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X】—子弹
2022-1-410：00
远在另一端世界的叶明敏，鼓足勇气，终于要对酣睡的姜清禾下手了。
她刚刚从床上醒来，看见身边呼呼大睡的姜清禾，想起昨晚她请求自己“无论如何哪怕是泼水和扇巴掌都要把自己叫醒”，于是，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就在她打算扇过去的时候，卧室门被人打开了。
叶明途看见自己妹妹行凶，气得一把抓住她后衣领提到旁边。
“你在干什么？”叶明途难以置信看着她，“只是让她在这儿睡觉而已，你未免太过分吧。”
叶明敏百口莫辩，“是她昨天晚上嘱咐我把她叫醒的，无论泼水扇巴掌还是其他什么手段都可以，我是在兑现诺言。”
过来凑热闹的陆霖忍不住笑了。
“等她醒来就知道了。”叶明敏哼了一声。
“知道什么。”
“就知道她到底能不能穿越。”叶明敏说，“她说自己可以通过睡眠，去另一个没有丧尸的平行世界。”
陆霖想起昨天晚上姜清禾和他说的话，有提到他女朋友。
他想了很久，如果她所说的平行世界是臆想，那她和艾阳是否有可能在末日之前就见过面？或许先前她有去过艾阳的心理咨询室？
可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艾阳是在30号下午染头发的，是他陪着去的。
如果她们俩之前见过，姜清禾见到的，也只会是她黑发的样子。
这么说，姜清禾，确实存在切换世界的异能吗。
“我和她打赌，我让她去那个平行世界里找我，说出我的穿着。”叶明敏向他们二人解释，“如果她说的完全正确，那就能证明她确实有这种超能力。”
叶明途感到好笑，“万一那边的你，穿的衣服是新买的，怎么办？”
叶明敏反应过来，呆呆地回答：“哪、哪有这么巧的事。”
“以你买衣服的频率来看，非常有可能。”叶明途忍不住笑。
“……”
叶明敏十分懊恼。
“喂，你们俩有什么事情吗？突然开门进来。”
叶明敏皱眉，望着他们俩。
陆霖回答：“九点四十五的时候，我和老叶听见有枪声。”
叶明途点点头。
“枪声？”
“不排除周边有救援人员。”叶明途神色复杂，“国内禁枪支，因此，如果不是警察来救援，那或许就是某些不法分子了。”
陆霖补充：“反正就目前情况来看，丧尸是不会用枪的。”
“我们打算出去查探情况，顺便拿点儿补给。”叶明途说，“你们不要给任何人开门。我们带了钥匙。”
叶明敏点点头。
2022-1-413：00
姜清禾晕晕乎乎睁开眼睛，谢天谢地，看见的是叶明敏模糊不清的脸。
“喂。”
叶明敏喊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喂，醒醒？”
姜清禾抓住叶明敏的手腕，趁热打铁，
“杏色贝雷帽，咖啡色牛角扣呢子大衣，米字格流苏围巾，棕色系带长筒靴，银色手表，银色耳环，黑色……黑色皮包。”
叶明敏将她扶起来，递过来一杯水，姜清禾喝了点儿水，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
“你脸色好差。”叶明敏说，“歇会儿。”
“我刚刚说对了吗？”姜清禾满脸期待。
叶明敏沉默了几秒，缓缓摇头。
姜清禾抓住她手腕，解释，“我确实看见你了，我装作学校记者团成员给你发消息，约你去三食堂门口见面，然后蹲在花坛旁边看，你以为我是变态，带了两个男生两个女生来赴约……”
叶明敏听得津津有味，“真的假的？这么有意思？”
显然这不是重点，姜清禾不敢相信：“你真的没穿过这身衣服吗？”
叶明敏想了想，回答：“其实我哥说的很对，我可能……呃，那个世界的我可能买了新衣服。准确来说，她是我，也不完全是。不同世界里的同一个人，经历的事情所处的环境都不同，本质上不算是一个人吧。”
姜清禾始终皱着眉，有种任务失败的失落感，忽然她灵机一动：
“我记得你学号！”
叶明敏望着她：“说来听听？”
“201926809026！”
叶明敏眼睛一亮，“bingo！”
姜清禾兴高采烈，与她紧紧相拥：“太好了终于有人相信我了！”
“真羡慕你的超能力，在这儿待郁闷了还能随时随地回去拥抱美好生活。不像我，”叶明敏突然伤感，“这里真是糟糕透了。”
姜清禾想起叶明途和陆霖：“他俩呢？”
“出去了，说是早上十点左右听到枪声，打算看看情况。”
姜清禾瞪大眼睛：“枪声？”
叶明敏点点头，“我们在这儿好好待着就行。”
姜清禾沉默了一会儿：“真的不用做点儿什么吗？”
“叶明途说我从小到大除了烧钱就是添乱，不会别的。”叶明敏露出嫌弃的表情，
“他要我好好苟，那我就苟着吧。”
叶明敏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漫画书和小说，零食，汽水，琳琅满目铺了一地，欢欢喜喜邀请姜清禾一起摆烂。
“还是白天舒服，晚上没有灯只有蜡烛手电筒，那光快把我弄瞎了。”
叶明敏躺在沙发上看小说。“如果没有丧尸，这段时间不用回学校考试天天宅家，还是蛮舒服的。”
姜清禾拿了一本漫画，但是看不进去。
