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莫名大火

　　但见他全身并无异样，借着牵他手的时候替他把脉，确定没有受伤。他一番准备，便是为了瞒着她，陆小玖不想他为难，虽觉好奇，也没有追问。

　　半夜，突如奇来的一场大火，惊醒了京城百姓的美梦。

　　街上叫喊声，敲锣声不断。大半个京城的人都醒了过来，爬上墙头看着那漫天的火光和烟尘。

　　直到清晨，大火才被扑灭。因大火被烧死的百姓达数十人之多。大火过后，衙门的人迅速行动起来，一边处理善后，一边调查大火的起因。

　　经过大半日的功夫，终于确定是有人蓄意纵火。衙役挨家挨户地讯问，见到可疑的人，立即抓捕。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人人自危。

　　衙役并没有登陆府的门。一来这附近都是些达官贵人的居所，普通人不敢得罪，二来这里离得也远，都是些有钱人，没事谁去烧着人家房子玩？纵火动机并不明显。

　　因为死伤的人多，大多数人被烧得面目全非。衙门的仵作匆匆走了一遍，便定下案情。此场大火，烧伤五十余人，烧死二十一人，其中六男，十五女。

　　云少卿知道，顾幽婵的尸体也在其中。既然官府的人将她带了回去，他也不方便出面。他知道放火的人多半便是追杀她的刺客，放火是为了掩藏她的死因和身份。他们既已认出了他，为了灭口，必然会找上门来。这件事若不查清楚，必会后患无穷。

　　刺客的武功很高，但并非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四人同行，也绝非普通的杀手组织能为。能有此实力的杀手组织不超过三个。当然，也不排除哪个江湖大派或达官显贵豢养死士，但能杀戚如花的想必并非江湖中人。戚长生的权势江湖上还没有谁敢去挑战。

　　他若知道自己的爱女被杀，一定会将整个江湖闹个天翻地覆。

　　他决定先将戚如花遇害的消息散布出去，以引起戚长生的注意。只要他出手，江湖上不管是谁，都很难逃过他的手心。

　　戚如花遇害的消息立刻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戚长生发下盟主令，动用全江湖的势力查找凶手。而戚如花那句临终遗言，也被悄然送到他手中。

　　戚长生看着那两句诗，多年不曾流泪的他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他以血立誓，不将杀他女儿的凶手找出来，他誓不为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戚长生许下的足以令人五代以内衣食无忧的重金。

　　不几天，便有人通过江湖上的异动，发现原本应该风头正盛的隐楼突然销声匿迹。戚长生立刻将矛头直指隐楼。

　　几天之内，数十名隐藏至深的隐楼杀手全部被杀，曝尸荒野。

　　即使如此，幕后黑手依然没有半点消息。戚长生满江湖的找，终——某青楼姑娘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醉死之前探听到了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

　　当初隐楼确实接到了单杀人的生意，目标却不是戚如花。

　　听到这条消息，戚长生更是疯了一样，非要把隐楼铲除得干干净净不可。目标不是戚如花，她是被误伤的。那目标是谁？为何会误伤戚如花？

　　云少卿也是通过一位帮派掌门，得到这个消息。他立时反应过来，隐楼目标不是别人，而是顾幽婵。

　　顾幽婵他虽没见过，却听过她的事情，她树敌不少，但说到能够收买隐楼，非致她于死地的仇人，他倒是没听说过。

　　至今为止，她死亡的消息尚未有人知道，云少卿托了人将她悄然安葬。他自诩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却在不经意之间，被陆小玖看出了端倪。

　　陆小玖本就疑心他有事瞒着，那一日见他竟然往城外跑，身后还跟着两个身份不明的人。这二人一见陆小玖，立马消失不见了。一看就是居心不良。

　　陆小玖再三追问，他只好把那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相告。陆小玖听完，愣了半晌，眼泪滚滚落下。

