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X】—会计
2022-1-414：20
过了十分钟，姜清禾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乎不止是一个人的。
叶明敏哭得梨花带雨，又不敢放声哭，差点儿没把自己哽死。
姜清禾有过和丧尸搏斗的经验，拿出一把菜刀守在门口，随时随地准备战斗。
“早上他们就说，十点左右听见了枪声，于是想出去查看一下情况。还说，如果不是救援人员那就是不法分子。”
叶明敏断断续续地哭，“为什么会突然往我们这儿开枪……”
姜清禾专注地听着脚步，这脚步声很急促，而且清晰，那些行动缓慢的丧尸似乎不会有如此快的行动速度，不过也不排除他们进化的可能；
如果不是丧尸，那就是人，至于是好人还是坏人就不得而知了。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姜清禾听见钥匙开锁的声音，心里顿时安稳下来，放下菜刀。
看来是他们俩回来了。
叶明敏看见叶明途回来，一头栽进他怀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你们有没有受伤？”
姜清禾摇了摇头，回答：“只是打碎了玻璃，敏敏被吓着了。陆师傅还在休息。”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有些紧张，为什么平白无故的一天时间内就响了两回枪声。
陆霖神色复杂，“在对面的写字楼里，我们找到了一个女性幸存者。她手里有枪。”
“那、那她来这里吗？”
叶明途摇了摇头：“她不愿意。并且和我们起了冲突。”
“为什么？”姜清禾不理解。叶明途和陆霖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坏人。
“她……”
陆霖欲言又止，沉默了十几秒，和叶明途对视一眼。
“她可能怀了孕。”
姜清禾目瞪口呆。
“猜的。”叶明途说，“我看她一直捂着小腹，而且，包里有叶酸。”
他顿了顿，补充道，“妊娠初期的药物。”
姜清禾始终无法把几个词语联系到一起，首先，写字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就是个办公的写字楼，其次，枪，除了不法分子和警察之外普通民众手里怎么可能会有枪？而且，她还是个怀孕了的女人，她是怎么熬过这将近四天的时间？
“她是女警吗？”
“不清楚。目前看来或许是。”
“她身边没有任何其他的幸存者吗？”
陆霖摇了摇头：“目前，就只发现她一个。”
2022-1-410：35
陆霖和叶明途两人，沿着楼道，一层一层往上摸索。
“你确定你早上听见的枪声是来自这里？”叶明途心存疑虑。
陆霖一脸笃定，“我当时就站在窗口，我听得十分清楚。”
“你对这里熟吗？”
陆霖感到好笑，“你住8楼，我虽说家在6楼但我常年住学校宿舍，你应该比我熟才是。”
叶明途笑着摇了摇头，陆霖难得看见这摆臭脸的冰块露出笑容，
“我不是本地人，我三年前才来洪州住的。如果不是我妹在这里读大学，那我肯定也不在这里。”
“独生子，不懂。现在当哥哥都卷成这样了吗。”陆霖开玩笑。
两人从1楼摸索到7楼，陆霖累的受不了，两人坐在楼梯上歇息一小会儿。
这栋写字楼，如果叶明途没记错的话，下面几层都是高级餐厅，上面几层是某某公司的办公室。可一共30层，每一层都摸索一遍，工程量实在太大。
写字楼里虽然没有灯光，但日光还不错。大约有十多个丧尸在2到5楼的高级餐厅内部活动，再往上走，丧尸越来越少。
它们既然喜欢光，那肯定偏爱室外。如果不是出于觅食的需求，一般不会往建筑物内部挤。
8楼到12楼是商城，叶明途掏出随身携带的塑料袋装了不少食物和水，当然不包括火腿肠之类的肉制品。
不过也不用他留心眼，因为肉制品早就被那些挑食的丧尸拿光了。
13楼到15楼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商铺。有卖饰品的，有美发店。
16楼以上的几层似乎是某个公司的办公区域。公司的广告牌上沾了血，叶明途用袖子擦了擦，这才看清上面的字：洪州飞亿会计师事务所。
“是个会计公司。”叶明途说，“16到19楼都是。”
“还去吗？”陆霖开玩笑，问，“要不要偷台打印机，或者a4纸回来？或者看看他们公司的财务报表？”
“你说会有幸存者吗？”叶明途猜测，“这种地方没有补给，如果我是幸存者，我更倾向于去楼下的商城里保命。”
陆霖点点头：“那，还去吗？”
两人彼此都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默契地走进了那家公司。
16楼，17楼都是普通的办公区域，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唯一和印象里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更乱一些。
他们俩搜查完这两层，什么异常也没发现。于是只好再上一层。
“你说31号那天晚上，这个公司是不是提前下班了。”陆霖吸了吸鼻子，说，“没有那种，浓烈的，杀戮气息。”
“可能吧。不过也有可能加班之后坐电梯下楼，直接送人头了。”叶明途说，“财务公司，想提前下班，那是做梦吧。”
19楼似乎是这个公司的仓储区。
他们俩一前一后走在廊道中央，有几扇门能进去，有几扇门没能打开。
陆霖说出了心底里一直存在的疑惑：“昨天你是怎么进入我家的，我爸和那只变异贵宾犬搏斗的时候。”
叶明途轻声一笑，“我有钥匙。”
“啊？”
“前几天，我去了小区物业那里，把所有钥匙都带走了。”叶明途说，
“如果你不嫌累，幸福小区的每一户，都可以进去瞅瞅。”
陆霖恍然大悟，难怪他家里那么多吃的喝的，和超市一样，少说也得花上一万块吧。敢情都是从别的地方搜刮来的。
