下床,正要往浴室冲,又想起自己来得匆忙,根本没带任何换洗衣物和洗浴用品,不禁尴尬。
程菲再次回头,红着脸支吾着道:“请问……你有多余的睡衣吗,可不可以借我?”
周清南看她一眼,明白过来她的窘境,没说话,踏着步子走回衣帽间,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干净的白衬衣,递给她。
周清南:“只有这个,能凑合么?”
“可以可以。”程菲感激地点点头,伸手将衬衣接过。
周清南又走进洗手间,屈起一只膝盖蹲下去,从洗脸台下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一次性洗护套盒,放在台面上,淡淡地说:“陆岩之前出差带回来的,放我这儿一直没拿走。新的,你可以用。”
程菲还是点头:“嗯嗯。”
周清南又从架子上取下一个深灰色的浴巾,拿给她,口中道:“这是我平时用的。要是嫌弃,这个套盒里应该也有一次性毛巾。”
程菲赶紧把那条灰色大浴巾也接过来,抱怀里,继续小鸡啄米:“好的好的。”
交代完所有,周清南便不再开口,随手从床上捞起一个大枕头,往卧室门口走去。
程菲见状,不解地问:“你拿个枕头去哪里?”
周清南脚下步子不停,懒洋洋地说:“懒得铺其他卧室的床,我去客厅将就一晚。”
程菲微蹙眉,更不解了,嘀咕着问:“那我呢?”
周清南:“你睡这里。”
程菲闻声,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话音落地,男人脚下的步子倏然一顿。
周清南静了静,单手抓着枕头,回眸直勾勾地看回她,随口道:“跟你睡一块儿,信不信就算把我五花大绑,我也能半夜起来把给你上了。”
程菲:“……”
程菲脸颊又是一热,嗫嚅了下,然后便垂下脑袋小声说:“本来就是男女朋友,我又不是不愿意。”
“你愿意。”周清南说,“可我舍不得。”
程菲一滞,猛地抬眸望他,错愕而又困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周清南对她说:“好姑娘,你将来的人生还长得很,别轻易把这么珍贵的礼物送出去。”
“你这话说得,就像你会不负责任一样。”程菲轻皱眉头,“难道你不爱我,不想跟我结婚?”
“我爱你。太爱了。”
夜色沉静,周清南凝视着程菲,眼底的光也淡而清浅,平缓地道,“所以我才无数次告诫自己,在那些事结束之前,不能碰你。”
程菲敏锐感知到什么,眸光突的一跳。
“好了,洗洗睡一觉。”周清南朝她弯了弯嘴角,走过去,低头在她唇上轻吻了下,嗓音低柔如晚风,“要乖乖听话做个好梦。晚安,我的宝贝。”
次日,程菲突发奇想,说想吃韩式料理。
正好尹华道楼下就有一家韩式餐厅。她在网上查了一下,见食客们都对这家餐厅赞不绝口,便拖上周清南去尝了个鲜。
餐厅装修得不错,地道的大韩民国风,很适合拍照打卡。
程菲拿着手机对着食物拍照,正玩儿得开心,听见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程菲脸色微变,看眼对面,周清南已经面无表情接起了电话。
简单两句之后,连线切断。
程菲好奇:“怎么了?”
“没什么。”周清南朝她露出个柔和的笑,“等下吃了饭我送你回家。”
程菲拿筷子夹起一个炒年糕,放进嘴里,边咀嚼边再次发问:“那你呢?”
周清南说:“有点事情。”
程菲静静看着他,沉默几秒后,忽然又问:“没有危险吧?”
