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Chapter 83
次日上午。
正值早高峰, 金湾cbd一带路况全红,各处都塞得水泄不通, 满大街全是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和埋怨叫骂声。
一辆二八杠老式自行车穿梭在大街小巷, 优哉游哉,不紧不慢,完美避开所有拥堵车流, 一路畅通无阻, 骑进了滨港市国安局大门。
将二八杠停进车棚后,一身便装的英俊男人随手取下挂在车龙头上的一个袋子, 径直进了食堂外的一个洗手间。
几分钟后, 余烈换好警服出来, 边整理着装戴上警帽, 边大步往办公楼方向走。
也巧, 正过着探测仪, 一道熟悉的大嗓门儿忽然在他背后响起。
“哟,烈哥?”丁琦眼睛一亮,拎着个公文包笑吟吟地走过来, 边平举双手接受检查, 边随口道, “我早上的时候听广播, 说你家那条路出了车祸,所有车堵得一步都动不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到单位了?”
余烈回答:“我骑的车。”
丁琦面露敬佩之色,冲自家老大竖起一个大拇指:“机智。”
两人寒暄了两句。
丁琦在边儿打量着余烈, 注意到, 自家这位老大今天貌似有点儿特别——他的面部表情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但眉眼间那股春风拂面般的爽朗劲儿却掩都掩不住, 整个人一副心情非常不错且神清气爽的模样。
见状, 丁琦不禁生出了几分纳罕,试探着倾身,往余烈凑近几分,唤道:“哥。”
余烈:“嗯?”
丁琦声音压低:“你昨晚捡钱了啊?”
余烈闻言,侧目往丁琦瞥一眼:“?”
这眼神沉沉的,威势压人,直瞧得丁琦有点儿发怵。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问句有些莫名其妙,当即干笑两声,挠挠脑袋解释道:“别怪我多嘴,主要是觉得余队你今天好像心情特别好。”
余烈:“有么?”
丁琦用力点点头:“有啊。”
闻言,余烈静默半秒,而后便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是因为昨晚吃得比较好。”
丁琦:?
吃得好?
什么意思?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顿大餐,能吃完之后如此念念不忘,连第二天一大早来单位上班都能这么开心啊……
丁琦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清澈的茫然:“啊?”
这头,负责安检的警员收起探测仪,面无表情地朝两人敬了个礼。
两个男人便同时转身,大步流星往里走。
进了电梯,碰见了好几个警服笔挺的年轻小警员,有男也有女。
警员们见了余烈和丁琦,全都面露笑容,客气地招呼:“余队好,丁组长好。”
余烈嘴角勾起一道温和的弧,点点头,但笑不语。
丁琦则和几个年轻小同事随口闲聊起来。
到了各自楼层,几人挥手作别。
几秒后,丁琦和余烈并肩走出电梯厅。
往办公室走的路上,丁琦又想起昨晚李局交给自己的那份档案,瞬间脸色微变,拿余光暗搓搓往身旁偷瞄。
就在这时,一旁的余烈忽然面无表情地出声,道:“有话直说。”
丁琦愣了下,茫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从在楼下碰面到现在,你一共偷瞟了我七次。”余烈表情平淡,“一般这种情况,不是做贼心虚,就是有话要说。”
“……”大佬就是大佬,果然明察秋毫。
什么小动作都逃不过这位爷的眼睛。
丁琦默。无言两秒后,他才终于沉沉吐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拉开手里拎着的公文包,将那份从昨晚到手开始就片刻不敢离身的文件取出,给余烈递过去。
余烈身形顿住,低眸看了眼丁琦手上的牛皮文件袋,微扬眉,瞧他:“新任务?”
“不。”丁琦脸色凝重几分,道,“这是一份绝密档案,几天前刚脱密。”
余烈伸手接过,随口问:“关于什么的。”
丁琦微顿,随即回答出一个名字:“余明城。”
走廊上晨光柔和。
丁琦话音落地,周围瞬间便一静。
只一瞬,余烈手上拆文件的动作也跟着停住,眼底的光也在顷刻之间便冷下几分。
他面上神情淡漠,抬眸看向丁琦,将文件袋的封口重新收拢,随手掂了掂,问:“这份文件,是否跟接下来的工作有关?”
丁琦摇摇头,诚实地回答:“没有。”
“那给我做什么。”余烈将文件又丢回丁琦怀里,转身迈开步子就走。
丁琦:“……”
丁琦捏着文件僵在原地,皱起眉,冲余烈的背影喊道:“烈哥,这份文件是李局让我给你的!他让你务必亲自察看!”
