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
余苗的惊叫声划破三号楼的夜空。
小鸥和小周一起推门冲了进来，小周头发还没吹干，发尾挂着水珠，手上还拿着吹风机。
“余苗你怎么了？”
小鸥皱着眉上前把瘫坐在地上的余苗拉起来：“你今晚怎么回事儿，一惊一乍的。”
“我……”
余苗张开嘴才发现自己害怕的发不出声音，心跳剧烈地像是要冲出胸腔，带着五脏六腑都沉重地下坠。
鼻尖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小周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发生什么事情了？”
余苗扑进她温暖的胸膛，在沐浴露和洗发水混合的香气中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好像……撞鬼了。”
此言一出，小周和小鸥皆是一顿。
余苗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本分老实，在社会上没和别人结过仇，她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211大学的大一学生，团结同学尊敬老师，在学校里算不上风云人物但也非默默无闻的那一挂，像大多数大学生一样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
她的身边从来没有人接触过鬼怪玄学，怎么偏偏是她？
小鸥脸色不好看：“大晚上你瞎说什么呢？”
小周也说：“苗苗你别急，你是不是看鬼片受刺激了？”
余苗盯着小周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不是去洗澡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啊。”
“我一直在阳台看着呢，怎么没看到你。”
小鸥似乎对她这副疑神疑鬼的样子感到厌烦，加重了语气：“我刚刚洗漱回来的时候你说要等周艺，我再出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我和周艺在走廊遇见，没说两句就听到了你的尖叫声。”
余苗望着小鸥的脸色，心底有些发怵：“我刚刚想去阳台看小周回没回来呢，然后就——”
她们进来的时候没关门，留下了一道半人宽的门缝。
余苗说话的时候，余光扫到门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她霎时顿住了。
“然后、然后、然后……”
“嘻嘻。”
尖利的笑声在门外响起，像一道剑刃刺穿余苗的耳膜，她浑身一抖，又扑进小周怀里。
“有g……”她甚至不敢说那个字。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周艺脸色也变得严肃，将手背贴上余苗的额头，“没发烧啊。”
“你是不是自己住害怕要不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余苗狠狠点头，她想开口告诉两人晚上自己经历的种种怪事，但一想起来她就脊背发凉，这么怪异的事情她们也怕也不会相信。
小鸥给她倒了杯热水，十一点半宿舍熄灯，余苗抱着她的皮卡丘玩偶睡在了周艺床上，晚些时候，小鸥也抱着被子过来了：“我跟木木说过了，今晚陪你们一起。”
余苗的后背贴在冰凉的墙上，对着小鸥说：“谢谢你们。”
“快睡吧。”小鸥面无表情，闭上了眼睛。
周艺把余苗搂在怀里：“来，妈咪哄你睡觉。”
“哼!”
在周艺温暖的怀抱中，余苗也闭上了眼睛。
凌晨两点。
余苗动了动胳膊，碰到了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她心里一惊，回想起她今晚是和周艺一起睡的，又放心下来，伸着胳膊去找自己放在床头的水杯。
渴。
嗓子像是烧着了一样。
已经凉了的水流过咽喉，余苗轻咳一声，舒服多了。
她放下水杯，躺回去之前转头看了眼对铺的小鸥。
她躺在一床厚厚的被子下，露个脑袋在外面，戴着眼罩，面对着余苗这边侧卧着。
她的脚对着窗户的方向，窗户半开着，一条黑漆漆的像是胳膊一样的东西从窗户外面伸进来，正慢腾腾地朝着小鸥移动。
“小鸥!陈飞鸥!醒醒!”余苗大喊着，推了推身旁的周艺。
但周艺一动不动，对面的陈飞鸥也没有一点反应。
余苗坐在床上，眼睁睁看着那条胳膊伸向小鸥的脑袋。
咯嘣——
骨头扭断的声音。
余苗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她干睁着眼，全然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
那只手掰断了陈飞鸥的脖子，又以极快地速度朝着余苗所在的床铺跳过来，直指周艺。
不!不要!住手！！！！
余苗绝望地无声嘶吼。
咯嘣——
周艺转了个脑袋，面朝余苗，她睡得香甜，似乎做了美梦，嘴角还带着笑意。
那条胳膊搭到了余苗的脖子上，和人类皮肤的触感相似，但凉的让人心寒，它在余苗的脖子上摩挲着，似乎是在蓄力。
余苗全身的汗毛竖起，心如死灰地等待死亡。
“嘻嘻。”
又是那尖利的笑声。
漆黑的五指掐住了余苗的脖子，慢慢收紧。
她如一条脱水上岸的鱼，在阴寒无光的地面，逐渐窒息。
“咳——”
那条胳膊忽然松了手，余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早晨六点。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余苗睁开眼，发现她还活着。
昨晚的一切是那么真实，她似乎还记得呼吸困难的感觉。
可现在看来好像只是一场梦？
“啊——小周，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余苗转过脸，与周艺脸对脸。
她保持着昨天的睡姿，面对着她，嘴角带笑，只是脸色和嘴唇都苍白的可怕。
余苗心底有不好的预感，她轻轻地掀开被子——
小周的身体是平躺的，她的脖子被人硬生生扭断了。
“小、小周”
余苗伸出手指去探她的鼻息。
“小鸥陈飞鸥？”
余苗连滚带爬地下床，同样的方式，同样的毫无气息。
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周艺和陈飞鸥死了，被一双从窗外伸进来的鬼手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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