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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枝花朵


  一次我走在路上,又再次遇见了郑雪涵。她摆弄着手里的一支花朵,忍不住的称赞道:“姐姐可真是好手段,就那么几句话就让顾家少爷的魂都给弄丢了。我还真是没有姐姐那样的本事,要不然我早就坐上了姐姐的位置。”

  她的话里话外都带着嘲讽的味道,我知道她有些不甘心。

  “从前只是我不争不抢罢了,我原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可是没想到妹妹并没有放过我,更加没有放过我的孩子。”

  “姐姐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她装作不懂的样子摆弄着手里的花朵。

  “我说的是什么妹妹最清楚不过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妹妹就不要不认了。况且我已经确定这件事情就是妹妹做的了,只是妹妹好深的心机,这是有多歹毒的心思。”

  “呵!原来不争不抢的少夫人也变了,也变得这般名利起来了。”

  “呵!其实这一切都还要感谢妹妹,若不是因为妹妹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妹妹教会了我若是想要守护心中的东西那就必须变得强大起来。如今在这顾家变强大的唯一方法那就是获得顾少爷的赏识。从前这赏识一直都是妹妹的,可是以后就不一样了。我看妹妹以后还是小心点吧,免得就算曾经恩爱也会厄运连连……”

  我无比开心地说道,顺便用手指挡住了自己的嘴唇。可是那一双眼睛依旧出卖了我,就算是那眼睛里也有张扬的笑容。

  “我原以为少夫人不争不抢是因为不会争不会抢,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原来这顾家的少夫人也是这般的善于谋略。不过就算是姐姐这般优秀,妹妹也是不差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着瞧。未来的路还很长,可不一定谁能走到最后。”

  “那么就借妹妹的吉言了。姐姐作为这顾家的少夫人,一定会笑到最后的。”

  “那妹妹就祝贺姐姐了,不过姐姐未来的路途不一定会顺遂的。就像这花朵,一旦摘了下来就会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顷刻之间就能从一支鲜艳欲滴的花朵变为满地零落的花枝。姐姐可否明白我的意思?”

  郑雪涵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可是手中的那枝鲜花早已被她拽的干枯顺便扔到了地上。

  那花瓣与花枝散落在泥土里,周身鲜艳的颜色早已被泥土覆盖。再也看不见曾经那鲜红的模样,也看不见曾经那美丽的花儿。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妹妹还是吸取现在的时光,因为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便会被顾少爷给抛弃。妹妹与顾少爷之间的美好,也只成为了曾经。就算妹妹心里知道这件事情,又何必拿一朵花儿撒气?这花又变不成人,妹妹这气到头来还不是要憋在肚子里。呵呵呵……,这听来还真是个笑话……”

  零落成泥碾作尘,更有香如故。就算是被尘土覆盖,也会变成丰盛的肥料让脚下的植物长得更加茁壮。

  郑雪涵轻轻“哼”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我陷入了沉思。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就算不是贼,可是如此的花样年华真的就要这般算计的度过吗?那也太不值得了。

  最终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应该主动出击才能达成心中所愿。

  于是我早早就盛了一碗汤去看顾星辰了。在我的印象里他总是匍匐在书桌前看着那一堆又一堆的东西。

  我过去的时候他还是那般。此刻我站在门口,我想真的该主动出击了,若是继续畏缩不前我恐怕会失去更多的东西,包括我最珍爱的……

  “星辰……”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表情。

  “早就看见你站在门口了,怎么还不进来?外边难道有什么漂亮的花儿吸引了你的视线?”

  “我是看你看的太投入了,不忍心打扰你才对。不过你这一天也太累了,整天都在看这些东西也不歇一歇。”

  “被你这么一说我这肩膀还真有些酸痛。也罢,你来了我也就歇一会儿吧。”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脸上还有一些疲惫。

  “这些东西永远都看不完的,那个时候我也是这么看的。我知道你这样一定很累了。”

  “的确是呢,今天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汤?不过你今天怎么这般有心?好似跟从前不一样了。我倒觉得你如今的样子挺可爱的,若是继续保持下去一定会让人喜爱的。”

  “平常能跟我说这么多话的一定是瑶光,难得今天不一般。没想到顾少爷也有这番上下吞吐的大气。”

  我笑着给他盛了一碗汤。他用手接过,好似正在等着这一碗汤。

  这碗汤如今对疲累他来说就像是久旱逢甘霖。

  “呵!我看得出来你今天很开心。”

  “那是自然。”

  “正巧我这肩膀有些酸痛,顾夫人,来吧……”

  “我看你这书房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替你捶肩的下人。”

  尽管我这么说着,还是替他捶着肩膀。

  “顾夫人这手艺可真好,若是换了别人还不一定……”

  “顾少爷可真够挑剔的,也不知道顾少爷是怎么长到如今的。”

  他将头靠在椅背上,一副分外舒爽的模样。就像是好久都没这般了,也没这般放松下来了。

  “顾夫人这手艺确实不错。不过我还是挺好奇的,这顾夫人从前不是一直不争不抢的,怎么如今变了这么多?”