周清南闻声,很轻地挑了下眉,道:“你不止一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那是因为我真的很担心。”程菲想也不想便回道。
周清南嘴角勾了勾:“别担心,忙完了我给你电话。”
关于他的一切都充满未知数,程菲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过问太多不仅没意义,还会为他徒增烦恼,只能将滚到嘴边的话都咽回去。
最终,她只是朝他笑着点头,乖巧地应道:“好。”
头天夜里下了一场暴雨,今天倒是个大晴天。
午后气温陡然飙升,整个城市像一脚迈入盛夏,知了藏在枝头叫个不停。
声声蝉鸣扰得梅凤年心烦不已,助理乖觉得很,当即便吩咐了底下人倾巢而出忙活开,去花园里捉蝉。
因此,在周清南驱车驶入梅氏庄园时,正好便瞧见管家徐叔领着一众佣人爬树登高,拿着大网子挥来扑去,场面说不出的滑稽。
周清南不关心这些人的行为,没看两眼便将目光收回来,停好车,只身去了书房。
一个钟头后。
紧闭着的书房大门再度开启,周清南走了出来。
这头,周小蝶端着一碗中药刚出电梯,迎面便跟一道高大身影遇个正着。她愣了下,旋即面上的神色便冷下去,没好气地问:“他又把你叫来干什么?”
周清南眼神冷漠,看都没看周小蝶一眼,没说话。
“怎么,想让你出面阻拦我?”周小蝶讥诮地弯起唇,“梅凤年还真是老糊涂了。我连他的话都不听,难道会听你的话?”
周清南不想跟她废话,只是冷冷道:“梅老没有让我阻拦你,只是说,下周四你要对市局进行自杀式袭击。那地方守卫森严,要我在暗中盯着你,给你提供一定的帮助。”
话音落地,周小蝶眸光突的一跳,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须臾,她自嘲似的勾了勾唇,眉眼间的神色似是失落又似是早有预料,平静道:“确实。比起他的宏图大业,我这条命算得了什么。”
周清南:“你具体打算什么时间行动?”
“当然是选那些条子人最齐的时候……上午九点钟吧?”周小蝶凉声说着,忽然又轻轻地笑了几声,“我一个得了先天侏儒症的怪物,死的时候居然能拉那么多光伟正的警察给我陪葬,想想,还真是一点也不亏。”
下周四,上午九点。
得到确切时间点,周清南便彻底没了耐心跟这侏儒女耗。他转身走进电梯,脸色漠然地摁下了“关门键”。
镜面玻璃门缓慢合上。
上了车,周清南驱车一路往外疾驰。
他神色冷峻,边开车,边从置物架底部一个隐秘隔层里取出一个按键机,熟练地单手安装电池,开机。
然后便拨出一个号码。
没一会儿,对面的人将电话接起。
周清南一言不发,指尖在机身表面飞快敲击数下,随机便将连线切断。
云城国安局,内勤部7组。
丁琦一袭警服坐在工位上,嫌热懒得戴警帽,随手放旁边,一双大长腿也以一种悠哉又闲散的姿态交叠着。
他将手机夹在耳边,嘴里笃悠悠地哼着歌,手也不闲着,飞快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接收到的特殊密码。
没一会儿,对面挂了电话。
丁琦随手把手机丢回桌上,拿起笔记本,默读密码,熟练地拆分拼接,组合成有效的文字信息。
【下周四上午十点,滨港市公安局大楼,枯叶蝶。】
“……”看着解读出的内容,丁琦凛目,面上吊儿郎当的戏谑之色眨眼间消散。
他眼神蓦地一沉,飞快拿起桌上的座机拨出一个号码。
嘟嘟两声,接通。
“郑秘书。”丁琦沉声道,“老总的会开完没有?我这儿有一份紧急情报,关于红狼的。”
滨港市公安局位于南二环,占地面积广袤,主指挥中心大楼共有32层,如果从高处俯瞰,可以清晰分明地看出,整个大楼是一本法典造型,预示着法典如山,由主塔楼、东裙楼、北裙楼三个部分组成,总高1467米,建筑物正中正上方是中国人民警察的警徽标志,整体巍峨耸立,庄严肃穆。
除主办公楼外,旁边还有几栋综合办公楼环伺围绕,大门两侧种植着许多绿植,郁郁葱葱,每到天气最热的时候,总会有许多市民来到市局门前的绿荫地,乘凉避暑。
上午六时许,一辆面包车从市局大门前驶过,穿越整条林荫道后绕过一个弯,径直来到后门区域。
天气炎热,门卫室里的两个门卫大爷正关着大门吹空调,老式收音机里放着老秦腔,唱的是一首经典《打銮驾》。
“老张,你儿子今年大学毕业了吧?”其中一个门卫大爷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问另一个。
老张人长得胖,也最怕热,觉得门卫室里的空调不太顶用,又拿了把芭蕉扇对着脸不停扇,回道:“是啊,怎么了。”
“谈对象没?”
