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温觉脑子里闪过一片空白,只不过除了震惊,没有其他情绪。
昨天三叔才跟她通电话。
她当时怎么说来着?
让三叔累了就休息,没想到一语成谶。
三叔卸下哈克森休息了。
书房内谈话骤然停止,门被拉开那一瞬,温觉都忘了闪躲,被benson防备地打量。
“温小姐?”benson目光不善。
温觉想起之前benson都不敢跟她对视,今天反倒敢正眼盯着他,她掀了掀嘴角,“商浮枭呢?”
“温觉?”商浮枭骤然出声,发号施令一般,“进来。”
benson自动退到一旁,垂下眼皮,变回之前回避的姿态。
温觉不疾不徐跨进门。
商浮枭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西装革履,领口扣到了最顶端,陷在真皮座椅里面,表情晦暗不明,目光幽深,倒真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姿态。
手肘随意搁在座椅扶手,另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黑色钢笔。
核桃木的办公桌早收拾妥当,上面没有杂乱的照片,也没那也缠绵的水痕,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严肃。
只有温觉知道,那张办公桌全程见证商浮枭如何恶劣,有朝一日她要拆掉这张桌子。
温觉停在办公桌前,将潘海利根放在桌面上,双手撑着桌面俯身靠近商浮枭,“致命温柔?”
商浮枭倾身靠近,鼻息间呼吸缠绵,他牵动嘴角弧度,“不喜欢?”
温觉陡然想到昨晚因为香水跟人闹,很丢人也很离谱,在他递来眼神时,往后撤开点。
“不喜欢,不知道哪个女人帮你挑的,不适合我。”
温觉将潘海利根推到他钢笔旁边,手指捏起钢笔在指尖转了转,“比起香水,我喜欢这个。”
钢笔做工精良,没有标识。
远比有标识的珍贵。
benson深吸一口气,商浮枭余光示意他冷静,然后倏地笑了,“一支破笔,这么招你喜欢?”
温觉扣住钢笔,笑了笑,“喜欢,很喜欢。”
商浮枭笑意很深地凝视了她几秒,大方地说:“喜欢,就拿去玩。”
温觉心安理得收下钢笔,指尖在钢笔上摩挲,触碰到一点凸起,指尖稍顿,随即笑容漾开。
“商浮枭。”温觉绕到他身边,“我有事情要和你谈。”
少女脸上带着笑,表情却有几分严肃。
商浮枭拉着她手肘,让她稳稳坐在自己腿上,温觉双手顺势环住他脖颈,交叉叠在后背。
“祖宗,又要跟我谈什么?”商浮枭噙着笑,戏谑地问。
毫不意外的,温觉被他这声“祖宗”叫得红了耳廓,落在商浮枭眼里,颇有几分色厉内荏的可爱。
他干燥的唇去碰她耳朵,温觉无暇顾及他轻佻的行为,而是抬起眼眸,语气不友好的对benson发难,“你想要观看我跟商浮枭亲热吗?”
benson面色凝滞,听见商浮枭让他先出去,如蒙大赦快步离开。
带上门的力气都大了几分。
温觉目光追着benson消失在门边,商浮枭将她头板过来,扣着后颈打量,意味不明地问:“你最近好像很不待见benson?”
“有吗?”温觉挑挑唇,撑着他肩膀欲起身。
腰被手掌扣住,她重重地坐回男人腿上,昨晚商浮枭太凶狠了,牵扯着红肿处有些疼得皱眉。
“不是说要亲热吗?”商浮枭含笑凝视着她。
眼底的渴望直白汹涌。
好像每次两个人一碰上,就干柴烈火的。
温觉甚至怀疑,商浮枭这么热衷于那种事,之前是不是没有过女人。
可一想,他在那方面恶劣强势,游刃有余的花样,直接让她打消愚蠢的认知。
臭男人!
温觉虚握着拳头抵在肩头,她承受不起昨晚那样的折腾——会死人的。
商浮枭抬头来寻她的唇瓣,干燥的唇贴在唇上碾过,淡淡的好闻的气息闯入鼻息。
“商浮枭。”温觉忽然出声,后半段被卷入舌中,变得含糊不清,“我三叔死了吗?”
蓦地,温觉唇上的压力撤开,商浮枭颜色极深地看着她,“你听见了?”
温觉点头,“他怎么死的?”
过后,觉着自己问的有点宽泛,追问,“是不是跟你有关?”
