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记:南姜北祁
第七日。
今早下楼时,我特意瞧了眼管家拿回来的报纸,最新日期:中华民国二十五年八月二十八日。
老坎头儿和江爻应该已经到达北平,那么说他们有可能会遇到当时在北京的祁家人?不对,按民国二十五年来算,这时的祁家应随家国动荡搬迁在了南京。罢,任何一部小说和电影里穿梭回去更改历史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我们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少出声。
不过现在能肯定的有两点,与我们打交道的大多都是些同白单阏一样的精怪,这里的时间流速极快,而江爻下车前悄悄给我塞的那块怀表的时间走的还是现世的北京时间。
在我喝过刘阿婆备好的咖啡准备睡回笼觉时,白单阏却将车停在了门前,他说:“自家妹妹流离街头这么多年,做哥哥的不带她出去逛逛,这不合理吧?”
“头一次见你西装革履。”我打量了他一番,大褂还能显些书生气,今天这副模样倒是如当地人传的如出一辙,人前白先生,人后典型的玩世不恭公子哥儿,和姜远兮定是能一拍即合。
说起姜远兮,天天见甚烦,现在连话都对不上倒是有些想他,但愿他能撑住,平安无事。到底祖籍在南京,姜家花尽百年心血培养的一批又一批的卦眼分布在南方多些。
之前时局动荡,一部分用来给地下传递情报,一部分用来维护头顶的姜字牌子,传说中难搞的药材,全国乃至全世界只要有人要,姜家人哪怕是上天下海都能给他找出来。也是因为“北祁南姜”这个乡野名头,当初在南京待过几年的姜祁两家互有照拂,曾祖父才会破例让姜远兮这个外姓进来祁家大院做学徒的吧!
“头一次?”白单阏皱眉。
我当他过于小心,在顾昀清这个好兄弟面前也会装的人模人样,便符合道:“啊,对,昨日见哥哥,还以为您只喜欢那长衫大褂呢!”
“白单阏,别耍花招,你是困不住我的!”看着白单阏嬉皮笑脸的样,这只兔子窟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别急,第七日,最晚不过今天天黑前传来北平的消息,您就安心逛上这么一天,消息一来,我定连夜将您送出城,该去哪儿去哪儿,白某我绝对不问一句。”
是啊,第七日,该来信儿了,也不差这么几个小时,就且跟着他吧!都说民国爱情十有九悲,看他这几日的心情都不错,难道这小白兔的心上人还没到吗?
“今儿个怎么不见顾少将?”我环顾了眼,这几日顾昀清每天不到天一亮就开着他那辆别克来吃早餐了。
“一会儿来,上头让他过两天去山东,正收拾行李呢!”
“哦……”
姜氏药房前围得水泄不通,我多看了几眼。
“停车。”白单阏拍了拍司机的肩膀,“怎么,想下去瞧瞧?”
“嗯,啊?不用了。”
话音还没落白单阏已经下了车,绕过来替我开了车门,道:“反正也是打发时间,何况是把控着上海最大的药品供应链的姜氏药房呢!”
”那倒也是!”白单阏让司机进去打了声招呼,我们避开人群绕进了药房后门。
”白先生,您来得正好,前两日几个洋人来药房抓药,今天来砸牌子说我给他们拿的是耗子药,非得叫我拿出药房一半的药材来赔给他们。”一个梳着油头,身着合身西十五六岁的少年背手而来。
“小少爷,学大人倒是像模像样!”我撇开白单阏凑过前去。
又压低声对白单阏道:“你若再敢插手人间事,可就不是将你的命魂锁进那破盒子里这么简单了。”
白单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嗯十几年前你也说过类似的话。”
“胡说八道,十几年前我还是满京乱窜的小娃娃,怎能和你说这种话?”
“入戏太深了吧,阿玊小姐,那年雨夜,我藏进您给自己打的大黄花梨棺材板儿,沾惹了灵气,半人半怪,又是您叫我下山去修行,怎么还翻脸不认人了?”