　　云少卿并不知道当初她们三人被人追杀之事，这时见她如此伤感，只道她是在惋惜一条无辜的性命。

　　二人到她墓前祭拜一番，墓碑是空的，没有写名字。云少卿本是打算暗中查访，找出凶手，怕打草惊蛇，便没有刻名。

　　陆小玖站在她墓前，许久回不过神。她们三人，虽相交不深，却曾同生共死，互有救命之恩。顾幽婵其实就是个小姑娘，并不像江湖传言那般吓人，只是她不懂那些人情事故，让人觉得她性子古怪罢了。

　　戚如花表面很可恶，却是嘴硬心软。日日吵着要杀她，却在她性命堪忧的时候，几次出手相助，自己身负重伤。如果不是当初她受了如此重的伤，区区几个杀手，也许根本奈何不了她。

　　如今二人惨死，说不定便是跟上次的事情有关。

　　小婵，戚小姐，我陆小玖发誓，一定要找出凶手，替你们报仇。她提剑在碑上刻上顾幽婵三个字。从此，那些想隐藏在暗处，干那勾杀人害命勾当的人，一个个都会因为这三个字无所遁形。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顾幽婵的死一下子传遍江湖，戚如花之死也便明了。原本已经损失惨重的隐楼再一次陷入了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戚长生就是要通过这样的屠杀，逼隐楼交出幕后黑手的名字。

　　而陆小久却直接找上了忘门张广榆。既然华夫人最信任的人是他，他必然知道华夫人的身份。而谁买凶追杀华夫人，多半就是买凶杀害顾幽婵的人。

　　张广榆正在教弟子练功。云少卿的大名他自然听过，但无缘相交，他虽被称为京城第一高手，但毕竟只是京城。天下间武功能与他比肩甚至超过他的不在少数。因此他也并没有那种孤高自傲。见到云陆二人，也很客气。

　　“张门主，你可知戚二小姐和顾幽婵被杀一事？”陆小玖道。

　　张广榆淡然地笑道：“略知一二。”

　　“那你可知是何人幕后主使？”

　　“这个本门主便不知道了。若云夫人你知道的话，可以告诉本门主。胆敢杀害戚盟主的女儿，本门主一定亲自抓他到戚盟主面前谢罪。”

　　话说得很漂亮，是否会做便不知了。陆小玖也不打算跟他打太极，“张门主，我想见一见华夫人，请你引见。”

　　“你也认识华夫人？”张广榆先是大惊，继而闪过一丝悲伤，“华夫人之前被人刺杀，已经香消玉陨了，可怜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这些天她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便没去找张广榆打听此事。后来没有听到风声，以为她平安了。她终是没能逃得出来吗？

　　“刺杀华夫人的人，可查到了？”既然找不到华夫人，唯有从血瞳背后的人入手，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查到了，是府里的小妾为了争宠，做出此等泯灭人性之事，已经被处死了。”张广榆话锋一转，“云夫人好像对此事很感兴趣？”

　　“毕竟相识一场，若有冒犯，还望张门主恕罪。只是不知华夫人的墓在哪里？我想去拜祭一下。”

　　张广榆略一犹豫，道：“一起去吧，我也正好拜祭一下华夫人。”

　　华夫人的墓很豪华，依山而建，占地近百亩。墓内设有机关，有两个假墓穴，显然是为了防止盗墓贼的。真正主墓室外有一道机关门，除非有钥匙，任何人只要一进去，立刻会被乱箭射死。

　　张广榆能到主墓室前，却进不了主墓室。三人只好在门前拜祭一番。

　　“这里本是成郡王为了自己而修建的墓室。岂料华夫人突遭横祸，来不及建墓。他又不愿华夫人死后还受委屈，便将她安置在此。这主墓的钥匙，只有成郡王本人才有。”

　　张广榆看似无意，却是有心透露了华夫人的身份。若他不带她来此，她想查华夫人的身份或许着实要费一番功夫。成郡王，文清的爹，她倒是常听人提起此人，正妻早亡，没有续弦。府中妾室不少，儿女也多。处事果断，深受皇帝器重，曾单人降服反判的边军，有大功于朝庭。