有个问题在她心里放了很久，为什么这个家里没有他们兄妹俩父母的痕迹。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那两个房间，一个属于叶明途，一个属于叶明敏。那他们俩爸妈住在哪儿？
“敏敏。”姜清禾犹豫地开口，“你说，世界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们的爸妈……会不会已经变成丧尸了。”
“变就变吧，他变成丧尸我高兴还来不及。”叶明敏的回答让她大惊失色，“老叶头这个鬼东西本来就胖，变成丧尸恐怕都要胖炸了，他要是走在丧尸群里，最胖的那个就是他，肯定的。”
“……”
姜清禾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老叶头”指的是叶明敏叶明途兄妹俩的爸爸。
“如果我遇见变成丧尸的他，那谁也不能和我抢，”
叶明敏放下手里的小说，冷冷地回答，“我要亲自爆了他的头。”
“……”
看来是亲子关系十分不和睦的家庭了。
“你们在这儿住多久了？”姜清禾问，“你哥哥他不读书吗？感觉和我们都差不多大。”
“叶明途都二十三了。”叶明敏说，“他大我三岁。老叶头五年前想送他去美国读本科，他在麻省学了两年医，和老叶头闹翻，就坐飞机回国了，没再念书。”
姜清禾愣了愣，“啊？不读书了？”
“反正他脑子聪明，学什么都快，不怕没钱赚。”叶明敏抠了抠沙发，“不像我蠢得要死，还好外表不错，跳舞一般，能混个本科读。我和你说我高中的时候，老叶头花钱让我读了个尖子班，班上三十个人，第二十九名都有六百多分，我，二百五。”
叶明敏翻了个白眼，“你大概可以猜到我当时日子多难过了。”
姜清禾连连点头，她也曾是学渣，因此有着深刻的认同感。
“你别多想，我是凭真本事上大学的！”
叶明敏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瞪着她，
“我高三那年文化分还是很不错的。我哥反正也不读书了，就天天督促我学习给我补课。没他的话我肯定考不取大学。”
叶明敏叹了口气：
“三年前我爸把我们俩的信用卡都停了，也不再发生活费。叶明途就到处打工。想想还挺对不起他的，他这么累，每月付完房租，还要供我上大学，还得给我零花钱让我去买衣服。仔细一想，自己这个妹妹当得太烂了。”
“别这样说，”姜清禾安慰她，“你以前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流落民间不习惯也很正常。和家里人闹翻，虽然说日子紧巴巴了一些，但是很自由啊。”
叶明敏连连点头，“嗯。如果不是当初叶明途铁了心和老叶头闹翻，我现在可能已经被迫联姻了。”
“差点儿就成了和亲公主嘛。”姜清禾忍不住笑，“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居然已经到了需要女儿来联姻的地步。”
“金叶集团。”
姜清禾倒吸一口凉气。
她记得自己去年还买过一点金叶集团的股票来着。
“别被吓着。其实我觉得也不算多有钱。”叶明敏说，“别看这一整个集团光鲜亮丽，上中下游全方位发展，子公司无数，其实不少都是空壳。叶世涛这个人，做小商品发的家，十多年前去义务进货一待就是半年，后来好不容易生意有了起色，家里条件也变好了，就把我妈甩了。”
叶明敏的语气忽然变得极其冷淡，
“接下来五年内换了三个老婆，第三个老婆就比我大五岁。”她嗤笑一声，“你指望这种人的生意能做多久？早点儿撇干净是对的，省得以后集团倒了负债还不完，还得拖他儿女一起下水。我哥真是有眼力见。”
姜清禾不敢再多问，默默翻着漫画书。
“以后都不许提他了，这个老不死的臭男人我一想起他就胃里恶心。”
叶明敏咬牙切齿地骂着，“我去窗口透透气。”
姜清禾点点头。
叶明敏走到窗户边，将拉开二分之一的窗帘全部拉开。反正现在是大白天，丧失都在外面的街道上游荡，想必是不会上楼到这里来。
由于8楼比较高，空气里的血腥气不是很浓。可叶明敏在丧尸爆发之前就一直足不出户，基本没有闻过楼下的味道，哪怕现在是站在高处，也感到胃里一阵恶心。
“太臭了。”
她皱起眉头，拉上了玻璃窗。
砰！
忽然，寂静的空间里爆发出一声巨响。她还没来及把玻璃窗完全关上，那声音就好像爆裂在她耳边一样，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骤然紧缩起来。
叶明敏猝不及防，耳朵才捂了一半。
姜清禾从沙发上弹起，满脸惊愕。
“怎么了？”
叶明敏愣愣地望着自己身边，那扇七零八碎的玻璃。
霎时外面寒冷又血腥的空气涌入屋内，叶明敏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敏敏！你有没有受伤！”
姜清禾赶紧把她拽到一旁，望着目光呆滞的叶明敏，“你、你还好吗？”
她耳边还是嗡嗡的耳鸣声，缓了好一会儿才哽咽地对姜清禾说：
“我看见了子弹。”她说，“打中了我旁边那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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