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喜欢
商场五楼，泰式餐厅的落地窗边，装饰用的棕榈叶当做挽起的落地窗帘，窗后人的身姿影影绰绰。
叶明卉伸着腿，小低跟撑着地面，露出像扑了粉的脚踝，一手撑在编织秋千上，微微晃着。
桌上的菜品动了不少，她端起桌前的百香果汁，慢慢饮。
乔妍塞了一口椰子冻，抬眼看她：“那脏东西到时候出来了还去骚扰你怎么办？”
叶明卉一顿，果汁顺着吸管回流到杯里，她低眉搅着吸管，不知道在想什么：“总有办法。”
乔妍以为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没继续追问：“今天接你那地方是哪儿啊，你昨晚住那儿？”
“程简延家。”
程简延乔妍在脑子里对上号了，保研本校经管系的学霸学长，人冷面冷心，长得倒赏心悦目，不过
“程简延”乔妍嘴边念叨着，忽然想起什么，音调提了一倍，引得旁边的人都往这儿瞧，“程简延！”
叶明卉被她吓了一跳：“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乔妍正忙着翻手机，翻到一个页面，举在叶明卉面前：“你看看这条。”
叶明卉扫了眼帖子，和熟悉的账号，嫌弃地推开：“看什么，你挡着我吃东西了。”
“你知道？”乔妍诧异。
“知道啊，不就是说他从小就是孤儿，在儿童村长大，上大学都是别人资助的嘛。”
乔妍收回手，又划了两下，重新举在她的面前：“不是，你再看看下面的评论。”
叶明卉瞄了眼，眼神定住，接下手机，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乔妍在一旁说着：“也不知道是谁发的这个帖子，扒程简延的身世，说他是靠别人资助上学，刚开始下面评论两极化，一头是同情他身世，又欣赏他刻苦，说孤儿一般都性格孤僻。另一头说他心气太高，还以为他是哪家的贵公子呢，成天趾高气昂的，没朋友没社交，没什么资本倒是挺能装。”
乔妍嘴里咬了个虾球，边朝那头看得认真的叶明卉抬抬下巴：“你点开热评第一的链接，后来不知道谁扒出来他的资助人川远集团的总裁，也就是你妈，后面还附了一张图，程简延和你妈上一辆车的照片，照片背景是宏景大酒店。好家伙，你没看到现在风向转的多快，群里都在传难怪程简延眼睛长天灵盖上，原来是傍上了富婆，富婆都能当他妈了，他都下”
乔妍及时捂住嘴巴，观察叶明卉的神情，叶明卉冷笑一声，将手机丢在一边。
“我知道。”叶明卉搅了搅吸管。
“知道你妈和程简延”
“瞎说什么呢。”叶明卉瞪了她一眼，“我是说我知道周黎琳一直在资助程简延，再说，你觉得周黎琳和他可能吗？”
乔妍话到嘴边咽了下去，腹诽着有什么不可能的有钱人玩的可花了，她爹经常和她讲富豪富婆包养小鲜肉的事，玩个养成系也没什么不可能的，那要真是这样，叶明卉和程简延的关系就太惊悚了
“你俩什么时候搞上的，程简延主动的？”乔妍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主动的。”叶明卉说。
程简延果然不简单，一撩就到手之前还维持千年雪山万年冰凌的人设，心机够深沉的啊，里面肯定有事儿。
乔妍是个直脑子，心理活动全表现在脸上，叶明卉知道她现在的心思，也不解释，说：“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乔妍也不含糊：“你不是向来喜欢人家追你吗，怎么的，换口味了？”
“说不上追，就是单纯的睡了两觉。”叶明卉拨弄着面前店家送的草莓千层。