空气静止了几秒钟,时间被无声的沉默拉出漫长空白。
低笑划破了凝重的沉默,胸腔里轻轻颤动,商浮枭笑着说:“你真当我有那么大本事,让谁生就生,点谁死就死。”
温觉直直看着他。
他捏了捏温觉的脸,继续道,“那是阎王,不是商浮枭。”
温觉被捏疼了,皱眉拍开他的手,“真的不是你?”
商浮枭一直笑着,他圈住温觉,声音靠在耳边,“温觉,原来我在你心里地位这么高?”
地位堪比阎王。
许是靠的近,半边耳边挨着他的呼吸,倏地变得很热很烫,头发没遮住的耳尖漫上一层几近透明的血色。
“我在说正事。”温觉低斥。
商浮枭看着通红耳尖,心口微动,轻轻咬住含在嘴里,声音含糊,“温觉,你这样根本让我没办法找其他女人。”
温觉沸腾的血液渐渐冷却,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哀叹。
总之,这两种暂时都不合时宜。
“三叔昨天下午给我打电话了。”
牙齿的刺穿皮肤,温觉低声唔了一声,她停下不敢做声,紧接着脖颈传来模糊的钝痛,沿着神经蔓延开。
“真的不是你吗?”温觉再次确认。
商浮枭撤开牙齿,欣赏着自己的留下的作品,声音往下沉,“不是我。”
“你三叔是车祸死的,警方定的死亡说明。”
温觉呼吸顿了一秒,接着商浮枭将她转过来,指尖点开屏幕一段视频。
三叔的车匀速地驶入过江大桥。
一辆黑色皮卡紧随其后,忽然调转方向盘,冲过去将三叔的车逼得转向冲下桥面。
切入另外一段视频,黑色的轿车坠入水中,黑色的皮卡也一并落入,激起几朵水花。
视频戛然而止,温觉瞳孔轻颤,忽然联想到父母,出事时是不是也这么快?这么令人绝望?
落入江水中车尚有一丝生还的机会,可直升机坠亡呢?
温觉想起来,心口就泛起细密的疼,她皱着眉,忍了忍将情绪逼回去。
“没救上来吗?”温觉语气变得很轻。
商浮枭将人箍紧,关掉界面,语气放得很柔,“没有。捞起来就不行了。”
温觉身体轻轻抖着,面颊苍白,显得有点可怜。
商浮枭捏着她下颌,动作很轻地吻着,“他的死,是意外。”
温觉头埋在商浮枭肩上,轻轻嗯了一声。
她只是想到了父母。
“商浮枭,你抱抱我。”
——
商浮枭破天荒放下手头工作,哄着温觉睡觉。
少女可怜的小脸窝在怀里,商浮枭心脏某个地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不吝啬施予疼爱。
吻了吻少女的额头,凝视着她轻颤的睫毛,笑着说:“小骗子,装睡?”
温觉被拆穿了,也不心虚,抬起眼跟他对视,直呼他名字,“商浮枭。”
从某种心理来说,商浮枭这三个字对于温觉来说,有种救世主的存在。
他垂下眼皮,指尖撩开散在鬓角的头发拢到耳后,“闭眼,睡觉。”
温觉指尖攀上他手臂,商量道,“下午,我想回哈克森。”
商浮枭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温觉换了种更温和的方式,“我的衣服日用品,全都在家,我必须回去一趟。你要是不放心,让benson陪我。”
她嘴唇中吐出beson这个名字,商浮枭眯了眯眸,“benson没空管你这些事情。”
“哦。”温觉轻扯唇角说,“我一天不露面,哈克森那帮人就越不消停,你总不能关我一辈子。”
商浮枭眸色很沉,沉默着。
温觉又说,“昨晚你答应我了吧,你不能出尔反尔,我看你把保镖都撤了。”
商浮枭干脆闭上眼,冷处理她的要求。
温觉不达目的不罢休,推开他手臂,坐了起来,摇晃商浮枭,“你不能装睡。”
商浮枭被晃得心浮气躁,他倏地打开眼皮,凶狠的眸光一闪而过,吓得温觉噤声僵住。
不过,眼底的情绪很快平息,又变成迷惑人的冷静。
温觉腰被大掌扣住技巧性按压,整个人扑到商浮枭怀里,低沉不耐的嗓音擦过耳边,“先睡觉。”
床上的美人睡着了,商浮枭睁开清明眼眸,悄然起身。
温觉被司机送到哈克森。
乘坐专属电梯直通总裁办公室。
室内装饰未变,她站在门口,视线朦胧,仿佛能看见父亲坐在老板椅上处理工作,抬眸一眼惊喜的喊她,“小公主来了。”
她是货真价实的小公主。
父母去世后,她什么也不是了,还要委身商浮枭寻求庇护。
温觉跨入办公室,抚摸办公桌上摆放的全家福,手指轻轻颤抖着。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温觉慌忙地按下接听键,“商浮枭。”
商浮枭沉默了几秒,好听的声音压得很低,“你哭了?”