“还是先看看眼下药房的事吧。”和白单阏的对话中,我发现他不是在说笑,反倒像是与我相识许久,但我在降香居前从未见过他。我甚觉事情发展方向不对,待我静下来再好好复盘。
“小子,叫什么?”我冲着这个急得不知所措的小子问道。
白单阏拉了拉我的衣袖:“温和些,人好歹是姜家的大少爷。”
姜家大少爷,按年代辈分来算,不就是姜远兮的曾祖父?姜问年,姜家这辈儿一共三个兄弟,分别取名为:姜问年,姜问月和姜问辰。祖业庞大,祁家当时只是一个□□当地的戏班子,姜家在前治病,祁家在后医邪。姜氏一向光明磊落,所以我对姜家的底儿了解的比对祁家自己的还要多。至于祁家怎么和姜氏这么有名头的家族打上交道的我就没什么头绪了。
“说说吧,想让我们怎么帮你。”白单阏这兔子插手人间事竟比我估算的还要多,谁知他的劫数会不会随着我的到来被更改,要么一个闪电将他劈死,有我在起码不能让他出事,不然百口莫辩我可就要永远被困在这民国二十五年八月二十八日这一天了,“哦,对了,我可以帮你!他,不出手。”
我挑了个顺眼的椅子坐下,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满屋子的草药味儿让我觉着安心多了,“不用特意招待我,我自己来。”
姜家背后势力白单阏也是不敢放轻松的,看着他和姜问年大眼瞪小眼,甚觉好笑,可惜出来匆忙没带个相机出来。
“死了个洋人,不让验尸。”姜问年将身边人支走,“虽然我从小在药房长大,但这是我第一次自己掌药,就出现了这个事。”
白单阏问:“那你相信自己吗?”
姜问年到底是初出茅庐被白单阏那双乌黑兔子眼给盯犹豫了。
“我信他。”我也顺手给姜问年倒了盏茶,“别急,慢慢缕一缕,看看那几个洋人口中有没有漏洞?”
“你相信我?”姜问年像是抓住了根稻草般,满怀期待的看向我。
“不是信你,是信姜氏,姜家可不会培养废物。”
白单阏揉着太阳穴道:“我说姑奶奶,说句安慰人的话能死吗?”
“怎么,我是实事求是啊,别家小孩儿怎么哭闹都行,但你姜问年不能,你们少年人是要肩负起兴国之大任的,后方需要你们的力量,人民的力量!”话是不是说多了,我心想,即使我不说他们这些人也会去这样做,哪怕将来无名,比我这个只懂逃跑的祁玊了不起的多。
“姑娘说的没错,问年定谨记姑娘教诲。”姜问年又沉思片刻,“那日,有两个洋人用不流利的中文来抓药,说是感染了风寒,能进来这地段的洋人定有通行证,一看就是在哪里谋差的有钱人。洋人们大多不信中医,都是去自己人开的医院看病。这还是我头一次见洋人来,便给他们抓了两副将桂枝,白芍,甘草,生姜,大枣组成的桂枝汤,让他们拿回去自己熬。如果见效好的话,再回来找我拿药。”
白单阏道:“死者见了吗?”
姜问年摇头:“还没来得及,他们就来闹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我父亲现在怕是已上了去南京的火车,这里得有本家人看着。”
“好。这个我来想办法。”我站了起来,正要去前堂。
白单阏后脚拉住我:“你不会想用什么茅山道术搬尸吧?”
“想什么呢?”我转身叫住姜问年,“虽然这很冒犯,但请帮我准备一根姜家祠堂的香,要燃着的。哦,对了,再来一根四十米长的粗麻红绳和四个哑铃。”
“好,我马上去安排,给我半个钟头的时间。”果然,姜远兮判断能力这点是随了祖辈的,毫不犹豫,也是我即使和姜家第二个人打交道会对此感到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
“阿玊小姐,您这招好使吗?”白兔子问道。
“不知道,我少年时代在英留学时有遇黑巫师用过,但不知道我这几招对这几个洋鬼子管用不。”
我先一步到了堂前:“大家稍安勿躁,请给我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以后,还大家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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