“谈什么啊,成天抱着个手机打游戏,照我说,以后买个手机结婚得了。”
两个门卫正聊着,就瞧见一辆面包车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
老张抻长脖子看了眼牌照,认出这是给食堂送菜的刘老头的车,便给旁边管门禁的老李递了个眼色。
老李也没多想,将升降杆抬了起来。
面包车顺利驶入市局后门。
驾驶室里,开车的刘老头满头都是冷汗,两手抖个不停,几乎要握不住方向盘,像是恐惧到极点。
“哎呀,爷爷,你别紧张嘛。”一道清脆软糯的嗓音响起来。
粉雕玉琢的小女童嘴角弯弯,面上的笑容甜美而又无害,装了消音器的却闪着森森冷光,紧抵着刘老头的后腰。
周小蝶继续甜甜地说:“你流这么多冷汗,待会儿别人会起疑心的。”
“小妹妹,我全都按照你说的做了。”刘老头颤声哀求,“求你放了我的孙儿,他才四岁,我们老刘家就这一颗独苗苗,我求你了……”
周小蝶笑:“放心吧爷爷。只要你不乱说话,你的孙子就一定活蹦乱跳回到你身边。”
不多时,面包车在食堂大门外停下。
刘老头战战兢兢跳下车,打开面包车后面的后备箱门,跟食堂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之后,几人便一起动手,将面包车里装着的蔬菜水果一箱一箱往下卸。
趁几道身影忙碌的功夫,周小蝶抱着洋娃娃下了车。
不远处正好有一个穿食堂工作服的年轻姑娘,周小蝶漾开笑容走上前,柔声说:“姐姐,请问洗手间在哪里呀?”
年轻女孩儿觉得周小蝶面生得很,不由狐疑:“你是哪家的孩子?”
“喏。”周小蝶反手指了指背后的刘老头。
“原来是刘老头的孙女啊。”年轻女孩儿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见这小朋友看起来也就几岁大,便没再多想,弯腰摸摸她的脑袋,顺手指着道,“食堂正门左边就是。”
“谢谢姐姐。”周小蝶冲女孩笑着挥手。
行至食堂大门处,她抿了抿略显苍白的唇,面无表情思索几秒,便径直朝指挥大楼的方向走去。
然而,刚避开一个路口处的摄像头转过一个弯,周小蝶提步前行一抬头,脸色却骤然惊变。
前方不远处,数名身着纯黑色战术服的特警手持枪械,严阵以待,枪口早已齐刷刷对准了她。
周小蝶:“……”
惊慌只在一刹,下一秒,周小蝶便再次绽开一个无辜又纯真的笑容,奶声奶气道:“各位警察叔叔,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好害怕……”
话音未落,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便从数名特警身后走了出来。
“这种时候还能临危不乱,给咱们来上一段娃娃音表演,不愧是名头响彻整个东南亚的女杀手。”丁琦两手凉凉拍了几下,漫不经心道,“久仰大名啊,枯叶蝶小姐。”
意识到这次的恐袭行动极有可能已被提前泄密,周小蝶也懒得再装,面上的天真无邪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是用一副轻蔑又傲慢的表情直视着丁琦。
“一,二,三,四……”周小蝶抬手,轻轻点着特警们的人数,忽地低笑出声。
整整十四个。
她今天来这里,本就没想过要再活着出去,既然计划已经暴露,袭击不了指挥中心,能带走这十四个条子也不错。
恐袭分子和十四名精英特警同归于尽。
多么劲爆的头条。
到时候,神父想要借题发挥,在网络世界导控舆论,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要神父满意,就不会再追究他的责任……
短短几秒间,周小蝶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念头。
她用玩味而病态地目光扫视过眼前的数名武装特警,而后,忽然便抬高左手,右手两指抚向了左边袖口的一枚白色袖扣……
“那个袖扣就是芯片炸弹引爆器。”一道低沉声线冷不丁响起,瞬间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的通讯仪,冷静而决绝,果断下令,“狙击手!”
