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晚自习结束后阮轻和江若琪一块儿骑车回家。
江若琪不太清楚今晚发生的事，一直叽叽喳喳跟阮轻说个不停。想吐槽的太多了，停不下来，等说得差不多了，才发现旁边这人蔫了一样。
思来想去也不是因为考试的事，可大会前还好好的，而且凭她对阮轻的了解，她可不是这样的人。不过毕竟上高中了，压力会稍微大一些。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看过了颁奖典礼，与荣耀之星擦肩而过，未免难以平复心情。
想到这层，江若琪不打算问了。
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恰是红灯，她们俩的车还没停稳，后面那辆欲要右拐的电车就急匆匆地挤上来，硬生生地从旁边冲了过去，一不小心撞到了阮轻的车把。
阮轻在手忙脚乱之间赶紧打直腿往路边撑了一下，车才没有完全倒下来。
正值各中学晚自习下课，交警也在路口执勤。看到这边有动静，正缓步走过来。
江若琪一惊未平，一惊又起：“不是吧？”
阮轻倒是还算淡定，倒还不如说心里有事，压根对此没多想。
“你们两位同学开车要集中注意力，在大街上可不是开玩笑的。”交警上前提醒。
“交警叔叔，刚才那人赶着去投胎，也不是我们的问题……”江若琪心直口快。
交警倒是独独看着阮轻说道：“我远远就看见你们俩了，总是交头接耳、心不在焉。”
江若琪这下无话可说，确实有点道理。她们平时都习惯了，但为了安全着想每次车速都不快，只有看到后面没车的时候才并排着开一会儿，等到路口才多说了些话。偏偏今天被揪了。
阮轻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态度十分恳切：“您说的对，行车无小事，我们一定注意。”
交警点点头，重新回到路口站岗处了。
等到回到最后分开的路口，江若琪停下车问了句：“轻轻，你没事吧？”
道路两旁的路灯洒在树上，枝丫叶子都在地上投下阴影。阮轻有心事，但仅摇摇头。
“早点睡哦，明天见！”高一开始周六也要上半天的自习课了。
阮轻笑笑，道别之后各回各家去了。
阮轻的电车行至楼底，一层的自动门忽然打开了。车灯从身后投射过来，她不用想也知道阮颂回到了：“爸爸！”
阮颂打开车窗对她笑:“轻轻也回到了。”
父女俩放好各自的车之后一起上二楼大厅。正在楼梯间换鞋中，客厅里看电视的宁虹听到了声响，问了句：“呀，这么巧！一起回来的。”
“妈妈，我想你了。”阮轻刚换好鞋子就匆匆跑进里厅，连书包都没放下来，扑棱扑棱地飞到宁虹身边抱着她。
宁虹放下手中的瓜子仁儿，忍俊不禁：“这孩子，瞎说些什么，天天都见，还想着了。”
阮轻就依偎在妈妈肩上，还是家里最好了。
在宁虹去给父女俩加热牛奶的时候，阮颂问起了月考情况，之前一家三口吃晚饭的时候，阮轻说起国庆结束后就会知道成绩。其实对于阮轻的成绩分面，他们是不太担心的，主要是想了解阮轻有没有自己难以解决的新问题，也好及时疏导，不至于影响学习。
阮轻拿稳宁虹端过来的一杯热牛奶，呷了一口后才道：“爸爸你放心吧，这次年级11，跟我考完之后猜的差不多，也就是说我对自己有比较清晰地了解，下次我估摸着拿个荣耀之星来着~”
阮颂和宁虹听了，前者满意，后者欣慰。
回到家和爸妈闲聊，冲散了不少烦乱。一杯热牛奶下肚，困意渐渐上来，她拿着书包和爸妈道了句晚安后便上自己的三楼去了。
-
沈妄之心情有些闷，刚出校门就点了支烟。
秦正看到这个，笑道：“怎么回事？得了第一名还是一副被借走了八百万的样子。”
沈妄之眯着眼，烟雾渐渐探出。
“哦不对，你有钱。”秦正一副思索的样子：“那就是思春。不会是因为傅美婧那事吧？”
沈妄之就这么盯着他看，也不说话。秦正倒是被着逼仄压抑的气息裹住了，不敢再胡言乱语，急忙转开话题：“真不去啊？被表扬了不去喝几杯？”
秦正今晚倒是有个局。
“不去。”冷冷的声音传来，人已经往车位径直走去了。
也不知道这什么烂脾气。
方向不同，秦正笑着“啧”了一声，赴自己的局去了。
沈妄之车开得很快，北风在衣衫间穿行，风声在耳畔作响，搞得他越是心烦意乱。她什么意思，非要还的这么清？难不成他沈妄之是为了流通手头上那几百块去医院陪了她一晚？
真够气人。
好歹，也还袋二师兄吧。
不想到这还好，想到了更是烦燥得很。送其他男的这种东西？也是，明明心里怯得很还给秦正喊加油，去个办公室都能跟班上男生说说笑笑，她可不就是这样吗？
偏偏还真的对此毫不上心。
可爱又可恨。
一声鸣笛打破了思绪，他抬头一望，绿灯已经亮了。
旁边有嬉闹声，沈妄之看过去，班上的几个男生骑着电车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他旁边。黄裕华看着沈妄之这发愣的样子，像是真有这么回事那般来了句：“老沈，失恋了？”
旁边的男生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八卦，起了个哄。沈妄之随即启动车子，甩了一句：“老子单身。”
坐在黄裕后座的曾凯睁大眼睛，插了一句：“不是吧，我沈哥还有走神的时候？”
