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柔肠一寸愁千缕
草长莺飞的四月,山花烂漫,暗香浮动,灿烂的阳光穿过树枝洒落在身上,就像披了一件金光点点的霞衣,格外的美丽动人。
雨妍骑马赶了大半天的路,感觉快要支持不住了,便策马缓行,欣赏一下沿途的旖旎风光。
骑马跑在前面的赵宸、宝儿和浩月,仍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过了片刻,见雨妍没有跟上来,都回头去看,发觉她一人远远的掉在后面,整个身体都贴在了马背上。
朱雀常常喜欢隐身,无拘无束,此刻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过雨妍可以感应到她没走多远。只要使用召唤术,就可以将她召唤回身边。
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掉转马头回到雨妍面前,凝视注视着她的狼狈样子。
浩月关心地问道:“雨妍,累了吗?”
雨妍无力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闭着眼睛打盹儿,双手环抱着马脖子,保持身体的平稳。
赵宸策马与雨妍的马并行,突然伸手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霸道地说道:“想要睡的话,还是我怀里比较舒服些!”
雨妍吓了一跳,慌张地挣扎道:“谁要你抱的?快放开我!”
赵宸用力把她抱得更紧,低声喝道:“别乱动!从马上摔下去,摔断了腿我可不负责!”
雨妍停下来狠瞪了他一眼,咬牙道:“我就是摔断腿也不要你抱!”接着,看准了下手的目标,低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臂,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快放开我,不然我就把你的手臂咬断!”
赵宸吃痛惨叫一声,顿时无名火起,非但不松手,还对她冷嘲热讽起来:“我记得你是属龙的,什么时候变成狗了?”
雨妍闻言大怒,立时张嘴松开了他,毫不示弱地说道:“你敢说我是狗?好!猛龙不发威,你当是我条虫!我不咬你,看我的龙爪功!”说着,张牙舞爪地朝他胸口抓去。
赵宸的眼中精光乍现,当雨妍的双手碰到胸口的前一瞬间,缰绳倏地缠绕上去,把她捆了个结实,随即露出一个洒脱不羁的笑容,不怀好意地调侃道:“看我套到了什么?一匹性烈如火的胭脂马!”
雨妍顿时气结,用力地拉扯缰绳,弄得身下的马儿躁动不安,四蹄乱踏。
宝儿和浩月看得面面相觑,识趣地策马往前走了。
看着她气极败坏的样子,赵宸却觉得有趣,索性拔剑出鞘,割断了缰绳,然后还用剩下的绳头在她的手腕上打了一个蝴蝶结,暧昧地笑道:“现在看你如何飞出我的手掌心?”
雨妍摆出了一副不予理会的样子,把头转向另一边,低声咒道:“不要脸!”
“啁……”头顶突然传来一阵鹰的叫声。
两人同时抬头去看。只见一只身体娇小的赤腹鹰,犹如离弦之箭,从天空中直射下来,落到赵宸伸直的手臂上。
雨妍惊异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用什么办法让它停在你手上的?”
赵宸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直直地瞪着赤腹鹰。赤夜飞来找他,一定是发生了与国家有关的大事,而且事态已经严重到必须通知他的地步了。
解下赤夜脚上的丝绢后,不用赵宸说什么,赤夜就振翅飞到了他的肩上,乖乖地站着不动,像个忠实的哨兵一样。
雨妍从未见过赵宸如此认真的表情,也已经看出这只鹰是来送紧急文件的,所以很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赵宸展开丝绢,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看完之后,眼中掠过森厉的神色,五指一伸,猛地把丝绢揉成了一团,浑身散发出浓重的杀气,令人望而生畏。
雨妍的心中不由一紧,怯生生地问道:“赵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赵宸?”
赵宸没有回答她,把丝绢揣进怀里,默默地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然后把她放下马,面无表情地说道:“对不起,雨妍,我不能陪你继续上路了,我要马上回京!”
不等雨妍反应,伸手攥紧了只剩下半截的缰绳,掉转马头,猛地一夹马腹,厉喝一声。
赤夜倏地飞到了天空中,抢在前面为赵宸带路。
骏马长嘶下放开四蹄,狂奔而去。
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当事人居然跑了?雨妍愣了一下,气得肩膀大幅度地耸动着,怒吼道:“浩月!”
浩月听到雨妍的声音,立刻策马回来。
“变马,追上赵宸!”雨妍急切地说道,望了一眼远处快要消失的影子,心急如焚。
浩月毫不犹豫地变成了一匹白马,雨妍翻身上去。
白马闪电般追向赵宸,把宝儿一个人丢下了。
浩月毕竟是仙界的天马,速度自然比普通马快很多倍,片刻的功夫就追上了赵宸,然后与他的马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奔驰。
雨妍问道:“赵宸,京城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不能告诉我吗?”
赵宸没有理会,快马加鞭想要甩开她,可是却始终拉不开双方的距离,心里不由越来越烦躁。
雨妍阴沉着脸坚持道:“你别想一个人跑,不告诉我京城出了什么事,我和浩月就会一直跟着你。”
朝廷巨变,国之将亡,此去凶险万分,胜败难测,不能把她牵扯进来。赵宸用充满杀气的目光瞪着雨妍,怒喝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滚开!”即使有万千的不舍,甚至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也必须狠下心来离开,让她远离这场即将到来的充满血腥残酷的战斗。
雨妍浑身剧震,连身下的白马都感觉到了似的,一下子怔在了原地,瞬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眼看对方快要绝尘而去,白马急声问道:“雨妍,还要追吗?”