  听到这个问题,正在给他捶肩的手顿时停顿了一下,不过也仅仅只是一下,因为很快就被我的笑容给盖过了。

  “顾少爷很好奇吗?不过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有些事情值得好奇,有些事情不值得好奇。还有一句老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

  “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不想说就行了,何必来说这么多。不过如今这样挺好的,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心里都是一股气。也许你想通了也好,我们毕竟是夫妻,有些事情也不能一直那样下去……”

  顾星辰闭着眼睛自顾自的在那说着,完全都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是怎样的一副神态。

  “也许早该想通了,毕竟生活还要继续的,我也还是要生活在顾家的。既然要生活在这里,就必须要懂这里的规矩。不然怕是生存都很艰难……”

  我若有所思地说道,若不是那件事恐怕我不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很庆幸你能想通,不然你继续那样下去恐怕真的会错过很多东西。如今这样就挺好,你看你这副笑容好像能赶走世上所有的阴霾。如今看来也确实阳光了许多,也不像是从前了。这样才是我顾家的少夫人,你说对不对?”

  他带着反问的语气,言语笑谈之间尽是一副家常的模样。

  这也是一副难得清闲的时刻。窗外的鸟儿在欢快的叫着,天上的白云偶尔飘过,就连天都蓝的亮眼。

  但是我又遇见了一个人,我发现好像在哪里都能见到她。

  “星辰……”

  郑雪涵刚刚叫了一声有些后知后觉的停顿了下来。

  顾星辰抬起头,看到了她。

  “难得今天两个人都在,看来今天的天气还是挺不错的。”

  顾星辰此刻倒没觉得有什么,反而一副很高兴的神色。

  “今天的天气确实是挺好的,暴风加雷阵雨,看来马上就要爆发了。顾少爷,还是早点做好打算吧。”

  “无碍无碍,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太过风平浪静的日子会让人忘记了危险是什么东西,如今这样反而时刻会提醒人危险就在身边。”

  “顾少爷,那危险可不是得在身边?那危险如今就在身边。暴风雨加雷阵雨岂是那么容易的?不知现在顾少爷可还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这暴风雨跟雷阵雨。只怕这过后顾家就会一片狼藉……。少夫人,你说呢?”

  “暴风雨与雷阵雨都是天气,不可控的。不过无论是暴雨还是雷雨都会带来一场不小的风暴,身处在风暴圈中自然无人能够幸免。”

  “非也非也,无论是暴风雨还是雷阵雨短时间之内都不会下起来的,这自然是不用害怕的。大家都放宽心吧,难得今日大家齐聚一堂,好好放松吧。”

  郑雪涵面上有些不爽,尤其是看到那空空的碗。

  “我不知道这姐姐炖了汤来,我还特地煲了一些,看来星辰喜欢姐姐炖的汤,还是姐姐的手艺好一些。”

  “这世人都有爱好,你做的未必不好吃,只是有些东西已经捷足先登了。所以……”

  “所以顾少爷的肚子已经饱了,再也吃不下别的东西了。妹妹以后还是来早点,免得下次又遇见这样的事情。”

  “我记得星辰从前最爱吃我煲的汤,没想到现在口味已经变了。”

  郑雪涵故作伤感的说了一句,那双眼睛里还有些幽怨。

  “呵!这暴风雨跟雷阵雨真的要来了吗?我看这如今就在路上,还要酝酿一会儿吧……”

  顾星辰故作玩笑地说道,也许是想要缓解气氛,也许是如今的场面有些不对劲。

  “星辰肩膀不舒服吗?”

  郑雪涵忽的看见我正为顾星辰捶着肩,于是连忙问道。

  “成天坐在这里看着这些账本自然是会腰酸背痛的,这也是常事。”

  顾星辰不在意地说道,好似这不算什么。

  “这姐姐是这顾家的少夫人,哪能做这种事情,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妹妹来做吧。”

  郑雪涵立刻走到了顾星辰另一边,准备捶着肩。

  “真是辛苦你们了,一人一边倒也挺搭的。看来等了这么半天这暴风雨跟雷阵雨都没有到来,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

  “呵!顾少爷,这难道不是您期望的事情吗?难道你还指望着这天天暴风雨加雷阵雨吗?若是那样您可未必受的了。”

  顾星辰伸了个懒腰,有些百无聊赖:“若是天天都是晴朗的日子,也难免会让人腻了。”

  我摇摇头,若是天天风吹日晒也未必会多么让人喜欢。看来是如今这顾家的日子过得太太平了,以至于让人生出了几分无聊。

  这也许就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吧。如今这副安乐的样子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如今的中国不太平,这是多少有识之士都清楚的。只是如今在顾家这方小院子里没有人会意识到这些。

  还颇有些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意味。眼看这战争就要打起来了,这顾家还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样。

  也许战争没有到达这座城市,于是这里的人依然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可是迟早的事情会发生的……

  我抬头看了看日头,也该是到了午休的时候了。郑雪涵自然也随着我的动作一起看了看,也有这么个想法。

  “姐姐不回去看看小少爷吗?姐姐难道这么清闲吗?”

  “瑶光早已经被送到了学堂,眼下不在身边。”

  “哦!”

  郑雪涵低低应了一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是心里就未必是这样。

  郑雪涵心想这顾家烦人的事情也太多了,先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之后又是小少爷、老夫人,就像是没完没了一样。

  这顾家何时才能清静下来?如今这顾少爷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看了,真不知道他成天的在想些什么。

  就连今日说的这话都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像是故意在说些什么却又故意不说得那么明白。

  不过在这顾家待久了,顾星辰未必就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只是没有细说,或许是想再给她一个机会。

  郑雪涵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仿佛之前的那三年简直就像一场梦,如今已经记不大清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轮廓在她的脑海中模糊了许多。在她的记忆中,顾星辰也许不是长着这个模样。

  到底是什么发生了改变,怎么让这一切都变得这么陌生。

  好像从前的日子再不复,未来的日子也变得有些模糊。这世上的东西好像都是抓不着摸不透的,任你使出浑身解数都是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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