话音落地的瞬间,对面大楼埋伏已久的狙击手便扣动了扳机。
一枚子弹穿云破雾,笔直击中周小蝶的左臂。
周小蝶毫无防备,痛得低呼出声,小小的身体踉跄着往后退两步,背后两名特警瞅准了时机,飞快上前将她制住。
周小蝶恼羞成怒,抬眸恶狠狠瞪向丁琦。
“老实点儿!”
特警斥了一句,又问丁琦:“丁组长,嫌疑人体内有芯片炸弹,危险系数极高。怎么处置?”
丁琦走到周小蝶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与此同时,通讯仪里的声音再度响起,冷静地道:“进行全身检查。植入手术的时间就在近期,找到缝合口,就能把炸弹取出来。”
丁琦便望向众人,沉声:“立即去办。”
“是!”
半个钟头后,一枚最新型的芯片炸弹被成功取出,紧急送往了市局物证科。
市局医务室。
纯白色的病房内,刚做完取弹手术的周小蝶被转运回病床。
她脸色苍白,神情冷漠,两只手都被冰冷的手铐锁在病床的铁架上。
门口窗边,全都站着几名持枪特警,一只苍蝇也不飞不出去。
丁琦进了病房,数分钟后,又出来。
他垂头丧气情绪不佳,点了根烟塞嘴里,径直走向了昏暗的楼梯间拐角,满嘴都是冲天的怨气:“这侏儒女,心理素质太好了,任凭老子怎么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就是一个字都不说!靠!”
拐角阴影处,一道纯黑色的身影安静地听着,偶尔抬手,往垃圾桶里掸一下烟灰,一言不发。
丁琦无法,最后只能投去求救般的目光,语气跟跟姑娘家像心上人撒娇似的:“哥,要不你试试看?攻心为上,你和这侏儒女怎么说也当了这么多年‘同事’,没准儿你能从她嘴里挖点东西出来?”
对方安静了会儿,终是掐灭了烟,淡声道:“去做点准备。”
丁琦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好嘞!明白!”
十分钟后,一台笔记本电脑被放置到了病房内。
周小蝶看了眼电脑屏幕,见视频里的身影一袭黑色雨衣,脸上还戴着一个纯白色的鬼影面具,既看不出身形也看不出长相,不禁笑出一声。
她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怎么现在条子办案,也搞这么多鬼花样?”
下一秒,一道经变声处理的嗓音便从电脑里传出。
“枯叶蝶,你自幼父母双亡,从三岁开始就生活在社会福利院。因为患有先天性侏儒症,且终身无法治愈,所以你从进入福利院开始,一直长到十三岁,都没有人愿意收养重度残疾的你。”
“可是就在你过完十三岁生日后不久,梅凤年出现了。他给了你一个家,让你衣食无忧、接受教育,你很感激他,尊敬他。”鬼影人语气很平静,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下,轻声续道,“甚至爱上了他,把他视作比你生命更重要的人。”
最后这句话似乎是触碰到了周小蝶的禁地。
她眼神冷得像淬过冰,寒声低斥:“住口。”
鬼影人端详着视频画面中她情绪的变化,又淡淡地说:“于是你为他卖命,替他杀人,帮他扫清所有障碍。你不停揭开自己的伤疤,利用自己身体缺陷使目标降低戒心,心甘情愿沦为梅凤年的杀人机器,目的就是向他证明你自己,证明当年他选择你没有错,对么?”
周小蝶被言中心事,眼底的冰霜瞬间裂开一道缝,泄露出丝丝慌乱。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说:“我杀人无数罪孽深重,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你们直接把我送上法庭判个死刑不就行了,何必在这儿跟我费唇舌?”
面具背后,鬼影人沉冷的眸笔直盯着她,又道:“跟我们合作,把你知道的关于梅氏集团的所有都说出来,我有办法让你活。”
话音落地的瞬间,周小蝶却噗嗤笑出来:“你以为,我怕死?”
鬼影人又说:“那你知不知道,现在世界上最想要你死的人,是谁?”