雨妍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感到胸口好像撕裂了一般的痛,下意识地捂住它。皱眉痛苦地摇了摇头,在含着泪花的模糊视线里,一人一马消失了。
白马能感受到雨妍此刻的心情,眼睛里满是阴郁暗沉,用平静的语气安慰道:“雨妍,赵宸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办,你不要太难过了,或许他不想让你卷入是非之中。”
雨妍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悲伤,佯装不以为然地扯开嘴角,苦笑道:“我没事!他要回去就让他回去好了,省得在我身边碍手碍脚的!”眼底却掩饰不住那一丝落寞,终于化成泪水溃堤般涌了出来。
为何看着他走,心会这么痛?感觉就像要失去他了一样,无缘无故地恐惧,心绪不宁起来。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突然间说走就走,让自己变得焦躁不安,还是真有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
什么都不知道。雨妍的心里早已一片混乱,各种各样无法言喻的感情交错在一起,分不清,也辩不明。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拼命地压住自己想要宣泄的感情。
听到雨妍倔强的话,白马沉默了。人类真的很脆弱,无论表面上装作多么的不在乎,心里还是很痛苦,很无奈的。白马心里明白,雨妍之所以悲伤,是因为她太在乎与赵宸之间的感情了,人类就是为了一个“情”字,苦了自己一辈子。
不知过了多久,雨妍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布满泪痕的脸略显憔悴。
雨妍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扫视四周却不见宝儿,疑惑地问道:“浩月,宝儿呢?”
白马猛然回过神来,轻声答道:“他没有跟过来,可能还在原地等我们!”
“那我们回去吧!”雨妍用手擦掉脸上的泪痕,白马刚走几步,又道:“浩月,附近哪里有水?我想洗一下脸,这个样子好难看!”
白马边走边说道:“前面有条小溪,我带你过去。”扬蹄飞奔起来。
眨眼的功夫,白马跑到了一条并不宽阔的小溪边,“哗哗”的流水声不绝入耳,清澈的溪水下,成群结队的小鱼欢快地游着。
雨妍翻身下马,蹲到溪水边,看着水中的倒影,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哭过的样子真的很难看。双手伸进清凉的水中,捧水洗了脸,然后觉得口渴,又喝了几口水。
或许这溪水真有治愈心灵的作用,雨妍的内心舒畅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块白色手帕递到了她的眼前。雨妍转头望向变成了人类的浩月,接过他的手帕,淡淡地道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浩月温和地说着,缓缓蹲下身子,从小溪里掏出一颗色彩斑斓的鹅卵石,凝神望着它。
雨妍擦干净脸上的水,见他又在发呆,惊讶地叫道:“好漂亮的石头!”
浩月吓了一跳,把鹅卵石放在她的手心里,温柔地说道:“你喜欢,就把它送给你!”
“什么好东西?让我瞧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等两人反应过来时,雨妍手中的鹅卵石已经不见了。
“雪羽!”雨妍惊喜地站了起来,这才发觉后面还站着两个人,更是喜不自禁地叫起来:“碧落,小龙,你们都平安回来了!”
雪羽把鹅卵石端详了半天,终于确认它只是一颗普通的石头,失落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原来就是水里的一块破石头。”说完,随手扔进了小溪里。
浩月看着雪羽扔了那颗鹅卵石,不由露出黯然的神色,急忙走进小溪中,寻找了半天,才把它找了回来,像宝贝一般放进了自己的怀里。这是送给雨妍的东西,所以不能丢!
雨妍与青龙和碧落拥抱在一起,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激动地说道:“太好了,你们都回来了!”
青龙得意忘形地笑道:“不仅是回来了,连盘古斧和乾坤镜都拿到了!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想!当然是想死了!日日夜夜都在想!”雨妍笑着说道。
雪羽一听不高兴了,努嘴道:“雨妍,那我呢?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雨妍忙道:“都想!我想你们每一个!”
碧落的脸上冷若冰霜,只是眼中多了一分柔情。原来久别重逢,是这么的令人喜悦激动。
这时,宝儿骑着马过来,不悦地抱怨道:“娘,你是不是把宝儿丢下就不管了?等你半天也没回来!咦?赵宸呢?”赵宸恢复记忆之后,宝儿再没有叫过他一声爹。至于是什么原因,只有宝儿自己才知道。
一提到赵宸,雨妍的心情又低落下去,沉声说出三个字:“回京了。”
众人大吃一惊,气氛变得凝重起来,雪羽等人还不知道赵宸恢复记忆的事,觉得赵宸突然离开雨妍有些不可思议。
青龙心想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而且还伤了雨妍的心,顾左右而言他道:“我们是跟着朱雀沿途留下的记号找来了,怎么没看见她?明知道我不在你身边,她还到处乱跑,真是不像话!”
话音刚落,朱雀蓦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眼中腾起了怒火,带着吵架的气势,双手叉腰道:“青龙,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这次被我抓到了吧!”
青龙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我说的是事实!”
“我看你是欠揍!”朱雀恶狠狠地道,手心冒出一团火球,准备教训他一顿。
青龙想要分散雨妍的注意力,所以故意惹怒朱雀,为了把戏演得更*真一些,浑身释放出神气,手中汇聚出了闪电。
就在四神兽要展开大战的时候,雨妍终于醒悟过来,厉声喝止道:“你们有完没完了?一见面就打架!天地四宝已经找齐了三样,只剩下血灵玉了,但是时间紧迫,我们马上出发去泰山!”
雪羽笑着说道:“我们来打个赌,看谁先找到血灵玉!找到的人,就可以把雨妍当奴婢一样使唤一天,随便做什么都可以!”
没想到他擅自决定下来,雨妍顿时花容失色,转念一想,这倒是一种激励士气的好方法,同意道:“好!就照雪羽的意思,谁先找到了血灵玉,我就无条件的为他服务一天!”
青龙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开始想入非非,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变成黑猫跳到雨妍的肩膀上,信心满满地吼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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