“有多单纯？躲被窝里数鸭子呢？”乔妍翻了个白眼，“约炮？嘶，不对啊，你不是个会和人约炮的人啊！那你是真的喜欢程简延啊？”
“不行啊？”
“不是不行，问题是你妈知道吗？”
叶明卉冷笑：“用得着她知道吗，从小就不管我，连我去外祖家要不避而不见要不视我如空气，自己亲女儿不管，倒有闲心去资助一个陌生人”
乔妍算叶明卉的发小，多少知道她家的事，知道安慰什么的最无力，只能在一旁纠结地咬着嘴皮，心下想着得找朋友好好调查下这个程简延。
“走吧。”叶明卉叹了叹，又朝她展颜一笑，“陪我去逛个商场。”
家具商场里，乔妍陪着叶明卉逛进逛出，实在累得不行，在床具店的小靠椅上坐下捶腿，看着在前台付款和店员预约时间的叶明卉，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越逛越亢奋，完全不感疲惫。
“不是还没找到房子吗？”乔妍奇怪道，“还是和程简延住？”
“嗯。”叶明卉头也没抬打着字，不知道在回谁的信息，嘴角勾着笑。
乔妍皱眉，想起那条并行两辆自行车都觉得拥挤的小巷，又想到网上那些传言，知道自己是劝不住叶明卉的，索性放弃。
叶明卉关了手机，笑着眉眼弯弯顺了顺乔妍的后脑勺，这些天以来难得的心情舒畅些：“走，姐姐请你喝下午茶。”
“那也不需要买这么多家具啊。”乔妍无语，这个下午，又是沙发梳妆台，又是空调热水器，小到淋浴花洒也要买，颇有为那老破小翻新的架势，也不管那房子塞不塞的下。
叶明卉耸肩：“还不是为自己住的舒服点吗。”
乔妍撇嘴：“你这架势，我还以为程简延家家徒四壁呢。”
“哦，对。”叶明卉又拿出手机，“你不说我还忘了，还通知下程简延。”
乔妍：
便利店里。
童真真的眼神时不时在程简延身上打几道弯，如果八卦是种罪过，她可以立马签下认罪书，只要在收监前告诉她实情。
她真的无法想象程简延居然会交女朋友。
程简延成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他俩工作大半年，除了工作的交接外，没说过别的话，微信聊天几乎都是她问，程简延回个‘嗯’。
有些顾客瞧他长相帅气质佳，费心思想要加他微信，有为了这事儿来好几次的，都被他拒绝。其中不乏白富美。
童真真一直认为他可能是取向男，直到店里真来了个取向男的，去勾搭程简延，才知道他也不是这类。
那就是性冷淡了。
昨天的情形，再一次推翻了童真真的猜想。
套盒正好塞进口袋，童真真瞪大眼睛，嘴里都可以塞个□□，看见程简延蹙眉，对她大胆的行为却不似厌恶，反而顺势握住那女孩的手腕，垂下来再松开。
“手机。”程简延提醒她。
女孩这才想起，哦了声，去窗边座位拿包和手机。
程简延拿出胸前口袋里的东西，放在收银台上。
童真真依旧懵圈看着他，结巴地开口：“你你要付付钱？”
“嗯。”程简延疑惑地看着她。
“对对付钱。”童真真醒神，拿起扫码，那盒子在她手上像个烫手山芋，“当然要付钱才走哈哈。”
“走吧。”叶明卉小跑过来挽上程简延的胳膊，抬头对他笑，“你住哪儿啊，这么晚了很难打车诶，远不远，不会要走回去吧，啊，我好累，走不动，你得背我”
女朋友？俩人看起来也不算很熟，炮友？童真真摸着下巴摇摇头。
“你好，结账！”顾客喊了两遍，童真真才回神，慌忙道歉。
清理货架的程简延回头看向收银台，很快转回去，同时下意识地瞥了眼门外。
拿出手机，二十一点二十，没有一条信息。
他蹙眉，继续手上的工作。
中午他监考完回去，满床的衣服，人早就离开了，只留下了一条撕烂的裙子。
下午他收到一条短信，也不知道叶明卉从哪弄到他的电话号码，问他几时回家。
