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授旗
第二天清晨,睡梦中的李云天被卫兵喊醒,打了一个哈欠后起床洗漱。
从武安县城到黑牛镇,一路行来李云天都没怎么合眼,本来他一觉可以睡到中午,但是却不能那么做,因为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汉王如果真的来了沧州,那么今天就必定会经过黑牛镇。
清晨的黑牛镇笼罩在了淡淡的薄雾中,鸡鸣之声在镇里此起彼伏,放眼望去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
李云天立在山头,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望着晨雾中的黑牛镇,也不知道过了今天这个宁静的小镇会成为什么样。
活动完身体,李云天在李大牛的陪同下查看了在山坳里就地而眠的士兵,不少人依偎在一起,围睡在火堆旁,将杂草和落叶等物品盖在身上取暖。
由于轻装前行,李云天一行缺少御寒的被褥,故而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抵御寒夜,境况可谓十分艰苦。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能比汉王提前一步来到黑牛镇。
“少爷,我们的探子已经打探清楚了,汉王的部队在距离黑牛镇四十里的镇子上,估计今天中午就能抵达黑牛镇。”
李云天正在给一名熟睡的士兵盖身上散落在地上的茅草时,李大牛来到他的身旁小声说道。
“终于还是来了!”李云天闻言苦笑了一声,一边给那名士兵盖着茅草一边低声嘱咐道,“传令下去,巳时三刻起床,吃饭备战!”
李大牛闻言冲着李云天一拱手,急匆匆离开,前去安排布置,同时派人快马加鞭赶往景州城给宣德帝报信。
给那名士兵盖好茅草后,李云天直起身子环视了一眼周围睡相各异的士兵,无奈地摇了摇头,经此一战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上午,一支骑兵队伍疾速驶进了黑牛镇,直奔镇上王大善人的宅院。
镇里很快就热闹了起来,在王大善人的安排下,镇民们杀猪宰羊,忙的不亦乐乎,热火朝天地准备着饭菜,以迎接汉王的到来。
李云天立在山头凝视着满是炊烟的黑牛镇,隐隐约约间他好像能闻到从镇上飘来的饭菜香气,不由得食指大动。
这两天来骁武军一直以冰冷的面饼充饥,等黑牛镇的战事结束后他一定犒赏三军,让众将士大吃一顿。
几名上山砍柴的镇民无意中闯到了明军的营地,见山坳里密密麻麻睡满了明军后顿时吓了一跳,他们认出了这支军队穿着的是忠于宣德帝军队的服饰,刚准备逃回镇里报信就被隐藏在附近的哨兵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那几名倒霉的村民要等到明军与叛军短兵相交后才会被释放,倘若是与异族作战,这几个镇民十有八九就会丢了小命。
巳时三刻,也就是临近上午十点,席地而眠的骁武军军士被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开始吃早饭,他们的食物很简单,面饼、炒面外加一碗凉水。
相对于面饼,不少人更爱吃炒面,因为炒面里放有糖,吃起来甜丝丝的,这是李云天特意让伙夫们炒制的美食,深受士兵们的喜爱。
为了解决行军中后勤补给所承受的压力,李云天给骁武军的士兵们都配发了一个干粮袋,里面用来装面饼和炒面等易于携带的干粮,行军的时候就缠在身上,一次可以携带七天的干粮,这样一来就解决了士兵们的吃饭问题,极大地加快了行军速度。
早饭后,骁武军的士兵们集中在了山坳里,放眼望去黑压压一大片,几乎站满了那个巨大的山坳。
虽然现场聚满了人,但却鸦雀无声,气氛萧杀、压抑。
“兄弟们,据确切情报,汉王正率领叛军向黑牛镇而来,倘若让他们过了黑牛镇与沧州城的叛军会合,那么就会北上京城。现在京城防务空虚,我军主力又在德州,叛军一旦抵达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李云天立在山坳高处的一大块岩石上,环视了一眼四周齐刷刷望着他的骁武军将士,宏声说道,“皇上已经知晓叛军企图偷袭京城一事,正调集德州大军赶来,只要我们能在这里截住汉王,那么叛军必败无疑,我军将在山东战场取得压倒性的优势,结束这场战事指日可待!”
