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准备什么?”把罪恶小手伸向某人腹肌的静仪宕机了,想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她娇哼一声,拉过被子转身,留给某人一个背影。
谭四海无奈失笑,吹来油灯,躺下。快睡着时他突然想起来,“静仪,这个周末我们带四斤去学校报名吧。因为是插班生,还要考试。”
“考试?”静仪眼神放空,哪个年代都逃不掉万恶的考试,“四斤能行吗?”
“有啥行不行的,大不了一年级读起。”
“哦”,只要有书读,静仪就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当四斤得知这个消息时,是又紧张又激动,握着小拳头宣誓,“娘,我一定会好好考,不会让你丢脸的。”
其实吧,一个小乞丐,没啥好指望的。
静仪摸了摸四斤的脑门,她发现,四斤特别喜欢她的抚摸,“没事,考出正常水平就行。”
“娘,问你个事。”四斤有些苦恼,“有这么个人吧,刚开始他俩是好朋友,后现闹掰了,最近又来纠缠,该怎么办?”
好吧,就差指名道姓了,这说的肯定是钱大壮。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有两个应对方法,一是直接回绝,让他死心。二是虚与委蛇,摸清他的目的,然后一招致敌。”静仪开始出馊主意。
四斤若有所思。
乞讨流浪的经历,让他比同龄人成熟许多,静仪这么一点拨他就知道该怎么做。
早饭还没上桌,静仪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咯咯咯”的母鸡叫,谭老娘的动作可真快。
谭四海坐在廊下,手指翻飞,认真编着竹笼。
“哟不错,没想到谭四海同志这么多才多艺。”静仪靠着门框,调侃道。
谭四海嘿嘿一笑,“当兵前,我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瞧他那傻样,静仪“咯咯咯”笑起来。
一间院子两只鸡,居然就让她如此满足?!
真是活久见。
李云菲摊上大事了。
今天周末,燕文昭出门买早点还没回来,李云菲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她把手上的肥皂沫擦干净,嘟嘟囔囔去开门,“谁呀,等一会。”
不会是……爹娘打上门了吧?
李云菲心慌意乱,站在门前不敢拉开门闩。外面的人不依不饶,她看着木门随着拍打晃动,还有灰尘跟着掉下来。
她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她现在只有用身体来留住燕文昭了。
前几天燕文昭去而复返,她激动的心都要融化。她不是一厢情愿,真好。于是当燕文昭提出住一起到县城时,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接下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李云菲揉揉酸涩的后腰,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害怕。未婚同居的严重性,她还是知道的。可为了爱的人奉献一切,又是那么美好。
她坚信,燕文昭顶天立地,绝不会辜负她的。
迟疑的时间有点长,门被拍得摇摇欲坠,李云菲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她捋了捋碎发,脸上端起笑容,鼓足勇气拉开了门闩。
出乎意料,外面是一个中年大婶。
李云菲并不认识,于是她用身体挡着门缝,探出脑袋警惕问道:“大婶你谁,敲我家门干什么?”
“哈,小婊砸,老娘找的就是你!”大婶撸起袖子,一把揪住李云菲的头发,另一只手用往她脸上招呼。
“啪啪啪”。
李云菲被打蒙了,挨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开始反抗,“大婶你认错人了吧,我告诉你赶紧放手,不然我跟你没完。”
“认错人?呸!”大婶把一口浓痰吐到李云菲脸上,“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砸,这张脸我烧成灰都认得。来,大家都来瞧瞧。”
说着,大婶拖着李云菲的头发把她拽出门,又用力往后扯,逼得李云菲不得不仰起头,“啧啧啧,长得漂漂亮亮一小姑娘,干的事猪狗不如。”
这么一闹,附近的人家都出来看热闹。大家抱着膀子,对着李云菲指指点点。
李云菲羞愤欲死,眼睛充血,怒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再动手我到派出所告你去。”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你认识乔达春就行。呜呜呜,我就是乔达春那可怜的原配妻,我在家辛辛苦苦照顾老人养育孩子,你却抢我男人,我太可怜了。”
大婶哭的稀里哗啦,惹得围观群众对李云菲愤怒升级。
“难怪,这个女人整天待在房子里不肯出来,原来她也知道丢人啊。”
“呸,长得妖妖娆娆,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分人。天下男人多的是,为什么非要找个有家室的?”
“为什么?就是贱啊。”
“哈哈哈!”
李云菲一边脸上是鲜红的巴掌印,一边是一撮浓稠的痰,鼻涕状的痰挂在脸颊上,慢慢往下淌,样子异常凄惨。现在她可以肯定,这个大婶绝对是被人利用了。
谁?
谁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
尤静仪!