“咱们先把这家‘洪州飞亿会计师事务所’探索完吧。”陆霖连连摇头，笑着说，“这才19楼，还有11层呢。”
就在陆霖说话的功夫，叶明途忽然听见了什么响动，脸色一沉。
陆霖噤声。
两人悄悄走到廊道最里侧的房间。
门是关着的。
叶明途伸手去拧门把手，微微用力，再小心翼翼向内推。
门缓缓露出一条缝隙，居然没有锁。
房间里堆满了文件与档案，书柜一排排立着，横在他们俩面前。这里光线极暗，大概是书柜太高的缘故。
陆霖歪了歪头，踮起脚，似乎看见最里侧书柜那里有光。是在动的光。
两人小心翼翼，屏息凝神往里走去。
越往里走，越能听见一个人呼吸的声音，一起一伏，十分微弱，同时也很急促。
忽然，叶明途的脚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脚下竟然是一大堆塑料袋。
“谁！”
房间最里侧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吼声。
紧接着，叶明途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住。
一旁的陆霖人都吓傻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枪。
女人仰着腰，穿着最普通的工作西装，脖子上挂了一只光线极弱的手电筒。她脸色煞白，可眼眶颜色很深，蓬头垢面，十分憔悴。看长相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叶明途举起双手，大气不敢出。
“你们是谁？”
女人质问。
陆霖也举起双手，赶紧向她解释：“我们是对面幸福小区的住户，没吃的了，只好来这里找找吃的。”
“没有吃的。”女人冷冷地回答，“这几层是办公室，你们可以去楼下找。”
叶明途被枪抵着后脑勺，始终不敢说话，陆霖绞尽脑汁缓解当前的危险局面：
“姐姐，我们都是洪州师范大学的学生，目前我们已经聚集了几个幸存者，都在对面幸福小区里，一起避难，然后寻求援助。”
“幸福小区？”女人没有表情的脸上，干裂的嘴唇轻轻动着，“门牌号多少。”
“b栋4单元502。”叶明途忽然抢答。
陆霖错愕地看向他，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回头用真诚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女人，
“非常时期非常情况，幸存者越多，彼此生存的可能性越大。所谓是人多力量大……”
“闭嘴。”
女人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枪口用力抵了抵叶明途。
“我不信任你，你们还是离开吧。”
陆霖的注意力完全在她手里的枪上，如果这个女人能够加入他们，那就有了更好的安全保障。比起那些水果刀，菜刀，还是枪支的防卫能力最好。
“好的，姐姐，”陆霖点了点头，“我们这就走。不过我还有一个小问题……”
女人冷冷地望着他。
“我们早上九点四十五的时候听见了枪声，不知是不是你开的。”陆霖说，
“我们之所以会来这里就是想弄清楚枪声的来源，我们以为这是来救援的警方。毕竟枪支很少见。”
“是我。”女人说，“我开的枪。我走了火。”
陆霖只好点点头，“噢，那、那好，我们……”
忽然半蹲在地上的叶明途伸手按住了枪头，女人不知是否因为精神状态太差，猝不及防，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反弹在地上。
她的五官都快紧皱成团，可双手却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
叶明途反客为主，架起枪，对准那个女人。陆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出于安全起见，赶紧绕到那女人身后，禁锢住她的胳膊。她身上那个红色腰包里抖出两瓶药罐，似乎是维生素之类的。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女人突然失声大叫起来，身体疯狂挣扎，五官扭曲：
“就不该信任你们！我已经给了你们两把枪！你们连这最后一把也要夺走！”
陆霖完全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在他发愣出神的两秒钟，女人忽然以极大的力气推开陆霖，扑上去夺叶明途手里的枪。
叶明途的余光一直在地上那两瓶看上去像维生素的药物上，于是没来得及对女人的行动做出反应。
女人伸手握住枪口，左右大力摇晃想要夺回来。叶明途险些按下扳机，他死死用手掌护住扳机的地方以免枪口走火。那女人现在全然一副精神失常的样子，陆霖用两只手烂都拦不住。
“还给我！你们这群强盗！”女人撕心裂肺地喊叫，“还给我！”
她忽然伸手去抠叶明途的手背，长长的指甲嵌入他手背的肉里，叶明途神思一恍惚，手指压下了扳机。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枪口斜向下飞出一颗子弹，穿透旁边的玻璃窗。
紧接着又是第二声，砰！声音如出一辙。
那子弹的方向似乎是幸福小区。
叶明途将枪甩出几米远。
女人瘫坐在地上，捂住小腹的手和她的声音一样颤抖：“你们这群强盗，不得好死……”
陆霖的目光掠过对面那栋楼，正是幸福小区的c栋1单元。
而这栋楼最高的那户，少了一片窗户。
窗户前，还站着一个人。
“好像是，801。”陆霖咽了咽嗓子，心跳骤然加速。
叶明途骤然睁大眼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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