程简延说在店里，那边就没了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觉得叶明卉会来店里找他。
二十二点半，童真真换好衣服，和程简延打声招呼下班，程简延正拿出手机，头也没抬，嗯了声，扫了眼屏幕，没信息。
他点开会话框，只有对面发的一个亲亲的表情包，还有一个小时前他发的‘？’，对面没回。
他的眉心能夹死蚊子，点开键盘，不知道要不要再去问，又收回去，键盘反反复复出现撤离，他一直停留在对话框的页面。
大门提示音响，听声音来的人拖了个行李箱。
程简延依旧保持着姿势，也没抬头。
“在忙？”叶明卉手上拿着的还是和昨晚相同的咖啡，两罐。
她放在桌面，瞥了眼程简延的手机，对话页面，但不知道是谁，抬眼对上微微发愣的程简延。
叶明卉黑红的指甲又点了点瓶罐：“上班时候还想着发消息，女的？”
程简延收起手机，扫码：“嗯。”
叶明卉正打算拿乔，就听见程简延说：“发给你的。”
“哦。”叶明卉顿时泄了气。
她付过钱，推了瓶咖啡给他，拿起另一罐，打开和他的碰瓶：“熬夜愉快。”
程简延没动作，蹙眉说：“你今晚呆这儿？”
“是啊。”叶明卉喝上一口，朝他似有深意的笑，“回去又没人给我暖床。”
叶明卉看着他面不改色，耳尖却泛红，觉得有趣，撑在台面上凑上前，低声说：“要不翘班，回去满足我？”
程简延视线下移，看向她身上扎起的眼熟的t恤，又瞧见窗边座位下的行李箱。
叶明卉对他的刻意忽视很不满，知道他看哪儿，直起身，半是玩笑：“我无家可归，你收留我吗？”
程简延挑眉，像是不信，她盯他半晌没等来想听的，顿感无趣，拿起咖啡，转身走向座位。
不答应也没关系，她总有方法赖上他。
程简延的视线一直在她身后，对于她的打扮很好奇，叶明卉除了鞋子，一身装扮都是他的，宽大的t恤扎起露腰也不觉怪异，再配上他的牛仔裤，和当腰带的灰领带，裤子很长，叶明卉也高，加上踩着的小高跟，挽了两层裤脚就像刻意的oversize，整个人游走于性感和冷酷之间，让人不敢靠近又忍不住多看两眼。
叶明卉打开电脑，聚精会神修改论文，她大四了，答辩的时间都出了，她还没定稿，指导老师让她后天带着修改好的论文去找他，她现在是一个字都没改。
叶明卉灌完一罐咖啡，搓了搓脸，盯着电脑手指滑动，小脸颇为苦恼。
程简延偶尔看向她那边，夜色以深，店里不会有什么人光顾，他拿出课本备课，前些天导师有事，让他帮忙代课。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抬头下意识看向叶明卉，就见她脸贴在纸稿上睡着了，整个人蜷缩着，手臂捂在腹前。
程简延看着她背后露出的一大片，她睡的不踏实，眉间皱着，照她这样的睡法感冒都是轻的。
程简延注视良久，迟迟没有行动，手上的笔按压在书本上弹起又握住，反复不断，过了许久，他才起身将空调调低温度，又进更衣室拿出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站在她身前想了想，伸手想将她塞在内衣里，让衣服短半截的衣料扯出来。
他刚碰到衣服，叶明卉转醒，程简延手上动作一顿，叶明卉还是半眯着眼，身子却动了动，他的手正好随她的动作，碰上了叶明卉的胸。
叶明卉身子一僵，清醒不少，看清面前的人，松了口气，她眨巴眼，声音还是沙哑的：“忍一忍，我不喜欢在公共场合。”
程简延收回手，额角抽了抽，面色阴沉半晌才开口：“我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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