余烈头也不回,只漠然撂下一句话,道:“那你就帮我回李局。我不认识什么余明城,也不关心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事。”
丁琦拿这位大佬那是一点辄都没有,只能叹出一口气,加快步子追上。
“烈哥!”丁琦伸出手,一把捉住了余烈的胳膊。
在这股大力的拉拽下,余烈步子停住。但他只是抿了下唇,脸色冷然,仍旧没有回头。
丁琦面上表情微妙,快步绕行至余烈正前方,再次将手里的文件递出,沉声道:“余烈同志,我知道你对你父亲有很严重的情绪,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他一次。不过李局交代我,一定要把东西交到你手上。李局还说,这份档案,可以解开在你心里扎了二十几年的心结。”
听完这番话,余烈冷沉的眸盯着丁琦,细微眯了下眼,生出一丝疑惑。
沉吟半秒后,他终究还是伸出手,再次将牛皮文件袋接过。
拆开来,取出里面的资料。
文件不算厚,总共也就不到十页纸,第一页上是一份个人信息档案。
在整个表格的右上方,是一张打印出来的黑白证件照,小小的方形边框内,男人年轻而英俊,五官容貌与余烈有五分神似。
他安静,沉默,温和。清冷的一双眼寂寂无声,淡然注视着这个世界。
“……”
时隔多年,再次看见这张无比熟悉、而又格外憎恶的脸孔,余烈拿资料的修长十指无意识便收得更紧,用力到骨节处都隐现青白。
下一秒,余烈目光游移,从余明城的照片上移开,扫向了旁边的那些文字信息。
在注意到一个方格内的内容时,他眸光凝住,脑子里嗡一声,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住一般,再也无法动弹。
姓名:余明城。
职务:外勤三组-线人。
办公大楼五楼,局长办公室内。
“好的。谢了啊老张,下次有机会来滨港,我请你吃饭。欸。再见。”
话说完,一只修长有力却依稀可见岁月痕迹的手将座机电话挂断。
李靖辉坐在办公桌前,觉得有点儿乏,眼风扫见旁边那杯刚泡好的浓茶,伸手端起来,吹吹气,吸着喝了口。
喝完,刚把茶杯放回桌上,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步伐快而稳。
李靖辉年轻时也是一线国安警,伤痕无数荣耀满身,年纪大了,耳力却还好得很。他听出这阵脚步声的主人是谁,无端叹出一口气,起身弯腰,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干净杯子和一小块茶饼,到茶水机前泡茶。
不多时,脚步声由远及近,到了办公室门口,停下。
李靖辉头都没回,便自顾自开口,说:“不用敲门了,进。顺便把门关上。”
闻言,门外的余烈便迈开长腿走进来,反手将门关紧。
茶泡好了。
李靖辉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瞄眼刚进屋的高个儿警司,随口道:“坐吧。”
听李靖辉说完,余烈依言弯腰,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落座,背脊挺得笔直,神情冷肃而沉郁,教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李靖辉也跟着坐下来,随手把那杯刚泡好的茶推到余烈跟前,淡淡地问:“看完那份档案了?”
话音落地,余烈眼皮唰一下便撩高,看向身着警服的中年警督,没有出声。
李靖辉便又怅然地叹出一口气,缓慢道:“当年‘巨石峰’的案子牵连太广。是我去哈厝找到你父亲,让他成为国安线人,暗中为我们传递情报。”
余烈死死盯着李靖辉,嗓音出口,竟沙哑得不成语调:“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是个杀人犯?”
“杀人的不是他,而是巨石峰覃广的儿子。”李靖辉说,“你父亲是被覃广安排去顶包,而且并没有正式定罪。”
余烈:“那他又为什么会死?”
“是个意外。”说到这里,李靖辉不禁侧头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在你父亲正式入狱前收网,可是没有想到,他在那场枪战里出了意外。子弹击穿了防弹衣,他心脏中枪……”
不知何时起,余烈眼底已然赤红一片,沉声又道:“所以你们在他死的第二年就暗中找到了我,让我进了少年营。是另一种形式的安顿,照顾,或者补偿?”
李靖辉沉默点点了点头。
余烈:“那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直到这一刻,李靖辉才终于有勇气转过头,第一次正视年轻警司的双眼。
李靖辉眼底蒙着一层泪,回答:“因为覃广直到三天前才落网,你父亲的档案直到三天前才正式脱密。”
听见这个答案,余烈不由地合上双眸,用力拧紧了眉。
李靖辉看着眼前的年轻警司,目光在这张酷似故人的面容上细细端详,良久,终于抬起手,重重握住余烈的肩。
“局里已经作出决定,要将你父亲的墓迁入烈士陵园。”李靖辉哽咽着说,“好孩子,你和你父亲都是无形战线上的无名英雄。你的父亲余明城,从来不是你的耻辱,而是你的骄傲。”
昨晚后半夜,吃完大佬亲手做的“大餐”后,程菲嗓子哭哑了,眼睛也哭肿了,直到天将明时才在余烈怀里迷迷糊糊地睡去。
结果刚闭上眼睛没多久,起床闹钟就响了。
程菲又困又累,郁闷到快变形,气不过,抄起抱枕就对着男人一顿胖揍。
余烈眼含笑意由着她撒泼,等她气出得差不多,便将人一把拉回怀里紧抱住,柔声细语地哄。
时值九月,滨港的天气已经逐渐转凉,空气里也多出了几分早秋的寒意。
程菲这两年时不时就会在尹华道留宿,也放了些衣物在那儿,眼瞧降温,她出门前特意给自己加了件浅色的毛衣开衫。
今天是周一,电视台要开例会。
程菲昨晚没休息好,上午开会时浑浑噩噩,好几次都差点儿睡着,根本没听见台长在上面说什么。
好不容易捱到散会,她直奔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两杯黑咖啡,一口气灌完,这才勉强恢复了点精神和体力。
一周刚开始,工作多,程菲一忙就忙到了下午。
时间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傍晚。
遥遥一轮夕阳挂在城市的西边。
程菲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纤白十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正在修改一份栏目策划案。弄完收尾部分后,她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看眼电脑屏右上方的时间,顿时瞪大眼。
居然都七点多了?
