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程家进贼了

　　“就是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劈断那根古木。”

　　这话一出，凝露更觉不妙，也就是说，公子承认自己的功力不及她了？这怎么可能？天下间有谁能与公子相争？公子以琴闻名天下，大家都以为他是个读书人，不会舞刀弄剑，谁又知道他的武功连武林盟主都要竖上一根大拇指的？如今竟然承认不及一名女子，这话传出去谁又会信？

　　“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个消息。忘忧居士有一幅月白图，在江州出现过，你带人过去查一下，查到了，不计代价，弄到手。”

　　凝露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公子这回是铁了心了，只是，不知道家里的人，又该如何交待？

　　陆小玖怎么也没想到，长孙绰竟敢夜闯她的闺房。半夜时候，她听见有人闯入，以为是云少卿，便故意装睡，等他过来。哪知那人只是远远地望着，并不上前，她借着月光偷望了一眼，吓得立时坐起，扯了件衣衫披在身上，指着那人影骂道：“长孙绰，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法？赶紧滚，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你隔壁的丫环中了我的迷香，不管这边怎么吵，她也不会知道。当然，如果你大喊大叫，我想信以云家的实力，还是会有人找到这里来的。只不过他们若看见我在你房里，恐怕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寻了个凳子坐下，双目紧盯着她，一切都那么自然，陆小玖的愤怒被他直接忽视了。

　　难怪他这般有恃无恐。陆小玖一挑，放下帘帐。隔着帘帐，整理好衣衫，这才缓缓开口，“长孙绰，你越来越过份了。你以为你这样坏了我的名声，便能对付我相公？对付云家？休想。我告诉你，你若再这样，哪怕是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小玖，你竟是这样想我的？”长孙绰声音很沉，夹着一丝哀伤。“无缘无故的，我干嘛要对付云家？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哪怕你已为人妇，也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吧？况且我此时前来，并无恶意，不过是来送礼的罢了。”

　　一个包袱扔过去，灵玉顺手接住，正是白日晚霜送来的东西。白日里她并未细看，这时才发觉里面竟是一幅画。

　　“这是忘忧居士的青风图，我知道你喜欢，便买了来送你。”

　　“不行。”陆小玖扬手，便听他道：“你要是不收，咱们拉拉扯扯的，引来侍卫或是云公子，你想好怎么跟他们解释了吗？”

　　又是这一招。陆小玖低眉沉思一阵，“我这里无缘无故多了一幅画，岂不更难解释？况且，无功不受禄。受一回已是违心，难道要我再受一回？纵使我再需要的东西，我也不会平白无故欠人情的。”将画扔了回去。

　　“是我处置欠妥了。”长孙绰接住，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冲着长舒一口气的陆小玖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半夜跑到你房里来。不过，今天，我真的很开心。”

　　开心个鬼啊，她可是心情坏到极点了。两人打架得你死我活，云少卿又把她好一顿气。接着长孙绰无赖似的纠缠，现在，更是半夜跑到她屋子里来。这可真是糟糕的一天。早知道，云少卿赖着不走的时候，便不把他赶出去了。

　　长孙绰走后，陆小玖生怕他哪根筋没搭对，又给跑了回来。虽知此事可能性不大，但也再睡不着了，凝神静气地听着窗外的动静。

　　云少卿一大早便跳到房中，陆小玖见到他，心中顿时卸下防备，沉沉地睡了过去。云少卿也不叫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有时候摸一摸她的衣袖，又或是抚一抚她的秀发。

　　只是见她睡得沉，不敢对她动手动脚，一怕她余怒未消，二则不愿打扰她的清梦。

　　不多时，便有人前来禀报，涂掌柜携了忘忧居士的画进府来，说是要献给少夫人，以报她当日的宽宥之恩。云少卿知夫人喜欢忘忧居士的画，赠了他些银两，以为答谢。涂掌柜却坚决不受，最后只好作罢。

