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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梦


  接连几日,怜柔都跟着顾星辰。她就像是老夫人派来的监视物一样,让顾星辰不厌其烦。

  “怜柔,你没有必要跟着我的。就算娘亲让你跟着我,那也是气话,你也不必当真的。这都多长时间了,老夫人的气也该消了。你若是走了,老夫人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怜柔摇摇头,一直跟在顾星辰的身后。

  “少爷,这不单单是老夫人的要求,怜柔也想这么做。自从少爷回来之后,我都没有好好看过少爷一眼。这次我想好好看看少爷,哪怕跟在少爷背后磨墨也好,这都是我自愿的。”

  顾星辰想了想,这顾家,宅子里除了他一个男人之外似乎都是女人,当然除了那些仆人小厮。

  但是这也是一个烦恼,注定被围观、被关注,其实也是苦不堪言。

  “你若是想跟着就跟着吧,我也只是在这里看些账本,也没别的事可做。”

  顾星辰叹了一口气,本本份份的坐在那里看账本。

  空气在时间里沉默着,同时也在沉淀着。没有人再开口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怜柔看着顾星辰好看的眉眼,如今就近在咫尺。

  从前遥远的距离如今变得触之可及,这感觉是难以言说的妙。她轻轻伸开手掌,他的发丝就在她的眼前,仿佛只要往前一伸便可触摸。

  从前这般近的距离都是奢侈,如今未免得到的太容易了些。顾星辰,你自小就是我的梦,如今还是我的梦,未曾改变过。

  在这小小的顾家你就像是皇宫里的皇帝,坐拥六宫三千,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是万千宫女心中的梦,是万千女孩儿心里的那一丝奢望,是红尘中的一盏明灯。

  你未曾为谁停留过,你只存在于自己生活的圈子里,对于你而言她人那是陌不相识。

  我想站到你的身边,陪你体会风尘中的那一抹亮光,让生命为你而精彩。

  “怜柔,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少爷你啊!你自小就是我的梦,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这是不可变更的。”

  顾星辰玩味的笑了,那笑容之中并没有几分真诚。

  “我只是我自己罢了,我从未是任何人的梦。那梦也只是顾家少爷这个头衔,也只是那锦衣玉食的华贵生活,未曾是我罢了。爱上一个虚幻的名声与地位,真的是心中所求吗?那未免也太过虚幻。”

  这世上得不到的都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没有什么是例外的……

  “因为少爷得到了那一切,所以少爷在可以那么真切的说一句虚幻。可是放在万千个普通少女的心中,那便是梦幻的存在,也是聊以慰藉的存在。少爷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懂这天下万千的女人心罢了。这世上哪个人不向往好的生活,不希望过上风光体面的生活。可是正因为有的人做不到,她才会希望这般。”

  “那你呢?如今你不是得到了这一切,难道还是这般希望?”

  有些东西一旦习惯,那是再也改变不了的。连柔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时光都在围绕着一个人,起初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是时间越长越陷越深。

  “我只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罢了,毕竟生活也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如今就想这般生活下去……”

  怜柔想了想,也许这才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难道一生围绕着一个男人,你不觉得烦闷?人生可以有无数的精彩、无数的美好,何必将自己的人生托付在一个男人身上。”

  “自古至今,哪个女人不是一生围绕着一个男人转。若是身份可以颠倒,我也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终身围绕着我一直转。只是我未曾是个男的,也未曾那般幸运过。”

  顾星辰想起自己有一个妻子两个妾室,或许在这样的富贵人家那不算什么。别人只会比他更多,没名没份的多的是。但是即便如此已经伤了某些人的心,如果更多,那岂不万恶的罪源。

  也许喜欢一个终会伤了另一个,但是如果非要选择一个,那也是很难给出答案的。

  人生总是让人格外为难,也从来就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所有的选择也并非非黑即白,得到了一些东西就必然要失去某样东西。

  顾星辰手中的笔在纸上重重划了一下,一张纸顿时已经失去了原样。洁白的纸张上是一道漆黑的笔画。

  这三个女人,若是非要做出一个选择,那自然是很难的。放弃哪一个都会成为心头的遗憾,让人无从做出选择。

  “老夫人,自从二奶奶跟着少爷以后,少爷日日在书房看着账本。看来还是二奶奶有本事,让少爷这么有上进心。”

  “我儿有上进心这是好事,这说明我们的福报在后头呢。不过这顾家的子嗣未免太单薄了些,现在最重要的是开枝散叶。”

  “老夫人不用担心,如今二奶奶日日陪着少爷,难免天雷勾地火,日久生情。说不定这就是用不了多久的事情了。”

  刘妈在一旁说着,老夫人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

  “这顾家可不能再一脉相传了,就是该开枝散叶延续香火,如此顾家才能更加兴盛。”

  “老夫人不需要担心,我相信二奶奶的姿色不会差到哪里去,少爷就算是个瞎子也总有一天会发现的。我们只需要等着好事来临,难道老夫人把怜柔推到少爷跟前,不就是为了让这顾家开枝散叶。”

  “这也的确是我的心意,你也不愧是这顾家的老人了。毕竟跟了我大半辈子,看来什么也了解。只是我始终害怕辰儿被那女人迷的没了心智,所以我才往他的身边塞人。柳挽挽如今不问世事,深居简出,也就只有她了。咳咳……”

  老夫人又咳了起来,虽说如今顾星辰回来了,但是老夫人的身体还是留下了些病根,轻易无法祛除的。

  刘妈也跟着担心,生怕老夫人出了什么事情。

  “老夫人,您又咳了,还是坐下来休息休息吧。”

  “老毛病了,好不了了,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如今也就只有一个心愿,哎!希望这顾家不会毁在我的手上,不然我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我如何在九泉之下去见他们!”