完蛋!
今天早上出门前,她跟余烈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下午六点四十五,这都晚这么久了……
该不会她又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没接到他的电话吧?!
程菲琢磨着,心里一阵打鼓,拿起手机一瞧,却发现并没有未接来电。
奇怪。
难道他也还在忙?
她狐疑地眨了下眼睛,拨出去一个号码。
没几秒,接通。
“喂?”程菲不自觉便弯了弯唇,促狭地笑,“余队还没下班呀?”
听筒对面一阵安静,半秒不闻人声,只能听见沙沙电流音,和男人沉稳平缓的呼吸。
程菲的心思,向来细腻又通透。
她面上的笑容稍滞,从对面这半秒的寂静中,意识到了一丝微妙的异样。
下一瞬,听筒那头总算有了回音。
“我在车库。”余烈语气淡淡的,笑意清浅,呼了口气,像是吐出了一口烟圈,“等你好一阵儿了。”
从办公室到车库,程菲步子十分急促。
其实,她也不知自己在急什么,但冥冥之中,大脑中就是有个声音在催促,催促她快一点,再快一点,去到他身边。
出了电梯,又走了不长一段距离,终于看见一道熟悉挺拔的高大身影,斜靠在纯黑色的越野车门上。
车库内的灯光,很昏暗。
而余烈那辆车停的位置,周围灯坏了好几盏,更几乎全黑。
他嘴角咬着一根烟,淡白色的烟雾背后,一双眸既沉又冷,像是高原上翱翔天际的鹰隼,在程菲出现的瞬间,便精准无误地锁定她。
程菲也看着他。
不知哪来的怪默契,两个人都没有打招呼,彼此对望,一言不发。
须臾,余烈一根烟抽完,掐了烟头丢进垃圾桶,伸手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
程菲没有片刻迟疑,坐进去。
刚抽完烟,身上有烟味,怕熏到车里的姑娘,余烈抬手随意扇两下,等烟味散些了,才开门上车。
刚一关上车门,耳畔便响起一道声音,天生的软腔调,声口细细的,轻柔里染着试探与关切:“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吗?”
余烈动作顿了下,侧过头,视线直勾勾落在程菲身上。
一片昏沉黑暗里,姑娘的眼睛亮得逼人,像银河星空坠入其中,闪闪熠熠,瞬也不眨地望着他。
须臾,余烈什么话都没说,自顾自伸出一只手,环住她纤软的腰肢,将人给一把带到腿上。另一只手腾出去,咔哒一下给车门上了锁。
车内到底狭窄。
程菲纤弱,让男人使劲摁进怀里,肢体摩挲曲线贴合,呼吸一下就乱序。张了张唇想说话,他的吻却直接压下来,封缄她所有言语。
这个吻是余烈的一贯的风格,霸道而又热烈,像是一场盛夏的风暴。
他撬开她唇缝,抵入她齿关以内,勾住她软嫩的小舌狠狠吮。
边亲她,还要边留心,怕尖锐的齿尖磕到她。
手也不闲着。
毛衣开衫很好脱,但是里头的衬衣显得碍事。
余烈扣住姑娘的下颔吻得愈发深,不去解衬衫扣子,而是直接从下摆钻进去,放肆摸索,摩挲她软腻如凝脂又滚烫灼手的皮肤。
寻到左侧小巧的粉果,长指掠过,予以最恶劣的宠爱。
“呜……”程菲瞬间两腮绯红,生生一个激灵。
他轻合着眸,沿着她微肿的唇瓣往下游移,一路炙吻下去,下巴,脖颈,锁骨,心口……每寸皮肤都不放过。
“余烈。”
程菲扬起脑袋,轻咬唇,红着脸唤道。她两手温柔捧住他的颊,懵懵懂懂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因着这声低问,余烈的所有动作都停下来。
片刻,他的回应是双臂收拢,将怀里的姑娘抱得更紧,头深深埋低,贴紧在她温软雪白的心口,去听她的心跳。
“宝贝。”余烈亲吻她的心跳,道。
“……”程菲心尖都跟着颤了下,十指穿入他乌黑短硬的发间,暗自深呼吸,应他,“唔?”
“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余烈唇舌轻柔,吮吻她奶脂似的皮肤,撒娇般低声续道,“想你,哄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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