　　他拿着这副青风图到蔚兰轩的时候，陆小玖正好梳洗完毕，见他过来，一板脸，别过头去。

　　云少卿哄了好久，她才勉强应了一声，之后便叫了映月一起出了蔚兰轩。连给她的青风图，她也只看了一眼，便放进了锦盒。

　　云少卿摸了摸脑袋，看来还得加倍努力，才能消小玖的气啊。

　　却不知此时的陆小玖，一脸坏笑地走出门去。云少卿着急无奈的样子，真是百看不厌啊。

　　林轻云生了个女儿，幸是母女平安，曲小风总算了了一桩心事，她刚刚生产，便请辞离开。陆小玖也知道留不住他，向他道了声谢，又命人送他离开。

　　自从林轻云生产之后，魏强三天两头往这边跑。这些时日，他被云少卿魔鬼训练，武功倒是强了不少，自己的花花心思也收敛了不少。只是林轻云仍是不待见他，以她今时今日在府里的地位，魏强绝不敢再动半点非份之想，只能老老实实地被她呼来喝去。

　　况且，林轻云女儿出世的第一天，便认了映月作干娘，以映月的手段，魏强之流，见到她跟老鼠见到了猫一样。他又如何敢造次？

　　映月老是往林轻云那边跑，倒是方便了云少卿。这几日陆小玖一个人，他也不用专挑着映月不在的时候过来。陆小玖对他还是爱理不理，但总比先前好上了些。这叫云少卿更是上心，哪怕映月在，他也会毫不留情地将她赶出去。

　　陆小玖对他这样的行为极为不耻，但映月，每每被赶，总是乐开了花，有时甚至不用赶，一见云少卿过来，早早溜了。真正的叛徒啊，枉费她平日里待她如亲姐妹。

　　如此十余日，陆小玖终是装不下去了，在云少卿第一百二十一次认错的时候，大度地原谅了他，乐得云少卿一蹦跳到房上，惹得周遭护卫的人以为大白天来了刺客，纷纷跳上房顶抓人，待见到是少爷，一个个又同时患了眼疾，目不识物。云少卿欣赏地点了点头，陆小玖见众人这般模样，偷笑了好久。

　　“小玖，今日阳光明媚，不如你陪为夫去郊游吧？”

　　“不去。”

　　“那咱们去听曲，听说最近县里来了好些名家，有花娘子，白芙蓉，还有花锦班。你想听哪个？”

　　“不想听。”

　　“那就去听说书的，今儿讲的是英雌传，好多人都去了。咱们也去吧。”

　　“你一个人去吧。”

　　“小玖，你是不是病了？怎么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你才病了呢。”

　　“那你说，这大好时光，咱们干什么去？”

　　“咱们还是去郊游吧。”

　　“好。”陆小玖故意无理取闹，他居然一口答应。她还没来得及生气之前，就已拉了陆小玖到随时待命的马车之上坐下，随着车夫一声鞭响，马车驶动，缓缓远离云府而去。

　　哎，与她相比，云少卿的脾气真是好得没边啊。

　　刚出门，一骑快马驶来。云少卿认得那人是程知轩的下属，在衙门里有些地位，只是不知他具体任何职。

　　那人行至车前，冲着里面的人喊道：“请问可是云公子和少夫人？”

　　云少卿掀开门帘，那人一见大喜，道：“我家大人有要事，请公子夫人过府一叙。”

　　云少卿回头瞧了瞧陆小玖，见她点头，便对那人道了声好，让车夫调转车头，往程府而去。

　　程知轩正坐在正堂之上，面露焦急之色。长孙绰居然也在，很是淡然，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倒也是他一惯的作派。

　　“云公子，本官有一事，还望公子鼎力相助。”程知轩起向，向他深作一揖，要知道，但凡官员，都自有作派，对一位江湖人物行如此大礼，本就反常，想来真是发生了天大的事。

　　“大人客气了。有事但请直说。”云少卿也还了一礼，二人入坐，陆小玖正欲离开去找楚铃，却被程知轩叫住，“此事，还有劳少夫人一听。”

　　与她有关？陆小玖坐到云少卿身侧，心中已将诸番可能全都猜了一遍。

　　“云公子，少夫人，府上的南山图失窃了。”