李云菲心里有了答案。
她拼命挣扎,大喊大叫,状若疯癫:“尤静仪,你也回来了?!我不会输给你的。你给我出来,你这个躲在臭水沟里的臭虫,哈哈哈。”
大婶听不太懂,但不妨碍她继续哭诉,“好好一个小姑娘找什么像对象没有,为什么非要和我男人混一起?求求你放过他吧,孩子们还小,不能没有父亲。”
“呸,休想。其实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没用的女人。”李云菲一时间陷入混乱,分不清现在是前世还是今生,抓她的是尤静仪还是别人。
“你男人愿意跟我在一起,他爱我爱得要死,你又能怎么样”
“你个臭婊砸,死到临头还这么猖狂,看老娘不整死你。”大嫂一听怒火中烧,先“啪啪啪”甩了李云菲好几个巴掌,手一松,把人摔在地上,然后又踢又踹。
李云菲痛得满地打滚,脑子到清醒过来,便知道自己刚才说了浑话,于是连忙补救,“大嫂,大嫂饶命,我我不跟他好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她也不认识什么乔达春,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
大嫂气喘吁吁停下单方面的殴打,双手叉腰,“父老乡亲都给我作证,这个小婊砸服软了。说明什么?说明咱做原配就不能手软,人善被人欺,为了孩子咱也要振作起来。”
李云菲蜷缩在地上,像一条被痛打过的落水狗,尤静仪看得心花怒放。
这位大嫂,真是绝世大好人。
她没能痛打李云菲,大嫂帮她做到了。虽然没能亲自动手,但亲眼见到,感觉也不错。
她伸手,想要抱住谭四海的胳膊,分享她的喜悦,结果
谭四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躲开了。
躲开了。
开了。
了。
尤静仪整个人都裂开了,这狗男人还能要吗?
“尤静仪同志,大街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注意影响!”谭四海四下张望,见没人留意他们的动静才放下心来。周末他们一家三口去学校报到,走到半路正好看到前边围成一团,挤过去才知道,被打的是李云菲。
刚才躲开静仪的手是出自本能,军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他背得滚瓜烂熟,其中有一条就叫“不调戏妇女”,所以平时他见到女同志都是绕道走的。
这不会惹静仪生气吧?
谭四海有些忐忑。
“呵呵,我记得了,谭四海。”尤静仪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咬牙切齿道。她心里那个气,连李云菲被暴打的喜悦都被压下去。
气没生完,大嫂已经昂首挺胸像得胜将军般离开,只留下瘫在地上哭泣的李云菲。
尤静仪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拉起四斤的手,道,“走,我们去学校。”
“尤静仪!”李云菲眼角破了,眯着眼抬头,就看到尤静仪穿戴整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佛一切都颠倒了
以前,只有她居高临下的用怜悯的语气和“招娣”说话。
“怎么,想看我笑话?告诉你尤招娣,你在我眼里屁都不是。我看着呢,你以后只会更惨。”她那艰难的撑起上半身,冷笑着放狠话。
“哦”,静仪不当回事,继续转身。
静仪清醒到冷漠的态度激怒了李云菲,她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比刚才大嫂打骂她时更甚。
“尤静仪,你不得好”
“死”没说出来,因为四斤把起土冲上去,塞到了李云菲嘴里,“不许你骂我娘!”
小崽子凶起来,跟小狼似的。
都知道护着娘了,静仪此刻心灵受到触动,反省自己对四斤的敷衍是不是不点过份?
“儿子,干得漂亮。”谭四海一把抱起四斤,让他坐在胳膊上。
这小子干了他不能干的,值得表扬。
四斤第一次被人这样亲昵的抱着,他抿着唇,有些害羞有些高兴,眼睛里闪着星星,“娘,四斤会保护娘的。”
“嗯”,静仪笑着颔首,拉住四斤的手,眼神温柔。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养养也还行。
“你们欺人太甚!”
是买早点的燕文昭回来了。
昨晚,他和心爱的姑娘成就好事,一大早特地买早点哄人开心。大饼油条是买到了,回来却看到他的姑娘躺上,凄凄惨惨没个人样。
他认定是尤静仪搞的鬼,怒不可遏冲过去。
“砰!”
还未近身,就被谭四海一脚踢飞,倒在李云菲旁边,捂着肚子直叫唤。
哼,谭四海不好对女人动手,但燕文昭他就不用客气了。这简直就是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他正愁没法子哄媳妇呢。
“静仪别怕,这种角色,我一个人可以打十个。”
“卑鄙、无耻、偷袭”
燕文昭躺在李云菲身边,来来回回只有这几个词。
李云菲说不清此刻的想法,只是突然觉得燕文昭没她想像的无所不能。但木已成舟,这酒是苦是甜她都得接受。
她蠕动着爬到燕文昭身边,想握住他的手,不料,却从他眼里看到了嫌弃。
怎么形容那一眼的心情?
嗯,就像是大冬天一盆冰水浇到脑袋上,凉透了。
她垂下眼眸,再抬起时,脸上尽是温婉和心疼,“燕大哥,你还好吧?”
燕文昭甩了甩了头,觉得晦气,遇到谭四海这种兵油子算他倒霉,他忍着恶心握住云菲的手,“云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
云菲脸上那撮痰实在太恶心,他别过头,不敢多看一眼。
一对苦命鸳鸯躺上地上诉衷情,静仪觉得她应该发发善心,“呶,就是李云菲背着你偷人,被人家原配打上门来。嗐,当时那是人山人海,锣鼓宣天,看热闹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他们都拍手叫好,觉得不检点的女人该打。”
“胡说八道!”李云菲心慌慌,这种事是很难解释清楚的,“燕大哥,我不是我没有,你一定要相信我。”
理智上燕文昭是相信李云菲的,但感情上有些难以接受。真是没影的事,云菲怎么会被人家原配打上门来?
莫不是云菲背着他打住打住。
他突然有些心寒,他为了云菲抛弃义父,抛弃工作,云菲拿他当什么?
“云菲,我当然相信你。”
木已成舟,就算是苦果他必须咽下去。
静仪并不知道,因为她的话,本来应该坚如磐石的男女主感情,有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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