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意外
章橙几乎一夜未眠，顶着一双巨大的黑眼圈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阿发正在一边看新闻一边咒骂：“一群疯子，利用青少年做违法的事情，简直是没天理。妈的，要是我是警察，当场就把领头给处置了。”
章橙灌了一大口水，恍恍惚惚地问他：“怎么了？”
“昨天晚上，警方在清水湾码头抓获一批不法分子，初步怀疑是走私可卡因。”
他从椅子上起身，俯身抱起装有寻人启事的箱子，章橙看他俯身下去的模样，脑子里陡然浮现起昨晚的画面，心头一惊，胡乱拿了个面包，同阿发说道：“你先去贴寻人启事，我去一趟警局，问问昨晚搜查的结果。”
其实章橙早已料到了搜查没有结果的结局，只是现在这话从黄锦亿嘴里亲口说出来，她还是忍不住地失望。她自我安抚，其实现在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她站在屋檐下头，晨光从东方升起，恰好照射在她的脚下，四月底的天气，早上的气温还是有些偏低。
她打了个喷嚏，被同事叫进去的黄锦亿抱着一个文件夹出来，一脸高兴。
“章橙，刚有同事打电话来说找到张思伟了。”
世事变幻莫测，上一秒还失望的章橙，这一刻充满了希望和感激。
她的眼睛在发光，黄锦亿又说：“但是你弟弟没和他在一起，我的同事们正在盘问他，有结果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她今天的心情仍旧像是在坐过山车。
“他缺钱，所以极有可能把章芒卖给了人贩子。”她猜测说。
黄锦亿沉默，以他的认知警方对人贩子的信息掌控得较少，而人贩子的流动性又较高，所以寻找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你别担心，如果是人贩子的话，我们的目标范围就缩小了。”
他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将心里的想法调转了个儿来说，虽然有些不自然，但好歹是说出口了。
有人路过他们身边，在喊黄锦亿赶紧出发，章橙晓得他有任务在身，便不再耽搁他，等他刚要里去，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又将他叫住。
“你们是不是在调查昨晚清水湾那桩案子？”
“你怎么知道？”
章橙不露痕迹地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用仅可以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我昨晚回来的时候碰见有人在往海里扔东西，在清水湾的附近。”
黄锦亿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表示收到。
章橙自警局出来，刚带好小电驴的头盔，就有人打电话进来，她拿起来一看是死党梁樱樱的电话，轻咳一声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人直嚷嚷。
“章橙，你这两天死哪里去了，课不来上，活动不参加，灭绝师太这两天发疯似的点名，我快招架不住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章橙这才想起自己忙着章芒的事情，学校那边连假都忘了请。
于是骑上小电驴火速飞奔到学校请假。
辅导员贾玉婷是个好人，听说了章芒的事情之后，二话不说给章橙批了一个星期的假，并且还告诉她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告诉她。章橙脑子一转，觉得倒是可以让辅导员帮帮忙，发挥一下计算机学院的优势。
“老师，你认识计算机系的大神吗？”
“你想干嘛？”
“我想请他帮我调一个监控而已。”
贾玉婷提醒她：“你别想着黑网络。”
章橙呵呵一笑：“不会。”
事情至此，她算是成功地搭上了计算机系这条线。
大抵这几天真的是个多事之秋，章橙连电话都多了起来，不过才从办公楼里出来，她的手机便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她莫名地一喜，以为是哪个陌生人打来的报喜电话。
结果是卓俊的电话，她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她的电话，反正有就对了。
他约她去餐厅见面说章芒的事情，即便她对他的印象不是那么友好，但还是去了，冲着他愿意提供帮助的目的。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高档咖啡厅里，章橙虽然做好了要付费交换信息的准备，但踏进这家高档咖啡厅的那一刻她还是有些肉痛，她一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这里的一杯咖啡能够抵她两天的工钱。
“章小姐，昨天你让我帮你找弟弟，可是你什么线索都没提供给我。”
卓俊歪在沙发里，神色从容，从精气神看来，他的伤势显然已经大好。
章橙心里吃惊，昨天还是个连走路都困难、靠喝酒止痛的人，今天却像个没事儿的人一般，难道说能够坐到总裁这个位置的人，不仅心理素质好，连身体素质都比普通人更好？
“卓总想要什么样的线索，我弟弟是被张思伟带走的，警方已经抓到张思伟了，但我弟弟的下落依然不明。”
他目光清朗，言语简短：“给我一张照片。”
她摸了摸自己的帆布包，想要拿一沓寻人启事给他，他却像是看出了她的用意，抢先一步说：“加个微信吧。”
她没料到会有这样一出，当场发愣，他冲她颔首，她才反应过来，愣愣说：“我这里有寻人启事。”
他淡淡一笑，抿了口咖啡，随口一说：“我从来不问人要微信。”
他的意思仿佛在说他能问她要微信，是她的荣幸。
她手放在帆布包里，握着手机犹豫，他的眼睛掠过她的脸颊，一派水波潋滟。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并不强迫她，因为他知道她肯定会给。
“不，我只是在找手机。”
她果然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了微信：“我来加你吧。”
既然他说他从不加人微信，那就让她来主动加他吧，毕竟有些有钱人会在乎一些奇奇怪怪的点，她担心哪一点弄得不好，就把他给得罪了。
他很满意她的举动，淡淡一笑，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她握着手机，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
他颔首一下，缓缓地从沙发上起身，缓慢的动作，让她感觉他大约是需要帮助的，于是下意识地跟着起身去扶住他，他吃惊地向她看过来，隔着一张长条桌的距离，她竟被他俊朗的面容照得恍了恍神。
他笑了笑，她也勉强地笑了笑。
咖啡厅的账是卓俊结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不惯用女人的钱。章橙在停车场里找到自己的电摩托，刚把头盔戴好，却有一辆破烂的无牌面包车“滋啦”一声急刹在她面前，她心里头忽然一紧，想要赶紧开车离开，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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