　　闻及此，陆小玖一眼望向长孙绰，他说要将忘忧居士的画全都找来送给她，难道是他所为？不至于吧？要画的方式很多，干嘛非要用偷的？

　　长孙绰面色一僵，用眼神问她，难道他在她心目中就是如此小人吗？

　　确定不是他，陆小玖才放下心来，若真是因为自己伤害了楚铃，她罪过便大了。那可是楚铃最喜爱的东西。此物一丢，她不知该多伤心呢。

　　“昨夜时分，夫人赏过此画，便如往常一般，锁上了房门。今日清晨，打扫的丫环却发现画不见了，立时禀告了本官，本官派人将府里上上下下全搜了一遍，又问了昨夜守卫的护卫，并无异样。本官的府邸虽不是什么铜墙铁壁，普通小贼想进来盗宝，却也不可能。想来这盗宝之人，定然有些手段。云家在江湖上颇有地位，本官想请公子在江湖上查一查，最近有哪些江湖人士到过长乐，又是谁最有可能盗走了南山图。”

　　“大人放心，云某一定尽力。”起身便要离去，程知轩忙道：“公子且慢。”犹豫了一阵，道：“本来此画虽然珍惜，却也不敢劳动公子。只是昨日，本官接到丞相大人密令，京中某位大人物听闻此功在本官手中，便托丞相大人让本官进献此画，丞相大人说那位贵人位高权重，若画不能及时送到，恐怕本官一家性命难保。本官原想今日便将此画送出，却不想突遭此祸。若是三天之内不能找回此画，恐怕那位大人物怪罪下来，丢官去职都是轻的。”

　　好一个强取豪夺。陆小玖心头冷笑，面上却是如常。二人细细察看现场，一切并无不妥，有如此本事能不知不觉盗宝的，江湖上人并不多。

　　但不管是谁，这背后的目的，确实令人费解。

　　云少卿先行离开，派人探查消息去了。陆小玖则去见了楚铃，楚铃一双泪眼，哭得通红。陆小玖不忍，安慰了她许久，又保证一定帮她找回南山图，她这才勉强止住了哭泣。

　　走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楚铃命人备了饭菜，陆小玖一见长孙绰那张讨厌的脸，便找了个借口开溜。想不到她居然也有一天被人逼成这幅模样，当初真不该烧了他的船，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

　　云府的马车还等在门口，见陆小玖过来，那车夫笑容可拘地迎了上来。陆小玖挥手让他先走，独自一人，往闹市走去。

　　自上次招摇过市后，整个长乐都知道她这个云家少夫人。不仅功夫好，还脾气大，一言不合，便烧了琴仙的船。见到她，大家都恭敬地问好，有些胆小的，声都在抖。

　　正值晌午，陆小玖腹中空空，便随意寻了个路边摊，叫了一碗面，刚要吃，便听背后有人大声喊：“小玖，小玖。”

　　“八哥。”陆小玖兴奋地跳起来，拉着陆常勇，“你怎么来了？”

　　陆常勇甩开她的手，指尖在她额头一弹，“都快当娘的人了，还这样没个礼数。爹娘若是见了你这模样，又要担心了。”

　　“担心什么？”陆小玖好奇。

　　陆常勇可不敢说爹娘担心她与公婆闹矛盾，云家毕竟是大户人家，她做了人家的媳妇，自比不得家里。身为云家少夫人，若太没礼数，必会被公婆小瞧。

　　见陆常勇不说，陆小玖也不理会，拉他坐下，把面往他面前一推，“先吃面。呆会我带你四下逛逛。”

　　陆常勇也不客气。这一路过来，他确实饿坏了。一口气吃了五碗，才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吐了口气。

　　“八哥，瞧你这样，你几天没吃东西了？”陆小玖打趣他。

　　“也就两三天吧。”陆常勇傻笑道，“也吃过些干粮的。”

　　“就你一个人吗？其他几位哥哥呢？”陆小玖往他来的路上瞧了瞧，确定无人，失望之情立时浮现在脸上。

　　“就我一个，我也是游历到了附近，想着你在此处，便过来看看。”

　　“哼，八哥，你又骗我。若是大哥这样说，我倒信。”陆小玖白了他一眼。见她倒是真，也未必就是顺便。

　　“你这鬼灵精。知道瞒不过你。好了，我就是听说你闯了祸，不放心，便专程过来瞧瞧。”

　　“我闯了什么祸？”她怎么不知道？

　　“听说你得罪了琴仙，他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人物，不管是朝庭，还是江湖，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我就是担心你出什么事，怎么你一个人？妹夫呢？咦，这云家怎么回事？你一个人出来也不派人保护你一下。”陆常勇不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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