周小蝶讽刺地勾唇:“当然是你们这帮条子。”
鬼影人摇头,对她说:“是梅凤年。”
“……”周小蝶眼底掠过一丝惊慌和难以置信,但又很快镇静下来,道,“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不用在这儿挑拨离间。”
“早在你踏进市局的那一刻开始,对面的大楼上就有枪一直在瞄,一旦行动失败你被捕,那些人就会直接杀了你。”鬼影人语气平缓而冷漠,“如果你不信,可以听听这个。”
周小蝶皱了下眉,纤细稚嫩的十指收拢又张开,还在竭力维持着镇定。
然而下一瞬,电脑扩音器里便播放出了一段录音,是梅凤年虚弱而冷淡的嗓音。
“小蝶和你一样,都是好孩子,但这次的袭击地点,神父选得实在特殊,一旦有闪失,梅家整条大船都会翻个底朝天。小蝶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我宁肯她带着所有秘密死,也绝对不能让她在国安局那帮人手里活……”
录音播放结束。
“不……不可能。”周小蝶仓皇地摇头,眼神呆呆的,“知道,他心里是有我的,他知道我喜欢垂丝茉莉,还为我种了一片花海,他不会。”
鬼影人漠然地道:“枯叶蝶,你难道不知道,梅夫人最爱的花,也是垂丝茉莉?”
周小蝶猛地一震,如遭雷击。
鬼影人接着说:“那片花海,根本不是为你准备的。”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病房内陷入了良久的死静。
好一会儿,周小蝶整个人也不知怎么的,竟忽然癫狂似的大笑起来。
她身上本就有伤,大笑牵扯伤势,汩汩鲜血渗透纱布,她却仿佛完全感受不道那股钻心的痛楚,只觉心脏被拉拽撕裂,疼痛胜过身体百倍。
“要不要跟我们合作,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说完,鬼影人便切断了连线。
市局后院,一间毫不起眼的废弃办公室内。
结束和周小蝶视频对话后,鬼影人摘下面具,随手丢旁边,接着又脱去身上的黑色雨衣。
丁琦开了罐冰可乐喝,被气泡冲得咂咂嘴,笑道:“哥,晚上要不一起吃夜宵?抓了枯叶蝶怎么也算大喜一桩啊,不得庆祝庆祝?”
周清南侧目,冷冷瞥丁琦一眼。
丁琦被这道眼神吓住,瞬间老实了,摆手道:“保密意识,保密意识。我开玩笑的,老大您别当真。”
周清南都不稀得再搭理他,戴上墨镜口罩便往外走,到门口时想起什么,顿步回头,说:“刘老头那个小孙子。”
“放心吧哥。”丁琦扬手一挥,吊儿郎当又风流倜傥,“我多靠谱一妙人儿啊,早送回去了,妥妥的。”
今天台里工作多,程菲从早上开始就脚不沾地,一直忙到晚上七点才总算消停。
她在工位上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背着包起身离开,手里的手机屏却忽然亮起光,提示收到了新消息。
程菲眨眨眼,顺手点开。
一条微信消息,发信人是周清南。
周清南:【下班没?】
程菲嘴角不自觉便弯起一道弧,回复:【刚忙完,还没出单位呢。】
程菲:【你呢?忙完了吗?】
周清南:【嗯】
周清南:【你直接坐电梯到车库b2层】
程菲茫然地打字过去:【我又没开车,到车库干什么?】
周清南:【我在】
程菲:“……”?
一丝难以言说的甜蜜和兴奋从心中升起,程菲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熄灭手机屏,挎着包便朝电梯厅飞奔而去。
电梯平缓下行。
看着显示屏上不停跳转的数字,程菲轻轻咬了咬唇,第一次发现,她们单位的电梯速度竟然如此缓慢。
终于,终于。
叮一声,b2层到了。
电梯停下,门打开。
她背着包小跑,拨开层层堆叠的空调挡风帘,正要心急火燎地继续往外赶,手腕忽一紧,被一股大力轻柔又不容抗拒地勾拽过去。
车库的灯光不够明亮。
程菲轻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陷入一副冷硬而熟悉的胸膛。
“这位小姐。”周清南手臂搂住姑娘细软的腰,低眸注视她,清浅瞳色在暗光的渲染下黑沉沉的,“走这么急,你好像在赶时间。”
程菲还有点没回过神,脸蛋红红的,下意识便冲他摇头。
“不赶时间的话。”他嘴角懒漫地轻勾,埋头,贴她更近,“接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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