  老夫人捶胸顿足,总觉得自己有些不中用了。

  “老夫人说的哪里话,如今老夫人身体康健,说不定还能活个十年八年。”

  “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活不了那么久了。如今只希望身边的一切都好好的,这样我也就安心了。”

  老夫人看了看周遭的一切,这是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屋子。从年少时起到现在,不知经历了多少个年头,这其中跌宕起伏,真是一言难尽。

  如今也该是要离开了,一切也都圆满了,心中也没了什么牵挂。大概这就是最好的时刻了吧……

  老夫人的脸上挂了祥和的笑容,她还记得第一次到顾家的时候,没想到一转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日后若是我真的走了,希望这顾家能够继续走下去。”

  “老夫人,您会长命百岁的,不需要说这么多没用的。少爷也会希望您长命百岁的……”

  “呵呵,老了,终会有老了的一天,只不过这一天提前到了。我总要先走一步的,我会在天上好好看着他们的……”

  老夫人最近是越来越糊涂了,越来越爱说这些事了,让人听了心中多少有些不好受。

  “说再多的长命百岁又有什么用,不是照样还会走的……”

  顾星辰看着郑雪涵脸上还有些印子,顿时有些内疚。

  “这些伤口一看就好痛,娘亲也真是下得出去手。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要怪你就怪我,以后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顾星辰轻轻抚摸着郑雪涵的脸颊,眼里闪过几分心疼、自责与不安。

  “星辰,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我如今受的一切苦都不算什么。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就算是苦的我也觉得是甜的。这巴掌印不算什么,只要你相信我无论怎样,困难的环境我都生活得下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雪涵,你真的受苦了,可是我什么也为你做不了。我真的很恨我自己没有保护好你,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

  “就算老夫人恨你跟我远走三年,我想她打了我之后气就会消的,毕竟她是你的娘亲。”

  “雪涵,你真好!”

  顾星辰觉得郑雪涵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这般。

  “星辰,你看,我把我们的家布置的怎么样,像不像一个温馨的港湾?以后你累了就可以来这里歇息,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这屋子看上去确实温馨了不少,只是为何却有些空洞感。

  “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尽力替你实现。就算是你要摘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登高去摘的。”

  “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呢?我还要留着你给我幸福的生活呢。”

  两个人甜蜜的对望着,就像是再也融不进去第三者。

  “星辰,其实每天看你看账本那么累,我也想替你分担一些。若是你看得累了,我也可以帮你看。我不想看着你每天那么劳累,有些事情我也可以与你一起分担。毕竟这顾家以后的风风雨雨我都会与你一起经历,你说好不好?”

  “我不想让你那么累,我一个人累就好了。你作为我的女人,我自然是要你享清福的。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们男人做吧,你就在家里绣绣花、赏赏月。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你说好不好?”

  男人的誓言都是骗人的。顾星辰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妥,但至于哪里不妥又说不清楚。所以他还是遵循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郑雪涵被逗笑了。

  “星辰,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累。”

  一屋子的甜蜜气氛充斥在两人之间,挥散不去。

  由于我整日闭门不出,所以才刚刚听说了这些事情。

  “你是说老夫人打了郑雪涵?”

  在我的印象里,就算老夫人再生气也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也许是那个女人拐走了少爷三年,老夫人怀恨在心。”

  我听了却不以为然,总觉得这中间缺少了一些什么。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最大的利益者是谁?”

  “就是那个丫头出生的二奶奶,这不,有了老夫人的命令整天跟在少爷的背后。说是监督少爷,我看实则是培养感情。”

  “老夫人最看重的就是开枝散叶,也许有此一举。”

  但我并不觉得完全是因为这,毕竟我在这顾家待了好几年,对老夫人的脾性还有些了解的。

  “端和,以你对老夫人的了解,老夫人会这么做吗?”

  “少夫人,实话跟您说吧,起初我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接受了事实。也许老夫人是真的看不惯郑雪涵,也许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些什么。”

  “最大获利者是怜柔,那就是她了。”

  如此说来,这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了。怜柔估计是为了怀一个孩子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因为只要有了孩子,就不怕这顾家的财产没有她的一份。

  “少夫人真是聪慧,你我对怜柔的了解,她确实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少夫人才到这顾家短短几年,就已经了解的这么透彻了,不愧是少夫人,也难怪少夫人能一直坐稳这个位置。”

  我只是不争不抢罢了,至于这些还是能够想到的。若不然,恐怕我这个少夫人早就被那些人给欺辱了。

  如今有了孩子傍身,一切也都还好。只是顾星辰对我来说,似乎有些遥远了。

  “娘亲,我要去爬树,你快来。一会儿我要是掉下来,你可别哭鼻子……”

  “瑶光,树那么高,你去不得。这万一你要是摔了下来,可就不得了了。”

  “娘亲,你快来……。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我要去上树了……”

  身后传来瑶光的呼喊,我一溜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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