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一回此心暗何故不入道吹浮尘烦乱不能平
一听这话,林南一顿时感觉一股无明业火从丹田直冲头顶,但因为这个人非常迟钝,所以在他真正失控之前,话题已经被转移了。余公善说:“阳明确实对兵法感兴趣,但他建功立业的愿望并不强烈。在他留下的诗文当中,不少都显示他有隐逸之志。他对禅与神仙之说有非常大的兴趣,据说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去当地的名山大寺参拜。有一件事你也许还没有来得及听说,自从阳明过世之后,留下孤儿寡母被本家欺负,险些连阳明留下的爵位都保不住。”
林南一说:“你大概要说阳明的身后事非常凄凉,特别是黄绾,曾经救助过王家的孤儿寡母,甚至让阳明的独子做了他的女婿。不过后来他也加入了对手的阵营,对王学大加批判。”余公善愣了一下,说:“林桑,既然你也听说了,为什么不做出自己的选择?”林南一说:“我不是已经作出选择了吗?”余公善说:“高濑武次郎在《王阳明详传》的序言当中成人因为《传习录》和《五经臆说》阳明被后世非议,也有一个人曾经说过,击败了朱宸濠,阳明把宸濠的家产带回了自己家。”林南一平静的说:“长时间练习冥想,让我养成了这样一种习惯,不会在第一时间与别人发生争论,这些天因为在这方面没有坚持,所以个人修为大大下降。”武田信说:“不要说那么多了,大家还是搁置争议比较好。我有一个发现就是贵国的学者特别喜欢争,在我们那边,大家更倾向于求同……”余公善马上把话接过去说:“其实我们这边的人也倾向于求同,只不过我们求同的方式不同,你们可能是通过妥协,我们可能就是通过斗争。”
有时候不断的妥协,会把一个东西给妥协的不见了,同时斗争也能够把一种学说给斗没了。比如程朱之学之所以能够兴起,是因为得到了平台方的大力支持。而王学之所以走向衰落,是因为他遭到了平台的抵制。之所以能够墙里开花墙外香,那是因为幕府与藩镇之间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制衡关系。其实这也不足以让王学兴起,真正的窗口期出现在倒幕成功之后。王学是倒幕的主要力量,因此阻碍王学发展的因素被清理了不少。
在现代化的风潮当中,因为王雪的关系当地保留了很多原有的特色。王学兴盛的标志就是王门学子在各个领域都取得了事功,这个时候林南一默默的低下了头,他显得非常惭愧。后来有人请他讲解,心学却遭到了拒绝,他说:“实不相瞒,我对心学的理解是非常肤浅的,而且我听说的也只是心学当中的一小部分。唐太宗曾经说过,取法于上,只能得其中。如果你们想要了解心学,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媒介,希望大家能够花一点时间去读原著,你们会有很多收获,同时要知道经文是对生活的注解。重要的不是去读懂那些注解,而是要读懂生活。反之如果你把生活都搞明白了,那些经文还是问题吗?”
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他频繁出入宫禁和馆驿,但他并没有见过多少有意思的人,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做了一个梦。梦到的是几年前的场景,林南一在单位像狗一样。他被孤立的很厉害,其实在相当程度上,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两眼无神,却像是望着窗外。在那段时间,林南一几乎天天挨训。
在工作当中也经常与人发生冲突,在近十年的经验当中,他有这样一个体会。软弱和善良绝不能画等号,因为强者和弱者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比如一个人在社会上不断的受欺负,回到家里他也完全有可能欺负妻儿。就像鲁迅笔下的阿q一样,面对赵太爷和假洋鬼子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是。当他在面对小d和小尼姑的时候,他就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恶霸。在一个理想的社会,各种规定都不会欺负老实人。但是对于那种品行不端的人,一定要施予严惩。在工作场合,林南一不止一次领教过那种看起来属于弱势群体,实际上非常恶劣之人。记得林南一曾经以为一篇文章引起一些人士的不满,因为在这一篇文章里,他表达了对底层人士的厌恶。林南一不是没有返工自行,但是每一次反思的结果就是这世界实在不值得留恋。但他并没有期待自己的横死,而是希望能够以一种体面的方式离开。
在学习王学的时候,可能很多人都陷入困惑。真的满街都是圣人吗?真的知无不良吗?这些都被人工智能一一记录。当加凰翻阅这些记录的时候,心情非常的沮丧。窗外下起了雨,这雨声就像是鼓声一样。钱盈走过来说:“我现在越来越有一种感觉,当时间不断向我们这边接近的时候,我相信林南一简直就会醒过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应该着手准备论文了。”加凰说:“有时候走下坡路也是一种常态,进入停滞的状态也是正常的,可当这些真的发生的时候,我还是很难接受。所以我现在心里很乱,要不你先去思考一下这个问题,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当他独自乘车回到家,发现房间里是空的。可能是因为长期一个人住,所以房间里早就没有了烟火气。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林南一留下的那些文字记录,那是如此的真实,又如此的让人感到绝望。阳明的很多学问是非常了不起的,但他的养生学问是没有什么可称道之处的,因为他五十多岁就离开了。她放下手里的活,独自来到了一个地方。远远的瞧见下面很多人都在忙碌,这世上有太多的人过得非常辛苦。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如果就是把自己泡在苦水里,然后不断的发酸腐烂。直到有一天彻底变成一滩臭水,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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