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疯子

吕胜男一脸的无奈，忍不住说道：“这种骗鬼的话都能编得出来，真是不得不佩服。”

“我更佩服的是这种鬼话居然能说服他妹妹跟着一起骗。”张伦撇了撇嘴，又道：“这通电话是第二场戏。而第三场戏......”

“居然还有第三场。”吕胜男脸上此刻已不是惊讶，而是浓浓的惊骇。

“演戏演全套，韩宇是不停地在下猛料。”张伦苦笑了笑，又将今天审讯时演的那出戏再说了一遍。

吕胜男听得一愣一愣的，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张伦又道：“韩宇布的这个局，每一场戏的效果都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我回过头来仔细想了想，第一场戏算是开胃菜，给了吴天明一种极强的心理暗示。第二场戏算是主食，让吴天明以为报应到了自己的父亲，陷入深深的自责。而第三场戏才是真正的硬菜，身临其境的旁听，彻底击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又道：“我也细细想过，对于身患绝症的吴天明来说，就算真有铁证放在面前也未必会坦白交待，更何况咱们手里没有一丝一毫证据。不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咱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吴天明离开。我之前说过，韩宇就是一个聪明到极点，更执着到极点的疯子，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你之前说的是固执，跟执着是两回事。”吕胜男似乎有些不悦。

张伦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就算是吧！但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不得不看清他就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想得到这种布局。况且，他来到康城的目的绝不简单，我们必须得......”

“你少来。”张伦话没说完便被打断，吕胜男一脸的不以为然，又道：“就算他是个疯子，也是个为了声张正义而拼命努力的疯子。人家拼死拼活帮你破了案，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在这诋毁人家。我看你是嫉妒别人能力比你强吧！张大队，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小肚鸡肠的人了。”她站起身拍了拍张伦的肩膀，又面无表情的说道：“洗洗睡吧！别想那些没用的。”说完，自顾走了出去。

张伦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很是不满的说道：“我嫉妒？我小肚鸡肠？有没有听懂我在跟你说什么？”

第二天下午，刚上班没多久，吕胜男抱着一摞资料来到原安铭办公室门前，刚想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名男子极不耐烦的声音：“为了这案子，我在遵义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晚好觉，不但帮你把案子破了，还钓了条大鱼。这些功劳全是你的，我一点都不要，这总可以了吧！”

听声音毫无疑问就是韩宇。没想到他已经回到了康城，更没想到他居然跑到了副局长办公室，态度竟然还如此恶劣。吕胜男心里不由得一惊，他很清楚韩宇这么做的严重后果，脑子一热就打算推门进去，却没想到原安铭居然笑了笑，说道：“韩宇，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我也知道，这案子要是没有你的坚持与付出，依然会与其他地方一样成为悬案。当然，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确实能力出众，但我希望你明白，这起系列案的成功告破，功劳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更不是我原安铭的，这是刑侦大队乃至整个康城警方共同努力的结果，功劳是大家的。”这语气中充满了真诚，不含一丁点嘲讽或责备的味道。

吕胜男心中诧异，多年的共事，她很了解这位领导的性格。虽然原安铭从刑侦大队长提升为分管刑侦副局长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多年从事刑侦工作的他做事一向果敢，甚至还有些独断专行，下属们多多少少对他有些微词，却无人敢与他正面硬刚。可如今这位领导在韩宇面前却实在是有些反常，不仅重视得有些过分，更似乎还处处忍让，实在是让她有些懵。

只听韩宇冷冷说道：“行了，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再漂亮也不如来点实际的。我就问你，咱们之前的约定到底算不算？我要的东西你到底给不给？”

听到这话，吕胜男心中疑惑更甚，之前的种种猜测忍不住在脑海中翻滚。

原安铭说道：“没错，我是说过，只要你让我觉得够资格，就把东西给你。吴天明的案子确实让我看到了你的不一般，但这还远远不够。”

“你！你不要得寸进尺。”韩宇似乎就快要爆发。

原安铭笑了笑，又道：“实不相瞒，你要的东西并不在我手里。”

“什么？”韩宇似乎并不相信，强压下怒火冷冷说道：“你少跟我玩这一套，不就是还没物尽其用么？开个条件吧！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满意？”

原安铭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应该明白，两地公安机关之间的人事调动，并不是我一个副局长就能决定的，这其中涉及很多部门的审批。其中最关键的一环，是局长要同意接收。我们一年前就接到了你的调函，局长却拖了这么长时间才最终同意，你如此聪明，应该明白这其中问题的关键。”

韩宇思索了片刻，说道：“他猜到了我的目的，不想让我来揭他的伤疤。”

原安铭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一直认为是我们康城警方不作为......”

韩宇接口说道：“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不作为，不是警方不作为。”

原安铭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既然你这么固执，我也不想过多解释。只能说当初局长确实是有一些顾虑，不过最终还是同意了。其实他的想法跟我一样，只希望你能活在当下，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你是刑侦队伍里的一把好手，更是现场勘查中不可多得的人才，让你先到技术中队从最基层做起，将来再根据你的成绩逐步提拔，就是他的意思。”

韩宇冷冷一笑，说道：“大可不必。既然你说了不算，那我也懒得跟你费劲，我直接找他去。”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原安铭连忙说道：“他是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心中有愧，没脸见我么？”韩宇一脸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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