“诸位兄弟,本官与你们一样不喜欢战场上的厮杀,想与家人团聚,可叛军不除这种期望只能是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
说着说着,李云天语峰一转,言语中多出了一份悲壮,“这场战事已经给济南府和青州府的百姓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不少人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要是在持续下去,势必波及山东和北直隶全境,届时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多余的废话本官也就不再赘述,今日黑牛镇一战,既是为了保护父母双亲免受战火的荼毒,也是守护皇上还大明一个太平盛世。”
刷的一声,李云天抽出了腰间挂着的一把金柄银鞘的绣春刀,用刀指着身后一面上面绣有“山东巡抚”四个红色大字的黑色旗帜高声说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本官的大旗会一直立在黑牛镇,与黑牛镇同生共死!”
这把金柄银鞘的绣春刀是李云天在讲武堂的备刀,专门用来作战,至于那把宣德帝赐予他的金柄金鞘绣春刀则是用来装饰门面,不可轻易沾染血腥。
那面红字黑底大旗的两旁各有两面小上一号的旗子,也是红字黑底,每面旗子上都有一只猛兽的图案,从左到右依次是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是古代传说中镇守四方的四只圣兽。
李云天之所以选择古代四圣兽作为军旗上的标志,寓意守护大明四方太平。
“本官曾经说过,平定叛乱后会选出作战勇武者加入讲武堂京郊大营,鉴于此次与叛军一战至关重要,本官决定提前兑现承诺。”
在现场众将士的注视下,李云天用刀指着四圣兽军旗,宏声说道,“经皇上恩准,讲武堂京郊大营将建立四营人马,分别授予四面军旗,此战凡坚守到最后者将成为讲武堂京郊大营将士,战死与重伤者其家人转为民户,获得抚恤银后迁入京畿,由讲武堂统一安置。”
听闻此言,山坳里的那些骁武军军士不由得面露惊喜的神色,经过这些日子与李云天相处他们无不想加入讲武堂京郊大营,如今宣德帝已经恩准李云天又提供了如此优厚的条件,这意味着他们只要打好这一仗,那么今后的生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云天神情冷峻地扫视了一眼现场军士脸上神色的变化,见众人脸上流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面对着与汉王这场即将开始的大战,在兵力和军事素养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李云天也只唯有通过鼓舞士气来提升己方的胜率,他要给骁武军的将士们一个与叛军交战的信念。
这个信念就是改变那些将士自己以及家人命运,换一句通俗点的话来说,也就是用他们的命来换取自己和家人的未来。
李云天不知道这个信念能支撑骁武军与汉王的叛军精锐缠斗多久,不过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如果给李云天一年,不,只需要半年,他有信心训练出一支能与汉王手下精锐对决的部队,可惜现在给他的时间太短了。
为了能截住汉王,李云天这次将老骁武军通通带来,经历了东林县的那场大战后老骁武军还剩下一万一千余人,依旧由十二名千户率领。
骁武军的十二名千户由讲武堂的武艺教官担任,副千户由武艺副教官担任,李云天通过这些教官和副教官来掌控全军。
与四圣兽的军旗相对应,骁武军被分成了青龙营、白虎营、朱雀营和玄武营,每个营下辖三名千户,皆由李云天直接指挥。
在山坳里众军士的注视下,李云天进行了简短的授旗仪式,神情严肃地将四面军旗逐一分发了下去,整个过程中现场的气氛无比肃杀,骁武军的人还是第一次经历如何庄严的场面。
授旗仪式结束后,骁武军四大营的军士就在各自千户的带领下迅速离开,前去伏击汉王叛军的先锋部队。
根据探子来报,叛军的先锋部队约五千人,在叛军前军都督府大都督王斌的率领下赶来了黑牛镇。
得知这个消息后李云天决定抓住这个难得的战机,集中骁武军的兵力一举将其歼灭。
如此一来既能鼓舞骁武军的士气,同时也会使得汉王心存顾忌,在没有弄清自己实力的情况下不敢轻举妄动,给王简等援兵的到来争取时间。
李云天已经派人对黑牛镇周围的地形进行了探查,将伏击的地点定在了黑牛镇镇外三里处的一个树林里,通往黑牛镇的道路要从这个树林穿过,树林里茂密的灌木正好用来隐藏。
随着骁武军四大营前去打伏击,李云天的身边只剩下五百余人的骑兵护卫,他坐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暗自等待着伏击战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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