黄裕华努了努嘴，可不是？他班上座位在沈妄之隔壁，从没见过他发愣的样子。
曾凯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这会儿刷起了手机。几个人都是班上准备参加篮球赛的，不知是谁起了话头，一行人便彻底换了话题，叽叽呱呱讨论着即将到来的球赛了。
沈妄之的车速显然比之前更快。
不多会儿便回到家，锁好车后习惯性地打开手机。
还未适应的光线强度让他轻皱了下眉，刚解锁秦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秦正那边显然吵得很，还伴有音乐声，杂乱无章，是在ktv：“还是不是兄弟？别磨叽，赶紧过来！”
“困了。”沈妄之回。
秦正显然不肯作罢：“本来你来不来无所谓，这会儿人都来齐了，你不来？”可能说的是初中班上的那些人。
本来可以一去，但沈妄之这会儿没什么兴致：“不去。”
说完就挂了电话，谁知秦正竟然执着如此，一个接一个电话打过来：“沈妄之，你赶紧的，别让我瞧不起你！”
沈妄之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开了拉环边喝边落坐在沙发上。屏幕上一直显示着来电，对方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你要闹哪样。”沈妄之再次接了起来。
谁想到秦正态度一下子软了下来：“之啊，认识这么多年了，就当我求你，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给我点面子嘛~”听起来已经喝了不少。
操。
净会恶心人。
沈妄之把喝完的可乐罐捏扁，隔空扔到垃圾桶里，抓了一把钥匙便出门去了。
按照秦正说的地址，沈妄之来到百迪ktv。这家ktv近几年在南城的生意不错，处在一个商业广场旁，一层大厅处有前台在招待，放好车之后沈妄之便径直走上了二层。
刚踏上楼梯时门口又走进了一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来，眼睛没往他这看。但因为说话声音有点熟悉，沈妄之借着转角时往后瞥了一眼，一时半会儿却记不起来。
他走到秦正说的二楼包厢口，推开了门。
烟味酒气扑面而来。包厢里面这会儿没有人在唱歌，屏幕上任由着音乐流淌而出。看到他来了后，众人参差错落地起着哄，秦正尤其大声。
都是初中班上的人，有些已许久没见了。
坐在沙发上的陈琦琦看着眼前被满上的酒杯，一言难尽：“妈的，秦正你能不能省着点。”
秦正看了眼沈妄之，一脸得意对陈琦琦道：“愿赌服输，全干了！”
说着在陈琦琦皱着眉头一饮而尽的时候，秦正赶紧过来揽着沈妄之的肩，要多热情有多热情。
“摆我爽吗。”不是问句。
沈妄之气笑了，可这人又像是早有预感的样子。
秦正无言，一个劲在拍着沈妄之的胸脯，带着他落座。
旁边的人都挪了挪，让他们几个挨着。
角落那块儿坐着女生，有人嘀嘀咕咕在讲着话：“美婧，沈妄之竟然来耶~”
傅美婧拿起了葡萄酒小抿一口，但笑不语。葡萄酒似是浸到了唇上的口子，有涩涩的疼痛感，她又不免皱了一下细眉。她今晚特地化了妆，该补的都补了，刚才一路戴着口罩进包厢来才摘掉，愣是没人看出那几道裂开的口子。她抿了抿唇。
跟傅美婧讲话的是她初中班上的好闺蜜王倩，在一中高中部就读：“诶，你们二中这次月考的第一第二名都曾是一中的，二中不得尴尬死了。”
旁边的女生正在吃水果，这会听到这话也纷纷插嘴：“天啊，你们两个现在还是第一第二名吗，太给大一中长脸了吧！”
傅美婧倒没有想这些什么一中或二中的事，她只关心自己的。一想到无论是表彰大会上还是之后张贴出来的光荣榜上，自己和沈妄之的名字都挨着排，就有一股子压都压不下去的傲气，但面上还是反着说：“二中的成绩好的很多，我们的分数都被咬得很紧的。”
旁人把沈妄之和她放到一起说确实正中她心意，于是她接着前面的话。因此，此处说的“我们”指的是沈妄之和自己。
可分被咬得紧的明明只有她傅美婧，沈妄之的总分比她这个第二名多了十来分。
“还是厉害啊，这么激烈都能拿到这种名次。”
“美婧从初中开始就已经是我女神了！”
“上帝到底给你关上了哪扇门呀？！”
傅美婧看这效果，别提有多满意了。本来今晚要不是……还想和沈妄之一起上台领奖，不过这种机会以后也多得是！
想到这里，她隔着包厢内各色的灯光与繁杂不自觉地偏头望了眼沈妄之。
坐在众人中的沈妄之徐徐地饮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时似是感觉到有目光。
他抬起眼，朝来处看了过去。
傅美婧没想到他会看过来，赶紧收回视线，心里怦怦直跳。慌乱中拿起桌上的酒杯啜了一口，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那口红酒下肚，她又再次望了过去。
近乎贪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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