温觉抬手蹭了一下眼尾,“没有啊,你听错了。”
商浮枭嗯了一声,识趣地没刨根问底,转而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他总是能将稀松平常的事情,做得那么有仪式感。
温觉没什么胃口,只不过不想他深挖,随口一提,“螃蟹。”
“好,刚好他们带回一批新鲜海货。”
两人约定好了晚饭,电话还没来得及挂断,静谧的办公室就被象征性敲响。
温觉还没跟商浮枭道别,厚重的木门被撞开,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冲了进来。
“温觉,你还有脸回来!”女人大声斥责,“你三叔刚走,你就回来抢哈克森是吗?”
“你知不知道你三叔,都是为了哈克森才出事的。”女人哭闹跺脚,把那些莫须有罪名全推给温觉。
温觉冷眼看着女人演戏,宛如回到葬礼那天。
他们也是这么闹的。
眉心重重一跳,温酒觉着头疼,还有不耐烦,她牵动红唇,“三婶,三叔明明是交通意外,怎么就成了我的错?”
她语气重了几分,面上仍带着没温度的笑,“是不是我去死一死,也能怪罪到你头上。”
三婶听得心惊,瞪大了眼睛沉默几秒,再次爆发,”凶手喝醉了不撞别人,偏偏撞你三叔。这不是蓄谋是什么?温觉,就是你干的吧,你就是怕你三叔抢哈克森。”
听听,这种无端揣测有多离谱,温觉懒得跟她周旋,对着听了全程的商浮枭说:”商浮枭,你来帮我。”
三婶听见商浮枭三个字,激动的赤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咄咄逼人的气势减弱。
眼里露出恐惧。
商浮枭低沉的嗓音划破安静,“温觉,之前我都白教你了?”
几秒后,商浮枭说:“等着我。”
漫长的通话被掐断,温觉抬起眼皮看向三婶,“你说的对,凶手酒驾偏偏撞上三叔,是三叔命不好,作恶多。”
三婶不知道是被温觉的话刺激的,还是被商浮枭吓到了,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上,目光变得涣散,抽噎地哭了起来。
“温觉,你没良心啊,他为哈克森出生入死,到头来你要这么说。”
女人恨恨地指责温觉。
商浮枭刚踏出电梯,就听见巨大的声响,紧接着传来玻璃哗啦的碎裂声,他顿了一秒钟,跑着往里冲。
总裁办公室的玻璃墙碎了一地,商浮枭踩过玻璃渣,喘息着朝室内走去。
温觉拖着高尔夫球杆,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三婶瘫在地上,瑟瑟往后退,脚在玻璃渣上磨出一道血痕。
商浮枭夺过温觉的球杆,往后随手一扔,砸出重重的声响。
温觉睫毛轻颤,看向商浮枭,“你怎么才来。”
她明明逞恶,却一副委屈抱怨的样子,又像是在说你看,我按照你教的做了。
偏就是这样,取悦了商浮枭,他将温觉拉到身边庇护着,低头看三婶,给了一记冷眼,三婶吓得嘴唇颤抖,捂着头失控大哭。
商浮枭牵着温觉手,语调平缓地叙述,“螃蟹快熟了。”
“回家给你剥。”
温觉被商浮枭推上车时,脑子闪过三婶见鬼般看着她,大概是诧异,商浮枭会纵容她。
商浮枭紧跟着坐起来,握着她手指检查,语气很低很沉,“温觉。”
温觉绷直了脊背,听见商浮枭说:“矜贵的手指不应该碰血腥,以后我做你的打手,你看谁不爽,告诉我。”
温觉心跳有点快,她分不清是刚砸玻璃的兴奋没有退潮,还是商浮枭的话引起的失控。
然后,再次心生恍惚。
过了许久,心跳逐渐平复,温觉抬头,牵动嘴唇,“办公室被我毁了,不好看了。还有,我想找个秘书。”
商浮枭摸摸她头顶,“我让人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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