　　如此一个英明神武的人，真的会让自己的一个妾室，害了另一个妾室吗？

　　陆小玖盘算着顾幽婵死的消息传出去，是谁会先找上自己。血瞳？隐楼？还是别的什么人？

　　拜祭完华夫人，回到屋中，却见桌上放着一封信。屋内显然被人翻动过，只是那人翻得很仔细，不细看察觉不出来。

　　信很短，只有一句话。对不起，欠你的，必会还你。

　　明明是向她道歉来着，道歉的时候顺便把她屋子翻了一遍。这种道歉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陆小玖想着成郡王的事，云少卿走到她面前也未曾发觉。云少卿也察觉了屋内的异样，将屋内翻看一遍，并没有丢失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搜屋的人是为了找什么。

　　陆小玖闷闷地与他说了一会话，便和衣躺在床上，目光望向窗外那轮圆月。

　　文清突然被成郡王给逮回了家。蓝月涯兴奋得只差把我告的密几个字写在脸上。文清文文静静的一个姑娘，做起事来却绝不含糊。

　　她这边刚到家，那边便送了请贴到陆府，邀她和云少卿、蓝月涯去郡王府赴晏。陆小玖正想着如何去郡王府查探一番，当然求之不得。

　　蓝月涯却像接到了行刑通知一样吓得六神无主。

　　他把请谏往地上一扔，狠狠地在上面踩了几脚，不够解气，又拿起来撕得粉碎。

　　如此对待一张无辜的请谏，陆小玖都看不下去了，替它打抱不平道：“你若不想去回了便好。干嘛这般生气？”

　　回了，他也想回。只是他前脚刚回，后脚他爹就会杀上门来，把他这个不孝子抓到郡王府赴宴。他爹可是最爱听文清这臭丫头胡说八道的。

　　陆小玖弄清缘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蓝大哥，你节哀。”

　　成郡王府乃皇上所赐，用的基本都是皇家工匠。各类设计也与皇宫大同小异。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缩小版的皇宫。

　　皇上有三宫六院，成郡王也有两院三楼。皇上有七十二嫔妃，他的妾室也有十几二十个。文清是成郡王最喜欢的女儿。一应用品都是最好的。文安县主虽然被封了县主，但在府里的待遇也不过跟文清一样。

　　文清就是那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身披五彩祥云，人见人爱的主。按理说，她也该是阴谋诡计暗箭伺候最多的主，府里众多无所事事的小姐丫环姨娘妈妈们，闲来无事，甩个冷箭，下个绊子，不是在情理之中的吗？

　　文清却是从未有人对她使绊子。不管是姨娘还是小姐，个个都对她心服口服。就算她吃肉别人喝汤，别人也喝得开心。还会不时替她夹上两块肉，让她吃个心满意足。

　　以前只在话本里见到的人，如今终于见到活的了。

　　文清在自己的小院中设宴，一众姨娘小姐们纷纷过来露脸，好像只需要走一圈，便是莫大的荣幸。有几个脸皮比较厚的，来了便不走了。

　　一直坐着东拉西扯，算准了文清脸皮薄不会赶人。

　　陆小玖坐在文清身边，倒是把成郡王府的姨娘们认了个遍。

　　姨娘之间，大家斗个你死我活，这不要紧，并不影响大家都来喜欢文清。这个送文清一颗珠子，那个立马送一串。再来一个，送一箱。

　　与她的人见人爱相比，蓝月涯就很惹人嫌了。整个府里，除了文安，几乎没人待见。连成郡王这个未来的岳丈，也觉得蓝月涯太不务正业。若不是皇上赐婚，他早几年就把婚给退了。

　　蓝月涯上门，成郡王躲在他的温柔乡里，连面都没有露。文安倒是兴致勃勃地跑过来，被蓝月涯一脸嫌弃。文清立刻瞪了他两眼，蓝月涯老实了，不敢再嫌弃文安，但也不理她。拉着云少卿跑到院中下棋。毕竟云少卿是陌生男子，文安不好跟过去，只好坐在屋里陪陆小玖说话。

　　与她交谈一番，陆小玖觉得她并不像蓝月涯说的那么刁蛮任性，只是因为性子急，又不善言辞，加上对蓝月涯恨铁不成钢，言辞便不那么友善，这才引得蓝月涯很不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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